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珠子艱難地轉(zhuǎn)了轉(zhuǎn)，目光落在了趙氏懷里那個拼命啼哭、手腳亂蹬的嬰兒身上。

眼神極其復雜，有劫后余生的茫然，有一閃而過的恐懼，

還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空落落？她那失血的嘴唇囁嚅著，

聲音微弱得像蚊子叫：“孩子……我的……孩子……”她掙扎著想撐起上半身看看那孩子，

但手臂軟得跟面條似的，撐了一下又重重摔了回去。“驍兒！你看到了沒？！

”趙氏可不管這些。她那眼珠子立刻像探照燈一樣，惡毒地掃向角落里還僵著的人——秦驍。

這一眼，把她自己也嚇得夠嗆！秦驍還保持著剛才那個僵直的姿勢躺在草鋪上。

眼睛倒是睜開了，直勾勾地望著屋頂黑黢黢的茅草。但那眼神根本不是正常人該有的！

里面空洞洞的，像兩口深不見底的枯井，所有的光都被吸進去了。臉色灰敗得嚇人，

嘴角還往下耷拉著，拉出兩道僵硬的、凝固的紋路。整個人像剛從墳地里刨出來的，

透著一股子行尸走肉的陰森?！膀攦?？！我的兒??！

”趙氏剛才那點強裝的底氣瞬間被這幕嚇得灰飛煙滅，聲音陡然變調(diào)，

尖利里充滿了真正的恐慌，“驍兒你怎么了？！你看看娘！看看你兒子！你當?shù)耍?/p>

你有兒子了！你快看看啊！”她抱著那個哭得越來越起勁的嬰兒，跌跌撞撞地沖到角落，

試圖把嬰兒往秦驍眼皮子底下湊。嬰兒肉乎乎的小手小腳在她懷里亂蹬亂抓，哭得聲嘶力竭。

或許是這高亢刺耳的啼哭聲刺激了神經(jīng)？

又或是“當?shù)恕?、“兒子”這些字眼像鑰匙一樣捅進了某個鎖死的角落？

秦驍那對死氣沉沉的、凝固的眼珠子，極其緩慢地、一格一格地向下移動。目光遲鈍地，

越過趙氏那張驚恐的老臉，

最后落在了她懷里那團沾滿羊水和血污、正在拼命啼哭的肉團子上。那目光，

像在看一件與自己完全無關(guān)的、奇形怪狀的物品。沒有驚喜，沒有困惑，

甚至沒有基本的波動。就那么直勾勾地盯著。幾秒鐘的死寂。

嬰兒尖銳的哭聲、趙氏粗重的喘息、沈香草痛苦虛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