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霞的笑,像一朵開在懸崖邊、被狂風(fēng)撕扯的桃花,凄艷得灼人眼目。至尊寶——或者說,
那個被金箍死死勒住靈魂的軀殼——只能眼睜睜看著,
看著那柄沾染著牛魔王腥臭口涎的沉重鋼叉,帶著撕裂空氣的嗚咽,
狠狠洞穿了那具溫?zé)崛彳浀纳眢w。時間仿佛被凍住了,每一幀畫面都帶著冰冷的鋸齒,
切割著他混亂的神經(jīng)?!拔业囊庵腥恕弊舷嫉穆曇麸h下來,帶著血沫破碎的氣息,
卻奇異地在震天的喊殺和法寶碰撞的爆鳴中清晰無比地鉆進他耳朵里,
“會踏著七彩祥云來娶我……”她像一片被狂風(fēng)扯落的葉子,
從積雷山巔向著下方翻滾的、污濁的云海直墜下去。那身紫色的衣裙被血浸透,在風(fēng)中獵獵,
是墜落中唯一刺目的亮色。至尊寶的頭顱里,像被塞進了一座燒紅的鐵砧,
又被無數(shù)柄無形的巨錘瘋狂敲打。金箍咒語,那由佛陀親自種下的緊箍咒,
此刻如同活過來的毒蟒,在他額上、在顱骨深處瘋狂地收縮、絞緊!
每一次勒緊都伴隨著骨骼不堪重負的呻吟和靈魂被寸寸碾碎的劇痛。那是五百年的禁錮,
是壓在齊天大圣桀驁脊梁上的五指山,是斬斷他一切過往與可能的枷鎖!
他雙手死死扣住自己的頭顱,指甲深陷皮肉,指關(guān)節(jié)因過度用力而一片青白,
喉嚨里發(fā)出困獸般絕望的嘶吼,身體蜷縮著,幾乎要被這無邊的痛苦壓垮、揉碎。
視野在劇痛中模糊、扭曲,只剩下那一抹墜落的紫色,像一根燒紅的針,
狠狠扎進他混沌的意識深處。一滴溫?zé)岬囊后w,帶著生命最后的灼燙,穿過混亂的戰(zhàn)場,
精準地濺落在他額頭上那冰冷堅硬的金箍上。是紫霞的血。那滴血,殷紅刺目,
仿佛蘊含著某種執(zhí)念的火焰。它落在金箍表面的瞬間,竟如同燒紅的烙鐵觸到了寒冰,
發(fā)出“嗤”的一聲輕響,極其微弱,卻又仿佛穿透了靈魂。金箍上那古老繁復(fù)的梵文咒印,
猛地爆發(fā)出刺目的金光,如同回光返照的太陽,瞬間照亮了至尊寶扭曲痛苦的臉龐。緊接著,
一聲清脆的、仿佛琉璃破碎的聲音,在至尊寶的顱骨深處炸開!“咔——嚓!
”那聲音并不宏大,卻帶著一種開天辟地般的決絕。勒緊頭顱、禁錮靈魂五百年的金箍,
那由西天如來佛祖親手施加、堅不可摧的無上法咒,
竟應(yīng)著這滴血中蘊含的至情至性、至死不渝的執(zhí)念,寸寸斷裂!碎片沒有飛濺,
而是瞬間化為點點金色的塵埃,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從他額頭上剝離、吹散,
消失在血腥的風(fēng)里。至尊寶——不,孫悟空——保持著抱頭蜷縮的姿態(tài),凝固了。
那撕心裂肺的頭疼驟然消失,仿佛從未存在過。一種難以言喻的空曠感席卷了他。緊接著,
是沉寂了五百年、早已被遺忘的,屬于妖王本源的、無邊無際的磅礴妖力,
如同被封印了億萬年的火山,轟然噴發(fā)!“吼——!??!
”一聲震碎九霄的咆哮從他胸腔深處迸發(fā)出來。那不是痛苦的嘶吼,
而是枷鎖盡碎、真靈歸位的宣告!積雷山巔的巖石在這咆哮聲中崩裂,
天空的烏云被狂暴的氣流瞬間撕開一個巨大的空洞。萬丈金光從他體內(nèi)爆射而出,
那光芒純粹、霸道,帶著焚燒一切的熾熱,卻又在最核心處,
纏繞著濃稠如墨、翻涌不息的無邊妖氣!金光與妖氣瘋狂交織、碰撞,
形成一股橫掃六合的毀滅性風(fēng)暴。他佝僂的身體猛地挺直,骨骼發(fā)出一連串爆豆般的鳴響,
身軀在風(fēng)暴中急速拔高、凝實。破舊的布衣被撐裂,化作飛灰,
顯露出內(nèi)里一副全新的、閃耀著暗金色金屬光澤的鎖子黃金甲!鳳翅紫金冠憑空凝聚,
兩道長長的雉雞翎沖天而起,在妖氣風(fēng)暴中狂舞。
那張屬于至尊寶的、帶著幾分市井油滑和茫然的臉,在金光與妖氣的沖刷下迅速蛻變。
眉骨變得鋒利如刀,眼眸深處燃燒起熔巖般的金色火焰,
那是五百年前大鬧天宮時睥睨三界的桀驁與狂怒,此刻徹底蘇醒,再無一絲迷茫!風(fēng)暴中心,
孫悟空猛地抬起頭,那雙燃燒著熔金之火的眸子,
瞬間鎖定了正在下墜、已然被污濁云氣吞沒大半的紫色身影。那眼神,穿越了空間,
穿透了時間,帶著焚盡一切的暴怒和撕心裂肺的痛楚?!白舷肌?!”聲音不再是嘶吼,
而是低沉、狂暴、蘊含著毀天滅地力量的雷霆。他一步踏出,
腳下的虛空如同脆弱的琉璃般轟然塌陷!沒有騰云,沒有駕霧,
純粹是肉身力量對空間的直接踐踏與粉碎!他的身影在原地消失,
只在原地留下一圈狂暴的空間漣漪。下一刻,他已然出現(xiàn)在紫霞墜落的下方。
下墜的罡風(fēng)吹得他鎖子甲鏗鏘作響,鳳翅冠上的翎毛狂舞。他伸出雙臂,
動作快如閃電卻又帶著一種近乎虔誠的輕柔,
穩(wěn)穩(wěn)地接住了那具冰冷、正在失去最后一點生氣的身體。入手是刺骨的冰冷和濡濕的粘稠。
她的身體軟得沒有一絲力氣,心口那個巨大的血洞,依舊在緩慢地滲出溫?zé)岬难?/p>
染紅了他黃金甲的護臂。那張曾經(jīng)明媚飛揚的臉龐,此刻蒼白如紙,長長的睫毛覆蓋著眼瞼,
氣息微弱得幾乎斷絕。她胸前,那盞小小的、青色的寶蓮燈,
燈芯的光芒微弱得如同風(fēng)中殘燭,搖曳不定,仿佛隨時都會徹底熄滅。那微弱的光芒,
映照著孫悟空臉上剛硬的線條,映照著他眼中那足以焚毀三界的怒火,
也映照著他眼底深處一絲幾乎無法捕捉的、碎裂般的痛楚。
牛魔王龐大的身軀還僵立在積雷山巔,銅鈴般的牛眼瞪得滾圓,
里面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愕和一絲迅速蔓延開來的恐懼。他親眼看著那金箍碎裂,
看著那曾經(jīng)被壓在山下、被馴服得如同綿羊的猴子,
眨眼間爆發(fā)出比五百年前大鬧天宮時更加恐怖、更加純粹的妖王兇威!那撲面而來的氣息,
帶著洪荒巨獸般的野蠻和毀滅意志,讓他這積雷山的霸主也感到了源自血脈深處的戰(zhàn)栗。
“你……你……”牛魔王的喉嚨像是被粗糙的砂紙堵住,只能擠出幾個破碎的音節(jié)。
他握著混鐵棍的手,指節(jié)因為過度用力而發(fā)白,巨大的身軀微微顫抖著。孫悟空抱著紫霞,
緩緩站直了身體。他低垂著頭,金色的眼眸凝視著懷中女子蒼白的面容,
仿佛周圍的一切廝殺、一切喧囂都已不復(fù)存在。那專注的神情,
帶著一種令人心悸的、風(fēng)暴前夕的死寂。然后,他抬起了頭。目光如兩道燃燒的赤金長矛,
瞬間釘在牛魔王那龐大的身軀上。沒有咆哮,沒有宣戰(zhàn)。只有兩個字,冰冷、低沉,
仿佛從九幽地獄深處刮出的寒風(fēng),每一個字都蘊含著碾碎星辰的暴戾:“償命。
”話音落下的瞬間,他動了。沒有多余的動作,甚至沒有去看手中的兵器。
那根曾經(jīng)被喚作“定海神針鐵”、此刻卻仿佛感應(yīng)到主人無邊怒意而發(fā)出興奮嗡鳴的烏鐵棒,
就在他意念微動之間,驟然出現(xiàn)在他手中!金箍棒不再是那根樸實無華的鐵棒。
它通體爆發(fā)出刺目的金光,棒身之上,繁復(fù)古老的符文如同活物般流動、燃燒!
棒體迎風(fēng)變長,瞬間化作擎天之柱,粗如山岳,長逾萬丈!棒身所過之處,
空間寸寸塌陷、湮滅,留下一道道令人心悸的、漆黑的空間裂痕!
孫悟空單臂擎著這毀天滅地的巨棒,手臂上的肌肉虬結(jié)賁張,黃金甲片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他沒有多余的花招,
只有最簡單、最純粹、凝聚了五百年屈辱和此刻滔天殺意的——一記橫掃!目標,
整座積雷山!轟隆隆——!??!無法用語言形容的巨響。那不是山崩地裂的聲音,
那是世界本身在哀鳴!巨大的金箍棒帶著毀滅一切的氣勢,狠狠地掃過積雷山!巍峨的山體,
在接觸棒身的剎那,如同沙堡般脆弱地崩解、粉碎!
堅硬的巖石、古老的林木、堅固的洞府、來不及逃竄的萬千妖兵……所有的一切,
都在那純粹的力量洪流中化為齏粉!煙塵沖天而起,遮天蔽日,
形成一朵巨大的、翻滾的死亡蘑菇云。棒風(fēng)形成的沖擊波如同滅世海嘯,以積雷山為中心,
向著四面八方狂暴地席卷!百里之外的山巒被削平了山頭,奔騰的江河被瞬間蒸干,
大地被犁出深不見底的溝壑!天空中的云層被徹底撕碎,露出其后幽暗冰冷的宇宙深空!
牛魔王?那個曾號令群妖、不可一世的平天大圣,在棒身掃過的瞬間,
連一聲完整的慘叫都未能發(fā)出。他那引以為傲的混鐵棍,
如同枯枝般折斷;他那堅韌無比的魔軀,如同烈日下的薄冰般消融、氣化,
徹底湮滅在毀天滅地的能量風(fēng)暴之中,連一絲殘渣都未能留下!一棍!僅僅一棍!
曾經(jīng)妖魔盤踞、威震一方的積雷山福地,連同它的主人和萬千妖兵,
徹底從三界的版圖上被抹去!只剩下一個深不見底、冒著滾滾黑煙和熔巖的巨大天坑,
訴說著剛才那毀天滅地的景象。煙塵彌漫的廢墟上空,孫悟空抱著紫霞,傲然而立。
他周身金光與妖氣纏繞,如同魔神降世。鳳翅紫金冠下的雙眸,
冰冷地掃過下方那巨大的人間瘡痍,沒有任何憐憫,只有一片凍結(jié)萬物的森寒。他的目光,
穿透了翻滾的塵埃,穿透了混亂的天穹,
投向了那遙遠至極、被祥云瑞靄籠罩的九重天闕——南天門!下一個目標,已然鎖定!
沒有一絲遲疑,孫悟空抱著紫霞,一步踏出。腳下,空間再次如同水面般劇烈蕩漾、破碎。
他的身影在空間漣漪中驟然消失。南天門!高聳入云,由通體晶瑩的萬載玄玉砌成,
其上仙光繚繞,瑞氣千條,巨大的匾額上“南天門”三個古篆大字金光閃耀,
散發(fā)出神圣不可侵犯的威嚴。這里是天庭的門戶,億萬仙凡仰望之地。
兩列金盔金甲、手持神兵的天兵神將肅立兩旁,個個氣息雄渾,眼神銳利如電,
警惕地掃視著下界??臻g驟然扭曲,如同平靜的水面被投入巨石,
一圈圈肉眼可見的漣漪猛烈擴散開來?!按竽懀 笔亻T神將巨靈神第一個反應(yīng)過來,
聲如洪鐘,震得門樓嗡嗡作響。他身高三丈,肌肉虬結(jié),手中的宣花巨斧閃爍著寒光,
“何方妖孽,敢擅闖南天……”他的怒吼戛然而止。因為一個身影,
已從那扭曲的空間中心一步踏出,
穩(wěn)穩(wěn)地落在了南天門前那由整塊溫潤白玉鋪就的廣闊云階之上。金光刺目,妖氣森然!
黃金甲,紫金冠,雉雞翎在無形的風(fēng)暴中狂舞。懷中,
抱著一個氣息奄奄、血染衣襟的紫衣女子?!皩O……孫悟空?!”另一名神將聲音都變了調(diào),
帶著難以置信的驚駭。守門的天兵神將們瞬間如臨大敵!
五百年前大鬧天宮的恐怖記憶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淹沒了他們。刀槍劍戟齊刷刷舉起,
仙力鼓蕩,在南天門前形成一片耀眼的光幕壁壘?!把?!止步!
”巨靈神強壓下心頭的恐懼,厲聲大喝,宣花斧橫在身前,
巨大的身軀爆發(fā)出強大的仙力波動。孫悟空抬起了眼。那雙熔金般的眸子,
冰冷地掃過擋路的神將天兵,如同在看一群螻蟻。他甚至連話都懶得說一句。抬腳。然后,
落下。咚——!??!仿佛整個九重天闕都在這輕輕一踏之下劇烈地顫抖了一下!
一股無形的、沛然莫御的恐怖力量以他的腳掌為中心,如同億萬座火山同時爆發(fā),轟然炸開!
腳下那堅逾金剛、銘刻著無數(shù)防御仙陣的萬載白玉云階,如同脆弱的豆腐般,
瞬間寸寸龜裂、粉碎!蛛網(wǎng)般的裂痕瘋狂蔓延,眨眼間覆蓋了整片云階廣場!
擋在最前面的巨靈神首當(dāng)其沖!他只覺一股無法形容的巨力如同洪荒巨獸般迎面撞來!
以為傲的巨力、他身上厚重的金甲、他凝聚全身仙力的防御……在這純粹到極致的暴力面前,
如同紙糊的一般!“噗——!”巨靈神眼珠暴突,鮮血混合著內(nèi)臟碎片狂噴而出,
龐大的身軀如同被投石機拋出的巨石,轟然倒飛出去,
狠狠砸在南天門那高聳入云的玄玉門柱上!轟??!粗大的門柱發(fā)出一聲不堪重負的呻吟,
竟被硬生生砸出一個巨大的凹坑,裂紋如蛛網(wǎng)般蔓延開來!巨靈神鑲嵌在凹坑里,金甲碎裂,
渾身浴血,生死不知。擋在孫悟空前方的天兵神將們,如同被無形的巨錘狠狠掃過!
金盔碎裂,神甲變形,身體扭曲著向后拋飛,撞在門樓、玉柱之上,筋斷骨折,
慘嚎聲響成一片!那看似堅不可摧的仙力光幕,連一瞬都沒能阻擋,
便如同肥皂泡般無聲破碎!一步!僅僅一步!南天門前的森嚴壁壘,如同沙灘上的堡壘,
在滔天巨浪面前轟然崩潰!殘肢斷臂,碎裂的神兵,染血的玉階……一片狼藉。
僥幸未死的天兵神將驚恐萬狀地蜷縮在角落,
看著那踏著遍地狼藉、抱著紫衣女子一步步走來的身影,如同看著從地獄最深處爬出的魔神。
孫悟空看都沒看腳下哀嚎的敗兵一眼。他的目光穿透了洞開的南天門,
投向了那更深處、仙氣更加氤氳、霞光更加璀璨的瑤池方向。他抱著紫霞,踏著碎裂的白玉,
踩著天兵神將的殘軀和鮮血,一步步,堅定地朝著天庭的核心走去。每一步落下,
都伴隨著天庭大地的震顫,都仿佛踏在所有仙神的心頭?,幊叵删场O伸F繚繞,
氤氳如實質(zhì)的靈氣幾乎化為液態(tài),流淌在奇花異草之間。九彩的仙霞如同最華美的綢緞,
在穹頂緩緩流動,映照著下方萬年溫玉砌成的池水,波光粼粼,如夢似幻。蟠桃園中,
枝葉間沉甸甸掛著的仙桃散發(fā)著誘人的光澤和靈氣。仙樂縹緲,有龍吟鳳噦之聲相伴,
沁人心脾。然而,這極致的仙家祥和,被一股驟然降臨的、冰冷刺骨的兇煞之氣徹底撕碎!
金光與妖氣交織的身影,如同隕星墜落,重重地砸在瑤池中央那光潔如鏡的溫玉地面上!
巨大的沖擊力讓整個瑤池都猛地一震,池水掀起數(shù)丈高的浪濤,
奇花異草瞬間被無形的氣浪壓伏在地!仙樂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幾聲驚恐的尖叫。
正在池畔欣賞仙娥曼舞、品嘗瓊漿玉液的西王母,臉上的雍容笑意瞬間凝固。
她手中的琉璃盞“啪”地一聲掉落在玉案上,珍貴的仙釀潑灑而出。她猛地站起身,
華美的鳳袍無風(fēng)自動,臉上是驚怒交加的神情?!皩O悟空?!
”她的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尖利,“你…你敢擅闖瑤池?!”周圍侍立的仙娥嚇得花容失色,
紛紛后退。那些負責(zé)守衛(wèi)瑤池的金甲力士,雖然個個氣息強大,此刻卻如臨大敵,
手中的神兵嗡嗡震顫,卻無一人敢上前一步。五百年前那場浩劫的陰影,太過深重。
孫悟空抱著紫霞,站在瑤池中央,對西王母的驚怒質(zhì)問充耳不聞。他的目光,
如同冰冷的探照燈,瞬間鎖定了池畔玉案上擺放著的一盤盤晶瑩剔透、靈氣四溢的蟠桃。
那是三千年一熟,食之可延壽千載的仙家至寶?!澳脕??!眱蓚€字,冰冷得不帶一絲煙火氣,
卻蘊含著不容置疑的命令。西王母氣得渾身發(fā)抖,鳳目含煞:“大膽妖猴!蟠桃乃天庭至寶,
豈容你……”她的話音未落。孫悟空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消失,
又瞬間出現(xiàn)在西王母身前的玉案旁!速度快到連那些金甲力士都只看到一串殘影!砰!
一只覆蓋著暗金甲片的手掌,直接按在了西王母面前的玉案上!沒有動用金箍棒,
僅僅是手掌落下。那張由整塊萬年溫心玉髓雕琢而成、堅逾神鐵的玉案,
如同沙堆般無聲地塌陷、粉碎!案上的琉璃盞、玉壺、仙果珍饈,盡數(shù)化為齏粉!
西王母被這近在咫尺的恐怖力量嚇得臉色煞白,蹬蹬蹬連退數(shù)步,若非身后的仙娥及時攙扶,
幾乎要癱軟在地。孫悟空看都沒看她一眼,另一只手閃電般探出,
目標直指盤中最大的那顆蟠桃!守護在蟠桃旁的兩名金甲力士怒吼一聲,鼓起勇氣,
手中的巨錘和長戈帶著呼嘯的仙光,同時砸向?qū)O悟空的手臂!“滾開!
”孫悟空甚至沒有轉(zhuǎn)頭,只是口中發(fā)出一聲低沉的叱喝。如同實質(zhì)的音波轟然炸開!
那兩名修為不俗的金甲力士,如同被無形的攻城巨錘正面擊中,身上的金甲瞬間凹陷變形,
口中鮮血狂噴,龐大的身軀倒飛出去,狠狠砸在遠處的蟠桃樹上,震落無數(shù)仙桃枝葉!
再無阻礙。孫悟空一把抓起那顆靈氣最為濃郁的蟠桃,看也不看,直接捏碎!
濃郁如實質(zhì)的蟠桃仙汁被他以無上法力瞬間提煉、壓縮,
化作一道散發(fā)著濃郁生命氣息的翠綠色流光。他小心翼翼地俯身,
將這道蘊含著龐大生命源力的流光,輕柔地渡入紫霞蒼白干裂的唇中。仙汁入體。
紫霞那微弱得如同風(fēng)中殘燭的氣息,終于有了一絲明顯的起伏。
冰涼的軀體似乎也恢復(fù)了一絲微弱的暖意。她緊蹙的眉頭似乎稍稍舒展了一些,
但那慘白的臉色,心口那個雖然不再流血、卻依舊猙獰可怖的傷口,
以及胸前寶蓮燈那微弱得幾乎要熄滅的青色燈芯,無不昭示著這僅僅是吊住了最后一線生機。
蟠桃的延壽之力,治標不治本。那維系她存在的燈芯本源,依舊在不可逆轉(zhuǎn)地走向熄滅。
孫悟空抬起頭,那雙燃燒著熔巖般怒火的眸子,再次盯住了驚魂未定的西王母,
聲音如同萬載寒冰:“不夠!把瑤池仙丹,全部拿來!”“妖猴!休得猖狂!
”一聲暴喝如雷霆炸響,打破了瑤池死寂般的壓抑。金光乍現(xiàn)!
一個三頭六臂、腳踏風(fēng)火輪、身纏混天綾、手持火尖槍的英武身影,撕裂仙云,悍然降臨!
正是三壇海會大神,哪吒!他周身神光璀璨,三張面孔同時怒視孫悟空,火尖槍直指,
槍尖跳躍著三昧真火的烈焰:“五百年前讓你僥幸逃脫,今日還敢來天庭撒野!
真當(dāng)無人能治你了嗎?!” 聲浪滾滾,帶著少年神祇特有的銳氣和無畏。孫悟空抱著紫霞,
緩緩轉(zhuǎn)過身。面對這位昔日在花果山也曾交過手的三太子,他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只有眼底深處那熔巖般的怒火更加熾盛?!皳跷艺撸睂O悟空的聲音低沉得可怕,
每一個字都仿佛帶著金鐵摩擦的質(zhì)感,“死!”話音未落,哪吒已然發(fā)動!風(fēng)火輪烈焰暴漲,
速度提升到極致,身影化作一道撕裂空間的赤金流光!六條手臂揮舞,
火尖槍噴吐著焚金融鐵的三昧真火,乾坤圈化作一道金虹砸向?qū)O悟空頭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