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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蘭若渡 魯省的李書記 106342 字 2025-07-03 21:59: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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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OL. 1 第二章 前往郭北鎮(zhèn)的書生

“這世上,不花錢的東西,往往會害了你,甚至要了你的命!”

寧采臣緩緩走出忘川館,踏上了前往郭北鎮(zhèn)的路。他背起簡單的行囊,里面裝著幾塊干糧和一雙備用的布鞋。忘川館的喧囂與血腥仿佛還縈繞在耳邊,但他知道,自己已經囊中羞澀,外加自己孤立無援,血淋淋的現(xiàn)實壓根不允許他多逗留且多管閑事,此刻最重要的還是盡快趕往郭北鎮(zhèn)完成任務。

他走得很快,試圖在天黑前抵達郭北鎮(zhèn),但路途的遙遠和炎熱的天氣讓他的步伐逐漸沉重。汗水濕透了他的衣衫,貼在后背上,帶來一陣陣不適。他不時地用衣袖擦拭額頭上的汗珠,卻無法緩解那股從內而外的燥熱。

手中的地圖已被汗水浸得有些發(fā)皺,但他仍時不時地展開查看,確認自己是否仍在正確的方向上。腳下的路似乎沒有盡頭,周圍的景色單調而重復,只有偶爾傳來的鳥鳴聲提醒著他,他還在這片荒野之中。

自打把自己為數(shù)不多的錢幣給了扎克,他已經沒有多余的錢了,行李中中有幾塊早已變硬的干糧可以拿來充饑。干糧在口袋里被壓得粉碎,吃起來更是難以下咽,甚至還差點把他的牙齒給咬壞,他一氣之下,把變硬的難以下咽的干糧丟在地上,往前狠狠一踢,也正是這么一踢,他才發(fā)現(xiàn),自己右腳的鞋子早已經被磨破,都可以看到大拇腳趾。

山路越來越陡峭,寧采臣的腳上鞋子缺口愈來愈大,這使得他每走一步都像是針扎一般。他不得不停下來,用隨身攜帶的破布簡單包裹一下破鞋開裂的地方,可這并不能帶來太大的緩解。一不小心,他還沒看到前面的路有下坡,非常狼狽得順著下坡顛顛簸簸得維持平衡的快速沖下去,一沖到平坡,還摔了個屁股蹲,之后,緩緩站起來,正準備打開木羅盤,還發(fā)現(xiàn)羅盤不知道是不是壞了,一直像無頭蒼蠅那樣轉來轉去,沒個定向,簡直倒霉到家了??伤€是不敢停歇,只怕天黑前到不了郭北鎮(zhèn),不過走運的是,他沒走幾步路,就看到一塊破舊的石碑,上面寫著“郭北鎮(zhèn) 距一公里”,石碑上的模糊的文字又給了他點希望,他看了看地圖,又馬上出發(fā)。

正當他繼續(xù)前行時,天空突然陰云密布,狂風大作。緊接著,豆大的雨點傾盆而下,打得寧采臣措手不及。他趕忙尋找避雨之處,卻發(fā)現(xiàn)四周空曠,只有前方不遠處有一座破舊的涼亭。寧采臣拖著疲憊的身軀奔向涼亭,剛踏入亭中,大雨便如注而下,將他的衣衫徹底澆濕。他癱坐在亭中,凍得瑟瑟發(fā)抖,狼狽不堪。

在大雨中,他在涼亭孤立得等待著,突然,遠方傳來兩匹馬的踏地聲,馬上分別坐著兩個年輕男性,似乎也在尋覓著避雨的地方,也就因為這樣,他們立馬也躲到那個避雨的涼亭。

涼亭面積很小,三個人和兩匹馬都擠在一起會顯得很擠。寧采臣仔細一看這兩個人,他倆都是身著苗疆術士裝扮的道士,年紀一大一小,看起來像是是出同門的兩個師兄弟,大道士叫抱樸,小道士名叫守真。

寧采臣好奇得看著他兩,那個抱樸也一直盯著寧采臣不說話,那個叫守真的弟子對著他師兄說了些悄悄話,抱樸聽著似乎對寧采臣有更大的敵意。寧采臣明顯感受到他兩不喜歡自己,而且也一直聽說,這些苗疆術士都不好惹,都是些會煉毒養(yǎng)蠱的人,寧采臣非常識趣得退出到亭子外面,任由大雨往自己身上打,他臉都不敢往他們身上看。

“嘿……”小道士對著寧采臣叫了一聲,隨之便丟過來一個饅頭。寧采臣接過饅頭,回頭一看,他兩正在亭子里啃著饅頭,其中那個大點的道士還瞇著眼對他笑,似乎很得意。采臣握著他們丟過來的饅頭,點頭表示謝意,然后,緊張兮兮的在大雨中吞了一口饅頭,也可能是因為寧采臣吞饅頭的動作很呆萌,小道士對著大道士得意得笑著。

寧采臣慢慢得啃著饅頭,不敢吞咽。突然,天上得雨變小了,然后逐漸停雨。

“雨停了,師弟,咱得趕緊趕路,師傅還在等著我們。”大道士說罷,就帶著小道士騎著馬趕緊走了,頭都沒看寧采臣一眼。

幾分鐘后,寧采臣確定他們都走了,趕緊把嘴上含著的食物吐了出來,收拾下背簍里的行李,又緊接著往郭北鎮(zhèn)的方向趕路……

郭北鎮(zhèn)的輪廓在遠處若隱若現(xiàn),被一層薄霧籠罩著,仿佛一幅淡淡的水墨畫。采臣深吸一口氣,加快了腳步,朝著那光影交織的地方走去。

踏入鎮(zhèn)中,寧采臣才發(fā)現(xiàn),眼前的景象與他想象中的繁華城鎮(zhèn)大相徑庭。街道泥濘不堪,雨水混合著污水在腳下流淌,散發(fā)出令人不悅的氣味,但是雨后的集市仍舊熱鬧著,寧采臣四處走著,尋找著客來坊。

街道上,市民們熙熙攘攘,吵鬧不休。有四處打鬧嬉戲的孩童,有因買肉買菜為了一點蠅頭小利而與菜攤老板爭吵不休的客人,更有不知因何緣由便動手打人的市井無賴。寧采臣一邊觀察著周圍的一切,一邊小心翼翼地躲避著那些喧囂與紛爭。

沒走幾步,他看到一個雙腿被砍斷的乞丐跪在路邊,祈求著路過的客人施舍。那乞丐雙腿上包裹著的白布條上,仍滲著點點血跡。寧采臣心生憐憫,下意識地從袖中抖出三個錢幣,可轉念一想,還是拿出一個錢幣放入乞丐面前的破碗。乞丐見狀,頓時欣喜若狂。然而,正當他準備收起銅板時,另一個四肢健全的乞丐突然沖過來,搶走了他碗里的錢。令寧采臣意想不到的是,那個所謂的“斷腿”乞丐竟一怒之下罵了一句,不可思議地站起來去追逐那個搶錢的乞丐。寧采臣這才驚覺,自己被那幫乞丐利用了同情心。他下意識地去看,發(fā)現(xiàn)那乞丐所謂的“斷腿”竟是用棉布條沾上豬血偽裝而成。寧采臣在心中暗罵一句:“我去……”。

街邊還有個公告欄,里面貼著通緝犯的懸賞令以及一些通告,當然,公告欄也圍觀了許多百姓民眾,時不時有官兵跑過來撕掉舊的懸賞令又貼上新的,甚至粗暴地檢查他們是否在通緝令之列。

此時,寧采臣來到了一家紙扎鋪前,向老板借了一個木桶。因剛才在郭北鎮(zhèn)外淋了一場大雨,他便將身上的濕衣服擰干,讓衣衫上的水流進木桶里,一邊擰著衣服一邊向老板道謝。然而,就在這時,幾個官兵圍了上來,粗暴地把他往紙扎鋪貼滿商品符紙的木板上推,想要檢查他是否是通緝犯。官兵們確認他并非通緝對象后,便罵罵咧咧地說:“不是通緝犯就滾遠點,別礙著大爺們發(fā)財!”說完,隨手將他一推。對于這種“嫌棄”與“欺負”,寧采臣早已司空見慣,內心并無太大波瀾。

可他卻未察覺,自己濕透的后背已經黏上了紙扎鋪那些準備售賣的符紙。寧采臣渾然不覺,向紙扎鋪老板道了一聲謝后便離開了。老板見狀,立刻追上來破口大罵:“怎么連燒給死人的錢你都要偷,這幫人……”

“別說的那么難聽,我又哪知道你們這些‘錢紙’是干什么用的,我又用不上?!睂幉沙紵o奈地回道。

“放屁!說不定哪天你就用得上了!”老板怒氣沖沖地拿回符紙,罵罵咧咧地回了鋪子。而符紙上的符文印記,也隨著印在寧采臣的衣服后面。

在寧采臣眼中,鎮(zhèn)里街道的一切熱鬧景象仿佛是在開廟會,但都透著幾分怪異。他心中只想盡快找到客來坊,完成自己的任務。

總算找到客來坊了,寧采臣興高采烈得來到前臺老板那里??蛠矸焕习迦卫蠣斦罩渲幸粋€客官的錢,嘴里客套得道謝。他看到寧采臣,眼前一亮:“客官,來投宿的嗎?正好有間上房。張三,幫這位客官拿行李……”

“不是的老板,我是聚寶齋的,過來找你們收賬的……”

話音未落,那剛提寧采臣行李的伙計張三瞬間變了臉色,失望地將行李“哐當”一聲丟在地上。寧采臣手忙腳亂地去撿,嘴里小聲嘟囔著:“哎呀,這成何體統(tǒng),太沒規(guī)矩了……”

任老爺不耐煩的說:“怎么每次收賬的人都不一樣?”

寧采臣邊整理行李,邊回道:“聽說上次那個被人殺死了……”

客來坊任老爺嘆氣一聲:“反正你遲早也要和他們一樣死在路上,你就發(fā)發(fā)善心,這次別收了,便宜我唄?!?/p>

“不要開玩笑了……”說罷,拿出賬本拿到前臺,準備打開賬本和老板核對賬目。

可當他打開賬本的那一刻,臉色瞬間變了。原來,郭北鎮(zhèn)那場大雨把賬本淋得濕透,字跡都模糊不清了。寧采臣尷尬地合上賬本,強作鎮(zhèn)定地笑笑,問老板:“要不,我看看您的存根?這是我們聚寶齋的新規(guī)矩。”

“什么規(guī)矩?拿過來看?”任老爺一下?lián)屵^寧采臣手上得賬本,立馬大罵:“你這什么賬本?烏漆嘛黑的啥都看不清!”

寧采臣眼見形勢不妙,立刻放低姿態(tài),近乎哀求地說:“您就行行好吧,要是我空手回去,那不得被罵死啊?!?/p>

“既然賬本沒東西,就表明我沒欠你錢。你還在這賴著不走,信不信我送你見官府!”說罷,一把力氣把寧采臣推出外面,連同行李也丟出去了。

寧采臣吃了閉門羹,很是錘頭喪氣,一下子不知道干嘛了。

街邊,一個小畫攤映入眼簾,攤上擺滿了各色畫作。寧采臣漫無目的地在街頭游蕩,失魂落魄。作為讀書人,他對琴棋書畫、筆墨紙硯這類風雅之物總是格外留意。

他目光掃過一圈,一幅《玉女梳妝圖》瞬間吸引了他的目光。畫中,一位年輕少女正臨池而坐,對著水面精心梳理著烏黑的長發(fā),姿態(tài)婀娜,眉眼嬌俏,栩栩如生。

“畫得好漂亮啊……”寧采臣看著,不自覺得流露出羨慕的眼神。

“哈哈,公子品味真好,出個價吧?!碑嫈偫习蹇吹叫蕾p著入迷的寧采臣,笑嘻嘻得說道。

寧采臣笑著:“我連盤纏都沒有了,怎么有錢買畫?!?/p>

只見畫攤老板立馬變臉,擺出嫌棄得模樣:“品位高,身分低,滾吧!”說罷,立馬收起畫,示意他走人。寧采臣對畫攤老板這翻臉如翻書的做派早已見怪不怪,正轉身準備默默離開,一個熟悉的聲音忽然在身后響起:“喲,這不是寧采臣嗎?多年不見,你還是老樣子!”

他回頭一看,三個青年正朝著他快步走來,他們身著讀書人常見的長衫,氣質斯文。為首的是梁民民,其余兩人分別是趙小高和鄧爽。他們三人是寧采臣當年在金華書院的同學,不過與寧采臣性格相投的不多,反而是這三人時常聚在一起,倚仗各自家境優(yōu)渥,在班上拉幫結派。他們常常冷落寧采臣,要么在課堂上故意捉弄,要么在課后排擠孤立,寧采臣早已習慣對他們敬而遠之,沒想到結業(yè)后還能在這里碰到。

“梁兄、趙兄、鄧兄,多年不見?!?寧采臣淡淡地回應。他內心雖不愿與這三人多有交集,但面上仍保持著應有的禮貌。

“采臣啊,真沒想到結業(yè)后還能在這碰見你!今天想吃點啥?我們請你!” 梁民民滿臉堆笑,熱情地拍了拍寧采臣的肩膀,仿佛他們之間并無過往嫌隙。

“對啊,采臣,你平時肯定沒少吃苦吧?今天咱們好好吃一頓!” 鄧爽也在旁附和,但語氣中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酸澀。

寧采臣心知肚明,這熱情背后藏著多少虛情假意,但此時此刻,他也懶得與他們計較。于是便禮貌地回應道:“多謝諸位美意,只是我還有事要趕回金華,就不便叨擾了?!?/p>

梁民民聽聞,故意長嘆一聲,把手一攤:“這可不行!天色已晚,這路途又遠,難道你想摸黑趕路,睡在樹林里不成?”

鄧爽和趙小高也跟著起哄,三人合力將寧采臣架進了附近的一家小酒館。

酒館內,簡單粗糙的桌椅擺放得有些雜亂,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酒味和煙火氣。四人圍坐一桌,梁民民搶先招呼伙計上了酒菜。

“來來來,先喝一杯!這些年你一個人四處漂泊,肯定吃了不少苦頭!” 梁民民端起一杯酒,率先一飲而盡。

寧采臣淺淺一笑,端起茶杯輕輕喝了一口茶,淡淡說道:“這些年承蒙掛念,我倒也習慣了獨自漂泊?!?/p>

“你呀,就是太古板了!當年在學校時就知道死讀書,難怪連個功名都沒撈著?,F(xiàn)在還在四處漂泊。” 趙小高語氣里滿是嘲諷。

“對了,你們聽說游公子的事沒?” 梁民民突然轉移話題,看向鄧爽。

“游公子?就是那個蘭溪的同學,當年總是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樣。聽說他最近也在這一帶路過,好像是要去趕考。” 鄧爽接過話頭,眼神里透出一絲不屑。

“聽說他窮得叮當響,居然連住店的錢都掏不起,只能借宿在野外的破廟里。” 趙小高插話道,眼中閃過一絲戲謔。

寧采臣全程聽著他們說話,沒有插話。

“什么破廟?。俊绷好衩駟?。

“蘭若寺啊……沒聽說過,不過聽說那里……哎,那地方是窮人家才會去住的吧,左右不干咱的事……你說是吧,采臣?”趙小高把話轉向寧采臣。

寧采臣點點頭,只是喝了幾口水,說道:“各位老同學,我還有事要忙,你們先聊……”轉身離開了。

確定采臣走后,他們三個又在那里嘰嘰喳喳了。

“哎,我說你們幾個,在他面前提那些做什么?萬一他又跟當年一樣,被我們一攛掇就真跑去那破廟怎么辦?” 梁民民突然壓低聲音,小聲抱怨道。

“我們沒讓他去啊?沒看出他只不過是拉不下面子投靠我們啦?再說了,論欺負他,你以前不也最起勁嗎?”趙小高也不耐煩得回懟。

“行了行了,別廢話了,喝酒喝酒!” 鄧爽見狀,連忙打圓場,“他去了又怎樣?又不是我們的錯。反正他這個人,出了名的書呆子,死板正經?!?/p>

他們三個在小酒館打鬧著,已經忘了他們剛剛那個老同學了。

寧采臣在天色漸暗之際徘徊于街頭,不時拉住路人輕聲詢問:“請問附近有免費投宿的地方嗎?” 大多數(shù)路人均對他投以異樣的眼光,避之不及,沉默不語。然而,恰在此刻,被寧采臣問到的紙扎鋪老板卻回:“若想免費投宿,不妨去蘭若寺?!?此語一出,寧采臣腦海中瞬間閃過同學們提及蘭若寺的場景,那些話語如碎片般迅速拼湊起來。

寧采臣緊接著問:“那個蘭若寺在哪里?”

“離這里向東三公里就到啦……”

但似乎就是蘭若寺這個詞,激起了寧采臣周圍的人敏感的神經,全都齊刷刷得朝著寧采臣看過來,寧采臣不知道為何他們突然對自己這樣。

突然,紙扎鋪老板走過來,拿著量尺在寧采臣身上比劃,寧采臣不解,紙扎鋪老板說道:“我也是做棺材生意的,說不定你遲早用的上?!辈恢兰堅伬习迨钦鎸嶎A感的,還是說為了下午紙錢那件烏龍事特意報復戲耍寧采臣。

寧采臣對他表示反感,說了句多謝就趕緊溜開,但是他總是覺得,那些市井之民在議論著什么。

“公子啊,忘了告訴你,樹林里那些豺狼,餓了很久啦,你睡街頭也別去那啦……”棺材鋪老板對著離開的寧采臣喊道,只是不知道寧采臣有沒有聽進去。

黃昏時刻,寧采臣已邁出郭北鎮(zhèn),踏入鎮(zhèn)外那片幽暗的小樹林。林間靜得可怕,只有風聲裹挾著遠處的狼嚎,似有形的巨掌壓迫著他的耳膜。那一聲聲狼嚎,像是地獄的低語,讓寧采臣的脊背泛起陣陣寒意。

寧采臣孤身一人,提著微弱的燈籠,在樹林小徑上踽踽前行。狼嚎聲在耳邊時遠時近,似是那地獄使者在低語。他每走一步都如履薄冰,每聽一聲狼嚎都心驚膽戰(zhàn)。突然,他意識到身后的狼嚎聲愈發(fā)清晰,近在咫尺。他猛地回頭,借著昏黃的燈光,看見五十米開外的黑暗中,三匹棕狼正呲牙咧嘴地盯著他。

“媽呀!”寧采臣頭也不回,提著燈籠,飛奔往前。他的腳步雜亂無章,心跳如雷,手中的燈籠也搖搖晃晃??赡亲乩菂s如影隨形,緊追不舍。

寧采臣沒跑幾百多米,回頭一望,狼群還在,他緊張不已,臉上冒汗之際,他突然意識到,自己手上燈籠的火,正在逐漸消失。

“天啊,拜托!不要熄滅,不要熄滅,熄滅了我就沒命啦……”

燈籠里的火已經沒了……

“阿娘……”寧采臣大叫一聲,速度更加快了,飛奔往前,狼群也緊追其后。

寧采臣拼了命得跑著,突然被石頭絆倒,抬頭猛得一看,前面有一石碑,寫著“蘭若寺”。

寧采臣緩緩起來,覺得自己今天真的交代在這里了,然而,當他繼續(xù)前行時,卻未再聽到緊隨其后的狼嚎聲。他滿心疑惑,如墜云霧,那狼群是否已被甩脫?他渾然不知,狼群竟對蘭若寺這片陰森之地心存忌憚,不敢越雷池一步。

寧采臣踏入蘭若寺古剎,四周一片死寂,他壯著膽子高呼:“有沒有人???”

話音剛落,一道黑影自空中劃過,伴著凌厲的破風聲,一劍斜劈而下。寧采臣驚恐萬分,只覺后背一陣發(fā)涼,瞬間癱倒在地。一把利刃架在寧采臣脖子上,寧采臣閉著眼睛被嚇得大叫一聲:“不要啊……不要啊”

“拜托,你睜開眼睛,看看這架在你脖子上的是不是能要了你的命?”一個男人的聲音緩緩道來。

寧采臣一睜眼,只見一把木劍橫在自己脖子上,原來剛剛只是虛晃一槍。他順著木劍的軌跡抬頭望去,月光下,一個挺拔的身影映入眼簾。來人正是他今日在忘川館遇到的粗人。此刻的燕赤霞,換了一身俠士裝扮,更顯威風凜凜。

“怎么是………你?”寧采臣滿心驚疑,脫口而出。

“這是我該問你的吧?你怎么會在這里?”燕赤霞斜睨著寧采臣,語氣中滿是警惕。

正在寧采臣欲起身的時候,燕赤霞立馬大叫一聲:“不許動!”,寧采臣被嚇到不知所措。

“你來這里做什么?你跟蹤我嗎?”燕赤霞聲音放大,雖然他手上持的是木劍,但對于眼前這個讀書人來說,還是挺有震懾力的。

“我路過的……你想干嘛?”寧采臣戰(zhàn)戰(zhàn)兢兢得回道。

“你今天,在那黑子的酒館,為什么多次偷瞄我?誰派你來監(jiān)視我的?”燕赤霞把聲音繼續(xù)放大。

“誰偷瞄你???你今天中午做出那么大的動靜,瞎子都能看到的……”寧采臣雖心驚膽戰(zhàn),卻也鼓起勇氣試圖辯解。

燕赤霞慢慢得把頭低下,慢慢得靠近眼前這個文弱的書生,兩人的臉,越靠越近,燕赤霞的發(fā)尾都能觸及到寧采臣的額頭。

“難道是你對我一見鐘情,暗中跟蹤?”燕赤霞慢慢低下聲音。

寧采臣只覺心跳如雷,臉頰發(fā)燙,正欲開口反駁,卻見燕赤霞突然咧嘴一笑,朗聲說道:“逗你玩呢!”寧采臣如釋重負,寧采臣也站起來,卻又羞憤難當,一時不知該如何回應。燕赤霞轉身背對寧采臣,語氣陡然變得嚴肅而冷峻:“說正經的,你究竟是何人?到此有何貴干?”語氣中,帶著嚴肅和殺氣,仿佛他隨時都會對寧采臣動手一樣。

寧采臣說:“我就是路過來投宿的?!?/p>

“投宿?這深山古剎,荒蕪陰森,怎比得上客棧安穩(wěn)?你一個讀書人,為何選此處落腳?”

寧采臣并不想告訴他自己是因為沒有分文才來到這的,沉默了一會,似乎在想什么回話。

“這世上,不花錢的東西,往往會害了你,甚至要了你的命!”燕赤霞沉默了一會,仿佛知道寧采臣的情況,語重心長得說了一句。

“有道是,破財消災。想不花錢就吃喝住行,你遲早會倒霉。這座古寺不適合你,趕緊換地方去吧”說罷,燕赤霞往空中一跳,消失在眼前,留下寧采臣一個人。

寧采臣呆在空曠的古剎地,空望著剛剛那個粗人跳躍的方向,抿著嘴小聲說道:“我除了去這里,我還能去哪?。磕阕屛冶焕墙o咬死???我又沒你這么好的身手武功?!弊邘撞?,接著自言自語道:“古剎難道是你開的,你讓我走我就走?。课移谶@里住”,接著,往著蘭若寺的門口走去。

寧采臣踏入蘭若寺的庭院,頓感一片荒蕪。庭院空曠,雜草如野草般肆意生長,院中的槐樹枯枝敗葉散落一地。他小心翼翼地往里走去。大殿內空空蕩蕩,沒有一尊神佛的石像。但寧采臣還是下意識地對著空無一物的殿堂象征性地拜了拜,仿佛在祈求未知的庇護。

“這里雜草倒是不少,鋪在地上倒能將就一晚?!睂幉沙甲匝宰哉Z,嘴角勉強擠出一絲笑意。突然,他聽到內殿外門似乎有人的聲音,寧采臣好奇得走出去。

“有人嗎?”寧采臣小生叫道。

只見今天下午和寧采臣在郭北鎮(zhèn)相碰的那個年紀較大的苗疆道士抱樸緩緩進到大殿,寧采臣看著他,大嚇一跳,但又盡量保持鎮(zhèn)靜,今天,怎么盡遇到這些奇奇怪怪的家伙。

“你好?”寧采臣小聲打招呼。

“這位兄臺,您在這里做啥?”抱樸問道。

“我是在這里投宿的,我準備在這里睡了?”寧采臣回道。

“這不行,這里我們要用。你去偏殿睡吧?!北銖娪驳卣f道。

“可是這是我先到這里的……”寧采臣正欲辯駁,突然,門外又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抱樸,怎么回事?里面情況怎么樣?”

從門外緩緩進來一個年紀稍大,大約三十歲左右的苗疆道士裝扮男子。此人頭頂戴著苗族飾帽,頭發(fā)特別烏黑油量。該男子整體裝扮較為白凈且精致,看得出是個很講究打扮的男人,但更引人注目的是,他的左眼似乎是有問題,用一塊蛇皮布帶裹著,當然,這樣子顯得他的右眼更加犀利。

“師傅?!北阋姞睿B忙行禮。

“小兄弟,你是誰?怎會在此?”獨眼道士問道,聲音冷峻。

“我是來這里投宿的……”寧采臣支支吾吾,心中愈發(fā)不安。

“投宿怎么會來這里?不去客棧?”獨眼道士追問,語氣中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

“怎么今天大家都問我這個問題???我沒錢住客棧,這難道也是錯嗎?連剛剛門口那個劍客男人也這么問我。”寧采臣低聲嘟囔。

“門口的男人?”獨眼道士和他徒弟相互一視,眼中閃過一絲疑惑。

抱樸問道:“你剛說的那個男人是誰?”

“你們沒瞧見他嗎?那人身高六尺五到七尺,背著長劍,輕功了得,還很帥氣?!睂幉沙颊Z氣中透著幾分憧憬。

“這附近除了我們還有別的?你快帶我去見他?!豹氀鄣朗空Z氣兇悍。

寧采臣一聽,瞬間意識到自己似乎又惹禍了,趕忙慌張解釋:“我和他不熟……只是偶然遇見……這兒給你們,我去偏殿睡。”說著,他畏畏縮縮地轉身離開,仿佛生怕下一秒就會有禍事臨頭。

“什么人啊,這些人?我只不過是想找個不花錢的地方投宿,怎么都往我這里堆了。先是郭北鎮(zhèn)那些,然后還遇到狼,接著被今天中午那個男的嚇了一頓,現(xiàn)在還碰到兩個看起來會下蠱的……我還能再倒霉點嗎”寧采臣邊走邊抱怨著。

或許是太過緊張,他走錯了方向,朝著大門走去。

剛出大門,寧采臣就碰到了燕赤霞。此時,燕赤霞正惡狠狠地盯著他。

寧采臣這才意識到自己走錯了方向,他嚇得結結巴巴地說:“你……你……盯著我干嘛?你想干嘛?”

燕赤霞聲音低沉,聲線嚴肅且?guī)猓骸澳阍趺磿谶@里?”

寧采臣顫抖著說:“我都說過了……我是投宿的……我沒有跟蹤你……你不要這樣盯著我……如果這是你家那我就走……但是你也之前沒告訴我這是你家啊……”

“喲……師弟,咱好久不見了。真沒想到,你果然,還活在這世上?!边@時候,寧采臣才下意識到,自己背后,還站著人,也就是剛剛在大殿里碰到的那兩個苗疆道士。原來,寧采臣夾在他們中間,剛剛是燕赤霞在和他后面的人說話。

獨眼道士緩緩介紹:“抱樸,讓為師為你介紹下,你眼前這個,就是永樂大帝之后,大名鼎鼎的燕家后人,辣手判官之子,人稱孤雁居士的,我的親師弟,也就是你的師叔,燕……赤……霞?!痹捳Z中帶著不屑。

燕赤霞語氣平穩(wěn):“真沒想到能在這里遇見你啊?夏侯滅!”

“師弟,廢話不多說了,今天我剛收到消息,那個叫什么阿什么迪的黑子,死了。連同他老婆也被消滅了,你知道嗎?”

“呵……”燕赤霞不屑地回應。

“是你干的吧?”夏侯問。

眼前這個和燕赤霞對話的男子,名叫夏侯滅,他曾是黑山老妖八個最得力的妖魔手下之一,代號“蛇毒”,之前是個除魔衛(wèi)道的道士,后面自甘墮入邪道,去修煉苗疆巫蠱邪功,棘手異常。

“消息倒是挺快的,那么,下一個就是你了?!毖喑嘞挤浅W孕诺没貜?。

“哦?你覺得你能殺了我?師弟?別小看我了,我已經不是從前的我了……”說罷,夏侯滅僅存的右眼泛起紅光,眼周爬滿蛇紋斑。

“不用你說我也知道,你的確和從前比起來,很‘不一樣了’?!毖喑嘞紝ο暮顪鐫M是鄙夷。

夾在中間的寧采臣聽得心驚膽戰(zhàn),額頭冒汗,只想逃離這個地方。他突然打破僵局:“你們這是干嘛啊……不要搞得氣氛那么緊張……”

此時,燕赤霞握著白玉飛刀,緩緩舉起,指向夏侯滅。抱樸見狀,也立即拔劍,指向燕赤霞。兩人的劍剛好把寧采臣夾在中間,動彈不得。無論寧采臣往哪走,都可能被劍傷到。

“你們想干嘛?不會想在這里打架吧?能不能先讓我離開這里啊……刀劍無眼,很容易傷到人的,不如放下刀劍,好好談一談。不管你們之前有什么仇恨,真誠交流,總會冰釋前嫌……你們要知道……宇宙是無限的,愛才是永恒的啊……”寧采臣緊張害怕,結結巴巴地想平息眼前可能爆發(fā)的戰(zhàn)斗。

黑夜中,燕赤霞與夏侯滅兩伙人僵持不下,寧采臣被夾在中間,三方都謹慎地不敢輕舉妄動。

突然,夏侯滅輕聲低語:“抱樸……” 得到指令的抱樸立刻持劍猛地向前沖刺,試圖出其不意地攻擊燕赤霞。

燕赤霞反應迅速,一把抓住寧采臣的衣肩猛地向后一閃,精準地躲過了這一劍。多虧了燕赤霞的敏捷反應,寧采臣的喉嚨才沒有被飛速劃過的劍刃劃破。

緊接著,抱樸發(fā)起第二輪攻擊。他蓄力一躍,向燕赤霞再次發(fā)起沖刺。燕赤霞這一次直接將寧采臣抱在懷中,靈活地旋轉身體躲避攻擊。當抱樸從燕赤霞身邊經過時,燕赤霞瞅準時機,彈指一擊,正中抱樸手中的劍身,將其打飛。

“劍法不錯,不過你缺少一位好師傅?!?燕赤霞得意地對著抱樸笑道。

此時的寧采臣被燕赤霞緊緊護在懷中,內心翻騰不已,對眼前這個英勇救自己的男人滿心欽佩。

然而,夏侯滅見狀,臉色鐵青。他沖抱樸微微點頭示意,抱樸立刻會意,從衣兜中掏出幾根銀針,迅速向燕赤霞飛擲而去。

“??!”寧采臣驚叫出聲。燕赤霞卻毫不慌張,迅速將寧采臣推到自己身后,掏出白玉飛刀。以刀柄為中心,刀身旋轉畫圈,竟將飛針盡數(shù)擊落地面。

夏侯滅和抱樸見狀大驚失色。燕赤霞不屑地笑道:“你這用毒的手段……也別跟你師傅學了……”

抱樸驚魂未定,一時間不知所措。突然,他感到手上傳來針刺般的疼痛,低頭一看,竟發(fā)現(xiàn)剛才自己發(fā)射的毒針竟反向刺中了自己。他不禁暗嘆燕赤霞的身手了得。

“不用擔心,你師傅肯定有解藥?!?燕赤霞依舊得意地笑著。

“真沒用,讓開!” 夏侯滅大步上前,明白自己的徒弟絕非燕赤霞對手,剛才不過是試探。

夏侯滅抬手一揮,從道袍衣袖中飛出幾條毒蛇。燕赤霞再次抱起寧采臣,四處躲避。他將寧采臣安置在一處相對安全的空地,隨即提刀沖向夏侯滅。

夏侯滅哪肯示弱,急忙閃躲。而那些毒蛇竟也狡猾地殺了個回馬槍,向燕赤霞背后偷襲而去。

“小心后面!”寧采臣大喊示警。

毒蛇群纏繞著燕赤霞,其中一條毒蛇咬了燕赤霞右腿,燕赤霞緩緩疼痛下跪。

然而,下一秒,令夏侯滅驚駭?shù)囊荒话l(fā)生了。被咬中的燕赤霞竟慢慢化作一灘泥人。

“道法替身?” 夏侯滅驚呼出聲。

寧采臣見狀,心中不禁對燕赤霞的機智暗自贊嘆,緊張的情緒也稍有緩解。

仔細一看,那泥人中竟藏著一個火藥球,正熊熊燃燒。 “砰”的一聲巨響,纏繞在泥人周圍的毒蛇全都被炸成碎片。煙霧散去,燕赤霞的身影緩緩浮現(xiàn),冷峻的目光直逼夏侯。

夏侯真的沒想到不出幾秒中,自己飼養(yǎng)的毒蛇全都被燕赤霞炸死了?內心有一股不甘,他迅速召出一團黑煙,借著黑煙掩護,匆忙逃離現(xiàn)場。臨走前,他朝著寧采臣大吼:“死書生,去你的愛……”

“別跑……”燕赤霞追著,突然有邊一看,剛剛那個抱樸道士,也消失不見了。

眼見夏侯消失在眼前,寧采臣趕緊跑上前去看燕赤霞,可能想關心下他傷勢,順便想問問他家是不是做爆竹生意的。

“我不是讓你離開這里嗎?你咋不走?”燕赤霞對寧采臣大罵一聲。

寧采臣回答:“我不知道該去哪……我……請問你在這附近有沒有定居?我可以在你那借助一晚嗎?你要我做啥我都可以的?!?/p>

“不方便!”燕赤霞一句話,轉身離開。

“怎么不方便啊?”寧采臣追著問。

突然燕赤霞回頭對著寧采臣一叫:“哈!”

寧采臣被這突如其來的吼聲嚇得靈魂出竅,瞬間蹲下身子抱頭縮成一團。

“呵,你膽子小成這樣,怎么可以來這里?這里有很臟的東西,比吃人的老虎還可怕,你有再多的‘愛’在這里都救不了你。前幾日這里來了個從蘭溪來的書生,莫名其妙死在這里,而在今晚,也就是剛剛,我還發(fā)現(xiàn)了他書童的尸體,別過一會讓我發(fā)現(xiàn)你的尸體,我不負責給你們收尸。滾 !”

寧采臣被燕赤霞這番話嚇得冷汗直流,結結巴巴地說:“好的,我、我這就走……” 他轉身便倉皇逃離,心中滿是驚恐與委屈。

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中,抱樸獨自一人逃到一條潺潺的溪水旁。他剛剛經歷了一場驚心動魄的戰(zhàn)斗,被毒針刺傷了手。疼痛讓他無法忽視,他必須趕緊處理傷口。借著月光和旁邊點燃的燭火,他小心翼翼地清洗著傷口,同時不斷地擠出傷口周圍的毒血。

“還好傷得不算深,應該還不需要找?guī)煾狄馑?。?抱樸咬著牙,盡量讓自己保持鎮(zhèn)定。

此時,一旁的蠟燭在夜風中搖曳生姿,微弱的火光給這黑暗增添了一絲暖意。借著燭光與月光的交融,抱樸仿佛看到遠處有一位白衣女子,她正蹲在溪邊,似乎在清洗著什么。

月光如水,灑在白衣女子的肩頭,為她披上了一層銀色的輕紗。女子的容貌在光影中若隱若現(xiàn),卻顯得格外美麗動人。抱樸不禁看得出了神,連口水不知不覺流了下來。

他緩緩地靠近女子,輕輕地摸了摸她的肩膀。女子回過頭,沖他微微一笑,那笑容美得讓抱樸瞬間忘記了自己手上的傷痛。

抱樸毫不猶豫地將女子抱起,走向岸邊。在月光的照耀下,他將女子輕輕放在草地上,試圖解開她的衣裳。而女子似乎毫無抗拒之意,只是默默地抱著他,任由他擺布。

抱樸的呼吸漸漸急促,他的手開始在女子的大腿內側徘徊,試圖釋放自己壓抑已久的情欲。女子則似是享受一般,輕輕地抱著他,甚至主動張開了雙腿。

就在抱樸即將達到高潮之時,女子忽然抬起了腳踝,輕輕搖動了腳踝處的鈴鐺。那鈴鐺名為“勾魂引”,是她與妖怪溝通的暗號。仿佛是回應她的召喚,遠處緩緩爬來幾根粗壯的槐樹藤蔓。

槐樹藤蔓如同活物一般,迅速穿透了抱樸的口腔,直插他的心臟。抱樸連慘叫都來不及發(fā)出,瞬間被吸干,只留下一具空殼在月光下逐漸冷卻,而他在旁邊點燃的蠟燭,也隨之熄滅……

第二章 《前往郭北鎮(zhèn)的書生》完結

欲知后事,且看下章《一個中國的鬼故事》

《蘭若渡》幕后花絮:聶小倩的蘭若寺房產證是假的?!

(場景:月夜荒亭,小倩白紗飄拂坐亭中,寧采臣舉著“陰間訪談”紙牌縮在石凳下)

寧采臣(哆哆嗦嗦):歡、歡迎收看《地府...啊不,《蘭若寺產權糾紛調查》!今兒特邀業(yè)主聶小姐...(被小倩瞪)呃...聶姑娘!聊聊這座“鬼宅”的前世今生!讀者有問:歷史上真有蘭若寺嗎?

聶小倩(掩口輕笑,指尖繞發(fā)):寧公子莫怕,奴家又不吃人~(轉頭端莊)蘭若寺呀...名字是真有的! 史書里記載,“蘭若” 其實是梵語 “阿蘭若” 的簡稱,意思是 “僻靜的修行處”,說白了就是鄉(xiāng)下的小寺廟。浙江金華、河南鞏義,都爭著說自家破廟是原型呢?。ㄍ蝗煌犷^)不過嘛...(鬼火眼閃爍)那些廟連個槐樹精都沒有,算什么蘭若寺?

寧采臣(探頭):可《聊齋》里寫您在“金華城北”...

聶小倩(白眼翻出青光):。蒲松齡先生寫串了門啦! 他老家在山東,八成把齊魯?shù)幕膹R按到金華了?。h近寧采臣)您說對吧?那書里還寫我“十八夭亡”,可我明明...(突然閉嘴,幽幽嘆氣)唉,算了,死人年齡也是隱私。

燕赤霞(畫外音,冷笑): 隱私?你棺材板都讓夏侯掀了三次。

聶小倩(炸毛):燕赤霞!偷聽女鬼講話,小心我讓姥姥用藤條抽你?。ㄞD向鏡頭秒變溫柔)接著說——真正的蘭若寺,得看“配置”!

寧采臣(舉手弱弱):配置?

聶小倩(掰手指如數(shù)家珍):第一,必有大槐樹! 根系扎著枉死城,枝丫掛著吊死鬼,沒千年道行鎮(zhèn)不住場子~ 第二,必鄰亂葬崗! 陰氣管道直通地府,方便姥姥...(咳嗽)方便鄰里串門。第三嘛...(突然嬌羞)得有個書呆子總來送命!

寧采臣(眼鏡裂開):......我這就走?

聶小倩(一把按住他):別呀!您可是活招牌?。▽︾R頭認真)影視劇更離譜—— 徐克導演讓姥姥的舌頭能搟面?。ㄏ訔壞槪┪覀兝牙阎v究得很,殺人用藤蔓,優(yōu)雅!還有那些總拍我飄窗臺的...(扶額)鬼不用睡覺,但鬼也要面子?。?/p>

寧采臣(突然舉手):那《蘭若渡》的寺...有啥不同?

聶小倩(神秘一笑):咱這兒是“妖魔經濟適用房”! 一梯N戶,擠著姥姥、我、小青小蝶雙雙、陰濕鬼群租戶...(掰手指)廚房連著冰窖,地下室通血池,后院停尸兼停轎——黑山老爺?shù)挠H隊下周就來啦?。ㄍ蝗晃孀欤┰懔?,劇透了...

燕赤霞(畫外音,劍風呼嘯): 小倩!別再劇透啦,導演喊你去補戲了!

聶小倩(沖鏡頭吐舌頭):溜了溜了!想參觀記得燒“陰間導覽圖”,別走正門——最近夏侯在埋蠱,踩中變蛤蟆喲?。ɑ髑酂熛В?/p>

寧采臣(舉著被陰風吹爛的紙牌,哭喪臉):總、總結...歷史上的蘭若寺啊,就不會像影視劇小說那樣的恐怖滲人。總之,它少了像小倩這樣的 “美女鬼”!好少了還少了燕大俠這樣的 “救火隊員”??傊?,你們能看到的蘭若寺啊,少不了像徐克老師他們那樣的優(yōu)秀導演編劇的后期加工哦!當然,也因為有這些后期加工,讓我們的蘭若寺更像是一種文化的象征呢。(掏出一張槐樹葉,上面似乎有小抄):

真·蘭若寺核心配置:

? 千年兇槐(房產證) | ? 萬人坑(地基) | ? 呆書生(耗材)

? 長舌姥姥(那是蜥蜴精) | ? 飄窗臺(鬼用防盜網?)

《蘭若渡》特別服務:妖魔群租·血池溫泉·黑山老爺婚慶包場(預約爆滿)

—— 業(yè)主小倩溫馨提示:看房帶黑驢蹄子,燕赤霞可代購(傭金:十斤紙錢)

(最后畫面:寧采臣舉著槐葉想溜,被燕赤霞揪住后領拖走,亭中只余一聲慘叫:“賬還沒算完啊——”)


更新時間:2025-07-03 21:59:5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