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依瀾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苦笑道:"馬車斷軸,族人們先行一步,說是祭祀時間不能耽誤。"
蕭玦辰若有所思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原來如此。"
他沒有多問,而是示意自己的侍衛(wèi)上前:"備一輛馬車,先加急送沈小姐上山。"
沈依瀾向蕭玦辰致謝:"多謝王爺。不知王爺來靈云寺所為何事?"
蕭玦辰微微一笑:"聽聞今日是沈氏一族祭奠沈老將軍的日子,
皇上讓禮部尚書和我前來祭拜一番,也算是表示了皇家對沈氏一族駐守邊關(guān)的感謝。"
說完,他指了指身后跟著的一位中年男子:"這位是禮部尚書杜景成,今日一同前來。"
看著杜景成,沈依瀾深深行禮:"多謝杜大人代表皇上前來參與我沈家的祭祀禮。"
杜景成連忙還禮,臉上堆滿了笑容:
"沈小姐客氣了,沈家滿門忠烈,為我蕭國抵御外敵,守衛(wèi)邊疆,這點(diǎn)敬意是應(yīng)該的。"
表面上恭敬回禮,杜景成心中卻暗自思量。
他余光瞥向秦王蕭玦辰,心知今日之行完全是秦王的意思。
前日朝會上,正是秦王向皇上提及沈家的功績,說沈家不僅救了他這個質(zhì)子,還打贏了齊國,為蕭國出了一口氣,
如今各國都不敢來犯,這都是有沈家軍在,正好沈家的祭祀就來了,不如......
皇上聞言,便命禮部前來參與祭祀,以表皇家的謝意。
這其中的深意,身為朝臣的杜景成自然明白。
一來可以俘獲民心,讓百姓看到皇室對功臣的敬重;
二來也可向四鄰列國展示蕭國對沈家的重視,畢竟如今的沈家軍在各國可是赫赫有名,這無形中也增添了蕭國的威懾力。
正思索間,杜景成感受到了一道銳利的眼神。抬頭望去,只見秦王蕭玦辰正冷冷地看著他,眼中閃過一絲警告。
蕭玦辰眼神微動,輕輕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多言。杜景成心領(lǐng)神會,不再多言。
而沈依瀾則向杜景成和蕭玦辰告別,先趕向靈云寺,畢竟祭祀就要開始了!
......
靈云寺坐落在山頂,古木參天,香火鼎盛。
今日,整個沈家已經(jīng)將靈云寺包下,寺內(nèi)擺滿了祭品,沈家族人穿著素服,肅穆而立。
崔夫人站在祭臺前,臉上帶著幾分虔誠與哀傷,身旁是沈瑾瀾和沈清歌。
看到他們這副模樣,族人們無不贊嘆崔夫人的賢德,在丈夫逝世多年后,仍不忘祭奠,教子有方。
除了沈家族人,寺內(nèi)還站著一群穿著儒服的文人。
為首的是一位白發(fā)蒼蒼的老者,眉目慈祥,正是赫赫有名的山城書院院長王明遠(yuǎn)。
山城書院在蕭國可謂是學(xué)子們夢寐以求的地方,每年出的學(xué)子不是狀元就是榜眼,在朝中擔(dān)任要職的不在少數(shù)。
王院長為人正直,學(xué)識淵博,在朝野上下都享有盛名。
王院長身后站著的便是書院中的幾位得意門生,個個俊秀非凡,氣度不俗。
這些年輕人大多出身寒門,卻因才學(xué)出眾被王院長收入門下。
在場的沈家族人看到這些年輕才俊,無不暗自點(diǎn)頭,心想崔夫人確實有心,
邀請了這么多未來的棟梁之材前來祭祀,日后若能結(jié)交一二,對沈家自是大有裨益。
崔夫人面上端莊,心中卻是盤算著其他事情。
她暗自望向沈清歌,滿意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今日她特意讓沈清歌梳妝打扮,雖是素裝,卻也不失大家閨秀的氣質(zhì)。
"若是今日能讓清歌代替依瀾祭祀,在眾人面前確立她的地位,日后清歌在沈家的地位不言而喻。"
崔夫人心中暗忖,嘴角微微上揚(yáng)。至于沈依瀾,崔夫人心中閃過一絲煩躁與愧疚。
這個女兒越來越不懂事了,不僅不顧自己的苦心,還攀上了秦王。
她難道不知道,一旦女扮男裝替兄從軍的事情被發(fā)現(xiàn),整個沈家都要完了嗎?
這可是欺君之罪啊!
"依瀾啊依瀾,你這是何苦呢?"崔夫人在心中嘆息,"難道母親為你安排的不是最好的嗎?"
她想起昨日與沈清歌密謀的計劃:讓沈依瀾一人待在山間,然后讓雇傭的山賊"玷污"她的清白。
這樣一來,沈依瀾就不敢再去勾引其他男人了,尤其是秦王。
"到時再給她找個遠(yuǎn)房的富商,吃穿不愁,遠(yuǎn)離京城是非,也能過個安穩(wěn)日子。"
崔夫人想著,覺得自己這個做母親的,已經(jīng)是仁至義盡了。
正想著,祭祀開始了。
首先由沈瑾瀾作為沈家嫡子為沈老將軍上香祭祀。
只見沈瑾瀾穿著素白祭服,步伐穩(wěn)健地走到祭臺前,雙手捧香,緩緩跪下,額頭觸地,一絲不茍地完成了祭拜的禮儀。
沈瑾瀾祭祀完畢,崔夫人輕輕咳嗽一聲,向沈清歌使了個眼色。
沈清歌會意,正準(zhǔn)備上前,卻被一位滿頭銀發(fā)的族老攔住,
他算是沈依瀾的二祖父,是如今沈家年齡最高的人了
"夫人,"族老眉頭微皺,聲音中帶著幾分疑惑,
"按理說,沈依瀾才是沈老將軍的嫡長女,理應(yīng)由她來上香才是。"
崔夫人聞言,臉色微變,但很快便恢復(fù)了鎮(zhèn)定。
她嘆了口氣,滿臉憂愁地解釋道:"依瀾這孩子身體不好,剛從莊子上回來不久,今日在山間又不小心受了風(fēng)寒......
她和我說了,怕病情繼續(xù)家中,就不來參加父親的祭祀了。"
族老聽了這番話,眉頭皺得更緊了。他轉(zhuǎn)頭看了看其他幾位族老,發(fā)現(xiàn)他們也是面露不悅之色。
"這個沈依瀾,實在太不懂禮數(shù)了!"族老心中憤憤不平,
"不管病情如何,這可是給自己親生父親上香啊!怎么能說不來就不來?。"
其他族老也是紛紛搖頭,心中對沈依瀾的印象更加惡劣了。
在他們看來,一個不知孝道的女子,簡直不配做沈家的嫡女。
正當(dāng)眾人議論紛紛之際,一個清麗卻帶著幾分凄楚的聲音從祭臺外傳來:
"不知道母親在背后是這樣編排我的嗎?"
所有人都循聲望去,只見一位身著素白祭服的女子緩步走進(jìn)祭臺。
女子容顏清麗,眉宇間帶著幾分英氣,正是沈依瀾。
沈依瀾的目光直視崔夫人,眼中帶著幾分困惑和受傷:
"母親,女兒本是準(zhǔn)時出發(fā),卻不想馬車車軸突然斷裂。
是母親吩咐女兒等車夫修好后再上山的,怎么現(xiàn)在卻說女兒重病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