1 陳小摳的極限人生我叫陳小摳。這外號,是我那摳門到骨子里的光輝事跡掙來的。
在這個房租能要人半條命的城市角落,
我的終極夢想樸素得感人——買輛屬于自己的二手小電驢。為此,
我每天都在和每一枚硬幣進(jìn)行靈魂層面的深度交流。今天的戰(zhàn)場是樓下的菜市場。
我捏著一顆蔫了吧唧的土豆,對著攤位后那位眼神如刀的大媽,發(fā)動了第N輪談判:“大姐,
就便宜五分!你看這土豆,它都憂郁得快長芽了,你便宜五分,我給它個痛快,帶回家燉了,
也算功德一件?。 贝髬尩陌籽鄯貌铧c沒把眼珠子翻進(jìn)后腦勺:“小伙子,五分錢?
你掉地上都懶得彎腰撿吧?還憂郁?我看你才憂郁!買不買?不買別擋著我做生意!
”唾沫星子精準(zhǔn)地濺到了我的額頭上。嘖,出師不利。我悻悻地把那顆“憂郁”的土豆放下,
感覺損失了一個億。算了,晚上泡面加個免費榨菜包,也能湊合。省下就是賺到!
我一邊給自己進(jìn)行精神勝利法,一邊習(xí)慣性地掃視地面。這是職業(yè)病,不,
是生存本能——尋找一切可回收利用的“寶藏”。
就在靠近垃圾桶那片相對“潔凈”的水泥地上,一抹深藍(lán)色吸引了我的目光。走近一看,嚯,
一雙人字拖!深藍(lán)色的塑料底子,看起來有些年頭了,鞋面上還沾著點可疑的灰印子。
款式嘛,樸實無華,扔垃圾堆里估計都沒人多看一眼那種。但這玩意兒,在陳小摳眼里,
那就是行走的寶藏!“天助我也!”我心里的小算盤打得噼啪響,“洗洗刷刷,
這不就是一雙完美的備用拖鞋嗎?省下買新的十塊錢,離我的小電驢夢想又近了一小步!
” 這喜悅,堪比中了五塊錢彩票。我迅速彎腰,
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把那雙散發(fā)著“低調(diào)奢華”氣息的破拖鞋撈了起來,
像捧著什么稀世珍寶,美滋滋地揣回了我的狗窩。剛進(jìn)樓道,就撞上了隔壁的蘇芊芊。
這姑娘,長得是挺水靈,大眼睛撲閃撲閃的,可惜跟我一樣,也是個苦哈哈的打工妹。
她最大的特點就是——東西亂放,極其沒有生活常識。此刻,她正拎著個便利店的塑料袋,
嘴里叼著根棒棒糖,看到我手里拎著的東西,眼睛眨巴了兩下?!罢O?陳小摳,
你手里拿的啥?”她含糊不清地問。我有點不好意思,
畢竟撿人家樓下的“垃圾”被正主撞見,雖然這“垃圾”大概率是別人扔的。
我晃了晃手里的戰(zhàn)利品:“呃…芊芊啊,剛在樓下看到這雙拖鞋,孤零零躺那兒怪可憐的,
我尋思撿回來洗洗,還能發(fā)揮余熱,是你的不?”我內(nèi)心瘋狂祈禱:千萬別是她的!
千萬別開口要回去!我的十塊錢夢想啊!蘇芊芊湊近看了看,眉頭微蹙,似乎在努力辨認(rèn),
隨即“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棒棒糖差點掉地上:“哎呀我的媽!這不是我那雙嘛!
我說怎么找不著了,估計是昨晚倒垃圾不小心踢出去了吧?破成這樣,我早想扔了!
”我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真是她的!完了完了,我的十塊錢飛了!然而,
蘇芊芊接下來的話簡直是天籟之音:“你看你還特意撿回來洗干凈了?哈哈,陳小摳,
沒看出來你還挺細(xì)心嘛!”她笑著擺擺手,一副“多大點事兒”的豪爽模樣,“算了算了,
你喜歡就送你穿吧!舊的不去新的不來!正好省得我扔了!”巨大的驚喜砸得我有點懵。
幸福來得太突然!不用賠錢,還白得一雙拖鞋(雖然是舊的)!這簡直是摳門界的天降橫財!
“真…真給我了?”我還有點不敢相信?!澳萌ツ萌?!別客氣!”蘇芊芊笑得見牙不見眼,
像打發(fā)什么不值錢的玩意兒,“穿壞了也不用告訴我,直接扔就行!”說完,
哼著不成調(diào)的歌,蹦蹦跳跳回自己屋了。我捧著那雙深藍(lán)色的“新”拖鞋,
感覺整個人都沐浴在生錢的圣光里。看看,什么叫格局!什么叫大氣!蘇芊芊這姑娘,
雖然生活能力是差了那么億點點,但這人品,杠杠的!
今晚必須加餐——泡面里多放半包調(diào)料!2 三億美金的致命邂逅白撿一雙拖鞋的喜悅,
像廉價劣質(zhì)香水的味道,頑強(qiáng)地在我那不到十平米的小單間里縈繞了整整兩天。
每次看到它安靜(且破舊)地躺在門邊,取代了我那雙補(bǔ)丁摞補(bǔ)丁、鞋底快磨穿的“前任”,
我的嘴角就忍不住瘋狂上揚。省下了十塊錢巨款!十塊錢?。∷纳嵛迦?,
約等于小電驢的一個螺絲帽到手了!這雙深藍(lán)色的塑料拖鞋,
在我眼里已經(jīng)鍍上了一層名為“勤儉持家勛章”的金邊。這天傍晚,
天空陰沉得像個巨大的、吸滿了水的灰色抹布,空氣悶熱粘稠。我結(jié)束了一天社畜生涯,
拖著被掏空的身體爬回我的“鴿子籠”。路過樓下那個永遠(yuǎn)散發(fā)著復(fù)雜氣味的垃圾堆放點時,
習(xí)慣性地多瞄了兩眼——萬一呢?萬一又有“寶藏”呢?陳小摳永不放棄!就在這時,
一股難以言喻的、極具沖擊力的氣味霸道地鉆進(jìn)了我的鼻孔。低頭一看,
左腳那只嶄新的、承載著夢想的深藍(lán)色拖鞋,
正正好好地踩在一坨黃褐色的、新鮮熱乎的……狗屎上!“我靠!”我觸電般縮回腳,
一股涼氣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這中獎概率,堪比彩票頭獎!惡心感瞬間淹沒了省錢的喜悅。
我下意識地就想往旁邊蹭,試圖把這坨“黃金”蹭掉。然而,禍不單行這句古話,
簡直就是為我陳小摳量身定做的。腳下濕滑的泥濘地面,加上我蹭屎的劇烈動作,
瞬間形成了一個完美的物理陷阱。我整個人,像個被抽掉了骨頭的麻袋,
左腳帶著那坨“勛章”,右腳為了保持平衡拼命掙扎,身體卻不受控制地朝后倒去。
時間仿佛被拉長,我能清晰地看到旁邊垃圾桶上驚飛的蒼蠅,
能聞到雨水混著狗屎和垃圾腐爛的“地獄三重奏”。然后,
就是結(jié)結(jié)實實的一聲悶響——“噗通!” 屁股著地,尾椎骨傳來一陣尖銳的酸爽。
手里的廉價公文包飛出去老遠(yuǎn)。更要命的是,
就在我摔倒、身體扭曲、左腳本能地蹬地借力的那一瞬間,“啪”的一聲清脆裂響,
清晰地蓋過了我摔懵的哼哼聲。我躺在地上,顧不上屁股的疼痛和滿身的泥濘,
驚恐地看向我的左腳。完了!
新的、承載著夢想的、蘇芊芊友情贈送的深藍(lán)色人字拖……那根連接鞋底和鞋面的塑料帶子,
齊根斷裂!像一條死掉的蟲子,軟趴趴地耷拉在一邊。而那只可憐的鞋底,
正凄慘地浸泡在泥水和……那坨東西的混合物里,鞋面上赫然印著我的屁股墩兒形狀的泥印。
一股悲憤涌上心頭!我的十塊錢!我的小電驢螺絲帽!“誰家的狗??!有沒有點公德心!
”我悲憤地吼了一嗓子,聲音在空曠的垃圾堆旁顯得格外凄涼。忍著惡心和疼痛,
我掙扎著爬起來,一瘸一拐地想去撿那只孤零零的鞋底。就在這時,
一道黃色的閃電從旁邊的灌木叢里竄了出來!那是一條瘦骨嶙峋的流浪狗,眼睛冒著綠光,
目標(biāo)極其明確——直撲我那只沾滿了“美味”的拖鞋鞋底!“喂!滾開!那不能吃!
” 我驚得魂飛魄散,慌忙去搶。那可是我唯一的拖鞋了!雖然破了,但洗洗還能……呃,
或許還能搶救一下?人狗大戰(zhàn)瞬間爆發(fā)。我揮舞著公文包驅(qū)趕,那狗卻異常執(zhí)著,
叼住鞋底的一角就瘋狂甩頭,喉嚨里發(fā)出護(hù)食的嗚嗚聲。我拽著另一邊,
使出吃奶的勁兒往回拉。塑料鞋底在“美食”的誘惑和我的蠻力下發(fā)出不堪重負(fù)的呻吟。
“刺啦——” 一小塊塑料被狗牙硬生生撕了下來!“松口!你這畜生!”我急眼了,
也顧不上臟,用盡全身力氣猛地一扯!“嗷嗚!”流浪狗被扯了個趔趄,不甘心地松了口,
叼著那塊戰(zhàn)利品,夾著尾巴飛快地逃回了灌木叢。我喘著粗氣,心臟砰砰狂跳,
低頭看向手里的戰(zhàn)利品——那只深藍(lán)色的拖鞋鞋底。完了,徹底完了。鞋帶斷裂,
鞋面靠近腳趾的位置,被狗啃出了三個清晰無比的、穿透的牙洞!
邊緣還掛著可疑的、亮晶晶的狗口水。整個鞋底沾滿了泥濘、狗屎,還有幾根狗毛,
散發(fā)著令人窒息的氣味,造型慘烈得如同剛從敘利亞戰(zhàn)場空運回來。我的十塊錢夢想,
連同這雙拖鞋,一起宣告徹底破產(chǎn),還附贈了一身污泥和隱隱作痛的尾椎骨。人生,
起大落落落落落……3 天價賬單與賣身契捏著那只散發(fā)著復(fù)合型生化武器氣味的拖鞋殘骸,
我像捧著個隨時會爆炸的定時炸彈,一步一挪蹭回了出租屋所在的樓層。
走廊里昏黃的聲控?zé)簦盐沂Щ曷淦堑挠白永美祥L,像個戰(zhàn)敗的游魂。屁股還在隱隱作痛,
但更痛的是我的心——十塊錢啊!就這么打水漂了!站在蘇芊芊那扇貼著卡通貼紙的房門前,
我做了足足五分鐘的心理建設(shè)。深呼吸,再深呼吸。人家好心送我東西,雖然不值錢,
但轉(zhuǎn)頭就被我搞成這德性……這簡直是把人家的好意摁在地上摩擦。賠錢是跑不了了,
十塊還是二十?我的泡面預(yù)算又要縮水了……心如刀絞。終于,我鼓起殘存的勇氣,
用那只還算干凈的手,哆哆嗦嗦地敲響了門。門很快開了。
蘇芊芊頂著一張濕漉漉的、貼著綠色海藻面膜的臉探出頭,只露出一雙靈動的大眼睛。
一股好聞的、甜甜的果香味撲面而來,瞬間沖淡了我手上拖鞋散發(fā)的“地獄氣息”。“咦?
陳小摳?咋啦?你這……”她目光下移,落在我手里那團(tuán)不可名狀之物上,
面膜下的表情看不真切,但那雙眼睛瞬間瞪大了,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奇,
“……你這是……剛打完仗回來?手里拿的什么生化武器?”“芊…芊芊啊…”我哭喪著臉,
聲音都在抖,把那只慘不忍睹的拖鞋殘骸往前遞了遞,盡量離她的面膜臉遠(yuǎn)點,
“那個…對不起…真對不起…你…你送我的那雙拖鞋…我…我…”我咽了口唾沫,
艱難地組織語言,
后摔了一跤…把鞋帶摔斷了…再然后…又被野狗叼去啃了…就…就成這樣了……”說到最后,
我的聲音小得像蚊子哼哼,頭也垂了下去,根本不敢看她的眼睛。太丟人了!
摳門撿便宜還遭報應(yīng),人生還能更慘點嗎?預(yù)想中的埋怨、責(zé)備甚至憤怒并沒有到來。
空氣凝固了兩秒。然后——“噗…噗哈哈哈哈哈哈——!??!
”一陣驚天動地的、毫無形象可言的狂笑聲猛地爆發(fā)出來!那笑聲極具穿透力,
震得走廊的聲控?zé)舳几亮藥追帧LK芊芊整個人笑得彎下了腰,一只手扶著門框,
另一只手拼命拍打著自己的大腿(隔著睡褲),面膜都笑裂開了幾道縫,
綠色的膏體簌簌往下掉。她笑得眼淚狂飆,順著面膜的裂縫流下來,
在綠色的膏體上沖出兩道滑稽的小溝。
“哈哈哈哈…哎喲我的媽呀…陳小摳…哈哈哈…你…你真是個人才?。?/p>
哈哈哈哈…踩狗屎…摔斷鞋帶…還被狗啃了?!哈哈哈哈…你…你是去演喜劇了嗎?
哈哈哈哈…”她笑得幾乎喘不上氣,斷斷續(xù)續(xù)地說著,肩膀一聳一聳的。我徹底懵了。
弄壞人家東西,她不但不生氣,還笑成這樣?這姑娘…怕不是被我氣瘋了吧?
我更加惶恐不安了,捏著拖鞋殘骸的手心全是汗,黏糊糊的。蘇芊芊笑了足足有一分鐘,
才勉強(qiáng)止住,擦著笑出來的眼淚(混合著面膜膏體,擦得臉上花花綠綠),
指著我手里那團(tuán)東西,
下氣地問:“哎…哎喲…笑死我了…陳小摳…你知道…你知道這雙‘破’拖鞋…值多少錢嗎?
”終于來了!要談賠償了!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試探性地、小心翼翼地報出一個在我認(rèn)知里已經(jīng)屬于“天價”的數(shù)字:“二…二十?
”我心想,某寶同款頂多九塊九包郵,看在她笑這么開心的份上,我翻個倍,二十塊,
夠意思了吧?下個月只能啃饅頭了……“二十?”蘇芊芊像是聽到了什么宇宙級笑話,
剛剛平復(fù)一點的笑意又涌了上來,她伸出三根纖細(xì)白嫩的手指,在我眼前晃了晃,慢悠悠地,
一字一頓地說,
每一個字都像一把重錘砸在我脆弱的心防上:“保、守、估、計……后面加七個零吧。
”我的大腦瞬間宕機(jī)。七個零?二十塊后面加七個零?那是多少?
我貧瘠的數(shù)學(xué)能力在巨大的數(shù)字面前徹底罷工。我茫然地看著她晃動的三根手指,
下意識地跟著重復(fù):“三…三十???”二十塊加七個零是二十億?不對,
她伸的是三根手指……我的CPU已經(jīng)過熱冒煙了。
蘇芊芊看著我那副呆若木雞、靈魂出竅的傻樣,面膜下咧開的嘴角充滿了惡作劇得逞的狡黠,
她慢悠悠地補(bǔ)充了最后一句,徹底將我推入無底深淵:“三億!單位是——美、金、哦~!
”“轟——?。?!”一道無形的、名為“三億美金”的超級閃電,
精準(zhǔn)無比地劈在了我的天靈蓋上!我眼前猛地一黑,耳朵里嗡嗡作響,
仿佛有十架波音747在腦子里起飛降落。血液似乎瞬間凍僵,又猛地沖向頭頂,
四肢冰涼麻木,心臟像被一只無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然后被扔進(jìn)了零下五十度的冰窟窿里!
三億?美金?!那是什么概念?把我拆成原子賣了,連個零頭都湊不上!
把我祖宗十八代的骨頭都挖出來熬油賣了,也填不滿這個窟窿的萬分之一!
極致的恐懼瞬間攫住了我。窒息感排山倒海般涌來。我張著嘴,卻發(fā)不出任何聲音,
喉嚨里像是堵了一塊燒紅的烙鐵。手里的拖鞋殘骸變得無比燙手,又無比沉重,
仿佛拿著的不是塑料,而是一塊足以壓垮整個星系的隕石。下一秒,
一種瀕死的本能終于沖破了喉嚨的封鎖,一聲凄厲到變調(diào)的、飽含著無盡絕望和驚恐的慘叫,
響徹了整個破舊的出租樓:“救——命——啊——!?。。。?!
” 聲控?zé)舯晃液暗茂偪耖W爍,
仿佛也在為我這即將終結(jié)的、充滿摳門氣息的悲催人生奏響最后的哀樂。完了,全完了!
下輩子,下下輩子,下下下輩子……都得給蘇芊芊當(dāng)牛做馬還債了!
4 從天而降的“金主”女友救——命——啊——!?。。。?!
”我那一聲耗盡畢生氣力的慘叫,如同瀕死野獸的哀嚎,在狹窄的樓道里反復(fù)沖撞、回蕩,
震得頭頂?shù)穆暱責(zé)艉雒骱鰷?,像極了我此刻瀕臨崩潰的心跳。
蘇芊芊被我這一嗓子吼得下意識后退了半步,臉上的面膜徹底笑崩了,簌簌掉了一大塊,
露出底下白皙光潔的皮膚。她捂著耳朵,好不容易止住的笑聲又有點憋不住的趨勢,
肩膀一聳一聳的:“喂喂喂!陳小摳!冷靜!冷靜點!至于嘛?嚇?biāo)廊肆?!”“至于??/p>
怎么不至于!”我終于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帶著哭腔,
絕望地?fù)]舞著手里那三億美金的“兇器”,唾沫星子橫飛,“三億美金!三億啊!還是美金!
把我剁成臊子論斤賣,能值幾個錢?把我祖?zhèn)鞯娜旧w拆開賣,也特么不夠零頭?。√K芊芊!
你告訴我!你是不是故意把這么貴的東西亂丟害我的?你是不是放高利貸的?!
我…我…我報警了!”我已經(jīng)語無倫次,胡言亂語了?!皥缶?/p>
”蘇芊芊像是聽到了更大的笑話,她終于把臉上殘余的面膜胡亂抹掉,
露出那張清麗脫俗、此刻卻寫滿了“看傻子”表情的臉。她抱著手臂,倚在門框上,
好整以暇地看著我表演“絕望的土撥鼠”,
嘴角勾起一抹極其狡黠、帶著點小惡魔氣息的弧度?!百r錢?
”她慢悠悠地重復(fù)了一遍我的話,尾音拖得老長,帶著一種居高臨下的戲謔,“把你論斤賣,
再乘以一百倍,確實連個零頭都賠不起呢?!蔽业男膹氐壮恋搅笋R里亞納海溝最深處,
冰涼一片。果然……果然沒救了……我是不是該現(xiàn)在就從樓頂跳下去比較痛快?
至少還能省下這個月的房租……就在我萬念俱灰,眼神開始渙散,
思考哪種死法比較省錢(摳門本能深入骨髓)的時候,蘇芊芊話鋒陡然一轉(zhuǎn),
那雙漂亮的大眼睛亮晶晶的,
閃爍著一種讓我頭皮發(fā)麻的、名為“算計”的光芒:“不過嘛……”她故意停頓了一下,
欣賞著我臉上絕望與呆滯交織的表情,“看你這么‘勤儉持家’(她著重強(qiáng)調(diào)了這四個字,
帶著明顯的調(diào)侃),又‘拾金不昧’(撿破爛),
還‘勇于認(rèn)錯’(雖然是被嚇的)的份上……姐姐我呢,大發(fā)慈悲,給你指一條明路,
一個‘逆襲’的機(jī)會?要不要?”逆襲?機(jī)會?這兩個詞像黑暗中的螢火蟲,
瞬間吸引了我的全部注意力。雖然理智告訴我,前面大概率是更大的坑,
但溺水的人哪怕看到一根稻草也會死死抓??!我猛地抬起頭,
眼中燃起一絲微弱的、名為“求生欲”的火苗,聲音顫抖:“什…什么機(jī)會?去非洲挖礦?
還是去南極養(yǎng)企鵝?我…我體力還行!”只要能還債,刀山火海我也……得考慮考慮性價比。
蘇芊芊看著我那副又慫又渴望的樣子,終于忍不住“噗嗤”一聲又笑了出來。她往前一步,
伸出手指,輕輕戳了戳我的肩膀,動作帶著點親昵,語氣卻像女王在施舍:“沒那么慘,
很簡單——”她頓了頓,
臉上綻放出一個無比燦爛、卻讓我渾身汗毛倒豎的笑容:“當(dāng)我男朋友吧!真的那種!
幫我擋掉家里安排的那些無聊相親!怎么樣?
這拖鞋的債嘛……就權(quán)當(dāng)是我的前期‘投資’了!劃算吧?”轟隆——!又是一道驚雷,
這次直接劈在了我的腦漿里!男朋友?抵債?我,陳小摳,
一個靠撿礦泉水瓶補(bǔ)貼家用、夢想是買二手電驢的底層社畜,
要給眼前這個隨手扔三億美金拖鞋的隱形富豪(雖然當(dāng)時不知道她具體多豪,
但三億美金已經(jīng)足夠定義“豪”了)當(dāng)正牌男友?!
巨大的荒謬感和不真實感海嘯般將我淹沒。我張著嘴,眼睛瞪得像銅鈴,
下巴差點脫臼砸到腳面,喉嚨里發(fā)出“嗬…嗬…”的抽氣聲,活像一條離水的魚。
大腦徹底死機(jī),屏幕上只剩下無數(shù)亂碼和碩大的感嘆號。劃算?這特么是劃算嗎?
這簡直是賣身啊!還是簽了賣身契都不知道自己賣了多少斤兩的那種!
“你…你…我…”我徹底喪失了語言組織能力,手指哆嗦著指著她,又指了指自己,
最后無力地垂下,“蘇芊芊…你…你是不是摔跤的時候腦子也磕到狗屎了?
”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相對禮貌的質(zhì)疑?!皾L!”蘇芊芊沒好氣地白了我一眼,
隨即又換上那副狡黠的笑容,“別廢話!就說答不答應(yīng)?答應(yīng)呢,這三億美金一筆勾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