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睜眼,我穿成了年代文里人憎狗嫌的惡毒假千金。真千金女主認(rèn)祖歸宗那天,
我被養(yǎng)父母掃地出門,頂著暴雨滾回農(nóng)村老家。更慘的是,
我那對極品親生父母轉(zhuǎn)手就把我賣了——三百塊錢彩禮,打包送給村里“克妻”的退伍糙漢,
還附贈三個拖油瓶弟妹?!凹藿o我,委屈你了?”新婚夜,謝承澤冷著臉和我分房睡,
鋒利的眉眼在煤油燈下格外懾人。我瞅著他軍裝下若隱若現(xiàn)的八塊腹肌,
咽了咽口水:“不委屈,就是床太硬。養(yǎng)父母帶著真千金上門看笑話時,
謝承澤正單膝跪地給我洗腳。“媳婦,水燙不燙?”未來首富仰頭問我,眼神溫柔得能滴水。
真千金看著我們新建的三層小樓,嫉妒到面目扭曲:“她憑什么?!”我摸著隆起的肚子,
笑倒在謝承澤懷里:“憑我老公是隱藏大佬呀~”1我睜開眼,頭頂是陌生的實木雕花床架,
陽光透過薄紗窗簾灑進(jìn)來,在紅木地板上投下斑駁的光影。這是哪兒?
我明明記得自己剛加班到凌晨兩點,回到公寓倒頭就睡。
可眼前這房間——古董梳妝臺、搪瓷洗臉盆、墻上掛著的毛爺爺畫像,
處處透著八十年代的樸素與莊重?!俺?,你醒了沒有?”門外傳來一個中年女聲,
語氣里帶著明顯的不耐煩,“趕緊收拾東西,車已經(jīng)在樓下等著了?!背??我猛地坐起身,
一陣眩暈襲來。與此同時,潮水般的陌生記憶涌入腦?!纬?,二十歲,軍區(qū)大院子弟,
從小錦衣玉食。直到三天前,
醫(yī)院的血型檢測揭穿了一個隱藏二十年的秘密:她不是林家的親生女兒,
當(dāng)年在醫(yī)院被抱錯了!而真正的林家千金蘇曼曼,已經(jīng)在農(nóng)村吃了二十年的苦。
“砰”的一聲,門被推開。一個穿著藏藍(lán)色列寧裝、盤著發(fā)髻的中年女人站在門口,
眼神冷漠得像看一個陌生人。“媽?”我試探著叫了一聲,聲音發(fā)顫?!皠e叫我媽,
”女人——我記憶中的養(yǎng)母林母冷笑一聲,“收拾好你的東西,立刻離開。曼曼今天回家,
我不想讓她看到你?!蔽疫@才注意到床邊已經(jīng)放著一個老式皮箱,幾件衣服胡亂地塞在里面。
梳妝臺上屬于我的護(hù)膚品和發(fā)飾都不見了,只剩下一個孤零零的木梳。
“大哥他們——”“別提你哥哥們,”林母打斷我,“他們知道真相后,
恨不得從來沒你這個妹妹?!蔽覚C(jī)械地下床,雙腿發(fā)軟。鏡子里的女孩臉色蒼白,
杏眼里蓄滿淚水,卻倔強(qiáng)地不讓它落下。這是我,又不是我——更年輕,更秀氣,
眼角有一顆小小的淚痣。半小時后,我拎著箱子站在軍區(qū)大院門口,
雨水順著我的發(fā)梢往下淌。哨兵看我的眼神充滿憐憫,
但沒有人敢上前——林家在這個大院里的地位不言而喻。“楚楚,
”一個低沉的聲音從身后傳來。我轉(zhuǎn)身,看到三個穿著軍裝的年輕男子撐傘站在雨中。
我的三個哥哥——曾經(jīng)最疼我的人。“大哥——”我下意識想沖過去,
卻在看到他們冷漠的眼神時剎住腳步?!斑@是給你的,”大哥林建軍遞過來一個信封,
“里面有些錢和糧票,還有你親生父母的地址。從今以后,你和林家再無瓜葛。
”二哥林建國補(bǔ)充:“曼曼吃了很多苦,我們得補(bǔ)償她?!比缌纸h甚至沒說話,
只是厭惡地看了我一眼,仿佛我是某種令人作嘔的東西。雨水混著淚水流進(jìn)嘴角,
咸澀得發(fā)苦。我接過信封,頭也不回地走進(jìn)雨中。
——輾轉(zhuǎn)了四小時顛簸的公交車和兩小時泥濘的步行,
我終于在天黑前找到了記憶中的“家”:一間低矮的土坯房,院子里堆著柴火和農(nóng)具,
兩只瘦骨嶙峋的雞在雨中瑟瑟發(fā)抖。“誰???”一個滿臉皺紋的中年婦女推開門,
警惕地打量我?!拔沂撬纬?,”我聲音嘶啞,“你們的……女兒。
”女人的表情從疑惑變成震驚,最后化為嫌惡:“那個賠錢貨?林家把你趕出來了?
”她回頭朝屋里喊了一聲,一個佝僂著背的男人走出來,眼神陰鷙。
這就是我的親生父母——宋鐵柱和王桂枝?!盎貋砀缮??家里沒多余的口糧。
”宋父吐了口痰,眼神在我身上掃視,突然一亮,“不過正好,老謝家那事可以定下來了。
”我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就被推進(jìn)屋里。屋內(nèi)昏暗潮濕,唯一的煤油燈搖曳著微弱的光。
炕上坐著個穿舊軍裝的男人,聞聲抬頭,銳利的目光像刀子一樣刮過來?!斑@就是謝承澤,
”宋母扯著我的胳膊往前推,“當(dāng)兵回來的,前頭那個跟人跑了,有三個拖油瓶弟妹。
你嫁過去,換五百塊彩禮?!蔽译p腿一軟,差點跪在地上。穿越第一天,
我就要被賣給一個陌生男人當(dāng)牛馬?謝承澤站起身,我才發(fā)現(xiàn)他有多高——至少一米八五,
寬肩窄腰,軍裝下肌肉線條分明。他的臉棱角分明,眉骨上一道疤痕更添幾分兇悍。
“她愿意嗎?”謝承澤開口,聲音低沉。宋父嗤笑:“由不得她不愿意!
吃我們的喝我們的二十年,該還債了!”我抬頭對上謝承澤的眼睛,
意外發(fā)現(xiàn)里面沒有我想象的貪婪或猥瑣,而是一種復(fù)雜的審視?!拔抑挥腥伲敝x承澤說,
“剩下的兩百,等我秋收后補(bǔ)上?!本瓦@樣,我的命運被三百塊錢和兩袋糧食決定了。
沒有婚禮,沒有祝福,謝承澤拿來一件紅褂子讓我套上,對著毛爺爺像鞠了三躬,
我就成了謝太太。雨越下越大,謝承澤撐著一把破傘,帶我走向村子另一頭的謝家。一路上,
我們誰都沒說話?!拔矣腥齻€弟妹,”快到門口時,他突然開口,“謝小花十歲,
謝小樹十二,謝小軍十四。他們很聽話?!蔽乙Ьo下唇,點了點頭。謝家比宋家稍好一些,
至少是磚瓦結(jié)構(gòu)。推開門,三個瘦小的身影齊刷刷站在門后,
六只眼睛充滿警惕和好奇地盯著我?!敖猩┳?,”謝承澤簡短地說,然后指了指右側(cè)的小屋,
“你睡那間,我和弟妹們睡這邊?!睕]有洞房,沒有溫存,甚至沒有一句安慰。
我走進(jìn)那間不足八平米的小屋,坐在硬邦邦的木板床上,終于忍不住哭了出來。
這算什么地獄開局?2雨水敲打窗欞的聲音漸漸小了,我蜷縮在硬邦邦的木板床上,
盯著糊滿舊報紙的土墻發(fā)呆。屋外傳來窸窸窣窣的響動,像是有人刻意放輕腳步。
“吱呀”一聲,木門被推開一條縫,三雙眼睛在門縫處若隱若現(xiàn)。我坐起身,
揉了揉紅腫的眼睛:“進(jìn)來吧?!遍T被完全推開,三個孩子排成一排站在門口。
最大的男孩謝小軍手里端著一碗冒著熱氣的糊糊,中間的謝小樹抱著一條打著補(bǔ)丁的薄被,
最小的謝小花則捧著一個缺了口的搪瓷杯?!按蟾缯f讓你吃點東西?!敝x小軍把碗遞過來,
眼神飄忽不定,不敢與我對視。碗里的糊糊散發(fā)著玉米的香氣,上面漂著幾片野菜葉。
我接過碗時,謝小樹迅速把被子扔在床上,像躲避瘟疫一樣后退兩步。
“這是家里最干凈的被子?!彼洁熘劬s盯著我放在床邊的皮箱,
那里面裝著從城里帶來的幾件好衣服。謝小花怯生生地往前蹭了半步,
把搪瓷杯舉過頭頂:“嫂、嫂子喝水?!蔽医舆^杯子,溫?zé)岬乃麚湓谀樕稀?/p>
十歲的小女孩瘦得像根豆芽菜,手腕細(xì)得仿佛一折就斷,但那雙眼睛卻亮得出奇。
“謝謝你們?!蔽覕D出一個微笑,喝了一口水,“我叫宋楚楚,以后我們就是一家人了。
”三個孩子面面相覷,謝小軍突然冷笑一聲:“上一個嫂子也是這么說的,結(jié)果跑了。
”“小軍!”謝承澤的聲音從門外傳來,低沉而嚴(yán)厲。高大的身影出現(xiàn)在門口,
三個孩子立刻像受驚的兔子一樣縮到墻角?!叭ニX?!彼喍痰孛畹?,
孩子們立刻魚貫而出,謝小花臨走時還回頭看了我一眼。謝承澤站在門口沒進(jìn)來,
煤油燈的光在他棱角分明的臉上投下深淺不一的陰影:“他們不懂事,你別往心里去。
”我搖搖頭,把碗放在床邊的小木凳上:“他們很乖?!币魂嚦聊?。
謝承澤的目光落在我只動了一口的糊糊上:“吃不慣?”“不是——”我下意識否認(rèn),
但肚子不爭氣地叫了一聲。從早上被趕出林家到現(xiàn)在,我?guī)缀鯖]吃什么東西。
謝承澤皺了皺眉,轉(zhuǎn)身離開,不一會兒拿著一個小布包回來:“給。
”布包里是兩塊硬邦邦的餅干,看上去放了很久,但在這個年代絕對是稀罕物。
“軍用壓縮餅干,我當(dāng)兵時攢的。”他解釋道,“泡著熱水吃。”我鼻子一酸,
差點又哭出來。這個表面冷硬的男人,竟藏著這樣的細(xì)心?!爸x謝。
”我掰了一小塊餅干含在嘴里,甜味在舌尖化開,“你也吃?”謝承澤搖頭:“給孩子們的,
明天——”他頓了頓,“明天我要去縣里辦事,你在家看著他們?!蔽尹c點頭,
突然想起什么:“那個錢——”“三百塊是你爹要的彩禮?!敝x承澤的眼神驟然冷了下來,
“剩下的兩百,秋收后給?!蔽疫o了被子:“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
我可以幫忙干活,不用——”“睡吧?!敝x承澤打斷我,轉(zhuǎn)身帶上了門。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我就被灶間的響動驚醒。披衣下床,
透過門縫看到謝承澤正在灶臺前忙碌。高大的身影彎著腰,動作嫻熟地和面、生火,
不一會兒,幾個粗糧餅子的香氣就飄了出來。三個孩子也陸續(xù)起床,謝小軍幫著劈柴,
謝小樹打水,謝小花則蹲在灶臺邊添火。他們配合默契,顯然已經(jīng)習(xí)慣了這樣的生活。
我深吸一口氣,推門走了出去:“我來幫忙。”四雙眼睛齊刷刷看向我,
謝承澤手里鏟子頓了頓:“你會做飯?”“會一點?!蔽彝炱鹦渥樱舆^他手里的鏟子。
在現(xiàn)代,我可是美食博主的忠實粉絲,雖然沒怎么實踐過,但理論知識豐富。
謝承澤將信將疑地讓開位置,我往鍋里加了點水,把粗糧餅子貼在鍋邊,
又從菜籃里找出兩個土豆,快速削皮切絲?!斑@是——”謝小花湊過來,
好奇地看著我的動作?!八崂蓖炼菇z?!蔽覜_她笑笑,“等會兒嘗嘗嫂子的手藝。”沒有醋,
我用野山椒代替;沒有味精,我撒了點自制的香菇粉。當(dāng)金黃的土豆絲出鍋時,
連一向冷淡的謝小軍都忍不住吸了吸鼻子。謝承澤嘗了一口,
眉毛微不可察地挑了一下:“不錯?!焙唵蔚膬蓚€字,
卻讓三個孩子露出驚訝的表情——看來這個男人很少夸人。吃完早飯,
謝承澤背著軍綠色挎包出門了。三個孩子站在門口目送他離開,然后齊刷刷轉(zhuǎn)向我,
眼神里充滿警惕和探究。“作業(yè)寫完了嗎?”我試圖找話題。謝小軍嗤笑一聲:“暑假,
寫什么作業(yè)?”“那……我教你們認(rèn)字?”我試探著問,“或者算術(shù)?”謝小花眼睛一亮,
剛要說話,謝小樹就拉住了她:“不用你假好心!上一個嫂子也這樣,
教了幾天字就跑城里去了!”我蹲下身,平視著三個孩子:“我不會跑?!薄皯{什么信你?
”謝小軍梗著脖子?!熬蛻{——”我環(huán)顧四周,目光落在角落里積滿灰塵的縫紉機(jī)上,
“就憑我能把你們破了的衣服補(bǔ)好,能讓你們每天吃上不一樣的飯菜,
還能——”我指了指謝小花露出腳趾的布鞋,“給你做雙新鞋。
”謝小花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腳,小臉漲得通紅?!形?,我正在院里晾衣服,
一個四十多歲的女人推開籬笆門走了進(jìn)來。她穿著嶄新的確良襯衫,頭發(fā)梳得一絲不茍,
一看就是村里有頭有臉的人物?!鞍眩@就是林家不要的那個閨女吧?”女人上下打量我,
眼神里帶著毫不掩飾的輕蔑,“我是村里的婦女主任王嬸?!蔽曳畔履九?,
擦了擦手:“王嬸好?!薄奥犝f你在城里嬌生慣養(yǎng)的,會干活嗎?”王嬸撇撇嘴,
“謝家可不比林家,沒閑錢養(yǎng)大小姐。”我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火氣:“王嬸放心,
該干的活我都會干。”“是嗎?”王嬸冷笑一聲,徑直走進(jìn)屋里,
“這屋子收拾得可不怎么樣,嘖嘖,看看這灶臺——”她的聲音戛然而止。屋里,
我上午剛打掃過的地方一塵不染,被子疊成整齊的方塊,連灶臺上的瓦罐都按大小排列好。
三個孩子躲在里屋門口偷看,謝小花忍不住“噗嗤”笑出聲來。王嬸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最后丟下一句“走著瞧”就匆匆離開了。謝小軍從屋里蹦出來,難得對我露出笑容:“嫂子,
你真厲害!”“這算什么。”我摸了摸他的頭發(fā),心里卻明白,真正的挑戰(zhàn)才剛剛開始。
——傍晚謝承澤回來時,三個孩子爭先恐后地向他講述王嬸吃癟的事。謝承澤聽完,
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晚飯我做了玉米面窩頭和白菜燉粉條,
還特意給謝承澤煎了一個荷包蛋——早上我發(fā)現(xiàn)他把家里僅剩的兩個雞蛋都留給了孩子們。
謝承澤看著碗里的蛋,眉頭微皺:“你吃?!薄拔页赃^了?!蔽胰隽藗€善意的謊言,
其實家里雞蛋只剩這一個了。謝承澤沒再推辭,但把蛋分成了四份,夾給三個孩子和我。
“大哥,嫂子今天教我們認(rèn)字了!”謝小花興奮地說,“她還會講《西游記》!
”謝承澤有些意外地看向我,我不好意思地笑笑:“隨便講講。”飯后,
謝承澤破天荒地沒有立刻回屋,而是坐在院子里修一把壞了的鋤頭。我端了杯熱水給他,
在他旁邊坐下?!昂⒆觽兒芟矚g你。”他突然說。月光下,
這個鋼鐵般的男人側(cè)臉線條柔和了許多。我看著他骨節(jié)分明的大手靈活地擺弄著零件,
突然覺得,這樣的生活或許沒那么糟糕。“謝承澤,”我輕聲問,
“你相信我能當(dāng)好這個嫂子嗎?”他停下手中的動作,轉(zhuǎn)頭看我,
眼神深邃:“你已經(jīng)做得很好了?!边@句簡單的肯定,讓我心頭涌起一股暖流。
在這個陌生的時空里,我似乎找到了第一個真正的盟友。3天還沒亮,
我就被一陣輕微的響動驚醒。透過窗戶紙,看到謝承澤高大的身影正在院子里劈柴。晨霧中,
他只穿著一件洗得發(fā)白的背心,肌肉線條隨著每一次揮斧的動作起伏分明。
我輕手輕腳地起床,剛推開門,謝承澤就敏銳地轉(zhuǎn)過頭來。汗水順著他的脖頸下來,
在晨光中閃閃發(fā)亮。“吵醒你了?”他放下斧子,氣息絲毫不亂。我搖搖頭,
攏了攏衣襟走過去:“每天都起這么早嗎?”“習(xí)慣了?!彼麖澭鼡炱鹋玫牟窕?,
背心隨著動作向上拉起,露出一截勁瘦的腰線。我慌忙移開視線,卻撞上他似笑非笑的眼神,
頓時耳根發(fā)熱?!拔?、我去做早飯。”我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逃也似地鉆進(jìn)廚房。
——灶臺里的火剛生好,謝承澤就拎著一桶清水進(jìn)來了。他站在我身后,
胸膛幾乎貼著我的后背,伸手取下掛在墻上的鐵鍋?!坝眠@個?!彼穆曇艚诙?,
溫?zé)岬暮粑鬟^我的耳尖,“昨天那個鍋漏了?!蔽医┰谠?,心跳如擂鼓。
謝承澤似乎察覺到了我的緊張,低笑一聲,卻沒有立即退開,而是故意放慢動作,
將鍋穩(wěn)穩(wěn)地架在灶上?!爸x謝?!蔽倚÷曊f,努力控制著顫抖的手指去拿油罐。
謝承澤突然握住我的手腕:“手怎么了?
”我這才注意到自己昨天縫衣服時扎破的指尖還泛著紅。他的拇指輕輕摩挲著我的傷處,
粗糙的觸感讓我感覺異樣?!皼]事,就是——”“別碰水?!彼驍辔?,
從懷里掏出一個小鐵盒,“抹上?!焙凶永锸擒娭谐S玫乃幐?,散發(fā)著淡淡的薄荷香。
我沾了一點抹在傷口上,涼絲絲的很舒服?!拔襾碜鲲??!敝x承澤接過我手里的鏟子,
“你指揮?!边@個在戰(zhàn)場上鐵血剛毅的男人,此刻正認(rèn)真地聽我講解如何炒出嫩滑的雞蛋。
陽光透過窗戶灑在他的側(cè)臉上,勾勒出一道柔和的輪廓。“油溫不能太高,
雞蛋打散時要加一點水——”我站在他身旁,時不時糾正他的動作。
他的手臂偶爾擦過我的肩膀,帶起一陣微妙的感覺。三個孩子揉著眼睛走進(jìn)來時,
看到的就是這幅景象——他們不茍言笑的大哥正笨拙地按照我的指示翻炒鍋里的菜,
而我笑得眉眼彎彎?!巴郏〈蟾缱鲲??”謝小花驚訝地張大嘴。謝承澤輕咳一聲,
耳尖微紅:“嘗嘗?!焙唵蔚某措u蛋、玉米粥和咸菜,
卻因為這份難得的溫情而顯得格外美味。謝小軍狼吞虎咽地吃了兩大碗,連聲說“好吃”。
“慢點吃?!敝x承澤拍了拍弟弟的背,眼神卻落在我身上,“以后常做。
”這句隱晦的邀請讓我心頭一暖,輕輕點了點頭?!s集日那天,我起了個大早,
把攢下的雞蛋和自制的腌菜裝進(jìn)竹籃。謝承澤靠在門框上看著我忙活,
突然開口:“我陪你去?!薄安挥?,你看家就好?!蔽蚁瞪项^巾,“我很快就回來。
”謝承澤皺了皺眉,大步走過來奪過我手中的籃子:“太遠(yuǎn)?!薄拔矣植皇切『⒆印?/p>
”我笑著去搶籃子,卻不小心踩到石子,整個人向前撲去。一雙有力的手臂穩(wěn)穩(wěn)接住了我。
謝承澤的胸膛緊貼著我的后背,心跳聲透過衣料傳來,又快又重?!靶⌒摹?/p>
”他的聲音有些沙啞,呼吸噴在我的頸側(cè),激起一片細(xì)小的戰(zhàn)栗。我慌忙站穩(wěn),
卻舍不得立刻離開他的懷抱。謝承澤似乎也猶豫了一下,才緩緩松開手?!耙黄鹑?。
”他最終妥協(xié)道,卻堅持幫我提著籃子,另一只手虛扶在我背后,
像是隨時準(zhǔn)備接住可能跌倒的我?!猩先寺暥Ψ?,謝承澤像座鐵塔一樣護(hù)在我身旁,
不讓擁擠的人群碰到我。我擺好攤位,很快就有幾個大娘被我的腌菜香氣吸引過來。
“這腌菜怎么賣?”一個大娘問道。我正要回答,
謝承澤突然俯身在我耳邊低語:“價格定高些,你的比他們的好?!彼康锰?,
唇幾乎擦過我的耳垂。我手一抖,差點打翻裝腌菜的罐子?!拔濉⑽宸皱X一斤。
”我紅著臉報價,心跳快得不像話。謝承澤挑了挑眉,似乎對我的失態(tài)很滿意,
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笑。腌菜很快賣光了,我數(shù)著賺來的錢,
興奮地拉過謝承澤的袖子:“看!我們有錢了!”這個無意識的親昵動作讓我們都愣住了。
我急忙松開手,他卻反手握住我的手腕,輕輕捏了捏:“嗯,你厲害。
”這句夸獎讓我心里甜滋滋的。我們并肩走在集市上,他給我買了根紅頭繩,
我則用賺來的錢扯了幾尺藍(lán)布——準(zhǔn)備給他做件新衣服。“不用?!敝x承澤看到布料時皺眉,
“給你自己做?!薄拔揖鸵o你做。”我難得地固執(zhí)起來,抬頭直視他的眼睛,
“你衣服都磨破了?!蔽覀儗σ暳藥酌?,謝承澤先敗下陣來,無奈地?fù)u搖頭:“隨你。
”回程時下起了小雨,謝承澤脫下外衣罩在我頭上。雨水打濕了他的襯衫,布料變得半透明,
緊貼在結(jié)實的肌肉上。我偷偷瞄了幾眼,被他抓個正著?!翱词裁??”他故意問,
眼里帶著促狹的笑意。“沒、沒什么!”我慌忙低頭,卻聽到他愉悅的低笑聲。
——那天晚上,我在燈下給謝承澤量尺寸。他站得筆直,雙臂微微張開,
任我的軟尺在他身上游走?!凹鐚捯怀叨蔽倚÷暷钸吨种覆唤?jīng)意擦過他的鎖骨。
謝承澤的呼吸明顯重了幾分,喉結(jié)上下滾動。量到腰圍時,我不得不環(huán)抱住他。
這個姿勢讓我整個人幾乎貼在他胸膛前,能清晰地聞到他身上混合著汗水和皂角的獨特氣息。
“好了嗎?”他的聲音異常低沉,帶著一絲隱忍。“馬上。”我的手指有些發(fā)抖,
軟尺幾次滑落。謝承澤突然握住我的手腕,深邃的眼睛直視著我?!八纬?/p>
”他很少直呼我的全名,“為什么對我好?”我怔住了,心跳漏了一拍:“因為……你值得。
”這個回答似乎出乎他的意料。謝承澤的眼神暗了暗,緩緩松開我的手:“睡吧,很晚了。
”我看著他轉(zhuǎn)身離去的背影,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失落。那晚,我輾轉(zhuǎn)反側(cè),
腦海里全是他隱忍克制的眼神和身上灼熱的溫度?!诙烨宄?,
我發(fā)現(xiàn)灶臺上多了一碗冒著熱氣的紅糖水,旁邊還放著兩個煮雞蛋。謝承澤已經(jīng)出門了,
謝小花告訴我,大哥天沒亮就去縣里了?!八f讓你多睡會兒?!敝x小花歪著頭,“嫂子,
你臉怎么這么紅?”我捧起那碗紅糖水,熱氣氤氳中仿佛又看到謝承澤專注凝視我的眼神。
這碗簡單的糖水,比任何甜言蜜語都讓人心動。直到中午,謝承澤才風(fēng)塵仆仆地回來。
他手里拿著一個油紙包,徑直走到我面前:“給?!蔽掖蜷_一看,是一塊淡粉色的香皂,
散發(fā)著淡淡的茉莉香?!翱h里供銷社新到的?!彼Z氣平淡,眼睛卻緊盯著我的反應(yīng),
“聽說女孩子喜歡?!蔽遗踔阍?,鼻子突然一酸。在這個物資匱乏的年代,
這塊香皂不知花了他多少錢和心思?!爸x謝?!蔽姨ь^沖他笑,眼里閃著淚光。謝承澤伸手,
似乎想擦去我眼角的淚,卻在半空中停住,最終只是輕輕拍了拍我的頭:“傻氣。
”這個親昵的動作讓一旁的三個孩子瞪大了眼睛。謝小軍捅了捅謝小樹,
小聲道:“大哥變了。”是啊,他變了。那個冷硬剛毅的謝承澤,
正在我面前一點點展現(xiàn)出柔軟的內(nèi)里。而我,也在不知不覺中,將這個原本陌生的男人,
深深烙進(jìn)了心里。4半夜起夜時,我發(fā)現(xiàn)謝承澤的屋里還亮著煤油燈。透過門縫,
看到他伏在簡陋的木桌前,專注地研究著什么,眉頭緊鎖。桌上攤開的不是普通紙張,
而是一張張精細(xì)的機(jī)械圖紙。我輕手輕腳地靠近,想看得更清楚些,
卻不小心踢到了門邊的鐵盆。“誰?”謝承澤警覺地抬頭,迅速收起圖紙?!笆俏摇?/p>
”我推開門,有些尷尬地站在門口,“看到你還沒睡——”謝承澤神色稍緩,
但手指仍按在圖紙上:“有事?”我搖搖頭,
目光卻忍不住瞟向桌上的圖紙:“那是農(nóng)機(jī)設(shè)計圖?”謝承澤明顯一怔,
銳利的目光審視著我:“你懂這個?”“一點點?!蔽易呓鼛撞?,
借著煤油燈的光看清了圖紙上的內(nèi)容,“這是脫粒機(jī)的改良設(shè)計?
”謝承澤的眼中閃過一絲驚訝,手指無意識地在圖紙上點了點:“部隊里學(xué)過機(jī)械修理,
想著能不能改進(jìn)村里的老機(jī)器?!蔽覝惤?xì)看,近得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煙草味。
圖紙上畫著一臺傳統(tǒng)脫粒機(jī)的改良方案,但某個傳動結(jié)構(gòu)明顯存在問題?!斑@里。
”我指著圖紙上的一處,“如果改成齒輪聯(lián)動,效率會更高?!敝x承澤猛地抬頭看我,
眼中滿是不可思議:“你怎么會——”“猜的。”我慌忙掩飾,
總不能說我在現(xiàn)代看過類似的農(nóng)機(jī)資料吧。謝承澤沒有追問,
而是拿起鉛筆在圖紙上快速修改起來。我們頭挨著頭,在煤油燈下討論著各種改進(jìn)方案。
他的思路敏捷,一點就通,很快畫出了新的設(shè)計圖?!斑@樣至少能提高三成效率。
”他放下鉛筆,聲音里帶著難得的興奮。燈光下,他的側(cè)臉線條格外分明,
濃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陰影。我一時看得入神,直到他轉(zhuǎn)過頭來,與我四目相對。
“宋楚楚?!彼吐晢疚业拿?,眼神深邃,“你到底是誰?”我的心猛地一跳,
強(qiáng)裝鎮(zhèn)定地笑道:“你的妻子啊。”謝承澤沒有笑,而是伸手輕輕拂過我的臉頰,
粗糙的指腹帶來一陣戰(zhàn)栗:“你懂得太多,不像個普通城里姑娘。”“那你喜歡嗎?
”我鬼使神差地問出口,立刻后悔得想咬掉舌頭。謝承澤的手頓住了,眼神驟然變得幽深。
煤油燈“啪”地爆了個燈花,打破了這一刻的魔咒?!昂芡砹??!彼栈厥?,聲音沙啞,
“去睡吧。”我紅著臉逃回自己房間,心跳快得幾乎要蹦出胸膛。躺在床上,
滿腦子都是謝承澤專注畫圖時微蹙的眉頭,和那雙能看透人心的眼睛?!诙煲辉?,
謝承澤就不見了人影。謝小花告訴我,大哥天沒亮就去縣里農(nóng)機(jī)站了。
“他說要去找什么零件。”謝小花歪著頭,“嫂子,你臉怎么又紅了?
”我急忙轉(zhuǎn)身去準(zhǔn)備早飯,心里卻像揣了只小兔子。直到中午,謝承澤才回來,
背著一個鼓鼓囊囊的麻袋?!俺燥埩藛??”我接過麻袋,沉甸甸的,里面全是金屬零件。
謝承澤搖搖頭,額頭上還帶著汗珠。我趕緊端出溫在鍋里的飯菜,他三兩口就扒完了一大碗。
“慢點吃?!蔽胰滩蛔∩焓植恋羲旖堑娘埩?,動作自然得連我自己都愣了一下。
謝承澤握住我的手腕,眼神灼熱:“昨晚的事——”“我做了山楂糕!”我慌忙打斷他,
生怕聽到拒絕的話,“要嘗嘗嗎?”謝承澤深深看了我一眼,松開手:“好。
”山楂糕酸甜可口,謝承澤一連吃了三塊。看著他滿足的表情,我忽然有了個想法。
“我想做些點心和腌菜去集市上賣?!蔽以囂街f,“賺了錢可以幫你買更多零件。
”謝承澤皺眉:“太辛苦。”“不辛苦!”我急切地解釋,“我在家閑著也是閑著,
而且——”“而且什么?”“而且我想幫你?!蔽倚÷曊f完,低頭擺弄衣角。
謝承澤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為他要拒絕。最后,他輕輕嘆了口氣:“隨你。但別累著。
”這句妥協(xié)的話讓我心頭一暖,忍不住沖他甜甜一笑。謝承澤的眼神瞬間柔軟下來。
——接下來的幾天,我忙著準(zhǔn)備趕集的貨品。謝承澤雖然嘴上不說,
但每天都會“恰好”在我需要幫忙的時候出現(xiàn)?!斑@個太重。
”他不由分說地接過我手里的腌菜缸,“我來。”“夠不著?”我還沒開口,
他就已經(jīng)幫我把晾曬的竹匾掛到了高處。最讓我心動的是,
每天深夜當(dāng)我還在燈下縫制準(zhǔn)備售賣的布偶時,總有一杯溫?zé)岬乃荒旁谖业氖诌叀?/p>
抬頭時,就能看到謝承澤站在門口,眼神溫柔?!霸琰c睡?!彼偸沁@樣說,然后轉(zhuǎn)身離開,
留給我一個挺拔的背影。趕集前一天晚上,我發(fā)現(xiàn)謝承澤蹲在院子里,
正在修理我那輛吱呀作響的自行車?!懊魈煳宜湍闳?。”他頭也不抬地說,“但這車得修好,
萬一我有事不能接你?!痹鹿庀?,他專注修理的樣子格外迷人。我蹲在他身邊,
遞工具、擦汗,兩人配合默契,像一對真正的夫妻?!昂昧??!敝x承澤試了試車輪,
滿意地點點頭?!爸x謝。”我輕聲說,突然注意到他手背上的一道血痕,“你受傷了!
”“小傷?!彼氤榛厥郑覅s緊緊抓住。“別動。”我跑回屋拿出藥箱,
小心翼翼地為他清理傷口,“怎么這么不小心——”謝承澤任由我擺布,
目光灼灼地盯著我:“宋楚楚,你為什么對我這么好?”這個問題他問過不止一次,但這次,
我鼓起勇氣直視他的眼睛:“因為我喜歡你。”話一出口,我們倆都愣住了。
我的心跳快得幾乎要窒息,手指無意識地絞在一起。謝承澤的眼神變得異常深邃,
他緩緩抬手,拇指輕輕摩挲著我的臉頰:“傻姑娘?!边@個曖昧的回答讓我既失落又甜蜜。
他既沒有接受,也沒有拒絕,只是用那雙能看透人心的眼睛凝視著我,直到我臉頰發(fā)燙。
“去睡吧。”最終,他輕輕推了推我的肩膀,“明天要早起?!薄s集那天,
我的點心和腌菜大受歡迎,不到中午就賣光了。正當(dāng)我數(shù)著錢準(zhǔn)備收攤時,
一個尖細(xì)的聲音從身后傳來?!皢?,這不是我那個假妹妹嗎?”我渾身一僵,
轉(zhuǎn)身看到一張與我三分相似的臉——蘇曼曼,真正的林家千金。她穿著時髦的的確良連衣裙,
燙著卷發(fā),身邊還跟著兩個穿軍裝的青年——我的二哥和三哥?!奥犝f你嫁了個窮當(dāng)兵的?
”蘇曼曼夸張地環(huán)顧四周,“怎么,連件像樣的衣服都穿不起?
”二哥林建國冷笑一聲:“活該!搶了曼曼二十年好日子,現(xiàn)在遭報應(yīng)了吧?
”三哥林建黨更是直接踢翻了我的空竹籃:“丟人現(xiàn)眼!”我強(qiáng)忍淚水,
彎腰去撿散落的東西。突然,一只熟悉的大手先我一步撿起了竹籃。“誰丟人現(xiàn)眼?
”謝承澤冰冷的聲音讓空氣瞬間凝固。他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我身后,
高大的身軀像一堵墻一樣護(hù)在我前面。蘇曼曼明顯被嚇到了,后退兩步:“你、你是誰?
”“她丈夫?!敝x承澤一字一頓地說,眼神凌厲如刀,“再敢欺負(fù)我媳婦,別怪我不客氣。
”二哥和三哥下意識地擺出防御姿勢,但謝承澤身上那股從戰(zhàn)場上帶回來的殺氣,
讓他們不敢輕舉妄動?!拔覀冏?!”蘇曼曼最終悻悻地拉著兩個哥哥離開了。等人走遠(yuǎn),
我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在發(fā)抖。謝承澤一把將我摟進(jìn)懷里,大手輕輕拍著我的后背:“沒事了。
”這個擁抱溫暖而有力,我忍不住把臉埋在他胸前,聞著那令人安心的氣息?!爸x承澤。
”我悶悶地說,“我不是假千金……我——”“我知道。”他打斷我,捧起我的臉,
認(rèn)真地說,“你是宋楚楚,是我謝承澤的妻子。其他的,不重要?!边@句話像一把鑰匙,
打開了我心底最深的鎖。眼淚終于不受控制地滾落下來,謝承澤用拇指輕輕擦去我的淚水,
眼神溫柔得不可思議。“回家?”他低聲問。我點點頭,任由他牽著我的手,十指相扣。
這一刻,我忽然明白了什么是真正的歸屬感?;丶业穆飞?,謝承澤一直緊緊握著我的手,
仿佛生怕我消失一樣。夕陽將我們的影子拉得很長,交織在一起,密不可分。
“今晚想吃什么?”我輕聲問。謝承澤停下腳步,轉(zhuǎn)身凝視著我,眼神熾熱:“你。
”這個你字像一塊燒紅的炭,讓我燒起來。就在我不知所措時,謝承澤卻突然笑了,
捏了捏我的鼻子:“做的飯。”這個壞心眼的捉弄讓我又羞又惱,忍不住捶了他一拳。
謝承澤大笑著躲開,陽光下,他的笑容耀眼得讓我移不開眼。這一刻,
我知道自己已經(jīng)無可救藥地愛上了這個男人。而他,似乎也在用自己獨特的方式,
回應(yīng)著我的感情。5清晨的集市上,我正忙著擺出自制的醬菜和點心。
謝承澤去縣里買農(nóng)機(jī)零件了,臨走前再三叮囑我別太勞累。
想到他皺著眉頭又無可奈何的樣子,我忍不住抿嘴笑了?!靶≈x家的,聽說你男人‘克妻’?
”隔壁賣豆腐的張嬸突然湊過來,壓低聲音道,“他前頭那個未婚妻,跟人跑啦?
”我手里的罐子差點摔在地上:“什么?”“你還不知道?”張嬸一臉夸張的驚訝,
“他當(dāng)兵時定親的姑娘,等不到他回來,跟個貨郎跑啦!臨走前還說謝承澤命硬克妻,
誰嫁他誰倒霉!”我攥緊了抹布,胸口一陣發(fā)悶。原來謝承澤還有這樣的過去?!耙艺f啊,
那姑娘是沒福氣?!睆垕鹱灶欁缘乩^續(xù),“小謝多好的后生,要不是家里拖累,
哪輪得到——”“張嬸?!蔽掖驍嗨曇舯认胂笾羞€要冷,“我丈夫是保家衛(wèi)國的英雄,
不是什么‘克妻’的命。以后誰再嚼舌根,別怪我翻臉。
”張嬸被我突如其來的強(qiáng)硬嚇了一跳,訕訕地回了自己的攤位。我強(qiáng)忍著怒火繼續(xù)擺貨,
卻聽到不遠(yuǎn)處幾個婦女正聚在一起竊竊私語,時不時朝我這邊瞟幾眼?!奥犝f沒?
謝家新媳婦還不知道自己男人‘克妻’呢!”“可憐見的,
說不定哪天就——”我“啪”地放下手中的罐子,大步走過去。幾個婦女立刻噤聲,
假裝忙碌。“各位嬸子?!蔽姨岣呗曇?,確保周圍人都能聽見,
“我丈夫謝承澤是立過功的退伍軍人,他為國家流過血,是咱們村的驕傲。
誰要是再傳那些不著調(diào)的閑話,就是跟全體軍屬過不去!”集市上頓時安靜下來,
不少人投來驚訝的目光。我挺直腰桿,不卑不亢地回到攤位,心跳如鼓。在這個年代,
公開頂撞長輩是需要勇氣的,但為了謝承澤,值得。——中午收攤時,
我發(fā)現(xiàn)謝小花氣喘吁吁地跑過來,小臉通紅。“嫂子!大哥回來了,讓你趕緊回家!
”我心頭一跳:“出什么事了?”謝小花搖搖頭,神秘兮兮地笑了:“大哥不讓我說!
”我匆忙收拾好東西往家趕。推開院門,看到謝承澤正站在院子里,背對著我,
似乎在擺弄什么?!盎貋砹??”他聽到動靜轉(zhuǎn)過身,手里推著一輛嶄新的自行車!
“這、這是——”我驚訝得說不出話來?!敖o你買的?!敝x承澤有些不自在地解釋,
“以后趕集方便些?!蔽倚⌒囊硪淼?fù)崦恋能嚢?,這是一輛女式自行車,
車筐上還系著一條紅綢帶,在陽光下格外耀眼。“太貴重了——”我鼻子發(fā)酸,
“這得花多少錢???”謝承澤走近一步,聲音低沉:“你值得?!焙唵蔚娜齻€字,
卻讓我心頭滾燙。我抬頭看他,發(fā)現(xiàn)他深邃的眼睛里閃爍著我從未見過的溫柔。“謝謝。
”我輕聲說,突然想起什么,“對了,今天我聽人說——”“我知道。
”謝承澤的表情瞬間冷了下來,“你為我說話的事,全村都傳遍了。
”我有些忐忑:“我是不是太沖動了?”謝承澤沉默了一會兒,突然伸手將我拉進(jìn)懷里。
這個擁抱來得猝不及防,我整個人僵住了,臉頰貼在他堅實的胸膛上,聽到他有力的心跳聲。
“從來沒有人——”他的聲音有些沙啞,“從來沒有人這樣維護(hù)過我。”我慢慢放松下來,
環(huán)住他的腰:“因為你是最好的?!敝x承澤的身體明顯僵了一下,隨后更用力地抱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