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重生在冷宮枯井旁,前世被灌下毒酒的喉嚨還殘留著灼痛。
>貼身宮女碧荷正將我的頭按進(jìn)污水:“娘娘,皇上說您擋了玉貴妃的路。
”>井底倒映出我十五歲的臉——原來我回到了入宮第一年。>御花園夜宴,
我故意打翻皇上最愛的紫玉壺。>他震怒掐住我脖子時,
我對著他耳語:“陛下左胸有三顆朱砂痣,右膝有獵場舊疤。
”>他指尖瞬間冰涼:“你是誰?”>我笑如鬼魅:“是您親手葬進(jìn)皇陵的發(fā)妻啊。
”>三個月后我踏著玉貴妃的鮮血重掌鳳印,皇上卻瘋了般翻遍皇陵。>棺槨空空如也,
只留一行血書:>“陛下,這次換您當(dāng)個明白鬼了。”---夜,濃稠得像化不開的陳血。
冷宮里特有的霉味混著井沿青苔的腥氣,一股腦兒鉆進(jìn)鼻腔。意識沉浮,
如同溺水之人終于沖破水面,沈清辭猛地睜開眼?!斑怼?!” 喉嚨深處炸開的不是空氣,
而是一股混合著淤泥和腐葉的、令人作嘔的污水!冰冷粘膩的液體強(qiáng)行灌入口鼻,
窒息感和前世毒酒穿腸而過的灼痛詭異地重疊,撕扯著她的神經(jīng)?!澳锬?,您就安分點(diǎn)吧!
” 一個熟悉到刻骨的聲音在頭頂響起,帶著毫不掩飾的惡意和一絲扭曲的快慰,
“皇上金口玉言,說您擋了玉貴妃娘娘的青云路,那就怪不得奴婢送您一程了!”**碧荷!
**這個名字如同淬了毒的針,狠狠扎進(jìn)沈清辭混沌的腦海。就是這張看似忠厚的臉,
在前世最后那碗鴆酒端來時,笑得比誰都諂媚!巨大的恨意瞬間沖散了溺水的恐慌,
求生的本能爆發(fā)出驚人的力量。沈清辭不知哪來的力氣,被反剪在背后的手猛地掙脫鉗制,
狠狠向上抓去!“啊——!” 碧荷猝不及防,手腕劇痛,下意識松了力道。
沈清辭趁機(jī)奮力掙扎,身體狼狽地?fù)涞乖诒涞木嘏裕瑒×业貑芸戎?/p>
嘔出大股渾濁的污水。她撐著濕漉漉的地面,急促地喘息,
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喉嚨和肺腑火辣辣的疼。視線模糊,
她下意識地看向身下那口吞噬了無數(shù)冤魂的枯井。幽暗的井水,在慘淡的月光下微微晃動,
映出一張臉。一張年輕得過分、還帶著些許稚嫩的臉。眉眼依稀是她,
卻遠(yuǎn)沒有歷經(jīng)十年深宮磋磨后的死寂與枯槁,只有驚恐未定的蒼白和劫后余生的茫然。
十五歲!沈清辭的瞳孔驟然收縮,心臟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
這不是冷宮棄婦沈清辭的臉,這是她剛?cè)雽m第一年,
尚未被冊封為后、還是新晉“婉嬪”時的臉!前世被灌下毒酒、烈火焚身的劇痛尚未散去,
冰冷的井水觸感如此真實(shí)……她重生了!重生在一切悲劇尚未鑄成,卻已危機(jī)四伏的起點(diǎn)!
“反了你了!”碧荷捂著手腕,又驚又怒,臉上偽裝的恭敬徹底撕碎,只剩下猙獰,
“小賤蹄子還敢反抗?看我不……”她罵罵咧咧地再次撲上來,肥厚的手掌帶著風(fēng)聲,
直扇向沈清辭的臉頰。就在掌風(fēng)即將觸及肌膚的剎那,沈清辭猛地抬起頭。
那雙剛剛還盛滿驚恐和茫然的眸子,此刻如同兩口深不見底的寒潭,
所有的情緒瞬間沉淀、凍結(jié),只剩下淬了冰的、穿透骨髓的森然死寂!
那不是十五歲少女該有的眼神,那是從地獄爬回來、看透生死輪回的厲鬼才有的眼神!
碧荷的動作硬生生僵在半空,被這眼神釘在原地,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
囂張的氣焰瞬間凍結(jié),只剩下莫名的、深入骨髓的恐懼。她甚至忘了呼吸。
沈清辭緩緩站起身,濕透的粗布宮女服緊貼在單薄的身上,勾勒出嶙峋的肩胛骨。
她沒看碧荷,只是慢條斯理地、用盡全身力氣,
一點(diǎn)點(diǎn)抹去臉上污濁的井水和淚痕混合的液體。指尖冰冷,動作卻帶著一種近乎殘忍的平靜。
“擋了玉貴妃的路?”她的聲音嘶啞得厲害,像砂紙摩擦,卻字字清晰,
砸在死寂的冷宮庭院里,“很好。碧荷,今日這‘推心置腹’的情分,本宮……記下了。
”她用的是“本宮”。一個低等宮女絕不該用的自稱。碧荷渾身一哆嗦,
看著沈清辭那雙深不見底、仿佛燃燒著幽冥鬼火的眼睛,第一次感到了真正的膽寒。
這……這還是那個任她拿捏、懦弱可欺的婉嬪身邊的小宮女嗎?沈清辭不再理會她,
拖著濕冷沉重的身體,一步一步,走向冷宮那間漏風(fēng)的破敗偏殿。每一步,
都像踩在燒紅的烙鐵上,前世被背叛、被凌辱、被烈火吞噬的痛苦記憶瘋狂翻涌,
與眼前冰冷絕望的現(xiàn)實(shí)交織。指甲深深掐進(jìn)掌心,尖銳的疼痛讓她保持著一絲清明。
玉貴妃沈玉嬌……她同父異母、嬌寵入骨的嫡妹!那個在她前世登上后位后,
還假惺惺依偎在她懷里撒嬌,轉(zhuǎn)頭卻在她懷孕時,將浸了紅花的香囊塞進(jìn)她枕下的毒蛇!
還有蕭徹……她傾盡所有去愛、去輔佐的帝王!為了給沈玉嬌騰出皇后之位,
為了掩蓋他們早已珠胎暗結(jié)的丑事,竟默許甚至縱容了那場構(gòu)陷,
親手將她這個結(jié)發(fā)妻子打入冷宮,最后賜下鴆酒!恨意如同巖漿,在冰冷的外殼下洶涌奔騰,
幾乎要將她的靈魂再次焚毀。但她死死壓住了。上天給了她重來一次的機(jī)會,
不是讓她重蹈覆轍,更不是讓她現(xiàn)在就撲上去同歸于盡的!她要活著。要一步一步,
爬回那至高處。要讓他們,血債血償!冷宮的日子,是淬煉意志的磨刀石。餿飯冷水,
冬夜寒風(fēng),管事太監(jiān)刻意的刁難,碧荷那混雜著驚疑和更甚的惡毒的報復(fù)……這些磋磨,
對于經(jīng)歷過真正地獄的沈清辭而言,不過是拂面塵埃。她沉默地承受,
像一塊投入深潭的石頭,將所有翻騰的恨意和滔天的計劃,死死壓在心底最深處。
她在等一個機(jī)會。一個能讓她從這泥淖中掙脫,重新出現(xiàn)在那些人視野中的機(jī)會。這機(jī)會,
必須足夠意外,足夠震撼,足夠……讓蕭徹那張永遠(yuǎn)波瀾不驚的臉,裂開第一道縫隙!
---御花園的夜宴,是初秋宮中最盛大的歡場。琉璃宮燈綴滿枝頭,
將奇花異草映照得如同仙境。絲竹管弦之聲靡靡,舞姬水袖翩躚如云。珍饈美饌流水般呈上,
玉液瓊漿在夜光杯中折射出迷離的光彩。帝后高坐于上首的九龍御座與鳳椅之上,
接受著宗室勛貴、后宮妃嬪的朝拜與奉承。
沈清辭穿著一身漿洗得發(fā)白、明顯不合體的最低等宮女服飾,
垂首侍立在宴席最外圍的陰影里,如同一個模糊的背景。她的位置,
能勉強(qiáng)看到御座上帝王明黃色的袍角和沈玉嬌那身刺目的、象征著無上恩寵的緋紅蹙金宮裝。
沈玉嬌依偎在蕭徹身邊,巧笑倩兮,美目流轉(zhuǎn)間盡是得意,
正親手將一顆剝好的水晶葡萄喂入蕭徹口中。蕭徹側(cè)臉含笑,
眉眼間是沈清辭前世無比熟悉的、此刻卻讓她胃里翻江倒海的溫柔。多么恩愛,多么刺眼。
前世她坐在這鳳椅上時,何曾得到過他如此毫不掩飾的偏愛?心臟像被無數(shù)根冰針反復(fù)穿刺,
冷得發(fā)痛,恨得滴血。她死死掐住掌心,指甲陷進(jìn)肉里,用尖銳的疼痛提醒自己保持冷靜。
時機(jī)未到。宴至酣處,氣氛愈加熱烈。總管太監(jiān)尖細(xì)著嗓子高唱:“陛下有旨,
取紫玉蟠龍壺,為貴妃娘娘斟西域新貢的葡萄美酒!”紫玉蟠龍壺!
沈清辭低垂的眼睫猛地一顫。來了!這壺是蕭徹的心頭至寶,乃整塊稀世紫玉雕琢而成,
壺身盤繞一條栩栩如生的五爪蟠龍,據(jù)說前朝大匠嘔心瀝血十年方成。蕭徹愛它如命,
平日珍藏在私庫,唯有重大場合才取出把玩或使用。前世,她曾因擦拭時手滑,
差點(diǎn)將它摔落,雖及時接住,仍被蕭徹厲聲斥責(zé),罰跪了兩個時辰。
一個小太監(jiān)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捧著一個紫檀木托盤,
上面穩(wěn)穩(wěn)安放著那尊在燈火下流轉(zhuǎn)著神秘幽光、龍睛似乎隱隱有神采的紫玉壺。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這稀世珍寶吸引,連絲竹聲都似乎低了幾分。沈清辭動了。
她如同最不起眼的影子,悄無聲息地從陰影里滑出,低著頭,腳步匆匆,
像是急著去傳喚什么東西。她“恰好”經(jīng)過那個捧壺小太監(jiān)的身側(cè),
肩膀“不經(jīng)意”地、帶著恰到好處的力道,撞在了小太監(jiān)的手肘上!“啊呀!
”小太監(jiān)魂飛魄散,驚呼出聲?!斑旬?dāng)——!?。 币宦暻宕嘤?、如同玉碎冰盤的巨響,
驟然撕碎了御花園所有的歌舞升平!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
價值連城、象征著帝王無上尊榮的紫玉蟠龍壺,在光滑如鏡的金磚地面上摔得四分五裂!
紫色的碎片如同星辰般濺射開來,那條盤踞的玉龍斷成數(shù)截,龍首滾出老遠(yuǎn),
空洞的眼窩對著輝煌的燈火。死寂。絕對的死寂。連呼吸聲都消失了。所有人的目光,
從驚駭欲絕,瞬間聚焦到那個“肇事”的、僵立在碎片旁的低等宮女身上。沈玉嬌捂住嘴,
眼中卻飛快掠過一絲幸災(zāi)樂禍?;屎笪⑽Ⅴ久?,面露憂色。
蕭徹臉上的笑意如同退潮般瞬間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山雨欲來的陰沉。
他緩緩地、一步一步地從御座上走了下來。明黃色的龍袍下擺拂過地面上的玉屑,
發(fā)出輕微的沙沙聲,每一步都像踩在眾人的心尖上。他走到沈清辭面前,
高大的身影投下濃重的陰影,將她完全籠罩。冰冷的目光如同實(shí)質(zhì)的刀鋒,
刮過她卑微的宮女服和低垂的發(fā)頂?!百v婢!” 低沉的聲音蘊(yùn)含著雷霆之怒,
一只修長有力、骨節(jié)分明的手,帶著千鈞之力,猛地扼住了沈清辭纖細(xì)脆弱的脖頸!
五指如同鐵箍般驟然收緊!“呃!” 沈清辭瞬間窒息,雙腳離地,被硬生生提了起來!
肺里的空氣被急速抽空,眼前陣陣發(fā)黑。死亡的陰影如此熟悉地籠罩下來。
周圍響起一片壓抑的抽氣聲,無人敢言。就在她意識即將陷入黑暗的臨界點(diǎn),
就在蕭徹暴怒的五指準(zhǔn)備徹底捏碎她喉骨的剎那,沈清辭用盡胸腔里最后一絲殘存的空氣,
猛地仰起頭!她沒有掙扎,沒有求饒,那雙因?yàn)橹舷⒍紳M血絲的眼睛,
直直地、穿透般地撞進(jìn)蕭徹翻涌著殺意的深瞳!她的嘴唇艱難地開合,氣若游絲,
卻帶著一種奇異的、穿透所有喧囂的清晰,如同毒蛇吐信,
精準(zhǔn)地鉆進(jìn)蕭徹的耳中:“陛下……左胸三寸下……有三顆……朱砂痣,
右膝內(nèi)側(cè)……有永和三年……秋狝時……被黑熊所傷……留下的舊疤……”扼住她脖頸的手,
猛地一僵!那力道,在千鈞一發(fā)之際,詭異地停滯了!
蕭徹那雙深不見底、盛滿帝王之怒的鳳眸,瞳孔在瞬間縮成了針尖大??!
驚駭、難以置信、以及一種見了鬼般的悚然,如同洶涌的潮水,瞬間沖垮了他所有的憤怒,
凍結(jié)了他臉上的所有表情!那兩處隱秘!左胸下的朱砂痣,
除了他貼身的乳母和早已故去的先帝,連沈玉嬌都未必知曉得如此精確!
而右膝內(nèi)側(cè)那道被熊爪撕裂、深可見骨的疤痕,更是他少年時的隱秘,
除了當(dāng)時隨行的死士和御醫(yī)……絕無外人知曉!便是沈玉嬌,也只知他膝上有舊傷,
卻不知傷在何處,更不知是何種猛獸所留!這個低賤的、他從未正眼瞧過的宮女,如何得知?
!扼住咽喉的手指,那足以捏碎石頭的力道,此刻竟不受控制地微微顫抖起來。
指尖觸碰到的皮膚冰冷,帶著瀕死的滑膩感,
卻讓他心底升起一股比面對千軍萬馬更甚的寒意?!澳恪?蕭徹的聲音嘶啞得可怕,
如同砂紙摩擦,帶著一種連他自己都未察覺的驚疑和……恐懼。
他死死盯著沈清辭那張因窒息而泛青、卻依舊倔強(qiáng)地瞪視著他的臉,
試圖從中找出哪怕一絲熟悉的痕跡,卻只看到一片冰冷的陌生和……嘲弄?“是……誰?
” 他幾乎是咬著牙,一字一頓地擠出這三個字。扼住她脖頸的手,下意識地松開了些許,
讓她得以喘息。沈清辭的身體軟軟地跌落在冰冷的、布滿玉屑的金磚地上。她劇烈地咳嗽著,
大口大口地汲取著珍貴的空氣,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喉嚨火辣辣的劇痛。
破碎的紫色玉片硌著她的手掌,帶來尖銳的刺痛。她抬起頭,臉上還殘留著窒息的青紫,
嘴角卻緩緩地、一點(diǎn)一點(diǎn)地向上勾起。那笑容蒼白,虛弱,
卻帶著一種洞穿幽冥的詭異和瘋狂,像極了從地獄爬回來索命的艷鬼,
在琉璃宮燈迷離的光影下,美得驚心動魄,也悚然得令人汗毛倒豎。
她看著蕭徹那張寫滿驚疑和帝王威嚴(yán)崩塌裂痕的臉,
用剛剛恢復(fù)了一絲氣力的、依舊嘶啞破碎的聲音,
清晰地、如同詛咒般低語:“陛下……忘性真大……”她喘息著,笑容加深,
帶著刻骨的怨毒和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悲涼。
“是您……親手……葬進(jìn)皇陵的……”每一個字,都像燒紅的烙鐵,燙在蕭徹的心上。
“結(jié)發(fā)……發(fā)妻……啊?!薄稗Z——!”如同九天驚雷在蕭徹的腦海中炸響!結(jié)發(fā)妻?!
皇陵?!
溫婉賢淑”符號般的臉……那個被他親自下旨廢黜、打入冷宮、最后“病逝”的……沈清辭?
!不可能!絕不可能!她早已化為一捧黃土,葬在冰冷的皇陵深處!
眼前這個卑賤的宮女……是人是鬼?!巨大的沖擊讓蕭徹踉蹌著后退一步,
臉色瞬間慘白如金紙,素來沉穩(wěn)如山岳的帝王身軀竟抑制不住地微微顫抖起來。
他死死地盯著地上那個笑容詭異、眼神怨毒的女人,仿佛第一次真正看清她的模樣。
那眉眼的輪廓……那倔強(qiáng)的眼神……在剝離了卑微的宮女偽裝和窒息的痛苦后,
竟隱隱與記憶深處那個模糊的影子……重合?!“妖……妖言惑眾!護(hù)駕!
給朕拿下這個妖女!” 蕭徹猛地回過神來,如同被毒蝎蜇到般嘶聲厲吼,
聲音里充滿了驚惶和色厲內(nèi)荏。他指著沈清辭,指尖都在顫抖。
幾個御前侍衛(wèi)如狼似虎地?fù)渖蟻?。沈清辭沒有反抗,任由粗魯?shù)氖謱⑺芷稹?/p>
她只是依舊笑著,那笑容在破碎的琉璃燈光下,如同淬了劇毒的曼陀羅花,
死死烙印在蕭徹驚魂未定的瞳孔里?!皫А瓗ё?!關(guān)進(jìn)慎刑司!給朕嚴(yán)加看管!
沒有朕的旨意,任何人不得靠近!” 蕭徹幾乎是吼出來的,
試圖用帝王威嚴(yán)掩蓋內(nèi)心的滔天巨浪和……那無法言說的恐懼。一場盛大的夜宴,
以驚天的玉碎和帝王失態(tài)的怒吼戛然而止。沈玉嬌看著被拖走的沈清辭,
又看看臉色鐵青、失魂落魄的蕭徹,
嬌媚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無法掩飾的驚疑和……一絲強(qiáng)烈的不安。這個宮女……到底是誰?
那幾句話,為何能讓陛下如此失態(tài)?皇陵……發(fā)妻……一個荒謬而可怕的念頭,
不受控制地在她心底滋生。---慎刑司,這座深宮中最令人聞風(fēng)喪膽的魔窟,
第一次迎來了一個如此“特殊”的囚徒。陰暗潮濕的地牢深處,
沈清辭被單獨(dú)關(guān)押在一間相對“干凈”的囚室。沒有預(yù)想中的酷刑加身,
只有門外增派了三倍的重兵把守,如同看守著一頭隨時會擇人而噬的洪荒兇獸。
每日的飯食雖然粗糲,卻按時送來,甚至有一床薄被御寒。她知道,這是蕭徹的命令。
那夜御花園中她投下的巨石,已在這位帝王的心湖里掀起了滔天巨浪。他在恐懼,在驚疑,
在瘋狂地求證。他不敢讓她死,至少在弄清楚她到底是誰、知道多少隱秘之前,
他必須讓她活著。這正是沈清辭想要的。慎刑司的囚室,隔絕了冷宮的磋磨,
也隔絕了沈玉嬌可能的毒手。這里,反而成了她暫時安全的堡壘,
讓她可以安靜地梳理前世的記憶,推演接下來的棋局。蕭徹果然來了。
在她被關(guān)押的第三天深夜。沒有帝王儀仗,只帶著一個心腹太監(jiān),穿著深色的便服,
如同一個幽靈,悄無聲息地出現(xiàn)在囚室門口。沉重的鐵鎖被打開,發(fā)出刺耳的摩擦聲。
蕭徹?fù)]退所有人,獨(dú)自走了進(jìn)來?;椟S的油燈將他高大的身影拉長,
扭曲地投射在斑駁的石墻上,帶來沉重的壓迫感。他站在離鐵柵欄幾步遠(yuǎn)的地方,
目光復(fù)雜地審視著蜷縮在角落草堆上的沈清辭。她閉著眼,似乎睡著了,
單薄的囚衣裹著瘦削的身體,臉上還帶著那夜留下的青紫淤痕,脆弱得仿佛一碰即碎。
可蕭徹卻無法忘記她那雙如同厲鬼般怨毒的眼睛?!澳愕降资钦l?
”蕭徹的聲音在寂靜的地牢里響起,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繃和沙啞。他終究還是忍不住,
先開了口。沈清辭緩緩睜開眼。那雙眸子在昏暗的光線下,清澈而冰冷,
再無那夜的瘋狂怨毒,只剩下一種洞悉一切的平靜。她靜靜地看著蕭徹,沒有回答。
這沉默讓蕭徹更加焦躁?!罢l派你來的?前朝余孽?還是……朕的那些好兄弟?
”他上前一步,語氣陡然變得凌厲,“裝神弄鬼,妄圖亂朕心神,你可知這是誅九族的大罪!
”“九族?”沈清辭終于開口,聲音平靜無波,甚至帶著一絲淡淡的嘲弄,“陛下,您忘了?
沈氏清辭的九族……早在您默許沈玉嬌構(gòu)陷我通敵叛國時,
不就已經(jīng)被您……誅得干干凈凈了嗎?”“沈清辭”三個字,如同三把燒紅的匕首,
狠狠捅進(jìn)蕭徹的心臟!他高大的身軀猛地一震,臉色瞬間褪去所有血色,
難以置信地瞪著眼前這張年輕卻寫滿滄桑的臉?!坝篮推吣?,三月初七,未時三刻。
”沈清辭慢慢坐直身體,目光如同冰冷的箭矢,直射蕭徹的眼底,“坤寧宮暖閣。
陛下親手端來一碗蓮子羹,對我說:‘阿辭,你身子虛,這是朕讓御膳房特意為你熬的,
趁熱喝了?!彼穆曇艉茌p,卻字字清晰,如同重錘敲打在蕭徹的耳膜上。
那個早已被他刻意塵封的畫面,被如此精準(zhǔn)地、帶著細(xì)節(jié)地撕扯出來!
那一天……他確實(shí)親手端去了那碗……加了料的羹湯!“那碗羹很甜,甜得發(fā)膩。
”沈清辭嘴角勾起一個冰冷的弧度,眼神卻空洞得可怕,“喝下去不到半個時辰,
我的孩子……就化成了一灘血水?!彼氖譄o意識地?fù)嵘献约浩教沟男「梗?/p>
那里仿佛還殘留著前世那撕心裂肺的、被生生剝離的劇痛。蕭徹如遭雷擊,踉蹌著后退一步,
撞在冰冷的石墻上,才勉強(qiáng)穩(wěn)住身形。他嘴唇翕動著,想否認(rèn),想說她是胡言亂語,
可那精準(zhǔn)到時辰的場景描述,那只有當(dāng)事人才知的細(xì)節(jié)……如同最鋒利的鉤子,
將他深埋的罪孽血淋淋地勾了出來!“還有……”沈清辭的目光轉(zhuǎn)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