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孩子被綁在鐵道上時,俞琴將陸景紳手中的手機直播打開。
“各位帥哥美女,今天給大家直播一個鐵道逃生教程?!?/p>
我被捆在鐵道上,但膠帶封住了我的嘴巴讓我說不出話。
我的臉上還套著面具,試圖嘶吼。祈禱著陸景紳能認出我的聲音。
而他只是對著直播間的水友們介紹著。
“水友們,這次直播可是我們精心準備了幾個月的。”
“十五分鐘后就會有高鐵駛過了。大家期待一下!”
我扭頭看向旁邊的孩子,他早就已經(jīng)陷入昏迷。
陸景紳掏出另外一部手機。
“老婆,今天你生日,我晚一點下了班,就帶你和孩子出去吃飯!愛你!”
可他口中的老婆卻已經(jīng)捆在鐵軌上絕望的看著他。
咻...高鐵的聲音已經(jīng)傳了過來。
1.
他打開的直播間一瞬間便涌入了大量看熱鬧的吃瓜網(wǎng)友。
當他們看到直播間的這個場景后。
彈幕瞬間瘋了。
【臥槽!玩這么大?這是真鐵軌啊!】
【主播牛逼!這特效做得真逼真!】
【前面的不懂別瞎說,這叫行為藝術(shù)!我就喜歡看這種刺激的!】
【不是,兄弟搞得這么刺激啊,這場景根本看不出來合成的效果啊】
【這就是實拍吧,我好像做過這趟車,看到過啊】
我絕望地扭頭看向旁邊的孩子,他小小的身子一動不動,早已陷入昏迷。
他們倆將手機架在鐵路的一邊,確定直播間的收音效果聽不到這邊的聲音后,轉(zhuǎn)過頭看著我。
我想起今天被綁架時的場景。
我和孩子剛從商場出來,一輛黑色的面包車就猛地停在我們面前。
車門拉開,俞琴那張嫉妒到扭曲的臉露了出來。
她的人粗暴地將我們拖拽上車,孩子被嚇得哇哇大哭。
“吵死了!”
俞琴嫌惡地皺起眉,抬手就給了孩子狠狠一巴掌。
我眼睜睜看著兒子的鼻血瞬間涌出,染紅了他胸前的T恤。
兒子絕望地喊著我。
“媽...”他卻一個詞都說不完,就又是一巴掌呼在他的臉上。
“俞琴!你怎么敢綁我和孩子!你不怕陸景紳報復(fù)你嗎!”
我惡狠狠的盯著眼前的人。
我發(fā)瘋了似的掙扎,想要把眼前的俞琴活生生的撕碎!
但卻被保鏢死死地按在車上,我只能看著兒子被折磨得沒了聲音。
我痛苦的哀鳴著。卻被俞琴惡狠狠的踩在頭上。
“只是綁了你們而已,陸景紳怎么會因為你們倆就和我翻臉呢?!?/p>
“不過,既然你這么想陸景紳的話。”
她給我的嘴上貼上膠布,手上轉(zhuǎn)動著一個面具,拿著這個面具,輕拍著我的臉。
“沈柔柔,你猜猜陸景紳等等能不能認出來你呢?”
“等會就讓你們倆一起被陸景紳送上路吧?!?/p>
我看著俞琴就這么窩在陸景紳的懷里,眼神里滿懷著惡意。挑釁的看了我一眼。
而陸景紳卻一腳踩在我的頭上。
“寶貝,別管這個玩意了,等等她就知道惹了你的后果了。”
早上出門時,陸景紳還抱著我,在我耳邊訴說著纏綿的粘膩。
“柔柔,你和孩子就是我的全世界?!?/p>
而現(xiàn)在,他卻讓那個劊子手窩在他的懷里,還踩著我的頭,一起欣賞著我的狼狽與死亡。
“老婆,今天你生日,我晚一點挑好禮物就帶你和孩子出去吃飯!愛你!”
陸景紳掏出另一部手機,當著我的面,給我發(fā)了一條微信語音,語音里的情意濃得化不開。
手機在我口袋里震動著,他卻完全沒注意到。
咻…
遠處,高鐵尖銳的破空聲已經(jīng)刺破空氣,傳了過來。
2.
高鐵轟鳴的聲音越來越近,震得我耳膜生疼。
求生的本能讓我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唔……唔!”
嘴角的膠帶,竟真的被我拼命的掙扎蹭開了一角。
我用盡肺里最后一絲空氣,從那道縫隙里擠出悲鳴。
“景……紳……”
我的聲音,含混不清,帶著顫抖。
陸景紳正低頭溫柔地為俞琴擦拭著額角的汗,聽到這聲音,他只是不耐煩地皺了皺眉。
“一個小演員吃了熊心豹子膽,惹了我的寶貝之后,竟然還想著勾引我?”
他瞥了我一眼,馬上又收回了視線,像是多看我一眼就會臟了眼一樣。
他俯身拿起一瓶礦泉水,擰開瓶蓋,體貼地遞到俞琴嘴邊。
俞琴的臉色微微一變,偷偷的看了一眼陸景紳的表現(xiàn),在聽到陸景紳的話后才放松了下來。
她掐住我的喉嚨,阻止我試圖在說些什么。
“話真多,一個演員,可不需要那么多的劇本之外的臺詞,好好的演好你的鐵道逃生大戲就行了?!?/p>
我疼的淚眼朦朧,卻還是看向陸景紳,希望他能認出我們,救救我們的孩子。
俞琴見我還在試圖引起陸景紳的關(guān)注,她拿出膠帶,將我的口鼻一起纏起來。
我快要不能呼吸了。
他終于舍得將目光投向我,直直望了過來。注視了我良久。
就在我以為她要認出我時,卻只是輕蔑地掃過我的雙手。
“你看她的手,空空蕩蕩的。沈柔柔的婚戒和訂婚時我送她的那個翡翠鐲子,她寶貝得跟命一樣,洗澡都舍不得摘,怎么可能不戴?”
“不過是個找來的小演員而已,別想多了。”
婚戒……鐲子……
陸景紳的話一寸寸割開我的心臟,將那些被我珍藏的記憶全都拖拽出來
。
我恍惚間回到了三年前的求婚現(xiàn)場。
鋪滿玫瑰花瓣的餐廳里,陸景紳單膝跪地,執(zhí)起我的手。
他打開那個絲絨盒子,里面躺著一枚璀璨的鉆戒,光芒耀眼。
“柔柔,這枚戒指,是我請了意大利最有名的設(shè)計師,用你的生日和我們的紀念日作為靈感,親手畫的設(shè)計稿,全世界獨一無二。”
他深情地望著我,眼里的星光比鉆石還要亮。
“嫁給我,讓我照顧你和未來的孩子一輩子。”
當時的我,被巨大的幸福包裹著,淚流滿面地點頭,以為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
我想起我懷著孕的時候,孕吐反應(yīng)劇烈,吃什么吐什么。
陸景紳便推掉了所有不必要的應(yīng)酬,一日三餐洗手作羹湯,變著花樣地給我做吃的。
我半夜腿抽筋,他會立刻從床上彈起來,不知疲倦地給我按摩。
他會趴在我的肚子上,溫柔地和未出世的孩子說話。
“寶寶,你要乖乖的,別折騰媽媽,爸爸愛媽媽,也愛你?!?/p>
那些畫面,曾經(jīng)是我貧瘠絕望時唯一的光。
可現(xiàn)在,這道光卻變成了灼穿我骨血的烙鐵。
那個曾許諾愛我一輩子的男人,此刻正摟著另一個女人,用我們愛情的信物,作為辨認我不是我的證據(jù)。
多么諷刺。
原來從始至終,不過是我一個人的獨角戲。
高鐵的呼嘯聲已經(jīng)很近,地面上的石頭在震動。
3.
俞琴扭著腰,一步步走到我面前。
她蹲下身,用只有我們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輕聲細語。
“沈柔柔,你知道嗎,我和景紳,在你懷孕的時候就在一起了?!?/p>
我的瞳孔猛地一縮。
“你懷著那個小雜種,又胖又丑,景紳說看見你就惡心?!?/p>
“他碰不了你,就夜夜來找我。”
“他說,還是我的身體,能讓他快活。”
我掙扎著,可嘴上的膠帶讓我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俞琴看著我痛苦的樣子,笑得更開心了。
她伸手,輕輕撫上自己的小腹。
“而且,我現(xiàn)在也懷孕了?!?/p>
“是景紳的孩子?!?/p>
“為了我的孩子能名正言順地生下來,你和你的小野種,就必須得死。”
“所以,才有了今天的這場鐵道逃生直播啊?!?/p>
原來這一切,都是為了給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鋪路。
我血紅的雙眼死死瞪著她,恨不得將她生吞活剝。
俞琴被我的眼神嚇得縮了一下,隨即尖叫起來。
“景紳哥!你快看她!她想殺了我!她想殺了我們的孩子!”
陸景紳聞聲走來,臉上滿是厭惡。
他看著我,就像在看一堆垃圾。
我因為失血和缺水,意識已經(jīng)開始模糊。
那些畫面,此刻卻像是一場笑話。
我看著眼前這張冷酷又陌生的臉,努力想要從他臉上找出哪怕一絲一毫過去的影子。
可什么都沒有。
他只是冷冷地抬起腳,一腳踹在我的小腹上。
劇痛讓我瞬間蜷縮起來,眼前陣陣發(fā)黑。
在我徹底合上眼之前,我看到他溫柔地扶起俞琴,滿眼心疼。
劇烈的震動將我從昏迷中搖醒。
刺眼的白光照亮了整個夜空,死亡的轟鳴聲就在耳邊。
高鐵,正對著我們所在的鐵軌沖了過來!
而陸景紳和俞琴,早就沒了蹤影。
只有那部還在直播的手機,冷冷地記錄著我最后的掙扎。
他們開車走了,把我和孩子留在這里,等死。
“啊——!”
我喉嚨里爆發(fā)出不似人聲的嘶吼,腎上腺素沖刷著四肢百骸。
我拼了命地扭動身體,手腕被粗糙的繩索磨得血肉模糊,劇痛幾乎讓我再次昏厥。
可我不能倒下!
我扭頭看向身邊的孩子,他小小的身體在鐵軌的震動下微微顫抖著,雙眼緊閉。
我不管不顧,像一頭瀕死的野獸,瘋狂地撕扯著。
高鐵的鳴笛聲已經(jīng)變成了撕裂耳膜的尖嘯,灼熱的風(fēng)撲面而來!
“咔噠”一聲。
繩子,斷了!
我甚至來不及感受手腕上傳來的解脫,瘋了一樣撲過去解開孩子身上的束縛。
就在高鐵即將碾到我們臉上的前一秒,我抱著他。
用盡最后的力氣,狼狽地滾下了路基!
我撕開口鼻上的膠帶,掀開面具,伏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懷里的孩子卻毫無反應(yīng)。
我顫抖著伸出手指,探向他的鼻息。
沒有。一點氣息都沒有......
“啊……”
我發(fā)不出一聲完整的哭嚎,喉嚨里像是被灌滿了鉛,只能擠出破碎的悲鳴。
我抱著孩子冰冷的身體,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沖向不遠處的公路。
一輛破舊的三輪車在我面前停了下來。
“姑娘!你這是怎么了!快!上車!我送你們?nèi)メt(yī)院!”
4.
到了醫(yī)院,老伯背起孩子就往急診室沖。
“醫(yī)生!醫(yī)生快救人!”
我被護士帶去清創(chuàng),從路基上滾下來的時候,我已經(jīng)滿臉的血污。
就在這時,走廊傳來一陣騷動。
手術(shù)門被撞開,一群黑衣保鏢就沖了進來。
對著醫(yī)生猛甩耳光。
陸景紳懷里抱著俞琴,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走到我面前,不等我開口,揚手就是一巴掌。
“啪”的一聲,清脆響亮。
“一個花錢雇來的演員,演戲演瘋了?誰給你的膽子,敢動我的女人?”
“景紳……我是沈柔柔啊。”我看著她,。
“別用那種眼神看我,我嫌惡心。”
“還有,我太太的名字,也是你這種人能叫的?”
他抬起腳,又是一腳踹在我的腹部。
我像個破布娃娃一樣倒在地上,蜷縮著,連呼吸都帶著血的味道。
“醫(yī)生,給我把這女的子宮給摘了,出了事我負責(zé)?!?/p>
我被保鏢強制摁在手術(shù)床上,麻醉藥打入我的身上,我只感覺到一陣冰涼。
他扭頭看了看那已經(jīng)血肉模糊的尸體,轉(zhuǎn)頭囑咐保鏢。
“拿出去,丟了?!?/p>
意識沉入黑暗的漩渦,我卻墜入了一個溫暖的夢境。
他把下巴擱在我的肩上,摟著我。
“柔柔,你說我們的孩子,將來是上清華還是上北大?”
“他要是喜歡畫畫,我們就送他去佛羅倫薩,他要是喜歡音樂,我們就給他建最好的錄音棚。”
“我們得讓他無憂無慮地長大,把全世界最好的都給他。”
他說話時溫?zé)岬臍庀⒎鬟^我的耳廓,聲音里滿是對未來的憧憬與愛意。
可夢境的暖陽,瞬間被手術(shù)室的寒光刺穿。
全世界最好的?
他給了我們最好的——一場精心策劃的謀殺,一次全國直播的處刑。
如果,如果陸景紳知道,被他親手下令虐殺的,是他心心念念的親生兒子,他唯一的繼承人。
如果他知道,那個被他厭惡地踹在地上,下令摘除子宮的“女演員”,就是那個曾被他許諾要愛一輩子的妻子。
他會是什么樣的表情?
是震驚?是悔恨?還是……痛苦?
我在夢境中笑出了聲。
他抱著懷里的俞琴還未走遠。保鏢就跌跌撞撞的沖過來。
“陸總,夫人她...被綁架了!”
陸景紳的身體一僵,推開懷里的女人。
“她人呢?”
保鏢遞出結(jié)婚戒指。
“這是我們在路上撿到的?!?/p>
陸景紳看到手表,瞳孔微縮,他開始顫抖起來。
“給我查!是誰!”
保鏢剛要走,余光卻看到手術(shù)臺上的我。
他失聲驚呼?!胺蛉??!?/p>
他抬起手指著我。
“那身衣服就是當時夫人去接少爺?shù)臅r候穿著的。”
“陸總。夫人她就在你身后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