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氣味在診室里彌漫,我攥著體檢單的指尖微微發(fā)顫,玻璃門被推開時,
我聽見了那道熟悉又陌生的聲音:“童小姐?”沈奕穿著白大褂,
胸前的聽診器隨著步伐輕晃。1他的目光掃過我的臉,鏡片后的眸光晦暗不明,
像是藏著千萬句未說出口的話?!袄畜w檢?”,他翻開報告的動作帶著刻意的冷靜,
鋼筆在紙面摩挲的沙沙聲格外清晰。我盯著他腕間的銀表,那是我們熱戀時一起挑選的款式,
表帶上還留著我咬過的齒痕。“沈醫(yī)生很忙?”我開口,指尖劃過他放在桌角的聽診器,
“忙到連前女友都認不出來了?”診室里的空調發(fā)出輕微嗡鳴,他握筆的手驟然收緊,
病歷本上暈開一小片墨漬。沈奕摘下眼鏡,露出那雙讓我沉溺過無數(shù)次的眼睛:“童婉,
你明知道我們...”話未說完,我已經傾身向前,
消毒水混著他身上若有若無的雪松香撲面而來?!懊髦朗裁矗?/p>
”我的指尖撫過他泛紅的耳尖,“明知道分開三年,每次搶救室紅燈亮起你都會想起我?
還是你為了所謂的前途拋棄我?”他喉結滾動,卻在我即將貼上他唇時偏過頭?!皠e鬧。
”他的聲音沙啞得可怕,白大褂下的襯衫紐扣崩開一顆。我笑著坐回椅子,
從包里掏出當年他送的楓葉書簽:“沈醫(yī)生,心跳過速可是病,得治?!贝巴獾挠晖蝗幌麓?,
沈奕猛地起身關門,將我困在辦公桌與他之間。他的呼吸灼熱,
卻始終克制著不碰到我:“你非要逼我承認?”我將書簽塞進他白大褂口袋,
踮腳在他唇上輕輕一吻:“下次換你主動。”轉身離開時,身后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下一秒,
我被拽進一個帶著體溫的懷抱,耳邊是他失控的心跳:“這次,我不想再松開了。
”2“童婉?!彼穆曇粝袷菑男厍蛔钌钐幠氤鰜?,帶著蟄伏三年的隱忍。
指尖穿過我發(fā)間時,我感受到他顫抖的力道。
“你總是這樣...”話尾消散在潮濕的呼吸里,溫熱的氣息拂過我泛紅的耳垂。我仰起頭,
睫毛掃過他緊繃的下頜:“我哪樣?”我故意用指尖沿著他胸前聽診器的金屬鏈游走,
冰涼的觸感讓沈奕渾身肌肉驟然繃緊。診室的時鐘發(fā)出滴答聲響,混著交錯的呼吸,
在密閉空間里織成一張黏膩的網。他突然扣住我的手腕按在桌上,
白大褂下的體溫透過布料滲過來:“明知我戒不掉你?!痹捯粑绰?,
我已經伸手勾住他的領帶,在他逼近的瞬間偏頭躲開。薄荷氣息擦過我的唇角,
在皮膚上留下若有若無的癢意。“沈醫(yī)生?!蔽矣檬持傅肿∷拇剑?/p>
指尖感受到他急促的呼吸?!斑@里是診室,被人看見...”尾音還沒落下,
沈奕突然咬住我的指尖,不輕不重地磨了磨:“現(xiàn)在知道怕了?”窗外的雨勢漸猛,
雨點砸在玻璃上的聲音里,我摸到他白大褂口袋里的楓葉書簽。我將書簽抽出,
貼在他胸口:“當年你說,這是我們故事的句號?!睗駶櫟拇讲吝^他劇烈跳動的心臟,
“現(xiàn)在,我想改成省略號。”沈奕猛地扯開領帶,喉結滾動著咽下我沒說完的話。
他的吻落在我頸側時,我突然輕笑出聲,在他失控前將他推開半步。指尖沾著他的溫度,
輕輕點在自己泛紅的唇上。我轉身時,白大褂布料摩擦的窸窣聲驟然逼近。
后腰撞上辦公桌的瞬間,沈奕扣住我的后腦,滾燙的吻終于落下。在呼吸交纏間,
他啞著嗓子說:“下次,別再逃了。”3我的指尖還殘留著他白大褂的觸感,
卻在唇舌相觸的剎那猛地清醒。我用盡全身力氣推開沈奕,后背重重撞在辦公桌邊緣,
疼得眼眶發(fā)紅?!皦蛄恕!蔽夷税汛浇?,看著他眼底翻涌的情欲漸漸凝成錯愕。
窗外的雨不知何時停了,蟬鳴聲穿透玻璃,刺得耳膜生疼。沈奕伸手想拉我,被我側身躲開。
“三年前你說我們不合適的時候,”,我的聲音發(fā)顫,卻字字清晰,
“怎么沒想到今天會失控?”聽診器的金屬圓盤在兩人之間搖晃,映出他驟然蒼白的臉色。
他喉結動了動,伸手去夠我發(fā)間的碎發(fā):“婉婉,那時候不是你以為的那樣的。
”我一巴掌拍開他的手,聲音冷得像結了冰:“是,你是為了前程,為了留在頂尖醫(yī)院,
所以頭也不回地簽了調令?,F(xiàn)在呢?寂寞了就想撿起舊玩具?”白大褂的衣擺掃過地面,
沈奕踉蹌著后退半步?!吧蜥t(yī)生,你我都清楚,當年的裂痕從來不是誤會。
”我將楓葉書簽撕碎,重重拍在桌上。轉身時帶翻了他的鋼筆,藍黑墨水在體檢單上暈開,
像極了那年他離開時我哭花的臉。我的手搭在門把上,聲音恢復了疏離:“以后,我的體檢,
還是換個醫(yī)生吧?!辈AчT合上的瞬間,
我聽見身后傳來金屬墜地的聲響——大概是他的聽診器,就像我們破碎的愛情,
再也拼湊不出完整的頻率。4我攥著咖啡杯的手指突然收緊,回想昨天的一幕幕。玻璃門外,
沈奕撐著黑傘立在雨幕中,黑色西裝下擺被風吹得獵獵作響。
這已經是他連續(xù)第七天出現(xiàn)在我公司樓下,領帶歪斜,眼底卻燃著固執(zhí)的光。“童小姐,
您的外賣?!鼻芭_小妹憋笑遞來牛皮紙袋,里面除了溫熱的粥,
還有張字條:“胃潰瘍吃點清淡的,別讓病床上小侄子擔心?!蔽夷笾謼l的指尖發(fā)燙,
想起昨夜視頻時,五歲的小侄子奶聲奶氣地說:“沈叔叔說小姨不好好吃飯會變星星飛走。
”三天前的深夜,小侄子安安突然發(fā)燒。我抱著發(fā)燒的侄子沖進去,正對上沈奕蒼白的臉。
他白大褂沾著血漬,卻第一時間接過孩子:“39.3℃,跟我來?!鞭D身時,
沾著酒精味的袖口擦過我的手腕。我別過頭,沒有說話,焦急的看著安安。才發(fā)現(xiàn),
今天工作的我加班到很晚,向外面窗臺望去,什么也沒有,只有無盡的黑暗。
沈奕應該也回家了吧。我嘴角自嘲一笑:“果然,男人,還是擅長用專情騙人。
”我準備關掉電腦。電腦彈出安安發(fā)的一條消息,“小姨,沈叔叔真的好帥呀!
對小朋友們都好好,要是沈叔叔成為小姨的男朋友就好了,這樣小姨再也不會哭了。
”三年前,我妝哭花的晚上,安安正好起床上洗手間。“小姨,你怎么啦。”“安安,
小姨沒事,就是有風跑進小姨眼睛里,安安要乖乖的,去睡覺覺。”只是安安不知道,
沈奕是我的前男友。我點開安安發(fā)的視頻,是沈奕穿著手術服講解兒童急救的畫面,
背景音里混著他無奈的笑:“某位女士總說我只會說漂亮話?!碑嬅嫱蝗换蝿?,他摘下口罩,
眼底映著無影燈:“童婉,這次換我做你的急救方案。”看著視頻里的身影,
曾經的我可能很快淪陷在他白大褂的溫柔里,現(xiàn)在的我很冷靜?!昂昧税舶?,快去睡覺吧,
明天小姨休息,會過來看你?!贝巴獗┯陜A盆,我被困在公司便利店屋檐下。
熟悉的雪松香從身后裹來,沈奕將傘整個傾向我,
自己右肩很快洇出深色水痕:“天氣預報說,未來三十天都是雨,就像我會等你,
等你三十天,三十個月,三十年?!蔽业慕廾潉?,
看見他掌心攤開的楓葉標本——那是我撕碎的碎片,如今被金箔細細修復。
雨滴砸在傘面的聲響里,沈奕的聲音比心跳更清晰:“這次,換我來做縫合你傷口的那雙手。
”“夠了,沈醫(yī)生,我們已經不可能!”見我要走,沈奕將傘塞進我手里,他站在雨中。
“婉婉,其實我不是為了前程拋下你,我…”汽車笛聲淹沒剩下的字眼。
司機探出頭:“年輕人,不要命了!”“夠了!沈醫(yī)生,我們各自安好!
”5我在醫(yī)院走廊撞見推著兒童病床的沈奕時,腳步下意識頓住。
病床上的安安正揮舞著草莓味退燒貼,
奶聲奶氣喊著:“沈叔叔說集齊七種顏色就能召喚超級英雄!”我走過去,
摸了摸安安的頭發(fā),“安安,這次有沒有乖乖吃藥?!薄鞍舶部晒粤?,安安要成為超級英雄!
”消毒水氣味里,安安將裝滿了不同顏色退燒貼的鐵盒拿給我看?!靶∫?,這也是七種顏色,
安安很喜歡,安安現(xiàn)在不發(fā)燒了,沈叔叔給我量了36.5℃?!苯憬銤M眼心疼的看著我,
“小婉,安安沒事,時候也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笨祀x開病房時,沈奕進來。
他摘下聽診器,用金屬圓盤輕輕貼上安安心臟:“現(xiàn)在安安的心跳正常了,明天就能出院。
”姐姐催促著我回家休息,離開病房后,在醫(yī)院監(jiān)控不能看見的角落里,我的手突然被握住,
拉進了一個房間。燈光在沈奕的鏡片上折射出細碎光斑。他目光轉向我,
喉結在口罩上方輕輕滾動。“手這么冰涼?!蔽宜﹂_他的手。醫(yī)院窗外的月光下,
沈奕攤開醫(yī)學書本里夾著三年前的舊照片。
他用鋼筆尖輕點照片里我笑彎的眼:“最新研究表明,對視超過八秒會分泌多巴胺。
”說著他突然摘下眼鏡,琥珀色瞳孔映著我發(fā)燙的臉,“現(xiàn)在,第七秒?!蔽冶硎緹o語,
準備轉身時,白大褂布料的摩擦聲驟然逼近。沈奕扣住我的手腕按在墻面上,
薄荷氣息擦過我泛紅的唇:“婉婉,對不起,我實在是忍不住…”。
遠處傳來救護車的鳴笛聲,卻蓋不住他低沉的輕笑:“婉婉,你的心跳,已經超標了。
”我推開他,慌亂奔跑。暴雨天的車庫里,我剛打開車門,沈奕突然將傘整個傾斜過來。
他右肩很快洇出深色水痕,卻俯身貼近我耳畔:“婉婉,我今天不值急診的班,
我現(xiàn)在下班了。”這時的沈奕已經脫掉白大褂,寬肩窄腰的穿著黑色襯衣出現(xiàn)在我面前。
話音未落,微風吹起,將我的頭發(fā)吹動。我表面平靜的扯開車門。
沈奕奪過我的鑰匙將我塞進車的副駕駛上。“沈奕,你干嘛,你瘋了嗎?
”沈奕溫柔的看著我:“是,婉婉,我想你想得快瘋了?!笨粗_車的沈奕,我生怕他分神。
“當時醫(yī)院突然接到援非通知,連告別都來不及對你說我就被送上飛機,
并不是我為了前程而拋棄你,婉婉,而且楓葉會在秋天變紅,我對你的愛從來沒有變。
”他喉結滾動,聲音沙啞,“走之前我給你寫了十幾封信,可當我回來時,
發(fā)現(xiàn)你注銷了所有聯(lián)系方式,你從人間蒸發(fā)一樣,完全找不到你的人。”他將車子停在一旁。
從口袋里拿出一疊資料?!巴裢?,這是你曾經胃潰瘍住院時的病歷資料,我復印了一份,
病歷背面是我當時寫的字跡?!蔽?guī)е苫蠓粗?/p>
視線落在病歷背面歪斜的字跡上:“今天她疼得直掉眼淚,我卻連止痛針都不敢開。
”“要是能陪她吃碗熱粥該多好”。………最后一行字被雨水泡得發(fā)皺,勉強辨認出,
“等我回來,親手給你熬養(yǎng)胃湯”。我發(fā)聲哽咽,這么多年,我誤會他了?!澳切┬牛?/p>
我并沒有收到?!鄙蜣葟拇罂诖统鰝€褪色的信封,邊緣被摩挲得發(fā)毛,
正是我搬家時被房東誤扔的那批信件?!拔艺伊怂锌爝f站,翻遍了舊檔案”,
他將信封輕輕按在我心口,“就像現(xiàn)在這樣,拼命想找回錯過的三年?!避嚧巴獯笥曷湎?。
我哽咽著:“當年我以為你拋棄了我,為了所謂的前程拋棄我。
”“我當時不知道援非會待上多少年,我怕十年,也怕二十年,更怕你一個人面對深夜孤獨,
所以我才撒謊,說調去了別的醫(yī)院?!蔽冶罎⒋罂?,緊緊抱住他,貼上他炙熱的胸膛,
生怕他下一秒又會消失不見?!霸瓉砦覀兌祭г诹隋e位的時空里,大傻瓜,你說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