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森林邊緣采藥的少女希婭,意外救下瀕死的叢林之子卡萊斯。>他傷口流淌的不是鮮血,
而是被煉金術師強行抽取的生命綠光。>為阻止煉金術師薩爾貢繼續(xù)撕裂大地心臟,
他們必須喚醒沉睡的遠古守護者。>當薩爾貢的機械巨爪即將撕碎森林時,
卡萊斯射出的光箭喚醒了海島巨石陣。>無數(shù)巨石拔地而起,
在森林上空組成頂天立地的光之巨人。>而希婭緊握母親遺留的護符,
為巨人注入最后的自然能量——>高塔崩塌之際,真正的雨林第一次籠罩了干涸的大地。
---森林邊緣的空氣總是裹挾著一種奇特的重量,沉甸甸地壓在希婭每一次呼吸的盡頭。
這里彌漫著泥土深沉的嘆息、腐葉緩慢分解的幽微氣息,
還有遠方密林深處某種龐大而沉默之物持續(xù)不斷的脈搏。村民們管它叫“低語”,
一種古老而難以捉摸的警告。他們世代相傳的告誡如同刻在骨頭上的烙?。?*“不要深入,
森林會吞吃擅入者?!?* 然而,對于希婭而言,這低語卻并非恫嚇。在她耳中,
它是另一種語言,一種模糊的呼喚,一種混合著憂傷與期待的韻律,
在她血液深處引發(fā)奇異的共鳴。她背著磨損得幾乎褪色的藤編背簍,
腳步輕盈得像掠過地面的風,踏在那些無人涉足的、被厚厚苔蘚覆蓋的小徑上。
她的目標是“金棘花”,
一種只在森林最邊緣的陰影里、古老的巖石裂隙間才會悄然綻放的小花。
它們擁有陽光般明亮的黃色花瓣,花瓣邊緣卻帶著細小、鋒利的棘刺,
如同天然鑄就的微型金冠。這種花是村里藥師老盧恩配制止痛藥膏的必需之物。
希婭的目光如同最精準的篩子,在濃綠背景中捕捉著那一點跳動的、珍貴的金黃。她俯下身,
手指的動作帶著長期磨煉出的謹慎與熟稔,避開那些小小的尖刺,精準地掐斷花莖,
將戰(zhàn)利品輕輕放入背簍。突然,一陣微風毫無預兆地改變了方向,
裹挾著一股截然不同的氣息,猛地撞入她的鼻腔。那是一種帶著金屬腥氣的灼熱,
一種如同燒焦的綠葉混合著生鐵碎屑的怪味,濃烈得幾乎讓她窒息。
它蠻橫地撕裂了森林原本濕潤、微腐的寧靜氣息。希婭的動作瞬間凝固,
心臟在胸腔里沉重地擂動起來。這氣味陌生而危險,與森林的脈搏格格不入。
她小心翼翼地撥開前方一層層垂掛的藤蔓和繁茂的蕨類植物,動作輕得如同拂去灰塵。
濃密的植被后面,景象讓她猛地倒抽一口冷氣。一個人,或者說,一個類人的存在,
倒臥在厚厚的落葉腐殖層上。他身形修長,
皮膚是那種只有在最幽深樹蔭下才能見到的、充滿生命力的橄欖綠色,
仿佛本身就是一片會呼吸的葉子。
他的軀體被一種奇異的方式包裹著——森林仿佛瞬間活了過來,
用最原始、最直接的方式在保護他。堅韌的荊棘藤蔓如同有生命的鎖鏈,
一圈圈纏繞著他的四肢和軀干,尖銳的刺深深扎進他身下的泥土里,將他牢牢固定在地面。
粗壯的樹根從泥土中翻卷而出,帶著泥土的濕潤氣息,盤曲著覆蓋在他的腰腹之上,
像是大地伸出的守護臂膀。更奇特的是,他身體周圍的地面上,
竟萌發(fā)出了一層細密、柔軟的嫩綠草芽,如同為他鋪設的、帶著生命氣息的天然床墊。然而,
這份來自森林的庇護,無法掩蓋他身上那道觸目驚心的傷口。它橫貫在左胸下方,
靠近心臟的位置。那傷口邊緣沒有血液,沒有翻卷的皮肉,
只有一種令人心悸的、仿佛被無形力量粗暴撕裂后的焦黑。更詭異的是,從那可怕的裂口中,
正源源不斷地流淌出某種粘稠的、散發(fā)著微弱磷光的綠色液體。
那光芒如同夏夜里最微弱的螢火,卻又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生命悸動,
緩緩滲入身下的泥土和覆蓋的草葉中。被這綠光浸染過的地方,苔蘚瞬間瘋長,
顏色變得異常鮮艷,甚至開出星星點點的、從未見過的奇異小花。
希婭的目光死死鎖在那流淌的綠光上。那不是血。她見過血,
殷紅的、帶著鐵銹味的溫熱液體。眼前流出的,更像是……某種被強行剝離的生命精華。
她下意識地屏住呼吸,指尖冰冷。恐懼如同冰冷的藤蔓纏繞上來,
但另一種更強烈的沖動壓倒了它——她無法看著這流淌的生命之光在他身下逐漸黯淡、消散。
她無法忽視森林如此悲壯而奇異的守護姿態(tài)?!澳恪?她喉嚨干澀,聲音輕得如同耳語,
仿佛怕驚擾了眼前這瀕臨破碎的生命與自然交織的景象。她蹲下身,指尖微微顫抖著,
試探性地伸向那焦黑傷口邊緣。就在她的指尖即將觸碰到那流淌的綠光的剎那——“別碰!
”聲音嘶啞、干裂,如同枯枝在風中摩擦,卻又帶著一種奇異的、屬于林間的回響。
那個叢林之子猛地睜開了眼睛。他的眼瞳是深邃的翡翠色,此刻卻布滿了蛛網(wǎng)般的金色裂痕,
光芒在其中混亂地明滅,如同即將熄滅的星辰。那目光銳利如鷹隼,瞬間穿透森林的陰影,
精準地釘在希婭臉上。那眼神里沒有感激,只有一種近乎絕望的警惕和深沉的痛苦。
希婭的手像被無形的火焰燙到,猛地縮回。“你是誰?他們……追來了嗎?”他急促地問,
每一個字都像是從撕裂的肺葉里擠出來的,伴隨著一陣劇烈的、壓抑不住的咳嗽。隨著咳嗽,
他胸口的綠光流淌得更快了,光芒也愈加黯淡。纏繞他的荊棘痛苦地收緊,
發(fā)出細微的“吱嘎”聲。覆蓋在他身上的樹根也微微震顫,仿佛感同身受。“追?
”希婭捕捉到這個字眼,心臟再次被攥緊,“誰在追你?我是希婭,住在森林邊的村子。
我只是……來采藥。我看到你……在發(fā)光?!薄肮狻彼驼Z,
那布滿裂痕的翡翠眼眸中閃過一絲濃重的悲哀,
“那是……被強行撕扯出的……生命之綠……”他艱難地喘了口氣,
目光掃過希婭背簍里露出的幾朵金棘花,
“采藥人……離開……這里……危險……”他試圖掙扎,但荊棘和樹根將他牢牢鎖住,
每一次微小的動作都讓他胸口的綠光劇烈波動,臉上的痛苦之色更深一層。
希婭看著他那雙布滿裂痕、光芒明滅不定的眼睛,
看著他傷口里流淌的、如同森林血脈的生命綠光,
再看著他身上那些仿佛擁有意識、拼盡全力在守護他的荊棘與樹根。
一個念頭如同破土的種子,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在她心中炸開:她不能走。森林在守護他,
而森林,也一直在呼喚她。她血液里那份與低語同頻的共鳴,此刻變得無比清晰。“不,
”她的聲音出乎意料地堅定,盡管手指還在微微顫抖,“我不能走。你……你需要幫助。
告訴我,怎么才能……止住它?”她再次指向那流淌的綠光,語氣帶著一種近乎執(zhí)拗的決心。
叢林之子——卡萊斯,當他最終艱難地吐出這個名字時,
那聲音里充滿了疲憊和一種認命般的微弱信任——看著希婭眼中那份不容置疑的堅決。
那并非村婦的莽撞,而是源自某種更深沉、更古老的聯(lián)系。
他眼中的金色裂痕似乎因這份堅決而短暫地穩(wěn)定了一瞬?!翱ㄈR斯……”他喘息著,
重復了一遍自己的名字,像是在確認一個正在消逝的存在,
“光流……是大地心脈……被強行撕裂……”他艱難地抬起一只未被荊棘完全纏繞的手,
指向森林深處某個方向。那里,在濃密樹冠的縫隙之上,
隱約可見一座突兀矗立的、由暗沉金屬和巨大齒輪構成的尖塔輪廓,
像一根丑陋的、刺入天空的毒刺。塔頂閃爍著不祥的、與自然格格不入的紫紅色光芒,
如同邪惡巨獸的眼睛?!八_爾貢……煉金術師……”卡萊斯的聲音充滿了刻骨的恨意與虛弱,
“用……機械的爪牙……刺入大地……抽取……生命的源流……”他猛地一陣嗆咳,
更多的綠光從傷口涌出,身下的苔蘚瘋長得更快,幾乎要將他淹沒,
他撕裂了……循環(huán)……大地在……流血……森林在……哀嚎……”希婭順著他指的方向望去,
那座金屬高塔的輪廓在樹影間若隱若現(xiàn),塔頂?shù)淖霞t光芒如同毒蛇的芯子,
讓她本能地感到一陣寒意。她終于明白了風中那股金屬腥氣和燒焦綠葉味道的來源。
“那……那我能做什么?”希婭急切地追問,目光回到卡萊斯不斷流失綠光的傷口上,
“怎么才能幫你……止住這‘流血’?”卡萊斯翡翠色的眼眸深深地看著她,似乎在衡量,
在探尋。片刻后,他極其微弱地點了下頭,仿佛耗盡了最后一絲力氣。
“靠近……把手……放在……傷口旁邊……不要……碰到光……”希婭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但她沒有絲毫猶豫。她深吸一口氣,壓下翻涌的恐懼,
依言緩緩跪坐在他身邊潮濕的苔蘚地上。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掌心向下,
懸停在他胸口那道焦黑裂口的上方幾寸之處,避開那不斷流淌的粘稠綠光。
一股難以形容的感覺瞬間攫住了她。掌心下方傳來的并非血肉的溫度,
而是一種強烈的、混亂的生命脈動,帶著灼痛和刺骨的寒意,
如同觸摸到了大地深處一道正在潰爛的傷口。那感覺讓她手臂的肌肉不自覺地繃緊、顫抖。
“感受……”卡萊斯的聲音如同游絲,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引導力量,
腳下的……泥土……樹木的……根須……流動的……水……還有……風……”希婭閉上眼睛,
強迫自己忽略掌下那混亂痛苦的脈動,將全部心神沉入卡萊斯所描述的世界。
她放松緊繃的身體,嘗試著去捕捉腳下大地的深沉律動,
去傾聽周圍古樹根系在黑暗中延伸的細微聲響,去感知空氣中水汽流動的軌跡,
去應和穿過枝葉縫隙的風的低吟。漸漸地,一種奇異的同步感開始建立。
她掌下那混亂、痛苦的脈動似乎被某種更宏大、更悠長的節(jié)奏所包裹、牽引,
如同狂暴的溪流開始匯入深沉的河床。她顫抖的手臂奇跡般地穩(wěn)定下來。
“對……就是這樣……”卡萊斯的聲音里多了一絲微不可察的釋然,
連接……最深的地脈……你的枝葉……向上……承接……雨露……陽光……”希婭依言想象。
她感到自己仿佛真的在向下扎根,根須穿過潮濕的泥土和冰冷的巖層,
碰到了大地深處某種溫暖、緩慢搏動的巨大存在——那或許就是卡萊斯所說的“大地心脈”。
同時,她的意識又向上延伸,仿佛靈魂化作了枝葉,
舒展著承接穿透林冠的稀疏光斑和空氣里濕潤的滋養(yǎng)。
“引導……這份連接……”卡萊斯的聲音更弱了,幾乎是在耳語,
“讓它……流經(jīng)你……再……輕輕地……覆蓋……傷口……”這是一個極其微妙的過程。
希婭小心翼翼地導引著那份從大地深處和森林呼吸中匯聚而來的、宏大而溫和的生命氣息,
讓它如同無形的暖流,流經(jīng)自己的身體。然后,她極其謹慎地將這股暖流的“末端”,
通過懸停的手掌,緩緩地、如同覆蓋一層最輕柔的薄紗,
覆蓋在卡萊斯那流溢著綠光的傷口之上。奇跡發(fā)生了。
那原本無序流淌、不斷逸散的粘稠綠光,在被希婭引導而來的自然氣息覆蓋的瞬間,
仿佛受到了安撫。光芒的逸散速度明顯減緩,如同狂暴的溪流被導入了河堤。
傷口邊緣那焦黑的、仿佛被腐蝕的痕跡,似乎也停止了緩慢的蔓延。雖然傷口并未愈合,
那綠光仍在流淌,但流失的速度被大大延緩了,
卡萊斯臉上那種瀕死的灰敗氣息也稍稍褪去了一絲。他長長地、無聲地吁出一口氣,
翡翠眼眸中混亂的金色裂痕也稍稍穩(wěn)定了一些。覆蓋在他身上的荊棘藤蔓和盤曲的樹根,
似乎也感受到了這份變化,緊繃的姿態(tài)放松了幾分。
“你……真的……能聽見……”卡萊斯看著希婭,
眼中第一次清晰地流露出一種混合著驚訝和某種宿命感的復雜情緒,
不再是純粹的痛苦和警惕。希婭的手依然懸停著,維持著那份微妙的連接,
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她看著卡萊斯傷口中綠光流失速度的減緩,
感受到森林守護力量的松弛,心中涌起一股巨大的、混雜著疲憊和希望的暖流。她做到了。
森林的低語,她血液里的共鳴,指引她做到了?!笆巧帧谥敢?。”希婭輕聲回答,
聲音里帶著一種自己都未曾察覺的篤定。就在這時,
一陣沉悶的、仿佛來自大地臟腑深處的震動隱隱傳來。那震動并不劇烈,
卻帶著一種令人心悸的規(guī)律性,如同一個巨大而病態(tài)的脈搏。
腳下的苔蘚和落葉隨之微微震顫。與此同時,遠處那座金屬高塔塔頂?shù)淖霞t色光芒驟然暴漲,
像一只被激怒的惡魔之眼,穿透層層疊疊的枝葉,將不祥的光斑投射到他們周圍的樹干上。
一聲低沉而扭曲的、如同金屬被強行撕裂的咆哮聲,順著風,隱隱約約地飄蕩過來。
卡萊斯猛地繃緊身體,翡翠眼眸中的光芒瞬間變得銳利如刀,
之前的虛弱被一種急迫的決絕取代。覆蓋在他身上的荊棘和樹根也再次收攏,
發(fā)出警戒的“咯吱”聲。“他……在加速……”卡萊斯的聲音像繃緊的弓弦,
每一個字都帶著壓抑的怒火和痛苦,
刺入了……大地的心臟……他在……瘋狂抽取……最后的……源流……” 他試圖撐起身體,
但胸口的傷口立刻傳來劇烈的反應,綠光一陣紊亂地波動,讓他痛苦地悶哼一聲,
重重跌回苔蘚地上。希婭連忙穩(wěn)住引導自然氣息的手勢,焦急地問:“那怎么辦?
難道……難道就沒有辦法阻止他嗎?森林……森林自己不能反抗嗎?
”她想起那些纏繞守護卡萊斯的荊棘和樹根,那分明是森林自身的意志。
“大地……在沉睡……”卡萊斯急促地喘息著,目光投向更幽暗的森林深處,
仿佛在尋找某種渺茫的希望,
入……長眠……需要……巨大的……力量……才能喚醒……”他的目光最終定格在希婭臉上,
那翡翠色的眼眸中燃燒著最后一點火焰,
唯一的……希望……在……‘回響之地’……喚醒……‘石心巨人’……”“‘回響之地’?
‘石心巨人’?”希婭茫然地重復著這兩個陌生的詞語,心一點點沉下去。
這聽起來如同神話傳說,虛無縹緲?!皷|邊……海岸……巨石……”卡萊斯用盡力氣,
指向與金屬高塔截然相反的東方,
……古老的……骨骼……承載著……最初的……契約……”他每說一句都伴隨著劇烈的喘息,
胸口的綠光隨著他的激動而加速流失,希婭的引導只能勉強維持一個平衡。
“但……喚醒它們……需要……‘林中響箭’……”卡萊斯的眼神黯淡下去,
充滿了深深的絕望,
純凈的……凝聚……是……號角……是……鑰匙……我的力量……”他看向自己胸前的傷口,
那不斷逸散的綠光如同他生命與力量的沙漏,
“被撕裂……太弱了……無法……凝聚……響箭……”希望剛剛升起,
又被冰冷的現(xiàn)實瞬間撲滅。喚醒沉睡的巨石守衛(wèi)需要一把名為“林中響箭”的鑰匙,
而這把鑰匙,恰恰需要卡萊斯此刻正在瘋狂流失的力量來凝聚。這簡直是一個絕望的死循環(huán)。
絕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幾乎要將希婭吞沒。她看著卡萊斯胸口的綠光,
看著遠處高塔那越來越刺眼的紫紅光芒,聽著大地深處傳來的、越來越頻繁的沉悶震顫。
難道就真的只能眼睜睜看著薩爾貢抽干大地的生命,看著森林死去,
看著卡萊斯流盡最后一點綠光?不!一個念頭如同閃電劈開黑暗。她猛地低頭,
手緊緊抓住胸前衣襟下那個小小的、堅硬的突起物——那是母親臨終前留給她唯一的遺物,
一塊形狀不規(guī)則的、溫潤如古玉的深綠色石頭,用堅韌的藤蔓纖維串著。母親當時意識模糊,
只反復念叨著:“森林之心……保護……希婭……” 她一直以為那只是母親病中的囈語,
一塊普通的護身符?!吧种摹毕I喃喃自語,心臟狂跳起來。她顫抖著,
將那塊深綠色的石頭從衣襟里拉了出來。它暴露在森林幽暗的光線下,
表面似乎有極其微弱的光暈流轉,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深邃的寧靜感。
就在石頭暴露在空氣中的瞬間,異變陡生!覆蓋在卡萊斯身上的荊棘藤蔓猛地一陣簌簌抖動,
尖端如同活物般轉向了石頭。那些盤曲在他身上的樹根也微微震顫,仿佛在回應某種呼喚。
卡萊斯翡翠色的眼眸驟然爆發(fā)出難以置信的光芒,死死盯住那塊不起眼的石頭,
仿佛看到了最不可思議的奇跡!“這……這是……”他的聲音因為極度的震驚而顫抖,
幾乎說不出完整的句子,“源生……綠玉髓?森林……核心……最純粹的……碎片?!
它……它怎么會在……你手里?!”“源生綠玉髓?”希婭也驚呆了,
低頭看著手中這塊溫潤的石頭,它此刻似乎真的在呼應著森林的脈搏,
散發(fā)出一種微弱卻無比清晰的暖意,“我……我不知道……這是我母親……”“沒時間了!
”卡萊斯猛地打斷她,眼中絕望盡褪,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破釜沉舟的決絕和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的激動,“把它……給我!快!
”希婭沒有絲毫猶豫,立刻將串著石頭的藤蔓從脖子上取下,
將那枚溫潤的深綠色石頭遞到卡萊斯那只勉強能動的手邊。卡萊斯的手指觸碰到石頭的瞬間,
異象再生!那枚源生綠玉髓驟然爆發(fā)出強烈的、柔和的翠綠色光芒!這光芒并不刺眼,
卻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穿透力和安撫力量,如同在渾濁的黑暗中點亮了一盞純凈的生命之燈。
光芒瞬間籠罩了卡萊斯流淌著綠光的傷口。奇跡發(fā)生了!在那純凈綠芒的照耀下,
傷口中混亂逸散的生命綠光如同被一只無形的手溫柔地撫平、收束。
逸散的速度肉眼可見地減緩,甚至開始出現(xiàn)一種奇異的“回流”現(xiàn)象,
仿佛被強行撕裂的生命力在核心碎片的感召下,正努力地重新凝聚。
卡萊斯臉上痛苦扭曲的表情瞬間舒展,一種強大的、帶著古老森林氣息的能量波動,
開始以那枚源生綠玉髓為核心,在他周身匯聚、鼓蕩!
“足夠了……”卡萊斯的聲音依舊虛弱,卻充滿了前所未有的力量感,
那是一種源自大地核心的深沉回響。他緊握著那枚光芒流轉的綠玉髓,掙扎著,
在希婭的攙扶下,艱難地站了起來。纏繞他的荊棘藤蔓和盤曲的樹根如同完成了守護的使命,
緩緩地、帶著眷戀般松開,重新隱入周圍的植被和泥土之中。他翡翠色的眼眸望向東方,
目光銳利如箭:“去‘回響之地’!喚醒……‘石心巨人’!阻止……薩爾貢!
”時間如同被薩爾貢的機械爪攥緊,在令人窒息的壓迫感中飛速流逝。希婭攙扶著卡萊斯,
兩人在森林幽暗的腹地中艱難穿行??ㄈR斯胸前的源生綠玉髓持續(xù)散發(fā)著柔和的翠綠光芒,
如同一個微型的生命源泉,不僅穩(wěn)定著他自身的傷勢,所過之處,
那些因大地心脈被撕裂而顯出萎靡的植物,竟也奇跡般地挺立起枝葉,
煥發(fā)出短暫而強烈的生機。被綠芒拂過的苔蘚變得更加鮮亮,低矮的灌木舒展著葉片,
仿佛在無聲地向這核心碎片致敬。然而,森林整體的衰敗氣息卻越來越濃重。
空氣仿佛凝固了,帶著一種令人心悸的沉悶。腳下的震顫越來越頻繁,
如同大地深處垂死巨獸痛苦的痙攣。每一次震動傳來,都有更多的枯葉從枝頭簌簌落下,
如同下著一場無聲的、悲傷的雨。許多樹木的葉片失去了光澤,邊緣卷曲焦黃,
枝干上滲出粘稠、散發(fā)著腐敗氣息的黑色汁液。森林的低語,那曾讓希婭感到安心的背景音,
此刻已完全被一種絕望的呻吟和大地深處傳來的、令人牙酸的金屬撕裂聲所取代。遠處,
那座金屬高塔如同末日燈塔。塔頂?shù)淖霞t色光芒已膨脹成一個巨大的、不斷脈動的光球,
將半邊天空都染上了妖異的色彩。那光芒如同貪婪的巨口,每一次強烈的閃爍,
都伴隨著大地的劇烈震動和森林中一片區(qū)域植被的瞬間枯萎、灰化。薩爾貢的狂笑聲,
經(jīng)過某種機械裝置的放大,如同扭曲的雷霆,斷斷續(xù)續(xù)地滾過林梢:“哈哈哈!感覺到了嗎?
大地的力量!最原始的生命源流!它將成就我!超越凡俗!鑄造永恒!森林?守護者?
不過是等待收割的柴薪!哈哈哈——”那瘋狂的笑聲如同冰冷的毒蛇,鉆進希婭的耳朵,
讓她不寒而栗。她感受到攙扶著的卡萊斯身體瞬間繃緊,如同拉滿的強弓,
一股壓抑到極致的怒火和刻骨的悲愴從他身上彌漫開來。他緊握著源生綠玉髓的手,
指節(jié)因為過度用力而發(fā)白。“快到了……”卡萊斯的聲音低沉沙啞,帶著濃重的血腥氣,
源生綠玉髓的光芒也只能勉強維持他不再惡化,
“就在……前面……”他們奮力撥開最后一片異常高大、葉片如同巨大蒲扇的蕨類屏障。
眼前豁然開朗。海岸。巨大的、形態(tài)各異的巨石如同沉默的巨人,散落在嶙峋的海岸線上。
它們有的巍峨聳立,直指陰沉的天空;有的相互倚靠,
形成巨大的拱門;有的半埋入潮濕的黑色沙灘,只露出滄桑的脊背。
石頭上覆蓋著厚厚的深綠色海藻和灰白色的藤壺,海浪拍打著它們的基座,
發(fā)出低沉而永恒的轟鳴。一股比森林深處更加古老、更加浩瀚蒼涼的氣息撲面而來,
帶著海風的咸腥和時光的厚重塵埃。這里就是“回響之地”??諝夥路鹉塘?,
連海浪聲都顯得遙遠而不真實,只有大地深處傳來的、薩爾貢抽取力量帶來的痛苦震顫,
一聲聲敲打著這些沉默的巨石??ㄈR斯在希婭的攙扶下,踉蹌地走到這片巨石陣的中心。
他松開希婭的手,獨自站立。
海風猛烈地吹拂著他橄欖綠色的皮膚和散亂的、如同藤蔓般的黑發(fā),
他胸前的源生綠玉髓光芒在陰沉的天色下顯得愈發(fā)純凈奪目。他閉上雙眼,
將全部心神沉入手中的綠色石頭。他不再是一個受傷的個體,
而是化作了森林意志延伸的媒介。源生綠玉髓的光芒陡然熾盛!那光芒不再柔和,
變得無比純粹、凝聚,如同實質的液態(tài)翡翠??ㄈR斯全身都開始散發(fā)出同樣的翠綠色光暈,
他胸口的傷口在那光芒中仿佛暫時被凍結,綠光不再流淌。他緩緩抬起雙臂,
如同托舉著無形的重物。所有的光芒,他自身的,綠玉髓的,
都瘋狂地向著他高舉的雙手之間匯聚、壓縮!空氣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嗡鳴。
能量的湍流以他為中心向四周狂飆,吹得希婭幾乎站立不穩(wěn),衣衫獵獵作響。她驚恐地看到,
卡萊斯舉起的雙手前方,空間劇烈地扭曲、波動!
一根由純粹到極致的翠綠色光芒構成的箭矢,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強行凝聚、塑形!
那箭矢的形態(tài)古樸而流暢,箭身并非筆直,而是帶著一種如同新生藤蔓般的自然弧度,
上面流淌著復雜玄奧的、如同葉脈和星辰軌跡交織的紋路。箭頭并非尖銳的金屬,
而是無數(shù)旋轉凝聚的、微小如塵的綠色光點,散發(fā)出一種撕裂虛空、洞穿靈魂的恐怖銳意。
凝聚這支“林中響箭”,顯然在瘋狂榨取卡萊斯最后的本源力量,
甚至那源生綠玉髓的光芒也以驚人的速度黯淡下去??ㄈR斯身體劇烈地顫抖著,
如同風中殘燭,皮膚上的綠色光澤飛速褪去,變得灰敗枯槁。他猛地睜開眼,
翡翠色的瞳孔中,那些金色的裂痕如同破碎的琉璃般蔓延開來,光芒瘋狂閃爍,幾近熄滅!
“卡萊斯!”希婭失聲驚呼,心提到了嗓子眼。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找到你們了!
森林里的老鼠!”一聲尖銳的、帶著金屬摩擦般噪音的嘶吼撕裂了海岸的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