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萊將簽字筆往桌上一扔。
金屬筆桿與玻璃桌面碰撞發(fā)出清脆的響聲。
她向后靠在真皮椅背上，瞇起眼睛看著站在辦公桌前的蘇晚。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上個月分手的那個小模特又在公司樓下鬧？”
蘇晚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鏡，聲音平靜得不像個人。
“是的，姜總。她聲稱您承諾過給她投資一部網(wǎng)劇，現(xiàn)在正舉著寫有您名字的牌子站在大堂?！?/p>
姜萊嗤笑一聲，“我什么時候說過……”姜萊話說到一半突然停住，手指在扶手上敲了兩下，似乎想到了什么，疑惑的抬頭。
“蘭亭會所？”
“您之前在蘭亭會所，和陳小姐喝了三杯威士忌后，確實有說過要為她投資一部網(wǎng)劇，還說了她穿紅色的衣服很好看……”
“好了好了。”
姜萊眉頭微蹙，“那你去處理一下，像以前一樣處理就好了。”
蘇晚嘴唇抿成一條直線，猶豫了一下，還是直言不諱道:“姜總，這是本月第三個來公司鬧的了。董事會已經(jīng)開始關(guān)注您的私人生活對公司形象的影響了。”
“蘇秘書，”姜萊突然站起身，雙手撐在桌面上逼近蘇晚，“我記得你的職責(zé)是執(zhí)行我的指令，而不是教育我該怎么生活?！?/p>
蘇晚沒有后退，只是微微垂下眼睛。
“好的，姜總。我這就去處理?！?/p>
她轉(zhuǎn)身離開時，姜萊注意到她腦后那個一絲不茍的發(fā)髻，還有那身永遠不變的深灰色套裝。
她轉(zhuǎn)身時，姜萊注意到她腦后那個萬年不變的發(fā)髻，還有深灰色套裝下僵硬的肩膀線條。
這身打扮活像個中學(xué)教導(dǎo)主任，誰能想到她才三十歲？
姜萊搖搖頭，拿起手機查看新消息。
屏幕上，蘇媛發(fā)來的自拍讓她嘴角不自覺上揚。
照片里的蘇媛妝容精致，對著鏡頭嘟嘴賣萌：“萊萊，下周時裝周我缺條項鏈配禮服~”
姜萊正要回復(fù)，辦公室門又被敲響。
“進來?！?/p>
蘇晚拿著一份文件走進來：“姜總，這是需要您簽字的季度報表。另外，樓下的情況已經(jīng)處理好了?！?/p>
“這么快？”姜萊挑眉。
“轉(zhuǎn)了五十萬給她?！?/p>
姜萊愣了一下，隨即大笑起來。
蘇晚沒有笑，只是安靜地站著等待姜萊簽完文件。
姜萊簽完字，抬頭時注意到蘇晚眼下淡淡的青色。
“昨晚又加班了？”
“整理了您下周的行程?！?/p>
蘇晚接過文件，“今晚七點，您與陳董事長在帝景酒店有飯局，需要我準備什么嗎？”
姜萊擺擺手：“不用，你到時候跟我一起去。”
蘇晚點頭離開后，姜萊盯著緊閉的門看了幾秒。
五年了，這個秘書就像個設(shè)定好程序的機器人，永遠精準、高效、不茍言笑。
姜萊莫名想起五年前母親退休時說的話：“蘇晚是我?guī)н^最好的秘書，你好好用她?！?/p>
但這些年，這個“最好的秘書”更像是個行走的備忘錄。
帝景酒店的包廂里煙霧繚繞。
姜萊臉上掛著商業(yè)微笑，心里卻已經(jīng)開始不耐煩。
對面的陳董事長已經(jīng)拉著她說了半小時的家常，就是不切入正題。
“姜總年輕有為啊，我女兒跟你同歲，現(xiàn)在還在國外瞎混?！?/p>
陳董事長又給姜萊倒了杯茅臺，“來，再喝一杯！”
姜萊正要舉杯，一只纖細的手突然伸過來接過了她的酒杯。
“陳董，我們姜總明天早上還有個重要會議，這杯我替她吧。”
蘇晚不知何時站到了她身邊，臉上是罕見的微笑。
陳董事長眼睛一亮：“這位是？”
姜萊也有些意外地看著蘇晚，“我的秘書?！?/p>
“好！你這秘書看起來倒也是爽快！”陳董事長大笑，“那秘書小姐可得喝三杯！”
接下來的半小時，姜萊目瞪口呆地看著蘇晚一杯接一杯地喝。
平日里那個連咖啡都不沾的蘇秘書，現(xiàn)在正把白酒當(dāng)水喝。
姜萊看著她白皙的臉頰逐漸染上紅暈，黑框眼鏡后的眼睛也開始變得迷蒙。
當(dāng)蘇晚第四次把酒灑在自己襯衫上時，姜萊知道不能再繼續(xù)了。
“陳董，今天就到這里吧。”姜萊站起身，“您提到的合作案，我會讓團隊下周給您方案。”
回程的車上，蘇晚歪著頭靠窗昏昏欲睡。
姜萊看著她松開的發(fā)髻和凌亂的劉海，突然發(fā)現(xiàn)這個總是板著臉的秘書其實有一張相當(dāng)精致的臉。
特別是現(xiàn)在卸下防備的樣子，看起來比實際年齡小很多。
“蘇晚，你家住哪？我送你回去。”姜萊推了推她。
“公司……三樓休息室……”蘇晚含糊地說完就睡了過去。
“你在說什么?。课艺f的是你家？……蘇晚？……”
見蘇晚徹底睡死了過去，姜萊嘆了口氣，對司機說道：“直接回我家吧?！?/p>
姜萊的別墅在寸土寸金的市中心。
她半扶半抱地要把蘇晚弄下車時，蘇晚突然睜開眼，迷茫地環(huán)顧四周。
“姜……總？”
“別亂動，你喝多了。”姜萊皺眉，“我可不想你吐我車上?！?/p>
蘇晚突然笑了，那種姜萊從未見過的、放松的、甚至有些傻氣的笑容。
“您……您知道嗎……您每次帶人回家……都是我……安排車送她們走的……”
姜萊愣了一下。
“姜總，我來吧。”
司機李師傅下車要來扶蘇晚，卻被姜萊拒絕了。
“沒事，我來吧，你回去吧?！?/p>
結(jié)果下一秒蘇晚就把兩人都推開了。
“不——用扶我！我可以……可以自己回家的……”
結(jié)果下一秒就直直的往后倒了下去。
“喝多了還這么不安生?！?/p>
姜萊眼疾手快的將人扶住了。
“真的不用幫忙嗎？”
李師傅撓了撓頭又問道，沒想到蘇秘書喝多了是這個樣子。
“不用?！?/p>
姜萊說罷就扶著自言自語的蘇晚進門了。
隨后乘電梯直接把人帶到了二樓客房。
結(jié)果剛把人放家，蘇晚就坐了起來，“喝水……我要喝水……”
姜萊看著不安生的蘇晚扶額苦笑：“躺好，我去給你拿水?！?/p>
姜萊把人按在床上就火速跑去拿水了。
當(dāng)她拿著水回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蘇晚正在笨拙地解著襯衫的扣子。
“熱……好熱……”蘇晚嘟囔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