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中，影剎的彎刀泛著冷光。燕歸塵雙刀在手，卻感到前所未有的壓力——對方僅僅是站在那里，就給人一種無形的壓迫感，仿佛被毒蛇盯上的青蛙。
"殘刀客，"黑衣人獰笑道，"能死在影剎大人手下，是你的榮幸！"
燕歸塵沒有理會對方的挑釁，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影剎身上。銀色的面具遮住了影剎大半張臉，只露出一雙毫無感情的眼睛和薄如刀鋒的嘴唇。
"鐵符。"影剎開口，聲音嘶啞得不似人聲，"交出來。"
燕歸塵握緊雙刀："想要？自己來拿。"
影剎不再廢話，身形突然消失！燕歸塵瞳孔一縮，本能地側(cè)身閃避——彎刀擦著他的脖頸劃過，帶起一道血痕！
"好快！"燕歸塵心中駭然。若非他提前警覺，這一刀就能要了他的命。
影剎一擊不中，立刻變招。彎刀如毒蛇吐信，從各種刁鉆角度攻來。燕歸塵雙刀齊出，勉強抵擋，但每一擊都震得他手臂發(fā)麻。
"無痕殘刀？"影剎突然停下，聲音中帶著一絲譏諷，"風殘子就教了你這些？"
燕歸塵心頭一震。對方不僅認識無痕殘刀，還知道風殘子！難道...
"你認識風前輩？"
影剎沒有回答，彎刀再次襲來。這次攻勢更加凌厲，刀光如雨，將燕歸塵完全籠罩。燕歸塵左支右絀，身上很快多了幾道傷口。
黑衣人和其他殺手圍成一圈，防止燕歸塵逃跑，但并不插手——影剎殺人時，從不需要幫手。
燕歸塵知道這樣下去必敗無疑。他咬破舌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仔細觀察影剎的招式。很快，他發(fā)現(xiàn)一個規(guī)律：影剎每次出刀前，肩膀都會微微下沉，雖然幅度極小，但確實存在。
"抓到你了！"燕歸塵看準時機，在影剎肩膀下沉的瞬間，突然變招！"殘月"刀直取咽喉，"斷魂"刀則劃向?qū)Ψ绞滞螅?/p>
這一變化出乎影剎意料。他勉強避開要害，但手腕還是被劃出一道口子。更令他驚訝的是，燕歸塵的雙刀配合竟然隱約有無心道人的影子！
"玄機子..."影剎低聲道，"你去了白云觀。"
燕歸塵沒有回答，趁勢追擊。雙刀如蝴蝶穿花，一正一奇，配合得天衣無縫。影剎一時竟被逼退數(shù)步！
黑衣人見狀，臉色大變："大人，要不要..."
"閉嘴！"影剎厲喝，"誰插手，誰死！"
燕歸塵抓住對方分神的瞬間，"殘月"刀橫掃影剎下盤，同時"斷魂"刀直刺心窩！影剎倉促格擋，雖然避開了致命傷，但面具被刀鋒擦過，"咔嚓"一聲裂開一道縫隙！
"你找死！"影剎暴怒，攻勢驟然加快。彎刀如狂風暴雨，燕歸塵漸漸招架不住，身上又添幾道傷口。
最危險的一刀擦著燕歸塵的喉嚨劃過，若非他及時后仰，早已命喪黃泉。即便如此，刀氣還是在他脖子上留下一道血痕，火辣辣地疼。
"不能這樣下去..."燕歸塵心中焦急。他的內(nèi)力消耗太快，而影剎似乎游刃有余。再拖下去，必敗無疑。
突然，他想起了玄機子給的錦囊！趁著影剎一輪攻勢結束的間隙，燕歸塵迅速從懷中掏出錦囊，一把扯開——里面是一顆赤紅色的藥丸和一張紙條。
紙條上只有兩個字："吞下"。
沒有猶豫，燕歸塵一口吞下藥丸。剎那間，一股熾熱的力量從丹田爆發(fā)，流向四肢百??！他感到內(nèi)力暴漲，連右臂的舊傷都不再疼痛！
"玄機丹？"影剎眼中閃過一絲詫異，"老東西還真舍得。"
燕歸塵不知道什么是玄機丹，但他清楚感受到體內(nèi)的變化。雙刀在手，竟有種如臂使指的暢快感。
"再來！"他主動出擊，刀光如電。
影剎不敢大意，全力應對。兩人戰(zhàn)作一團，刀光劍影，難分高下。黑衣人和其他殺手看得目瞪口呆，根本插不上手。
三十回合過去，燕歸塵漸漸掌握了主動。玄機丹不僅提升了他的內(nèi)力，還讓他的感知更加敏銳。影剎的每一個細微動作，他都能提前察覺。
"殘陽如血！"燕歸塵突然變招，雙刀交叉，內(nèi)力逆轉(zhuǎn)！刀身泛起詭異的紅光，帶著毀滅一切的氣勢劈向影剎！
影剎臉色大變，倉促舉刀格擋。"鐺"的一聲巨響，彎刀竟然被劈成兩段！影剎悶哼一聲，踉蹌后退，胸口多了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
"大人！"黑衣人驚呼，再也顧不得禁令，帶著其他殺手一擁而上。
燕歸塵雖然重創(chuàng)影剎，但"殘陽如血"的反噬也讓他經(jīng)脈劇痛，一時無力追擊。面對沖上來的黑衣人，他只能強忍疼痛，揮刀迎戰(zhàn)。
"撤！"影剎突然下令，"今日到此為止。"
黑衣人一愣："可是..."
"這是命令！"影剎厲聲道，同時從懷中掏出一顆煙霧彈砸在地上。"嘭"的一聲，濃煙四起。
等煙霧散去，影剎和黑衣人已經(jīng)不見蹤影，只留下幾具尸體和斑斑血跡。
燕歸塵長舒一口氣，雙刀拄地，大口喘息。玄機丹的效果正在消退，取而代之的是全身經(jīng)脈的刺痛，尤其是右臂，仿佛有千萬根針在扎。
"必須盡快離開..."他咬牙收起雙刀，踉蹌著走向馬匹。
老馬似乎也感受到了危險，不安地刨著蹄子。燕歸塵勉強爬上馬背，辨明方向，向落楓鎮(zhèn)趕去。
山路崎嶇，每一次顛簸都帶來一陣劇痛。燕歸塵強撐著不讓自己昏過去，但視線已經(jīng)開始模糊。就在他即將支撐不住時，前方出現(xiàn)了一個小鎮(zhèn)的輪廓——落楓鎮(zhèn)！
鎮(zhèn)口的大楓樹已經(jīng)紅了半邊，在陽光下如火如荼。燕歸塵憑著最后一絲力氣，騎馬來到鎮(zhèn)中心一家名為"醉仙居"的酒樓前。
"老...老酒鬼..."他艱難地下馬，剛說出這三個字，就眼前一黑，栽倒在地...
朦朧中，燕歸塵感到有人將他抬到床上，然后是銀針入體的刺痛和苦澀的藥汁灌入喉嚨。他想要掙扎，卻連一根手指都動不了。
"別動。"一個沙啞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你經(jīng)脈受損嚴重，亂動會廢了武功。"
燕歸塵勉強睜開眼，看到一個滿臉皺紋的老者正為他施針。老者頭發(fā)花白，腰間掛個酒葫蘆，渾身酒氣，但眼神清明。
"老...酒鬼？"燕歸塵虛弱地問。
老者咧嘴一笑，露出幾顆黃牙："正是老漢。你小子命真大，影剎的刀下還能活著回來。"
"無心道人...他們..."
"安全。"老酒鬼打斷他，"比你強多了?，F(xiàn)在閉嘴，好好養(yǎng)傷。"
燕歸塵這才放下心來，沉沉睡去。
不知過了多久，他再次醒來，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一間簡陋的屋子里。陽光透過窗欞灑在地上，形成斑駁的光影。右臂的疼痛已經(jīng)減輕不少，但經(jīng)脈依然刺痛。
"醒了？"老酒鬼推門進來，手里端著一碗黑乎乎的藥汁，"喝了它。"
燕歸塵接過碗，一飲而盡。藥汁苦得他差點吐出來，但確實讓經(jīng)脈的疼痛緩解了許多。
"多謝前輩。"
"少來這套。"老酒鬼擺擺手，"玄機子那老東西給我捎信了，說你帶著鐵符，讓我?guī)湍懵?lián)系無心他們。"
燕歸塵急切地問："他們在哪？"
"別急。"老酒鬼掏出一個信封，"按這上面的路線，去'斷魂谷'找他們。不過..."他上下打量燕歸塵，"以你現(xiàn)在的狀態(tài)，去了也是送死。"
燕歸塵掙扎著坐起來："我沒事，必須盡快..."
"屁話！"老酒鬼一巴掌拍在他肩上，疼得他齜牙咧嘴，"看看你這樣，連刀都拿不穩(wěn)，怎么趕路？"
燕歸塵沉默了。老酒鬼說得對，以他現(xiàn)在的狀態(tài)，別說趕路，連自保都成問題。
"那怎么辦？"
"先養(yǎng)傷。"老酒鬼從腰間解下酒葫蘆遞給他，"每天喝一口，配合我的針法，三天就能恢復七成。"
燕歸塵接過酒葫蘆，小心地抿了一口。酒液入喉，如烈火燃燒，但隨后化作一股暖流，滋養(yǎng)著受損的經(jīng)脈。
"這是..."
"藥酒，我獨門配方。"老酒鬼得意地說，"當年風殘子受傷，也是喝這個好的。"
燕歸塵心頭一震："您也認識風前輩？"
"何止認識。"老酒鬼眼中閃過一絲懷念，"我們?nèi)齻€——風殘子、無心道人還有我，當年可是生死之交。"
燕歸塵沒想到老酒鬼竟有如此來歷，難怪玄機子讓他來找這位"眼線"。
接下來的三天，燕歸塵嚴格按照老酒鬼的吩咐養(yǎng)傷。藥酒配合針灸，效果奇佳，經(jīng)脈的損傷很快修復，內(nèi)力也恢復了大半。
第三天傍晚，老酒鬼檢查完燕歸塵的傷勢，滿意地點點頭："差不多了。明天一早你就出發(fā)，這是路線圖。"他遞過一張手繪的地圖，"記住，斷魂谷地形復雜，按圖走，別亂闖。"
燕歸塵鄭重收好地圖："前輩不跟我一起？"
"我還有事。"老酒鬼搖搖頭，"天機閣最近動作頻繁，我得盯著他們。"
當晚，老酒鬼準備了豐盛的送行宴。酒過三巡，老頭的話也多了起來。
"小子，你知道為什么天機閣這么急著要鐵符嗎？"他突然問道。
燕歸塵搖頭。
"因為天象。"老酒鬼壓低聲音，"下個月十五，是百年一遇的'天狗食月'，也是開啟天機秘境的最佳時機。錯過這次，就要再等百年。"
燕歸塵恍然大悟。難怪天機閣不惜代價也要收集鑰匙，原來是有時間限制！
"還有，"老酒鬼繼續(xù)道，"影剎不是一般人。他原本是風殘子的師弟，后來叛出師門，投靠了天機閣。"
燕歸塵一驚："什么？那他的武功..."
"和無痕殘刀同出一源。"老酒鬼點頭，"所以你才會覺得他的招式有些熟悉。"
原來如此！燕歸塵終于明白為何影剎對他的刀法如此了解。這也解釋了為什么影剎認識風殘子和無痕殘刀。
"最后一個忠告。"老酒鬼嚴肅地說，"斷魂谷里除了無心他們，還有別人也在找天機秘境的線索。小心一個叫'血手杜殺'的人。"
"血手杜殺？"
"天機閣左護法，比影剎更危險。"老酒鬼沉聲道，"此人嗜殺成性，武功奇高，尤其擅長用毒。若遇到他，能跑就跑，千萬別硬拼。"
燕歸塵默默記下這個名字。天機閣果然高手如云，影剎已經(jīng)如此難纏，這杜殺恐怕更加可怕。
夜深人靜，燕歸塵檢查好行裝，將雙刀和鐵符貼身藏好。老酒鬼的藥酒和針法確實神奇，他現(xiàn)在感覺比受傷前狀態(tài)更好。
黎明時分，燕歸塵牽著老酒鬼準備的駿馬，準備出發(fā)。老酒鬼送他到鎮(zhèn)口，最后叮囑道：
"記住，天機閣的眼線無處不在。路上別相信任何人，到了斷魂谷，先找'獨臂樵夫'，他是自己人。"
燕歸塵點頭應下，翻身上馬。晨光中，他策馬向東，朝著斷魂谷的方向疾馳而去。身后，老酒鬼的身影漸漸變小，最終消失在晨霧中。
前方等待他的，將是更加兇險的旅程和更強大的敵人。但此刻的燕歸塵，已經(jīng)不再是那個只會逃避的復仇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