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慈父毒計,錦玉承旨大靖王朝,天啟三十年,夏。鎮(zhèn)國公府,清暉院。
空氣中彌漫著濃郁的藥味,混合著一絲若有似無的衰敗氣息。宋錦玉跪在床榻邊,
緊緊握著生母柳氏枯瘦的手。那雙手曾經(jīng)溫暖柔軟,如今卻冰涼得像一塊石頭,
青筋隱隱透過蒼白的皮膚,觸目驚心。“娘……”宋錦玉的聲音哽咽,淚水無聲地滑落,
滴在柳氏的手背上,“您會好起來的,女兒已經(jīng)請了最好的大夫,一定會有辦法的。
”柳氏艱難地睜開眼,渾濁的眸子里映出女兒憔悴的面容,嘴唇翕動,
卻只能發(fā)出微弱的氣音:“玉兒……別管我……你爹他……”話未說完,
便被一陣劇烈的咳嗽打斷。宋錦玉心中一緊,連忙起身輕輕為母親順背,心如刀絞。
母親本是江南望族之女,嫁給父親鎮(zhèn)國公宋淵后,起初也算相敬如賓。
可自從父親娶了繼母王氏,生下弟弟宋錦輝后,母親便漸漸被冷落,身子也一日不如一日。
如今這一場大病,來得迅猛,眼看就……“大小姐,老爺在書房等您。
”門外傳來老嬤嬤恭敬卻帶著一絲不安的聲音。宋錦玉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悲慟,
對守在一旁的丫鬟春桃低聲道:“好好看著夫人,我去去就回?!彼砹艘幌挛y的鬢發(fā),
挺直脊背,走出了清暉院。陽光透過廊檐灑下,明明是盛夏,卻讓她感到一陣刺骨的寒意。
她知道,父親召見,絕不會是關(guān)心母親的病情。鎮(zhèn)國公書房。檀香裊裊,宋淵端坐于書案后,
面色沉肅,看不出喜怒。他身著錦袍,腰束玉帶,保養(yǎng)得宜的臉上雖有歲月痕跡,
卻依舊透著久居上位的威嚴?!暗?。”宋錦玉福了一禮,聲音平靜無波。宋淵抬眸,
目光落在女兒身上,帶著一絲審視,一絲……算計?!坝駜?,你母親的病,太醫(yī)怎么說?
”“回爹,太醫(yī)說……需悉心調(diào)養(yǎng),多用珍貴藥材,或有轉(zhuǎn)機?!彼五\玉垂下眼簾,
掩去眸中的苦澀。她知道,所謂的“珍貴藥材”,不過是父親拖延時間的借口。
以鎮(zhèn)國公府的財力,豈會真的缺藥材?母親的病,一半是憂思,一半……恐怕是人為。
宋淵“嗯”了一聲,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面,發(fā)出規(guī)律的聲響,像是在敲打在宋錦玉的心上。
“悉心調(diào)養(yǎng)?說得輕巧。如今府中為了你母親的病,已經(jīng)耗費了多少銀錢?再這樣下去,
鎮(zhèn)國公府也要被拖垮了?!彼五\玉猛地抬頭,不敢置信地看著父親:“爹!那是我娘!
是您的結(jié)發(fā)妻子!”“結(jié)發(fā)妻子又如何?”宋淵的聲音陡然冷硬,“婦人之仁,成不了大事!
玉兒,為父今日叫你來,是有一件天大的好事要告訴你?!薄昂檬拢俊彼五\玉心中一沉,
有種不祥的預(yù)感。宋淵臉上擠出一絲笑容,
卻顯得無比虛偽:“陛下感念我鎮(zhèn)國公府世代忠良,特下圣旨,封你為‘錦嬪’,
擇日送入東宮,侍奉……廢太子殿下?!薄笆裁??!”宋錦玉如遭雷擊,踉蹌著后退一步,
臉色瞬間慘白,“廢太子?爹!您知道您在說什么嗎?秦書淵……他是被廢黜的太子,
如今形同囚犯,幽禁東宮!您要把女兒送入虎口嗎?”廢太子秦書淵,
曾是大靖最耀眼的皇子,文武雙全,深得先帝喜愛。然而,三年前,
一場突如其來的“謀逆”大案,讓他從云端跌落泥沼,被廢黜太子之位,幽禁于東宮,
形同廢人。關(guān)于他的傳聞很多,說他殘暴嗜殺,說他因被廢而心智失常,更有甚者,
說他早已被秘密處決,如今關(guān)在東宮的只是一個替身。無論哪種傳聞,都指向一個字——險。
送她去東宮?這哪里是好事,分明是把她推進火坑!宋淵臉色一沉,厲聲道:“放肆!
君無戲言,圣旨已下,豈容你置喙!為父告訴你,這不僅是好事,
更是你救你母親的唯一機會!”“救我娘?”宋錦玉抓住最后一絲希望,眼中燃起光芒。
“不錯?!彼螠Y眼中閃過一絲得意,“只要你乖乖入宮,侍奉好廢太子,為父保證,
立刻請?zhí)煜伦詈玫拿t(yī)為你母親診治,用上等的靈藥。否則……”他頓了頓,語氣冰冷如刀,
“你母親的藥,恐怕就要斷了?!薄澳悖 彼五\玉渾身冰涼,看著眼前熟悉又陌生的父親,
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直沖天靈蓋。原來,母親的病,從一開始就是他用來要挾自己的籌碼!
“爹,您怎么能……”她的聲音顫抖,心中充滿了絕望和憤怒?!盀榱随?zhèn)國公府,
為了你的弟弟,為了你母親,你別無選擇?!彼螠Y站起身,走到她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記住,你是鎮(zhèn)國公府的嫡長女,你的使命,就是為家族犧牲。入宮后,
給我好好盯著秦書淵,尤其是……找到他當年藏匿的那件東西。”“什么東西?
”宋錦玉下意識地問。宋淵眼中閃過一絲貪婪和謹慎,壓低聲音道:“虎符!
當年先帝親賜的‘靖邊虎符’,有了它,就能調(diào)動京畿和北境的三十萬大軍!只要找到它,
我們宋家……”他沒有說下去,但那野心勃勃的眼神,已經(jīng)說明了一切。虎符?
宋錦玉心中巨震。她終于明白了父親的真正目的。送她入宮,根本不是為了什么“忠良”,
而是為了利用她,從廢太子手中奪回那足以打敗朝堂的虎符!“我不做!”宋錦玉猛地搖頭,
“爹,您這是謀逆!會連累全家的!”“連累?”宋淵冷笑一聲,“事到如今,由得你嗎?
你母親的命,就在你手上。你若不去,或者敢耍什么花樣,我保證,你母親活不過今晚!
”他拿出一個小小的瓷瓶,放在桌上,瓷瓶在陽光下閃著冰冷的光?!斑@是‘牽機引’,
無色無味,入腹即斃。你自己選?!彼五\玉看著那個瓷瓶,又想到清暉院里奄奄一息的母親,
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zhuǎn)。一邊是生養(yǎng)自己的母親,一邊是狼子野心的父親,
一邊是傳聞中恐怖的廢太子,一邊是關(guān)乎全家性命的謀逆之舉……她的眼淚再次涌了出來,
這一次,卻是絕望的淚水?!拔摇胰??!绷季茫脦缀跫毑豢陕劦穆曇?,
吐出了這兩個字。宋淵滿意地點點頭,收起了瓷瓶,語氣也緩和了一些:“識時務(wù)者為俊杰。
玉兒,你放心,只要你辦妥了此事,為父絕不會虧待你。你母親也會沒事的。
”他揮了揮手:“下去吧,好好準備一下,三日后,入宮。”宋錦玉失魂落魄地走出書房,
陽光依舊明媚,她卻覺得整個世界都變成了灰色。她知道,從這一刻起,她的人生,
已經(jīng)不再屬于自己。她成了父親手中的一枚棋子,一枚被送入東宮,尋找虎符,
甚至可能因此喪命的棋子?;氐角鍟熢?,看到母親依舊昏迷不醒,宋錦玉的心更加堅定。
無論前方有多少艱險,為了母親,她必須活下去,必須完成這個任務(wù)。只是,
那傳說中的廢太子秦書淵,真的如傳聞中那般可怕嗎?他的宮殿,又將是怎樣一個龍?zhí)痘⒀ǎ?/p>
三日后,一頂并不奢華的花轎,悄無聲息地從鎮(zhèn)國公府側(cè)門抬出,穿過京城的大街小巷,
最終停在了皇宮深處,那座早已荒廢的東宮門前。
宋錦玉身著一身并不符合“錦嬪”位份的素色宮裝,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
踏入了這座象征著昔日榮耀與今日孤寂的宮殿。她的囚宮生涯,從此開始。2 新婚之夜,
夜探東宮東宮,相較于其他宮殿的金碧輝煌,顯得格外冷清荒涼。宮墻斑駁,雜草叢生,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久無人居的陳腐氣息。前來“迎接”宋錦玉的,
只有幾個面無表情、眼神麻木的老太監(jiān)和宮女。沒有盛大的儀式,沒有恭賀的人群,
甚至連基本的禮儀都簡化到了極致。宋錦玉被帶到一座名為“攬月殿”的偏殿,
這里便是她以后的居所。殿內(nèi)陳設(shè)簡單,甚至可以說得上是簡陋,除了必要的家具,
幾乎沒有任何裝飾?!板\嬪娘娘,您先安置著,奴才們告退?!睘槭椎睦咸O(jiān)聲音尖細,
行了個禮,便帶著人匆匆離去,仿佛這里是什么不祥之地,多待一刻都覺得晦氣。
春桃扶著宋錦玉坐下,看著這寒酸的景象,忍不住紅了眼眶:“小姐……這也太委屈您了。
”宋錦玉搖搖頭,臉上沒有什么表情:“既已入宮,便隨遇而安吧。春桃,你記住,
從現(xiàn)在起,沒有‘小姐’,只有‘娘娘’。在這東宮,萬事小心,謹言慎行?!薄笆?,
奴婢明白?!贝禾疫B忙應(yīng)道。接下來的兩天,宋錦玉幾乎沒有見到任何人,
包括她名義上的“夫君”——廢太子秦書淵。東宮大得驚人,卻空曠得可怕,
除了偶爾見到一兩個巡邏的侍衛(wèi),便是那些沉默寡言的宮婢太監(jiān)。這里的時間仿佛是靜止的,
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宋錦玉沒有閑著,她一邊假意適應(yīng)著宮中的生活,
一邊暗中觀察著東宮的布局。她發(fā)現(xiàn),東宮雖然荒廢,但防衛(wèi)卻異常森嚴,
尤其是主殿“朝陽殿”周圍,明崗暗哨密布,那些侍衛(wèi)的眼神銳利,步伐沉穩(wěn),
一看就不是普通的禁軍,而是真正的精銳。這更加印證了她的猜測,廢太子秦書淵,
絕不像表面看起來那么簡單。而她的父親要找的虎符,很可能就藏在朝陽殿內(nèi)。第三天,
是她和秦書淵的“新婚之夜”。雖然沒有任何儀式,但按照規(guī)矩,她這個“錦嬪”,
需要去朝陽殿“侍寢”。傍晚時分,春桃為宋錦玉換上了一身相對華麗些的寢衣,
臉上也略施粉黛??粗R中陌生的自己,宋錦玉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緊張?!澳锬?,
真的要去嗎?”春桃擔(dān)憂地問,“聽說廢太子……”“我知道?!彼五\玉打斷她,語氣平靜,
“但我必須去?!彼皇侨ナ虒嫷?,她是去尋找虎符的。今晚,是她最好的機會。夜色漸濃,
月光如水,灑在東宮的琉璃瓦上,映出一片清冷的光輝。宋錦玉在春桃的“攙扶”下,
一步步走向朝陽殿。越靠近主殿,空氣中的肅殺之氣便越濃。
她能感覺到暗處投來的冰冷目光,那是侍衛(wèi)的監(jiān)視。來到朝陽殿外,殿門緊閉,
里面沒有透出一絲燈光,靜得可怕。“錦嬪娘娘到?!彪S行的老太監(jiān)尖著嗓子通報。許久,
殿門才“吱呀”一聲打開,一個身著黑衣的侍從面無表情地站在門口:“殿下累了,
娘娘請回吧?!彼五\玉心中一怔,沒想到會被直接拒絕。但她很快反應(yīng)過來,
這或許是個機會。她福了一禮,聲音溫婉:“既是殿下累了,那本宮便不打擾了。
只是初入東宮,心中惶恐,想在殿外稍作停留,感受一下殿下的氣息,也好讓自己安心。
”那黑衣侍從眼中閃過一絲詫異,似乎沒想到她會這么說。他頓了頓,
看了看宋錦玉柔弱的樣子,又看了看周圍的侍衛(wèi),似乎覺得一個弱女子翻不起什么浪,
便點了點頭:“娘娘請自便,只是夜深露重,還望娘娘早些回房歇息?!闭f完,
便關(guān)上了殿門。宋錦玉心中暗喜,面上卻依舊維持著惶恐不安的模樣,在殿外徘徊了片刻,
便在春桃的“勸說”下,“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但她并沒有真的回攬月殿。
回到攬月殿后,她立刻讓春桃守在門口,借口更衣,
迅速換上了一身早已準備好的黑色夜行衣。那是她從鎮(zhèn)國公府帶來的,輕薄柔軟,便于行動。
她又將一頭長發(fā)束起,用黑布包裹,只露出一雙明亮而警惕的眼睛?!靶〗?,您真的要去?
”春桃看著她的裝扮,嚇得臉色發(fā)白,“朝陽殿守衛(wèi)森嚴,萬一被發(fā)現(xiàn)……”“不入虎穴,
焉得虎子?!彼五\玉眼神堅定,“我必須找到虎符,否則,不僅我娘危險,我們都危險。
春桃,你放心,我會小心的。你守在這里,若我一個時辰內(nèi)未回,
就……就當我從未來過這里?!薄靶〗?!”春桃急得眼淚都要掉下來了。“好了,別說了,
時間不多了?!彼五\玉拍了拍她的肩膀,“記住,無論聽到什么動靜,都不要出來?!闭f完,
她不再猶豫,走到窗邊,推開一條縫隙,確認外面無人后,身形一閃,如同一只靈巧的貍貓,
消失在夜色之中。東宮的夜晚,比白天更加寂靜。
只有巡邏侍衛(wèi)整齊的腳步聲和偶爾傳來的更鼓聲,打破這死一般的沉寂。
宋錦玉憑借著白天的觀察,小心翼翼地在宮殿的陰影中穿梭。她的輕功不算頂尖,
但勝在身法輕盈,又熟悉一些隱匿氣息的技巧,再加上夜色的掩護,
竟然一路有驚無險地靠近了朝陽殿。她沒有選擇從正門進入,
而是繞到了殿后的一處偏僻角落。這里有一面高墻,墻頭上插著尖銳的琉璃瓦。
宋錦玉觀察了一下周圍的動靜,確定沒有巡邏隊后,深吸一口氣,猛地躍起,雙手抓住墻檐,
身體借力一翻,悄無聲息地落在了墻內(nèi)。這里似乎是朝陽殿的后園,同樣荒草叢生,
只有一輪明月高懸,灑下清冷的光輝。宋錦玉定了定神,辨別了一下方向,
便朝著朝陽殿的主體建筑摸去。她知道,虎符這種重要的東西,
一定藏在秦書淵的臥房或者書房里??拷钣睿芨杏X到里面隱隱傳來的微弱氣息,
似乎有人在里面。她更加小心,屏住呼吸,貼著墻壁,一點點向前移動。終于,
她找到了一扇虛掩的窗戶,窗戶縫里透出一絲極其微弱的燈光。她心中一喜,
小心翼翼地撥開窗紙,向里望去。屋內(nèi)陳設(shè)古樸典雅,與外面的荒涼截然不同,
甚至可以說得上是奢華。一張寬大的紫檀木床位于房間中央,床上似乎無人。房間的一側(cè),
有一個巨大的書架,上面擺滿了書籍。另一側(cè),則是一張書案,案上似乎放著一些卷軸。
最重要的是,她沒有看到人。難道秦書淵不在?宋錦玉心中一動,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
她不再猶豫,輕輕推開窗戶,閃身進入屋內(nèi)。屋內(nèi)彌漫著一股淡淡的冷梅香氣,清雅而獨特,
與她想象中廢太子居所的腥膻之氣完全不同。她顧不上多想,立刻開始尋找。
她首先沖向書架,仔細地查看每一本書的后面,是否有暗格。然后又檢查了書案,
翻看那些卷軸,希望能找到一絲線索。然而,書架和書案都很干凈,沒有任何異常。
她皺了皺眉,目光落在了那張紫檀木床上。難道藏在床底下?或者床頭的柜子里?
她走到床邊,剛要彎腰查看床底,突然,一股凌厲的殺氣從身后襲來!宋錦玉心中大驚,
多年習(xí)武的本能讓她瞬間做出反應(yīng)。她猛地向前一撲,險險躲過身后襲來的一掌?!班?!
”的一聲,掌風(fēng)擊在床柱上,木屑紛飛!好快的速度!好強的內(nèi)力!宋錦玉心中震撼,
立刻翻身站起,轉(zhuǎn)身看向襲擊者。只見一個身著玄色錦袍的男子,
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了房間中央。他身形挺拔,面容在昏暗的燈光下顯得有些模糊,但輪廓分明,
鼻梁高挺,薄唇緊抿。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眼睛,深邃如寒潭,銳利如鷹隼,
此刻正毫不留情地鎖定著她,仿佛要將她看穿。他周身散發(fā)著一種迫人的氣勢,
那是久居上位者才有的威嚴,即使身處困境,也未曾磨滅。這就是廢太子,秦書淵?
與傳聞中形容枯槁、心智失常的形象截然不同,眼前的男人,充滿了力量感和壓迫感,
像一頭蟄伏的猛獸,隨時可能擇人而噬。秦書淵看著眼前這個一身黑衣、蒙著面的不速之客,
眼中閃過一絲詫異,隨即被冰冷的殺意取代?!澳闶钦l?為何夜闖本王寢宮?
”他的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卻帶著刺骨的寒意。宋錦玉心中一緊,知道自己已經(jīng)暴露。
她沒有回答,而是迅速評估著眼前的局勢。對方的武功遠在她之上,硬拼只有死路一條。跑!
這是她此刻唯一的念頭。她眼神一厲,猛地向后退去,同時右手一揚,
數(shù)枚細小的銀針朝著秦書淵面門射去。這是她的殺手锏,淬了輕微麻痹毒素的“迷魂針”。
然而,秦書淵的反應(yīng)快得驚人。他甚至沒有閃避,只是伸出兩根手指,
便精準地夾住了所有的銀針?!暗裣x小技?!彼浜咭宦?,隨手將銀針擲在地上,
發(fā)出清脆的響聲。宋錦玉趁機已經(jīng)退到了窗邊,她猛地拉開窗戶,就要躍出。但秦書淵更快。
他身影一晃,如同鬼魅般出現(xiàn)在宋錦玉面前,攔住了她的去路。一股強大的氣流涌來,
宋錦玉只覺得胸口一悶,仿佛被巨石壓住,呼吸都變得困難?!跋胱??
”秦書淵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既然來了,就留下吧。”他伸出手,朝著宋錦玉抓來。
那只手修長有力,指尖似乎帶著一股吸力,讓宋錦玉無法動彈。危急關(guān)頭,
宋錦玉腦中靈光一閃,想起了父親交給她的一個信物,說是關(guān)鍵時刻可以自保。
她連忙從懷中掏出一個小小的玉佩,朝著秦書淵擲去。那玉佩并非凡物,
乃是用一種特殊的寒冰玉制成,內(nèi)蘊寒氣。宋錦玉希望能借此阻礙秦書淵的動作。
秦書淵眼中閃過一絲訝異,似乎沒想到她會有這樣的東西。他隨手一揮,一股掌風(fēng)擊出,
將玉佩打飛。玉佩撞在墻上,發(fā)出“?!钡囊宦曒p響,碎成了幾塊。但這一瞬間的阻礙,
已經(jīng)足夠宋錦玉做出反應(yīng)。她不再試圖逃跑,而是猛地一矮身,從秦書淵的臂下鉆過,
同時手肘向后撞去,目標是秦書淵的小腹。這是她所能想到的唯一辦法,險中求勝!
秦書淵顯然沒料到她一個女子,在如此劣勢下還能反擊,而且招式如此狠辣直接。
他微微側(cè)身,避開了要害,但手肘還是擦著他的腰側(cè)而過,帶來一陣刺痛?!坝悬c意思。
”秦書淵的眼中非但沒有怒意,反而多了一絲玩味,“看來,
鎮(zhèn)國公送給本王的這個‘錦嬪’,并不像表面看起來那么簡單。”宋錦玉心中一驚!
他知道了?!就在她分神的瞬間,秦書淵已經(jīng)轉(zhuǎn)過身,再次欺近。這一次,他不再留手,
掌風(fēng)凌厲,招招指向宋錦玉的要害。宋錦玉全力應(yīng)對,憑借著靈活的身法和一些小巧的功夫,
勉強支撐。但兩人的實力差距實在太大,不過十幾個回合,她便已經(jīng)香汗淋漓,左支右絀,
險象環(huán)生?!班?!”一聲悶響,宋錦玉被秦書淵的掌風(fēng)掃中肩頭,整個人倒飛出去,
撞在書架上。書架劇烈晃動,幾本書掉了下來,砸在她的身上。她只覺得一陣劇痛傳來,
眼前發(fā)黑,差點暈過去。秦書淵緩步走到她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眼神冰冷:“說,
誰派你來的?目的是什么?”宋錦玉咬著牙,沒有說話。她知道,一旦開口,不僅自己完了,
母親也完了。秦書淵見她不語,眼中寒光更甚。他伸出手,一把抓住宋錦玉的衣領(lǐng),
將她提了起來。近距離下,他能看到她蒙著面的黑布下,露出的小巧下巴和急促起伏的胸口。
他眼神微瞇,另一只手伸出,就要揭開她的面紗。宋錦玉心中大急,拼命掙扎:“放開我!
”就在這時,殿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和呼喊聲:“殿下!殿下!您沒事吧?
”是侍衛(wèi)!秦書淵眉頭一皺,手上的動作頓住。他看了一眼懷中掙扎的宋錦玉,
又看了看門口的方向,眼中閃過一絲復(fù)雜的光芒。他冷哼一聲,猛地將宋錦玉推開。
宋錦玉本就受傷,被他這么一推,頓時站立不穩(wěn),摔倒在地?!皾L。
”秦書淵冷冷地吐出一個字。宋錦玉一愣,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斑€不走?
”秦書淵的聲音更加冰冷。幾乎在同時,殿門被猛地推開,
幾個手持兵器的侍衛(wèi)沖了進來:“殿下!”他們看到屋內(nèi)的情景,頓時大驚失色,
立刻將秦書淵護在中間,警惕地看著地上的黑衣女子?!鞍l(fā)生了什么事?
”為首的侍衛(wèi)頭領(lǐng)問道。秦書淵整理了一下微亂的衣袍,面無表情地說道:“沒什么,
一只不知死活的老鼠,已經(jīng)被本王趕跑了?!彼D了頓,目光掃過地上的宋錦玉,
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深意:“還愣著干什么?還不快把她……處理掉。”“是!
”侍衛(wèi)頭領(lǐng)立刻領(lǐng)命,朝著宋錦玉走去。宋錦玉心中一沉,難道他剛才說的“滾”是騙她的?
就在她以為自己必死無疑的時候,秦書淵卻突然開口:“等等?!彼叩剿五\玉面前,
彎下腰,在她耳邊低語了一句,聲音輕得只有兩人能聽到:“下次再來,
記得換身好點的行頭,這料子,刮手?!闭f完,他直起身,對侍衛(wèi)頭領(lǐng)道:“把她扔出東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