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嬌妻纏戰(zhàn)“夫人,別鬧。邊境風(fēng)沙大,刀劍無眼,三五日我便回來。
” 陸云戟低沉的嗓音帶著無奈,試著把掛在自己左臂上的“人形掛件”輕輕摘下來。
他的夫人蘇窈窈,此刻正仰著一張讓明月星辰都黯然失色的臉,
眼睫上掛著幾滴欲墜未墜的晶瑩淚珠,仿佛一碰就會碎掉。
“夫君~~~” 蘇窈窈的調(diào)子拖得又軟又長,帶著濃重的鼻音,雙臂箍得更緊了,
“你一走,這府里空曠得可怕,我……我怕黑!怕……怕有老鼠!”右腿邊立刻傳來附和,
一個更小的“掛件”——他三歲半的寶貝女兒糖糖,正努力用小短手圈住他的腿。
奶聲奶氣地宣言:“爹爹!糖糖也怕!怕大灰狼偷糖糖!娘親會哭哭,像下雨一樣!嘩啦啦!
” 小丫頭模仿雨聲倒是惟妙惟肖。陸云戟,當朝戰(zhàn)功赫赫的冷面煞神,
在戰(zhàn)場上殺人如砍瓜切菜眼都不眨一下,
此刻卻被這一大一小兩只“嬌弱無骨”的生物纏得寸步難行。他看向妻子那張我見猶憐的臉,
心尖兒都在顫。算了!那只是小股流寇,他速戰(zhàn)速決便是……帶著!都帶著!“備車!
” 他沉聲下令,感覺太陽穴突突地跳。 “不要車!” 蘇窈窈立刻抗議,
眼中含淚卻閃著計謀得逞的微光,“車太慢!妾身…妾身與將軍同乘一騎!
糖糖也要……” 陸云戟閉了閉眼:“……行!”副將張龍聽著這對話,
看著自家元帥那明明很享受被依賴卻又強裝不耐的表情,嘴角瘋狂抽搐——這哪是去打仗?
分明是帶著祖宗去巡山!于是,次日拂曉,一支本該如利箭離弦的精銳騎兵,
以一種極其詭異的慢速向邊境蠕動。隊伍最前方,英武非凡的陸將軍端坐馬上,
身前的狐裘里鼓鼓囊囊,只露出一雙不安分亂瞟、顧盼生輝的美目。
他胸前用特制帶子掛著一個粉嫩的小娃娃,正興奮地揮舞著小短手,
對著兩側(cè)肅立的騎兵叔叔伯伯們挨個發(fā)糖: “叔叔給!吃了糖糖,要保護好爹爹娘親哦!
”2 糖糖出征“伯伯給!糖糖甜,打仗也要開心哦!” 士兵們僵硬地接過奶糖,
看著自家元帥臉上那想罵人又不忍心、最終化為縱容的奇怪表情,集體陷入沉默——這仗,
怕不是要打出新花樣來?果然,剛扎營沒多久…… “報——!
”斥候沖進帥帳(一個略大點的行軍帳篷),聲音洪亮,“稟將軍!前方三里發(fā)現(xiàn)敵騎三十,
正向營地而來探……”話音未落,
被蘇窈窈摟在懷里的糖糖“哇”地一聲捂住了耳朵:“爹爹!狼狼!壞狼狼來偷糖糖了!
”蘇窈窈立刻適時地輕蹙黛眉,往陸云戟身邊靠了靠,氣息都弱了幾分:“夫君,
好…好嚇人的聲音……頭……頭有些暈……”陸云戟額角青筋一跳,
猛地一拍帥案(聲音比斥候小了一半不止):“喊什么喊!嚇著夫人和小姐!給本帥小聲點!
” 斥候:“……”副將張龍絕望地想:完了,元帥的威懾力,
也開始隨著營帳里那娘倆的心跳走了……斥候被自家元帥那刻意壓低的咆哮震得耳膜嗡鳴,
愣在原地,看看元帥黑如鍋底卻又夾雜著一絲無奈的臉,
再看看那位“體弱”夫人懷里一臉“我好怕怕”實則大眼睛滴溜轉(zhuǎn)的小小姐,
以及夫人那扶著額、仿佛下一秒就要暈倒的柔弱姿態(tài)……“……屬下……遵命。
”斥候憋得滿臉通紅,學(xué)著做賊的樣子,用氣聲回稟,
“……敵人……摸過來了……三十騎……”聲音小得像蚊子哼哼。
陸云戟這才滿意地……勉強繃著臉點頭:“嗯。下去吧,莫再喧嘩驚擾了夫人小姐。
”斥候幾乎是踮著腳尖,屏著呼吸飄出去的,背影都透著一股子憋屈。副將張龍站在角落,
恨不能把自己縮進帳篷縫里。他覺得元帥以前吼一聲能嚇退敵兵的氣勢,
正在這娘倆“此消彼長”的無聲攻擊下迅速瓦解。帥帳里短暫的安靜被糖糖打破了。
小丫頭掙開蘇窈窈的懷抱,蹭蹭蹭跑到案邊,抱著比她臉還大的行軍水囊,
吭哧吭哧抱起來:“娘親喝水水!爹爹兇兇,不喝水水嗓子會痛痛!
”陸云戟:“……”蘇窈窈立刻接口:“糖糖真乖!你看爹爹都兇得嗓子啞了,
快給爹爹也倒一杯去?!碧翘切∧樥J真,抱著水囊搖搖晃晃走到陸云戟腿邊,水囊太重,
她只能把水囊口對著爹爹的靴子努力傾斜:“爹爹喝……”可憐陸元帥上好的鹿皮戰(zhàn)靴,
瞬間被澆了個透濕。他哭笑不得,趕緊彎腰接過水囊,
順手把濕漉漉的小家伙撈起來抱在懷里:“好了好了,爹爹不渴。糖糖乖。
”小糖糖卻扒著他的鎧甲領(lǐng)子,奶聲奶氣地發(fā)表“作戰(zhàn)宣言”:“爹爹不怕!壞狼狼來了,
糖糖用娘親做的糕糕‘呲’他們!” 邊說邊做了一個模仿吐口水的小姿勢。
陸云戟被她逗得終于破了功,嘴角忍不住勾起一絲弧度,揉揉她的小腦袋:“好,
糖糖的糕糕最厲害?!?完全忘了自己身上還沾著女兒的口水和濕漉漉的靴子印。
3 脂粉退敵就在這略帶溫馨(或者說亂七八糟)的家庭氛圍中,
族猛士巴魯圖……親、親自帶人沖過來了……陣前叫罵……說……說將軍您……”“說什么?
”陸云戟眼神瞬間冷厲,屬于邊關(guān)戰(zhàn)神的氣勢陡然攀升。他放下糖糖,
整理了一下被女兒抓亂的衣襟,重新變得威嚴懾人。蘇窈窈也收斂了玩笑神色,
眼底藏著一絲擔(dān)憂。副將張龍這次很自覺,一個箭步?jīng)_到帳門口,
用氣聲怒斥傳信的士兵:“小聲點!嚇著小小姐和夫人本將扒了你的皮!……他說什么?
”士兵快哭了,用氣聲嘶吼:“他說將軍是躲在夫人裙子下、只會奶孩子的軟腳蝦!是孬種!
說將軍營帳里有脂粉味,是娘們窩!他……他要踏平營地,把……把夫人搶去當壓寨夫人!
”最后一句如同平地驚雷!“放肆!”陸云戟勃然大怒,
一股凜冽的殺意如同實質(zhì)般彌漫開來,帥帳溫度驟降。他猛地起身,
那身被糖糖弄濕的戰(zhàn)靴在地上踏出沉重的水印?!包c兵!備馬!
本帥今日定要親手擰下那禿驢的狗頭喂狗!”戰(zhàn)神的怒火被徹底點燃,誰侮辱他珍視的家人,
誰就得付出慘痛代價!他周身的氣場變得冰冷而危險,剛才的溫情蕩然無存,
只剩下濃烈的血腥戰(zhàn)意。張龍等人立刻精神大振,熟悉的殺神元帥回來了!
這才是他們的主心骨!可就在陸云戟準備大步流星沖出營帳時,
衣角又被一雙柔若無骨的小手拉住了。他眉頭緊鎖,帶著不耐煩的殺氣回頭:“夫人!
軍情緊急……”卻見蘇窈窈并未哭泣,那雙絕美的眸子清亮得很,不僅沒有害怕,
反而帶著點……狡黠?她微微揚起下巴,
對著陸云戟露出一個近乎撒嬌卻又帶著命令意味的笑容,聲音恢復(fù)了嬌柔,
卻字字清晰:“夫君~~殺雞焉用牛刀?讓妾身……去跟那位將軍大哥講講道理嘛。
” 她頓了頓,眼中波光流轉(zhuǎn),“順便……讓他見識見識,何為真正的‘脂粉味’。
”陸云戟一愣。還沒來得及細想,旁邊的糖糖已經(jīng)從案幾下拖出了她的小包袱,
吭哧吭哧抱出來一個精巧的楠木食盒,興奮地踮著腳往母親手里塞:“娘親!糕糕!
胖胖伯伯餓了要兇兇了!給他吃!吃糕糕!”蘇窈窈接過食盒,
笑著親了糖糖一口:“糖糖最懂娘親的心意?!?她一手拎著食盒,一手輕挽陸云戟的胳膊,
聲音軟糯卻不容置疑:“夫君,你就在門后看著。若是講不通理……你再出馬不遲呀?
也省得打打殺殺,嚇到孩子。張副將,帶幾個好手悄悄跟著我女兒,別讓瘋狗嚇著寶貝。
”她這番話說得合情合理,既維護了陸云戟的顏面(需要她講理時才出手),
又充分考慮了“驚嚇孩子”的“風(fēng)險”,還暗示了自己有人保護。
陸云戟看著妻子自信明媚的側(cè)臉,聽著女兒的童言童語,又氣又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