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糊涂啊,我們本來就是為了救他才借錢,怎就對不起了?”沈書瑤強(qiáng)行壓住良心的不安。
人為財(cái)死,鳥為食亡。
亂世當(dāng)?shù)?,以己為主?/p>
這糊涂妹妹,怎么能為一個毫無感情的男人豁出清白性命?
“反正我不走,說不定相公現(xiàn)在正努力上山打獵,賺錢還債。”
“姐姐,你快些走吧,一切有我給你頂著?!?/p>
沈書瑤嘆了口氣,“我的傻妹妹啊……”
她伸出雙手放在火前烤,享受著久違的溫暖,喃喃道:“那就都不走吧?!?/p>
“姐姐,相公。”
“你老提他做什么,我惱火著呢?!?/p>
“不是,相公回來了?!鄙蚯逯裆裆e錯愕。
尤其是對上梁安的目光,更是心虛的不得了。
完蛋了,剛才她們姐妹倆討論逃跑的事情,不會全叫他聽著了吧?
相公在外面辛苦賺錢還債姐妹,倆卻想著一走了之,相公肯定失望極了。
沈書瑤一時(shí)也慌了神。
眼見梁安步步踏入屋子,她先發(fā)開口:“相公,是我提議要走的,和妹妹無關(guān),你若要打便打我!”
雖然行梁安平時(shí)性情溫和,待她們不錯,但到底是大男人。
女子位卑,媳婦逃跑對于一個男人是莫大屈辱,他脾氣再好肯定也沒好臉色。
“知道要挨打還不老實(shí)?!?/p>
梁安湊近了些,直勾勾盯著姐妹倆,突然伸出手。
“不要打我姐姐!”
姐妹倆互相緊抱著,用身子護(hù)住對方。
卻忽感額間傳來輕微的痛處。
二人顫巍巍的睜開眼,原來是個腦瓜崩,虛驚一場……
不解地盯著梁安:“相公……”
兩人柔弱又無助的模樣,實(shí)在我見猶憐。
身上隱透的幽香,像能勾魂似的,叫人有些情難自禁。
梁安不爭氣的滾了滾喉嚨,輕咳兩聲,淫兮兮的笑道:“你倆該打,等晚上,定叫你的屁股開花?!?/p>
啊,居然要打屁股?為什么要等晚上?
姐妹倆面面相覷,好似突然明白了什么,瞬間羞得面紅耳赤。
相公好壞,說這些話,簡直羞死人了!
梁安也沒過多停留,隨手添了兩個木柴,便開始修繕工作。
姐妹倆只見他一人扛著木頭,于風(fēng)雪間搖擺。
整個小院,砰砰聲落個不停,引來了隔壁的牛二郎。
他幫著抬木頭、鋸東西、干得不亦樂乎。
“姐姐,相公這是在修屋子嗎?”沈清竹瞠目結(jié)舌。
沒想到,梁安居然還會木匠的活計(jì)。
稍微有點(diǎn)心眼的沈書瑤卻緊擰眉頭,隱隱感覺不對勁。
這些修理成型的木材,相公是從哪弄來的?
只可惜她們衣物不足,不方便幫忙。
便眼睜睜看著牛二郎和梁安忙活一個多時(shí)辰,從大門到內(nèi)門,從窗戶到屋頂,逐一修補(bǔ)完善。
新木與舊屋有些格格不入,但至少不再透風(fēng)漏雨,總算有點(diǎn)像個家樣了。
梁安又在那屋頂上開了個口,用黃泥巴砌了個臨時(shí)窗戶。
濃煙往上冒,屋子里就只剩下暖和了。
大功告成,梁安伸了個懶腰,“謝謝你啊,二郎?!?/p>
牛二郎大方拍拍胸脯:“安哥的事就是我的事,我干的高興呢?!?/p>
雖然他腦子有些憨傻,人卻極為仗義。
牛嬸常說,二郎這腦子不適合干活,一直擔(dān)憂她死后兒子咋整。
梁安卻不這么認(rèn)為。
每個人身上都有閃光點(diǎn),關(guān)于牛二郎的,他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
力氣是真的大!
那么厚重一塊木材,他一個人就能扛起來。
“二郎,你愿不愿意跟哥賺錢?”
牛二郎憨笑著抓抓腦袋:“娘說我沒法賺錢,不亂花錢就行?!?/p>
“誰說不能了?那可太能了,我花十文聘請當(dāng)我的小弟,你愿意嗎!”
梁安將手搭在他肩膀上,鄭重其事的開口問道。
可不是為了做慈善,而是真的需要個力氣大的幫手。
牛二郎不理解十文錢的概念,只是單純道:“你本來就是我大哥啊?!?/p>
“只要大哥開口,小弟指哪打哪!”
果然,真誠才是必殺技。
這一番肺腑之言,不比那些人情世故要討人歡心的多?
“好兄弟!”
外面兄弟情深,落在雙胞胎姐妹耳朵里,兩人臉色都不大好看。
沈書瑤沉不住氣:“二郎拿他當(dāng)大哥,他拿二郎當(dāng)傻子?這也太過分了!”
讓人幫忙可以,但不能整這些虛的呀。
他們還欠著三十文還不起,梁安又大言不慚要給人開十文錢的工價(jià)。
別忘了,他還欠牛嬸兒五文錢呢。
“之前怎么沒發(fā)現(xiàn),他心眼子那么多?”
沈書瑤氣呼呼的,這次連沈清竹都不知道說些什么。
相公確實(shí)有點(diǎn)過分了。
人窮志不窮,必須得跟相公說個理。
正好,梁安推門而入。
“二位娘子,屋子可還暖和?”
兩人不語,只是情緒復(fù)雜的盯著他,氣氛怪尷尬的。
組織好半天語言,沈清竹才諾諾開口道:“相公,我覺得你這樣對二郎,不好……”
沈書瑤就更直白些了:“人家愿意幫忙和騙人家?guī)兔Γ@是兩回事?!?/p>
怪不得那么嚴(yán)肅呢,合著以為自己在給牛二郎畫大餅
梁安苦笑兩聲,并未多解釋,只是叮囑道:“等會我出門弄點(diǎn)晚飯,你們且將大門鎖好。”
“除了相公我,誰叫也不能開門。”
沈書瑤擰眉,“都快天暗了,你不會要上山吧?”
明明是擔(dān)心,卻又傲嬌的不肯表露。
能打回雞和兔子,八成是運(yùn)氣好。
他怎么飄了?居然還敢晚上出門。
晚上更冷不說了,夜路不好走,很危險(xiǎn)的。
雖然不太看好這個男人,可是他確實(shí)已經(jīng)是她們現(xiàn)在唯一的依靠。
他不能出事!
“放心,不上山,今晚咱吃魚。”
“乖乖在家等著,相公回來給你們做好吃的~”
梁安沖兩人眨巴眼睛,隨即便帶著牛二郎,扛著背簍精神抖擻的出門了。
聽說有魚吃,沈清竹當(dāng)然高興,“難道相公是出去捕魚了?”
這傻丫頭。
沈書瑤沒好氣道:“大冬天的,河面結(jié)了厚冰,魚影都看不見,怎么捕魚?”
“我看他肯定是帶著牛嬸的錢,跑到集市上去買熏魚干了?!?/p>
“唉,日子都這樣了,還光想著口腹之欲,咱姐妹倆命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