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喝完茶,便告辭離開了。
行至馬車處,謝將時猶猶豫豫的還是叫住了沈樂瑤。
“樂瑤妹妹,不知你明日有沒有時間,瘦西湖的移植的荷花開了,我想邀請你泛舟湖上?!?/p>
謝將時說完這些,耳朵尖變得通紅。
沈玉玲捂嘴偷笑,也難為謝將時跟姣姣說這個了。
“姣姣去吧,瘦西湖的風景可好了,這一行肯定是不虛此行的!”
“那你呢,你去嗎?”
“我就不去了,明天申家小姐要請我去量衣?!?/p>
謝將時此時的眼睛里好像塞了星星一般。
沈樂瑤點了點頭。
“好!那我明天一早就去沈府接你!”
謝將時高興的不得了!
走向馬車時,竟一不小心撞到了車架。
“哈哈哈哈哈哈哈!”沈玉玲一時沒有忍住,噗嗤笑了出來。
沈樂瑤也不禁掩嘴笑了起來。
謝將時突然覺得也沒什么丟人,能換的佳人一笑,丟著臉又何妨!
“樂瑤妹妹!明天一早我便去接你!”說完,便上了馬車。
待坐進馬車,又低聲吩咐趕車的小廝:“待沈家的馬車先走,我們再離開?!?/p>
“是?!?/p>
沈樂瑤她們也上車離開。
“少爺,咱們走嗎?”
“走吧!”
馬車里,沈玉玲笑著的嘴還沒有平復。
“這個謝將時,我還是第一次見到他這副出糗的樣子!”
“玉玲,好了!”
“姣姣,你覺得謝將時這人怎么樣?”
“他,挺好的。只是了解并不多?!?/p>
“我看他好像對你有些意思?!鄙蛴窳嵝χ死驑番幍囊滦洹?/p>
“你別胡說!我們總共才見了幾次?!?/p>
“也是,姣姣長得這么漂亮,人又有才,謝將時喜歡你是應該的?!?/p>
“好啦好啦!你快別說了!”
見沈樂瑤臉也羞了個通紅。
沈玉玲趕緊閉了嘴。
到了沈府,沈樂瑤正要告辭。
“我同你一起,明日出游,我?guī)湍氵x身衣服!”
“不用了玉玲?!?/p>
“沒事,就讓我給你參謀參謀吧!”
“好吧。”
到了碎玉軒。
沈玉玲翻著沈樂瑤的衣服。
“怎么都這般素凈,桃香!你快回家里,把我新置辦的那幾套衣服都拿來!”
“是,小姐?!?/p>
“不必了?!鄙驑番帞r住沈玉玲。
“出游不就應該穿著鮮艷的衣服?”
“如今我不喜歡罷了。”
“那好吧,不過姣姣長得漂亮,穿紅色不知道會有多好看!”
沒及笄前的沈樂瑤最愛的確實也是紅色一類的衣服。
“便從我剛到揚州時你送的那些衣服里選一件吧,春曉,你給你家小姐放哪里了?”沈玉玲說:“姣姣穿素色也很好看!像是神仙一般的人!”
沈玉玲拿出一件衣服:“快去試試!”
一襲月白綃紗裁就的廣袖襦裙,外披天水碧色云錦大氅,衣襟處繡著銀絲勾勒的并蒂蓮紋,隨著步伐輕搖,恍若荷塘微漾。
腰間纏一條藕荷色絲絳,墜著一枚瑩潤的羊脂玉,行走間玉墜輕晃,發(fā)出細碎清音。
發(fā)髻挽成凌云髻,一支翡翠累絲銜珠步搖斜簪其中,鑲嵌的珍珠與碎鉆隨著動作輕輕顫動,宛如晨露將墜。兩側垂下幾縷青絲,綴著小巧的翡翠耳墜,耳墜下端懸著淡青色的琉璃珠,襯得她膚若凝脂,眉眼間盡是婉約清貴之態(tài),整個人恰似從水墨畫卷中走出的謫仙,清冷中透著不可方物的風華。
“太美了姣姣!你莫不是真的從九重天來?”
“那明日便穿這件吧,去賞荷花也正相宜。”
第二天天朗氣清,沈樂瑤出門時謝家的馬車已經等在了門口。
“將時哥哥。”
“用過早膳了嗎?”
“嗯,已經吃過了?!?/p>
“好,那便上車吧,車上我還給你準備了茶水點心。”
到了瘦西湖。
陽光毫不吝嗇地傾灑在湖面上,波光粼粼,似無數碎金閃爍跳躍。湖水澄澈,倒映著岸邊的綠樹和瓦藍天空,水天相接,仿若一幅渾然天成的畫卷。
沿著湖邊信步,微風拂來,裹挾著陣陣荷香。抬眼望去,只見湖面之上,荷葉挨挨擠擠,像一個個碧綠的大圓盤,層層疊疊,無邊無際,與天相接,滿眼翠綠,滿是生機。
荷花宛如嬌羞的少女,在這層層荷葉的簇擁中悄然綻放,紅的似火,粉的像霞,白的如玉,千姿百態(tài),或含苞待放,或半開半合,或完全盛放,盡顯婀娜之態(tài)。有的花瓣上還掛著晶瑩的水珠,在陽光的映照下,更顯嬌艷欲滴。
湖面上,一艘艘古色古香的畫舫悠悠劃過,船槳輕搖,泛起層層漣漪。
“游船就在河岸邊,是我們謝家的船,很是漂亮?!?/p>
說是游船,實際是畫舫,朱紅漆柱撐起飛檐翹角的艙頂,鎏金紋飾在日光下流轉著古韻。船身兩側彩繪著纏枝蓮紋與仙鶴祥云,船舷掛著銅制風鈴,隨著水波輕晃。
兩人上了船,甲板上鋪著深褐色桐油木板,腳踏上去帶著溫潤的觸感。船艙內擺著酸枝木桌椅,桌面嵌著螺鈿拼出的西湖十景,青花茶盞里飄著碧螺春的清香。
“我本以為是一艘小船,卻不想這么奢華?!?/p>
“揚州城的很多大戶人家里幾乎都有一艘這樣的畫舫,今日湖上人多,說不定還能遇上你好奇的揚州瘦馬呢?!?/p>
“是嗎?”
謝將時點了點頭。
二人一時有些無言,謝將時不禁有些后悔,早知道也邀著沈玉玲來了。
“昨天我看你很愛吃聚慶齋的糕點,早早的便吩咐小廝去買了一些?!?/p>
“將時哥哥不必這么客氣,昨天陪著玉玲去參加知府家的賞花宴,離開時有些餓了,玉玲便提議去吃些糕點?!?/p>
“知府家的?”
沈樂瑤點點頭。
邀請函早早的便送去了謝家,早知道沈樂瑤會去,說什么他也是要去的。
“怎么樣?賞花宴有意思嗎?”
“沒什么意思,倒是很有新意,是曲水流觴,卻又改變了形式?!?/p>
“知府家的一直都是熱衷于操心男女做媒之事,你昨日在賞花宴上一露面,怕是沒幾日知府夫人就要去登門拜訪,給你做媒呢?!?/p>
沈樂瑤有些震驚:“不會吧…”
謝將時笑著說:“你過幾日便知道了?!?/p>
“那可遭了?!?/p>
“這怎么了?你如今應該也是快要談婚論嫁的年紀了吧?!?/p>
沈樂瑤搖了搖頭,謝將時立馬就感覺到了,又是那股熟悉的感覺,是圍繞在沈樂瑤身上的憂傷與愁悶。
“怎么了?是不是我說錯話了?”
沈樂瑤搖搖頭:“不是,是我自己的問題?!?/p>
“聞歡下揚州,相送楚山頭。”
悠揚的歌聲傳來,伴著琵琶聲,從前邊的船上傳來。
“這是?”
“前邊的是富商林家的船,他家便養(yǎng)了不少瘦馬,看來今日還真遇上了。”謝將時說。
沈樂瑤看向前船,紗幔影動,只隱約看到一紅衣女子抱著琵琶。
“要靠近些去看看嗎?”
“別了,只遠遠的欣賞也很好了?!?/p>
“說起來,林家生意在揚州做的很大,同他家養(yǎng)的這些瘦馬也脫不開關系?!?/p>
“比你們謝家生意做的還要大嗎?”
“差不多吧,只是我們謝家只販鹽,他們林家什么生意也做?!?/p>
一陣風吹來,天色突變,晴空萬里突然烏云密布。
“這是要下雨了嗎?”
“應該是,先進來吧,待會兒別讓雨水打濕了?!?/p>
沒一會兒,瓢潑大雨便下來了。
“雨打荷花,倒是別有風趣?!?/p>
“這雨來的快,去的應該也快,等雨小些了,我們船再回去?!?/p>
“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