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荔重新抬起頭,對視陸庭遇:“看得出陸總跟邱樹權(quán)不是一類人,我更愿意跟陸總一起吃飯。我知道我應(yīng)該尊重我的每一個客戶,但是,邱樹權(quán)那種客戶我這輩子都不想再碰見第二個,
不付尾款、找人麻煩,他在我眼中就是一個十足的地痞,對我個人屢次的囂張行為,像一個強盜。陸總不一樣,我相信陸總是一個有分寸的男人?!?/p>
陸庭遇一樣也對視著簡荔的眼睛,他表情平靜,修長指間未點燃的一根煙,被他在指間轉(zhuǎn)了兩圈。
他什么都沒說。
點的東西上來,簡荔被上菜的服務(wù)員擋著臉和身體,她低頭,偷偷長出了一口氣。
有些時候,不得不說一些好聽的奉承話給自己解圍。
同時簡荔也明白,陸庭遇應(yīng)該很討厭剛才的那番話。
或者,此刻他的心里也很矛盾。
簡荔想讓氣氛輕松些,便硬找話題:“十五好像很喜歡咬人衣服?”
他用餐的動作有所停頓,而后,笑說:“十五喜歡公主裙,我的家人趁我不在,總給十五穿。后來被我發(fā)現(xiàn),就再也沒有讓十五穿過,十五似乎很喜歡?!?/p>
簡荔笑說:“想象中,穿公主裙的十五應(yīng)該也蠻可愛的?!?/p>
“不。穿公主裙的十五看上去十分抽象,我不能忍?!标懲ビ鎏ь^說完,簡荔跟他相視而笑。
因為十五,氣氛前所未有的愉快。
“為什么它叫十五?有什么特別的含義嗎?”簡荔問。
陸庭遇有些沉重地說:“以前在訓(xùn)練基地,我曾被一條叫十五的警犬救過命。為了救我,十五犧牲,剩下我一個。從商以后,我開始養(yǎng)這條受過傷的藏獒,訓(xùn)的過程中,叫十五叫習(xí)慣了?!?/p>
簡荔低頭,后悔問這個問題了。
不過,重情的男人身上有著一種特殊的魅力。
十二點,簡荔和他吃完了午餐,在座位上坐了一會兒,起身離開。
兩個人說著話走到餐廳門口,簡荔正對他,陸庭遇往她的身后看了一眼,伸手把她拉到身前,男人另一只手推開餐廳的門。
兩個嬉笑打鬧亂撞的小朋友跑了出去。
陸庭遇這才松開簡荔的手,輕按著她的肩,讓她走在他的身前。
下意識保護,一切發(fā)生得那么自然。
到了外面,簡荔落落大方,對陸庭遇說:“剛才謝謝陸總。”
如果不是他護著,那兩個拿著冰激凌打鬧的小朋友,恐怕會把冰激凌戳她身上。
陸庭遇并未對簡荔的感謝表態(tài),他低頭,點了根煙。
“上車?!?/p>
陸庭遇蹙眉,抬指,吸了一口。
簡荔跟他上車。
陸庭遇對司機道:“先送簡小姐回創(chuàng)州?!?/p>
“好的陸總?!彼緳C應(yīng)道。
車子行駛在午后大街上,車內(nèi)很涼,簡荔下意識地摸了下手臂。
這個動作十分隱晦,但還是被身邊的男人注意到,他轉(zhuǎn)頭問:“感覺冷嗎?”
“還好?!焙喞笳f。
“冷就是冷,別生病?!?/p>
陸庭遇動作優(yōu)雅地脫下了西裝外套給她。
簡荔連忙推拒,閃躲著他的外套式關(guān)心,說:“不用,陸總我真的不用。”
陸庭遇的氣息已經(jīng)在簡荔頭頂,他彎身站在她的面前,她抬頭就看到了他的薄唇。
簡荔不得已說:“可以把冷氣開小點?!?/p>
“陸總怕熱,如果空調(diào)開小了……”司機為難。
見此,他卻失笑,把他穿過的,體溫捂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最后隔著外套,輕拍一了下她的肩:“安心穿著,不用多想?!?/p>
陸庭遇重新坐回座位上,沒再看她。
抵達創(chuàng)州大廈,停車,簡荔脫下西裝給他,大腦宕機,忘記謝謝,逃走一般地下車。
午餐耽誤了時間,簡荔在樓上瘋狂準(zhǔn)備下午的定標(biāo)。
蘇青推門進來,一疊資料扔到她桌上,轉(zhuǎn)身坐在沙發(fā)上說:“這份帶上,萬無一失了?!?/p>
“陸庭遇提的要求怎么辦?”簡荔把資料裝進包里。
蘇青笑說:“滿足他啊。我會說服董事長特殊處理這個工程。”
聽了蘇青的話,簡荔比了個OK。然后簡荔反鎖了門,換衣服,上午那套用餐穿過,有空調(diào)和餐廳的味道。
脫下的衣服從蘇青眼前飛過……
蘇青拿在手上,低頭聞了聞:“這個味道,怎么這么熟悉?淡淡的,像是男人身上的。而且,這味道,上午我在哪里聞到過?”
簡荔找出一雙配衣服的高跟鞋,穿上:“怎么了?”
蘇青看著簡荔說:“陸庭遇身上的味道。我鼻子敏感,你別說這是你們一起用餐才有的,如果不是貼身接觸過,衣服香味會混合得這么徹底?但是你衣服上沒有褶皺,很平整,也不像剛跟他啃過、親熱過?!?/p>
“無語,我和他清白得很?!焙喞筇谷?。
整理完自己,不理蘇青,簡荔拎包趕時間出去。
進電梯,到地下負一層取車。
簡荔從包里找出車鑰匙,抬頭就看到她車旁站著一個女人,一條包身裙,站姿優(yōu)雅,可臉上猙獰微笑活像個女鬼。
簡荔走過去,車解鎖:“我沒時間在這陪你磨牙?!?/p>
打開車門,簡荔把自己的包和裝著男士襯衫的紙袋放進車?yán)铩?/p>
童沁眼尖看到,一把用力搶過那件裝男式襯衫的紙袋。
童沁驚訝地把襯衫抖開來:“這一次還不承認你賤?!我老公的襯衫?賤人——是不是就是你懷了他的孩子!”
簡荔靜靜地看著眼前的童沁,這次發(fā)瘋似乎更嚴(yán)重。
簡荔看了一眼時間,對童沁說:“我有正事要忙,沒時間跟你廢話?!?/p>
“解釋清楚!”童沁咬牙切齒,指甲更是要摳壞手中襯衫。
簡荔望著那件男士襯衫,選擇放棄!
為了爭回一件襯衫耽誤定標(biāo)時間,不值。
上車,出負一層車庫。
簡荔剛駛出一小段距離,緊接著一聲帶有回音的撞擊——砰一聲!
后面跑車?yán)锏耐呙媛段⑿?,撞完,再度打開車門下車,手里拿著襯衫到簡荔車前。
簡荔哪怕系了安全帶,額頭還是不輕地磕在方向盤上。
“一個只能抱著我老公襯衫單相思的可悲女人!你穿的那是4厘米高跟鞋?這么低的跟?我不得不懷疑你是為了保胎!”
童沁高傲地把襯衫扔在簡荔車?yán)铮S刺地說:“拼父母、拼老公,你永遠都是輸給我的!懷了又能怎么樣?野種罷了!見不得光!”
簡荔打開車門,下車。
車庫里兩個女人的對視,直到一個巴掌重重地甩在另一個人的臉上。
清脆響起。
空曠車庫里,脆出回音。
“你敢打我?!啊?你不想干了是嗎?!”童沁錯愕,用雙手緊緊捂著被打的半邊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