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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屈辱感幾乎要將林淮聲撕 裂。
他死死咬住下唇,嘗到了鐵銹般的血腥味。
可為了母親的命,他還是轉(zhuǎn)向程迦野,聲音干澀,“對不起。”
“聽不見?!鼻厥骜旱穆曇艉翢o溫度。
林淮聲閉上眼,深吸一口氣,提高了聲音,“對不起!”
“沒有誠意。”秦舒窈的聲音如同惡魔的低語,再度響起,“阿野善良,不忍心讓你下跪致歉,你就彎腰九十度吧。道歉,就得有道歉的樣子?!?/p>
林淮聲聞言死死握緊了拳頭。
可他看著秦舒窈那雙毫無波瀾的眼神,又想到醫(yī)院里生死未卜的母親,只能屈辱地彎下了腰,每一個字都像從齒縫里擠出來,“程先生,對不起!”
秦舒窈見此終于滿意了。
她踱步上前,拍了拍林淮聲的臉,“這才對?!?/p>
然后她拿出手機,撥通助理電話,言簡意賅,“安排淮聲的母親入住秦氏名下醫(yī)院,用最好的特效藥?!?/p>
掛斷電話,她瞥見林淮聲想往外沖的動作,冷聲道:“站住,你是醫(yī)生嗎?去了能做什么?看到你,再知道你沒了工作,你媽只會更生氣,死得更快?!?/p>
林淮聲僵在原地,手背上青筋暴起。
秦舒窈的聲音又沉沉響起,“你現(xiàn)在去廚房,給阿野熬一盅滋補的湯。他練琴辛苦,需要補補身體?!?/p>
林淮聲猛地抬頭,“你讓我給他熬湯?”
“不然呢?”秦舒窈挑眉,眼神冰冷而譏誚,“你以為,輕飄飄一句道歉就完了?淮聲,你太善妒了。這種性子,得好好磨一磨。”
秦舒窈沉聲道:“接下來一個月,你就負責(zé)照顧阿野的起居飲食,當(dāng)好他的保姆。”
“我是個男人,也是你的丈夫啊!”
林淮聲不可置信地看向秦舒窈。
她怎么能讓他給程迦野保姆呢?
“男人又怎樣?”秦舒窈沉眸看他,語氣里充滿了不可違逆,“既然知道自己是我的丈夫,就該清楚自己的本分,那就是乖乖聽話。別挑戰(zhàn)我的耐心。”
她上前一步,態(tài)度強勢,“不然,我給你的一切,隨時都可以收回。包括,你母親活下去的希望。”
她最后幾個字,輕飄飄的,卻像重逾千斤,徹底擊垮了林淮聲。
他像個被抽走了靈魂的木偶,一步一步,沉重地走向了廚房。
林淮聲拿起菜刀,麻木地開始處理食材,腦子里一片混沌。
突然,他刀鋒一滑,劇烈的疼痛傳來,左手食指瞬間涌出鮮血。
他忍著痛,剛想去拿創(chuàng)可貼。
程迦野卻不知何時倚在了廚房門口,他不再隱藏自己的真實面目,惡意滿滿地嘲諷:“這苦肉計使得不錯?。抗室馇袀约?,是想讓窈窈心疼嗎?”
林淮聲不愿理他。
程迦野卻突然上前一步,裝作不小心,手肘猛地撞向林淮聲拿著菜刀的手腕。
“?。 绷只绰暿种械牟说睹撌?,刀尖重重滑過他的腳背,鮮血瞬間染紅了白色的拖鞋,他痛得悶哼一聲。
“淮聲,怎么了!”
秦舒窈聞聲沖了進來,正好看到林淮聲痛苦地癱倒在地,旁邊是一把帶血的刀。
程迦野一邊皺眉后退,一邊說:“林老師想拿刀砍我,我不小心撞到他,他就這樣了,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p>
秦舒窈的眼神瞬間陰鷙得嚇人。
“你對不起他什么?”她一把將程迦野護在身后,盯著林淮聲,聲音冷得掉冰渣,“淮聲,你竟敢動刀,看來是我對你太仁慈了!”
林淮聲捂著腳背,痛得說不出話。
“來人!”秦舒窈已經(jīng)厲聲喝道,“把鞭子拿來!”
林淮聲瞳孔驟縮。
鞭刑,秦家的家法。
曾經(jīng)秦舒窈為了嫁給他挨了九十九鞭,后背鮮血淋漓。
沒想到,她如今竟為了程迦野,要對他動用家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