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晚抬起頭，那雙褪去了厚重鏡框的眼睛明亮得驚人。
姜萊的喉嚨突然有些發(fā)緊：“你怎么來這么早？”
“跨國會議前需要確認的細節(jié)很多。”蘇晚遞給她一杯咖啡，“按照您喜歡的比例調(diào)制的?！?/p>
姜萊接過咖啡，指尖不小心碰到了蘇晚的手。
那一瞬間的觸感讓她心跳漏了半拍。
“謝謝?！彼杆偈栈厥?，“你……吃早餐了嗎？”
蘇晚搖搖頭：“等會兒去員工餐廳隨便吃點?！?/p>
“一起吧?！苯R說，“我也沒吃?！?/p>
蘇晚明顯怔住了：“員工餐廳？”
“怎么，總裁不能去員工餐廳？”姜萊挑眉。
“當(dāng)然可以。”
員工餐廳里，當(dāng)姜萊和蘇晚一起出現(xiàn)時，原本喧鬧的空間瞬間安靜了幾秒，然后又爆發(fā)出更大的竊竊私語。
姜萊泰然自若地拿了托盤，而蘇晚則跟在她身后。
“你平時坐哪？”姜萊問。
蘇晚指了指角落的一張桌子：“那里比較安靜，方便查看資料?！?/p>
姜萊點點頭，徑直走向那張桌子。
坐下后，她注意到蘇晚的餐盤里很簡單，只有一碗白粥和一小碟青菜。
“就吃這些？”
“習(xí)慣了?！碧K晚輕聲說。
姜萊不由分說地從自己盤子里分了一半的煎蛋和培根給她：“你需要更多蛋白質(zhì)?！?/p>
蘇晚盯著突然多出來的食物，睫毛微微顫動：“謝謝姜總?！?/p>
“私下叫我姜萊就好。”姜萊脫口而出。
蘇晚的勺子“當(dāng)”的一聲掉在盤子里：“這……不合規(guī)矩?！?/p>
“什么規(guī)矩？”姜萊笑了，“我是老板，我說了算?！?/p>
“好的。”
蘇晚低頭喝粥，但姜萊能看到她紅透的耳根。
這個發(fā)現(xiàn)讓姜萊心情大好，甚至比簽下大單時還要愉悅。
會議進行得很順利。
蘇晚準備的資料詳盡周全，姜萊幾乎不需要思考就能應(yīng)對各種提問。
會議結(jié)束后，外國客戶特意稱贊了蘇晚的專業(yè)素養(yǎng)。
“你的秘書非常出色，”客戶用英語說，“聰明又漂亮，真是難得的組合?！?/p>
姜萊發(fā)現(xiàn)自己對這句贊美產(chǎn)生了奇怪的占有欲：“是的，她很特別?！?/p>
送走客戶后，姜萊回到辦公室，發(fā)現(xiàn)蘇晚正在整理會議記錄。
“今天表現(xiàn)不錯?！苯R靠在桌邊，“客戶都很欣賞你?！?/p>
蘇晚抬起頭，嘴角微微上揚：“是姜總領(lǐng)導(dǎo)有方。”
“少來這套?！苯R笑了，“晚上有空嗎？請你吃飯，算是獎勵?！?/p>
蘇晚的手指停在鍵盤上：“今晚？”
“怎么，有約了？”姜萊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有些緊張。
“沒有?！碧K晚搖頭。
就在這時，姜萊的手機響了。屏幕上“蘇媛”的名字閃爍著。
姜萊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起來。
“萊萊！出大事了！”蘇媛的聲音帶著哭腔，“時裝周的禮服被咖啡潑到了！怎么辦??！”
姜萊嘆了口氣：“冷靜點，找設(shè)計師緊急處理一下?！?/p>
“不行！污漬太大了！”蘇媛抽泣著，“你能現(xiàn)在過來一趟嗎？我不知道該怎么辦……”
姜萊看了一眼蘇晚，后者已經(jīng)低下頭繼續(xù)打字。
“我馬上到?！苯R最終說。
掛斷電話，辦公室里一片沉默。姜萊突然感到一陣莫名的愧疚：“蘇晚，今晚的飯局可能要改期了。”
“我理解?！碧K晚的聲音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需要我準備什么嗎？”
姜萊想說不用，但發(fā)現(xiàn)她確實需要蘇晚幫她：“查一下市內(nèi)最好的緊急禮服清潔服務(wù)。”
“好的。”
結(jié)果前后不到三分鐘，蘇晚就查到了。
“已經(jīng)查好了。”蘇晚遞給她一張紙條，“這三家是業(yè)內(nèi)公認最好的緊急清潔服務(wù)?！?/p>
姜萊接過紙條，突然意識到自己有多依賴這個秘書——不，是依賴這個女人。這個認知讓她心頭一緊。
“謝謝?！彼p聲說，“今晚……真的很抱歉?！?/p>
蘇晚微微一笑：“沒關(guān)系，蘇小姐重要?！?/p>
姜萊離開時，回頭看了一眼。
蘇晚坐在那里，陽光將她的輪廓鍍上一層金邊，孤獨而美麗。
蘇媛的“緊急狀況”最終花了姜萊整個下午和晚上。
當(dāng)她把哭哭啼啼的蘇媛送回家時，已經(jīng)接近午夜。
回程的車上，她疲憊地揉了揉太陽穴，手機在這時震動起來。
是蘇晚發(fā)來的消息：“禮服清潔成功了。明天的行程表已更新，您有七小時睡眠時間。晚安，姜總?！?/p>
姜萊盯著這條消息看了很久，一種溫暖的感覺從心底升起。
她突然很想聽聽蘇晚的聲音，于是撥通了電話。
“姜總？”蘇晚的聲音帶著些許睡意，卻依然清醒，“有什么需要嗎？”
“沒什么?！苯R輕聲說，“只是想告訴你……謝謝你。”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這是我的工作。”
“不，不只是工作?！苯R看著窗外飛逝的燈光，“晚安，蘇晚?！?/p>
掛斷電話后，姜萊意識到一件事：她開始期待每天見到蘇晚，開始在意她的感受，開始記住她的小習(xí)慣。
這些跡象指向一個她從未預(yù)料的可能性。
這個認知讓她既興奮又恐懼。
晨光透過半開的窗簾斜照進來時，蘇晚已經(jīng)完成了每日一個小時的晨練。
她站在淋浴下，水溫精確控制在40度，沖洗時間嚴格限定在5分鐘。
鏡中的女人身材勻稱，黑發(fā)一絲不茍地挽成低髻——這是最有效率的發(fā)型，不會在翻閱文件時造成任何干擾。
蘇晚推開公司大樓的玻璃門。
保安小張笑著打招呼：“蘇秘書今天也這么早啊?！?/p>
“早?！?/p>
蘇晚點頭，腳步不停。
她的目光掃過前臺的花束——又是送給姜萊的，包裝上燙金的logo顯示來自某個奢侈品牌。
這已經(jīng)是本周第三次了，大概率是那個小明星蘇媛的手筆，順手為姜萊拿了上去。
電梯上升的27秒里，蘇晚思考了今天需要姜萊簽字的文件。
總裁辦公室外間，蘇晚的工位整潔得像沒人使用過。
她打開電腦，同時將姜萊的咖啡杯放進智能保溫墊。
七點四十五分準時開始沖泡，這樣姜萊八點到達時溫度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