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過去,我卻跪在地上,對另一個女人畢恭畢敬的喊蕭太太。
然而我心里卻再無一絲波動了。
隨著小寶的死,我感覺自己的心都空了一塊,從前那些對蕭凌川說不清的依戀也好怨恨也罷,都不想再計較了。
姜夢夢抬腳,高跟鞋尖踩在我的頭頂上,強迫我給她磕頭。
一個,兩個,三個……
直到我額頭逐漸變得青紫,滲出血跡來,蕭凌川才終于喊了停。
他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滾回家去,待在自己房間少出來礙眼?!?/p>
我站起來轉(zhuǎn)身就往外走。
不過我沒回蕭家,而是直接去了火車站,買了一張去南京的深夜臥鋪票。
好在現(xiàn)在用電子二維碼也能坐火車了,我坐上車,第一件事就是定好南京的酒店,然后把蕭凌川和姜夢夢的聯(lián)系方式全部拉黑。
最后,我閉上眼,把自己徹底扔進黑沉的夢鄉(xiāng)。
蕭凌川回到家的時候,家中空無一人。
保姆房里黑黢黢的,沒有一絲人氣。
他留在床頭柜上的蛋糕和首飾盒更是無人問津,動也沒被動一下。
蕭凌川皺了皺。
又是這樣。為什么她總是這樣不聽話?
他想起從前,十六七歲的時候,華嵐也是這樣不愛回家,喜歡到處亂跑,每天不是去逛街,就是找地方吃甜品,生活豐富的簡直眼花繚亂。
而他作為保鏢,必須每天跟在她身后到處跑,提防各類前來搭訕的男人。
她長得那么好看,古靈精怪天真爛漫,像一只漂亮的小花仙子。蕭凌川每次幫她趕走那些蒼蠅之后,華嵐都會閃著星星眼看他,問,“你皺眉頭了,是不是吃醋了?你也有一點點喜歡我,是不是?”
蕭凌川這時候就會非常嚴肅的告訴她,
不是。大小姐,這只是我的職責所在。
華嵐被這樣嚴詞拒絕也不惱,只是會有點失落的低下頭,糯聲說,“好吧,不喜歡就不喜歡嘛,生什么氣啊?!?/p>
想到這里,他的回憶戛然而止。
蕭凌川打量著眼前這間不到五平米的小小保姆間,又看了一眼窗外濃黑的天。
凌晨三點,整個城市都睡著了,華嵐還能去哪兒?
蕭凌川轉(zhuǎn)身出門,開著車逛遍幾乎所有街道,把還亮著燈的咖啡館和便利店都一家家翻過去。
他已經(jīng)在心里想好說辭,等找到了華嵐,他就說只是偶遇,只是恰好想喝杯咖啡,沒想到正好遇到了,那就一起回家吧。
可是沒有,他找遍這個城市所有亮著燈的店鋪,都沒有華嵐的身影。
難道說是去找她那個不知底細的男朋友了?剛流了產(chǎn)就往人家那里跑,也不怕再被弄懷孕,到時候身體被折騰得留下后遺癥,還不是要回來找他帶她去看病。
蕭凌川心里浮上一絲煩躁,一股說不出的躁郁堵在他喉間,硬生生堵出酸澀的味道來。
他掏出手機給華嵐撥通電話。
三秒過去,電話那頭卻仍是忙音。
他又換成微信,這次干脆撥了個視頻電話。
“您已不是對方好友?!?/p>
蕭凌川不可置信的盯著手機頁面。
十來年間,自己從來都是華嵐的微信置頂,不管自己如何拒絕她,甚至害得她家破人亡的那一天,華嵐也只是自己縮在爸媽墓前哭到昏厥,并沒有找他發(fā)難,更別提拉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