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血色重生“轟——”驚雷炸響,劈開盛京上空的鉛云。刑場上,
血腥味混著雨水的腥甜彌漫開來。沈云歌跪在冰冷的泥地里,單薄的囚衣早已被血水浸透,
貼在身上,勾勒出她因饑餓和折磨而消瘦的骨架。她抬起頭,透過模糊的視線,
看向監(jiān)斬臺上那個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她的庶妹,沈明珠。此刻的沈明珠,
穿著一身華貴的宮裝,珠翠環(huán)繞,容光煥發(fā),哪里還有半分往日在侯府里楚楚可憐的模樣?
她正依偎在太子身側,用繡帕掩著嘴,眼中卻毫不掩飾地流淌著快意與怨毒?!敖憬?,
你就安心去吧?!鄙蛎髦榈穆曇舾糁昴唬p飄飄地傳來,卻像淬了毒的針,
扎進沈云歌的心里,“你和你那通敵叛國的全家,能為我鋪路,是你們的榮幸?!蓖〝撑褔??
沈云歌猛地咳出一口血沫,猩紅的液體濺落在胸前,如同雪地里綻開的絕望紅梅。她想笑,
喉嚨里卻只能發(fā)出嗬嗬的聲響。鎮(zhèn)北侯府世代忠良,父親鎮(zhèn)守邊疆,大哥血染沙場,
二哥智計無雙,輔佐太子……而她,鎮(zhèn)北侯府的嫡長女,
更是在及笄之年便與定北將軍蕭承煜有了婚約。他們沈家,何時通敵了?是了,是沈明珠!
這個她從小疼到大,處處維護的庶妹,原來是一條養(yǎng)不熟的毒蛇!是她,
用摻了迷藥的茶讓她昏迷,偽造了她與“敵國使者”私會的信件;是她,買通了侯府的管家,
將邊防圖冊的仿制品放入她的閨房;也是她,在皇上面前聲淚俱下,
扮演著被嫡姐迫害、大義滅親的戲碼……而她沈云歌,
前世竟愚蠢到從未懷疑過這個柔弱的妹妹,甚至在她被禁足時,還擔心她受委屈!
“沈明珠……”沈云歌用盡最后一絲力氣,嘶啞地低吼,“我就是化作厲鬼,
也絕不會放過你!”“姐姐說笑了,”沈明珠輕笑一聲,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
隨即又被狠厲取代,“刀斧手,行刑!”冰冷的刀鋒揚起,
映出沈云歌眼中無盡的恨意與不甘。她閉上眼,等待著死亡的降臨。然而,
預想中的劇痛并未傳來,反而是一陣天旋地轉,靈魂仿佛被撕裂般的劇痛席卷了她!“小姐!
小姐您醒醒啊!”焦急的呼喚聲在耳邊響起,帶著哭腔。沈云歌猛地睜開眼,
刺目的陽光讓她下意識地瞇了瞇。入目的是熟悉的流蘇帳幔,
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蘭花香氣——這是她在鎮(zhèn)北侯府的閨房“汀蘭苑”!她僵硬地轉動脖頸,
看到一張淚流滿面的臉龐,是她的貼身大丫鬟,柳嬤嬤的孫女,柳兒?!傲鴥??
”沈云歌的聲音干澀沙啞,帶著一絲難以置信。柳兒見她醒來,
喜極而泣:“小姐您終于醒了!您都昏睡大半個時辰了,可嚇死奴婢了!”大半個時辰?
沈云歌掙扎著坐起身,低頭看向自己的雙手。那是一雙白皙纖細、沒有任何傷痕的手,
指甲圓潤飽滿,透著健康的粉色。她不是應該死在刑場上嗎?“現(xiàn)在是什么時候?
”沈云歌急切地抓住柳兒的手,聲音因激動而微微顫抖。“小姐,您忘了?
今日是您及笄禮的前一夜??!”柳兒被她抓得有些疼,卻還是耐心回答,
“剛才您說有些頭暈,便回房歇息了,誰知道一躺下就睡過去了……”及笄禮前一夜?
沈云歌腦中轟然一響,無數(shù)記憶碎片涌現(xiàn)——前世,就是在她及笄禮的前一夜,
沈明珠端來一碗“安神湯”,說是特意為她準備的,讓她好好休息,迎接明日的大禮。
她當時不疑有他,一飲而盡,結果第二天醒來時,便渾身無力,精神萎靡,
在及笄禮上頻頻出錯,惹得賓客議論紛紛。后來她才知道,那碗湯里,
被沈明珠下了慢性毒藥,雖不致命,卻能讓人精神倦怠,氣色不佳。而今天,
就是她喝下那碗毒湯的日子!她真的……重生了?從那個血流成河的刑場,回到了十五歲,
一切悲劇尚未發(fā)生的時候!巨大的狂喜之后,是深入骨髓的寒意和恨意。
沈云歌緊緊攥住拳頭,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疼痛讓她更加清醒。老天有眼,讓她重活一世!
沈明珠,還有所有害過她沈家的人,這一世,她定要讓他們血債血償!“小姐,您怎么了?
臉色這么難看?”柳兒擔憂地看著她。沈云歌深吸一口氣,壓下翻涌的情緒,
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無事,只是做了個噩夢?!彼聪虼巴猓?/p>
夕陽的余暉灑在庭院里的海棠樹上,一片靜好。但她知道,這侯府之中,早已暗流涌動,
危機四伏?!傲鴥?,”沈云歌忽然開口,“剛才可有什么人來過?”柳兒想了想,
道:“是三小姐來了,她說看小姐您累了,特意讓廚房燉了碗蓮子羹,給您送來安神。
奴婢看您睡著了,就把蓮子羹放在外間的桌上了?!惫皇撬∩蛟聘柩壑泻庖婚W。
和前世一模一樣的套路!“去,把那碗蓮子羹端來?!鄙蛟聘枵Z氣平淡,聽不出喜怒。
柳兒雖然有些疑惑,但還是聽話地去外間端來了那碗還冒著熱氣的蓮子羹。雪白的瓷碗里,
幾顆圓潤的蓮子漂浮在清澈的湯水中,散發(fā)著淡淡的甜香,看起來格外誘人。
若是前世的沈云歌,此刻定然會感動于庶妹的“貼心”。但現(xiàn)在,她只覺得一陣反胃。
“小姐,您要現(xiàn)在喝嗎?奴婢再給您熱一熱?”柳兒問道。“不必了?!鄙蛟聘钃u了搖頭,
目光落在那碗蓮子羹上,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你去取一只空碗來?!绷鴥弘m然不解,
但還是依言取來了一只空碗。沈云歌接過空碗,
然后小心翼翼地將瓷碗中的蓮子羹倒了一半進去。做完這一切,
她將兩只碗都遞給柳兒:“你把這碗送去給……嗯,就送去給后院的那只老黃狗吧。
”那是侯府養(yǎng)來看門的老狗,平時性情溫順,卻也吃些剩飯。柳兒愣了一下,
不明白小姐為何要把好好的蓮子羹給狗吃,但她素來聽沈云歌的話,便應了聲“是”,
端著碗出去了。沈云歌坐在床上,手指輕輕撫摸著腕間。前世臨死前,
她似乎感覺到有什么東西在她體內發(fā)熱,難道是……她集中精神,試著去感受。果然,
在她的意識深處,似乎有一塊溫潤的玉石在微微發(fā)燙,散發(fā)出一股柔和的力量。她心念一動,
那塊玉石的影像便清晰地出現(xiàn)在她的腦海中——那是一塊通體雪白、呈不規(guī)則橢圓狀的玉石,
上面雕刻著繁復而玄奧的花紋,正是她母親留給她的遺物,璇璣玉!
前世她只當這是個普通的玉佩,從未發(fā)現(xiàn)它的奇特之處。難道是重生的契機,
讓這璇璣玉也覺醒了?沈云歌嘗試著催動那股力量,只見璇璣玉的光芒微微一閃,
她的視線似乎變得不同了。她看向窗外,能清晰地看到樹葉上的脈絡;她看向屋內的擺件,
能“看”到上面細微的劃痕。這還不是最神奇的。不一會兒,柳兒哭著跑了回來,
臉色慘白:“小姐!小姐不好了!那老黃狗……吃了蓮子羹之后,
沒過多久就……就口吐白沫,斷氣了!”果然有毒!沈云歌眼中殺意凜然,
但臉上卻十分平靜:“知道了?!绷鴥簢樀脺喩戆l(fā)抖:“小姐,
這蓮子羹……是三小姐送來的,她……她怎么能……”沈云歌拍了拍她的手,
示意她冷靜:“此事不要聲張,我心里有數(shù)。”她看著柳兒,通過璇璣玉,
她能“看”到柳兒身上散發(fā)出的純粹擔憂的情緒,沒有絲毫雜質。柳兒是柳嬤嬤從小教導的,
對她忠心耿耿,前世沈家被抄,柳兒也跟著她一同下了大獄,最后病死在里面。這一世,
她定要護好所有真心待她的人?!傲鴥海瑥慕袢掌?,除了我和柳嬤嬤,任何人送來的東西,
尤其是吃的喝的,你都要先仔細檢查,或者像今天這樣,先喂給小動物試試。
”沈云歌沉聲道?!笆?,小姐!”柳兒用力點頭,眼中滿是后怕和對沈明珠的憤怒。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陣輕柔的腳步聲,伴隨著一個溫婉的聲音:“姐姐,聽說你醒了?
妹妹特意來看看你?!眮砹恕I蛟聘枳旖枪雌鹨荒ɡ滟幕《?,抬眸看向門口。
只見沈明珠穿著一身淺綠色的襦裙,梳著雙丫髻,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擔憂和關切,
手中還提著一個食盒,正是一副乖巧懂事的庶妹模樣。若不是親身經(jīng)歷了前世的背叛,
沈云歌幾乎要被她這副表象所迷惑?!懊妹脕砹?,”沈云歌語氣平淡,不起一絲波瀾,
“進來吧?!鄙蛎髦樘嶂澈凶哌M來,看到沈云歌坐在床上,臉色雖然還有些蒼白,
但眼神卻異常明亮,不由得微微一怔,總覺得今日的姐姐似乎有些不一樣了。
但她很快壓下那絲異樣,走到床邊,柔聲道:“姐姐,聽說你方才有些頭暈,可是累著了?
妹妹特意讓廚房燉了蓮子羹,給你補補身子?!彼f著,便打開食盒,
里面正是剛才柳兒端出去的那只空碗。沈明珠看到空碗,愣了一下,
隨即笑道:“看來姐姐已經(jīng)喝了?覺得味道如何?”沈云歌看著她,眼神平靜無波,
甚至帶著一絲淡淡的笑意:“味道……尚可。只是可惜了,那碗蓮子羹,
被我拿去喂了后院的老黃狗,誰知道它無福消受,剛吃下去就斷氣了?!薄埃。?!
”沈明珠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血色盡褪,眼中閃過一絲驚恐和慌亂。
第二章 初露鋒芒沈明珠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握著食盒的手指因為用力而泛白。
她怎么也沒想到,沈云歌竟然會把蓮子羹拿去喂狗,還如此直白地告訴她!
“姐姐……你……你說什么?”沈明珠的聲音有些顫抖,眼神躲閃,不敢與沈云歌對視。
沈云歌微微歪頭,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疑惑:“怎么了妹妹?你看起來好像很驚訝的樣子。
不過是一只老狗罷了,死了也就死了,妹妹何必如此大驚小怪?”她的語氣輕描淡寫,
仿佛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但落在沈明珠耳中,卻如同驚雷一般。沈云歌一定是知道了!
她一定是知道那蓮子羹里有毒了!這個認知讓沈明珠心頭劇震,
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上天靈蓋。不可能!沈云歌一向愚蠢鈍笨,怎么會突然變得如此敏銳?
是了,一定是巧合!一定是那老狗自己吃壞了東西!沈明珠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勉強擠出一個笑容:“姐姐誤會了,我只是覺得有些可惜罷了。
那蓮子羹是我特意讓廚房選了上好的蓮子燉的,想著姐姐明日及笄,
好好補補身子……既然姐姐不喜歡,那妹妹下次再給姐姐換別的?!彼f著,
便想趕緊離開這個讓她感到窒息的地方?!暗鹊?。”沈云歌卻叫住了她。
沈明珠的心猛地一緊,轉過身,強作鎮(zhèn)定:“姐姐還有事?”沈云歌看著她,眼神平靜無波,
卻帶著一種洞穿人心的力量。通過璇璣玉,
她能清晰地“看”到沈明珠身上散發(fā)出的強烈恐懼和慌亂的情緒,
如同黑色的煙霧般纏繞著她?!懊妹媒袢盏故歉裢庥眯?,”沈云歌緩緩開口,語氣依舊平淡,
“不過我今日有些累了,想好好休息,就不留妹妹了。”沈明珠如蒙大赦,
連忙福了福身:“那妹妹就不打擾姐姐休息了,姐姐好好歇著,明日妹妹再來看你?!闭f完,
她幾乎是逃也似的離開了汀蘭苑??粗蛎髦閭}皇離去的背影,沈云歌眼中的寒意更甚。
沈明珠,這只是開始。前世你加諸在我和我家人身上的痛苦,這一世,我會一點一點,
加倍奉還!“小姐,您剛才那樣說,會不會打草驚蛇?”柳兒有些擔心地問道。
沈云歌搖了搖頭:“打草驚蛇?我就是要讓她知道,我不是以前那個任她拿捏的傻子了。
只有讓她心生忌憚,她才會露出更多馬腳?!彼D了頓,又道:“而且,她這次下毒,
恐怕不只是想讓我在及笄禮上出丑那么簡單?!绷鴥翰唤猓骸澳沁€能有什么目的?
”沈云歌眸光一沉:“你忘了,明日及笄禮,會有哪些人來?”柳兒想了想,
道:“除了府里的長輩和各房的兄弟姐妹,還有宮里的娘娘派來的賞賜,
以及……定北將軍府也會派人來送禮吧?”提到定北將軍蕭承煜,
柳兒的臉上不由自主地露出一絲憧憬。蕭承煜年少成名,戰(zhàn)功赫赫,
是大楚所有待嫁女子的夢中情人。而她家小姐,更是與蕭將軍有婚約在身,只等她及笄之后,
便可談婚論嫁。沈云歌聽到“蕭承煜”三個字,心中微微一動。前世,她與蕭承煜的婚約,
也是沈明珠處心積慮想要破壞的東西。她記得,前世及笄禮后不久,就有流言傳出,
說她行為不端,配不上蕭將軍。難道沈明珠這次下毒,是想讓她在及笄禮上精神萎靡,
失了儀態(tài),從而讓蕭將軍府對她不滿,甚至退婚?很有可能。
沈明珠一直覬覦著她的嫡女身份,覬覦著她與蕭承煜的婚約?!傲鴥?,你去把柳嬤嬤叫來,
我有事情要吩咐?!鄙蛟聘璩谅暤?。柳嬤嬤是看著她長大的,忠心耿耿,而且經(jīng)驗豐富,
是她目前最能信任和倚仗的人。不多時,柳嬤嬤便匆匆趕來了。她年約五十,
穿著一身樸素的青布衣裳,臉上帶著歲月的痕跡,但眼神卻十分銳利?!靶〗?,您找老奴?
”柳嬤嬤恭敬地問道。沈云歌將剛才沈明珠送蓮子羹、老黃狗被毒死的事情簡單說了一遍。
柳嬤嬤聽完,氣得渾身發(fā)抖:“這個小賤人!真是越來越無法無天了!竟然敢給小姐下毒!
老奴這就去告訴侯爺和夫人,讓他們好好懲治這個毒婦!”“嬤嬤且慢。”沈云歌攔住了她,
“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薄盀槭裁矗俊绷鴭邒卟唤?,“小姐,這可是下毒?。?/p>
若是您剛才一時不察,喝了下去,后果不堪設想!”“我知道,”沈云歌眼神堅定,
“但嬤嬤您想過沒有,沈明珠雖然是庶女,但她母親柳姨娘如今正得父親寵愛,
而且三房那邊也一直虎視眈眈。如果我們現(xiàn)在就去揭發(fā)她,沒有確鑿的證據(jù),父親未必會信,
反而可能打草驚蛇,讓她更加警惕。”柳嬤嬤仔細一想,覺得沈云歌說得有道理。侯府之中,
嫡庶之爭向來激烈,三房一直想打壓大房,扶持沈明珠上位。如果沒有足夠的證據(jù),
恐怕難以撼動沈明珠和柳姨娘。“那小姐您想怎么辦?”柳嬤嬤問道。
沈云歌眼中閃過一絲冷光:“我要讓她自己露出馬腳,讓她在所有人面前,身敗名裂!
”她頓了頓,繼續(xù)說道:“嬤嬤,明日就是我的及笄禮,宮里和各府的人都會來。
沈明珠既然想讓我出丑,那我偏要好好表現(xiàn),讓她的算盤落空。另外,
您幫我留意一下府里的管家,還有三房那邊的動靜。前世,陷害我們沈家的信件,
就是從管家那里流出去的。”“老奴明白!”柳嬤嬤重重點頭,“小姐您放心,
老奴一定盯緊了他們!”“還有,”沈云歌看向柳兒,“柳兒,
你去把我那件月白色的襦裙找出來,再把母親留給我的那套珍珠頭面準備好。明日及笄禮,
我要以最好的姿態(tài),迎接所有賓客。”“是,小姐!”柳兒連忙應聲去了。
看著柳嬤嬤和柳兒忙碌的身影,沈云歌深吸一口氣。及笄禮,將是她重生后,打響的第一戰(zhàn)。
她不僅要完美地完成及笄禮,還要在這場宴會上,埋下反擊的伏筆。一夜無話。第二天一早,
天還未亮,汀蘭苑就已經(jīng)忙碌起來。柳嬤嬤親自伺候沈云歌洗漱更衣,
柳兒則在一旁幫忙梳理發(fā)髻。沈云歌看著鏡中的自己,十五歲的臉龐,肌膚勝雪,眉目如畫,
雖然因為昨晚的事情,臉色還有些蒼白,但一雙眸子卻亮得驚人,
透著與年齡不符的冷靜和銳利。她穿上那身月白色的襦裙,
裙擺上用銀線繡著細密的纏枝蓮紋,清雅而不失貴氣。柳嬤嬤將那套珍珠頭面為她戴上,
圓潤的珍珠襯得她肌膚更加瑩白,整個人宛如月下仙子,清冷絕俗?!靶〗?,您真美。
”柳兒看著鏡中的沈云歌,忍不住贊嘆道。沈云歌微微勾起唇角,露出一抹淺淺的笑意。
這一世,她不僅要美,還要強,要掌控自己的命運?!白甙桑覀內デ皬d?!鄙蛟聘枵酒鹕恚?/p>
語氣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前廳之中,早已是賓客滿堂。
鎮(zhèn)北侯沈毅和夫人秦氏正忙著招待客人。沈毅年約四十,面容剛毅,不怒自威,
正是鎮(zhèn)守邊疆的定北侯。秦氏則是大家閨秀出身,氣質溫婉,雖然因為多年操持家務,
眼角有了些許細紋,但依舊風韻猶存??吹缴蛟聘枳邅?,秦氏眼前一亮,連忙招手:“云歌,
快過來,讓娘看看?!鄙蛟聘枳叩角厥仙磉叄A烁I恚骸澳赣H?!鼻厥仙舷麓蛄恐?,
眼中滿是欣慰:“我的女兒,真是越長越漂亮了?!鄙蛞阋部粗畠海?/p>
眼中難得地露出一絲柔和:“嗯,不錯,有我沈毅的風范?!本驮谶@時,
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響起:“喲,這不是大姐嗎?今日可是大姐的及笄禮,
怎么看起來臉色不太好啊?莫不是昨晚沒睡好?”眾人循聲望去,
只見三房的庶子沈明軒搖著折扇,帶著一臉戲謔的笑容走了過來。他身后跟著的,
正是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沈明珠和她的母親,柳姨娘。柳姨娘穿著一身粉色的綢緞衣裙,
臉上涂著厚厚的脂粉,看起來比實際年齡年輕了好幾歲,但眼神中卻透著一股精明和算計。
沈明珠今日穿了一身桃紅色的襦裙,頭上戴著赤金點翠的頭面,看起來明艷動人。
但當她看到沈云歌那身月白色的襦裙和素雅的珍珠頭面時,眼中卻閃過一絲嫉妒和不甘。
沈云歌明明只是穿得簡單,卻比她更顯得清麗脫俗,氣質不凡。“三弟弟說笑了,
”沈云歌淡淡瞥了他一眼,語氣不卑不亢,“只是起得早了些罷了,不礙事。倒是三弟弟,
今日這般有閑情逸致,不如去幫父親招待客人,也好盡盡做兒子的本分。
”沈明軒被她噎了一下,臉色有些難看:“我……”“好了,明軒,不得對姐姐無禮。
”柳姨娘連忙打斷他,臉上堆著笑對沈云歌說,“云歌啊,今日是你的大日子,
可不能累著了。你看你這臉色,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回房歇會兒?”她的語氣關切,
眼神卻在暗中打量著沈云歌,似乎想從她臉上看出一絲中毒后的萎靡。沈云歌心中冷笑,
面上卻不動聲色:“有勞柳姨娘關心,女兒沒事。今日是女兒的及笄禮,
怎么能在這種時候回房歇息呢?”就在這時,
外面?zhèn)鱽硪魂囃▓舐暎骸笆ブ嫉健北娙寺勓?,紛紛肅靜下來。
只見一位穿著太監(jiān)服飾的中年男子,手里捧著一卷明黃色的圣旨,
在一眾侍衛(wèi)的簇擁下走了進來?!版?zhèn)北侯沈毅接旨——”沈毅連忙帶著全家人,
跪在地上接旨。太監(jiān)展開圣旨,清了清嗓子,念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鎮(zhèn)北侯沈毅,
為國鎮(zhèn)守邊疆,勞苦功高。其嫡女沈氏云歌,端莊淑惠,克紹箕裘。今及笄之齡,
特賜金冊、金印,封為三品明慧郡君。欽此——”“臣沈毅,謝主隆恩!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沈毅激動地叩首謝恩??ぞ唬瑢τ谝粋€未出閣的女子來說,
是極大的榮耀。沈云歌也跟著叩首,心中卻很平靜。前世她也被封為郡君,
但很快就被沈明珠設計陷害,名聲掃地,這郡君之位也成了笑話。這一世,
她會牢牢守住這份榮耀,甚至要讓它更加璀璨!就在這時,
又有下人來報:“定北將軍府派人送禮來了!”眾人聞言,又是一陣騷動。定北將軍蕭承煜,
可是大楚的戰(zhàn)神,他的府邸送禮來,可是給足了鎮(zhèn)北侯府面子。沈云歌的心,
也不由得微微一緊。蕭承煜……那個前世在她死后,終身未娶,暗中調查沈家冤案的男人。
她抬眸望去,只見一個穿著將軍府服飾的管事,捧著一個精致的木盒走了進來,
身后還跟著幾個抬著禮盒的仆役。“我家將軍公務繁忙,不能親自前來,特備薄禮一份,
為沈小姐賀喜?!惫苁鹿Ь吹卣f道。沈毅連忙上前,接過木盒,笑道:“有勞蕭將軍掛心了。
”他打開木盒,里面放著一支通體碧綠的玉簪,簪頭雕刻著一朵栩栩如生的玉蘭花,
玉質溫潤,一看就價值不菲。“好漂亮的玉簪!”周圍的女眷們紛紛發(fā)出贊嘆。
沈云歌看著那支玉簪,心中微動。玉蘭花,是她母親最喜歡的花。蕭承煜送這支玉簪,
是何用意?就在這時,她忽然感覺到手腕上的璇璣玉微微發(fā)熱,同時,
她的視線似乎穿透了人群,落在了門口的方向。她看到,在人群的外圍,
站著一個身著黑色勁裝的年輕男子。他身形挺拔,面容冷峻,一雙眸子深邃如寒潭,
正不動聲色地掃視著廳內的眾人。當他的目光落在沈云歌身上時,似乎微微停頓了一下。
沈云歌心中一凜。這個人,身上散發(fā)著一股強烈的殺伐之氣和警惕性,絕非普通的仆役。
而且,通過璇璣玉,她能“看”到,從這個人身上,
隱隱約約散發(fā)出一絲熟悉的氣息……就在她思索之際,那黑衣男子已經(jīng)隨著人流,
消失在了門外。“小姐,您看什么呢?”柳兒小聲問道。沈云歌收回目光,
搖了搖頭:“沒什么?!彼龎合滦闹械囊苫螅F(xiàn)在不是深究的時候。及笄禮儀式正式開始。
沈云歌按照禮儀,完成了加笄、取字等一系列流程。她舉止端莊,儀態(tài)萬方,
贏得了滿堂喝彩。沈明珠站在人群中,看著風光無限的沈云歌,
眼中的嫉妒和怨恨幾乎要溢出來。她不明白,為什么沈云歌喝了毒湯,卻一點事都沒有,
反而比平時更加光彩照人?儀式結束后,賓客們開始自由活動,互相寒暄。
沈云歌正陪著秦氏應酬,忽然看到管家匆匆忙忙地跑了過來,臉色十分難看。“侯爺,夫人,
不好了!”管家氣喘吁吁地說道,“剛才有人在后院的墻角下,發(fā)現(xiàn)了……發(fā)現(xiàn)了一具尸體!
”“什么?!”此言一出,滿座皆驚!第三章 后院尸案后院發(fā)現(xiàn)尸體?
這個消息如同一塊巨石投入平靜的湖面,瞬間在賓客中激起了千層浪。
原本熱鬧喜慶的及笄禮宴,頓時變得一片嘩然。沈毅臉色一沉,厲聲問道:“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