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毒酒穿腸重生骨痛。像是有無數(shù)根燒紅的針,順著喉嚨往下扎。
沈清辭蜷縮在冰冷的錦被里,意識在劇痛中沉浮。五臟六腑像被無形的手攥住,反復(fù)揉捏,
又被冰錐狠狠攪動。她想張口呼救,喉嚨里卻只能發(fā)出嗬嗬的漏氣聲,腥甜的液體不斷涌上,
嗆得她劇烈咳嗽。視線模糊中,嫡母趙氏那張涂著蔻丹的臉在眼前晃動,
嘴角勾著陰狠的笑:"清辭啊,靖安王克妻,你就去給他沖喜吧,也算為沈家盡份孝心。
"旁邊站著嫡姐沈明珠,珠翠環(huán)繞,笑得得意又殘忍:"妹妹這般柔弱,
正好配那半死不活的王爺,黃泉路上也有個伴。
""不......"沈清辭用盡最后一絲力氣搖頭,指甲深深掐進(jìn)掌心。為什么是她?
生母早逝,她在沈府活得如履薄冰,對嫡母嫡姐百依百順,為何還是落得如此下場?
那杯合巹酒,是府里"好心"的嬤嬤送來的,說王爺身子不適,讓她先飲了這杯,
權(quán)當(dāng)夫妻同慶。她竟傻得信了,仰頭便喝了下去。原來從一開始,就是個死局。
意識漸漸沉入黑暗,最后只剩下滔天的不甘。
若有來生......若有來生......"靠!"一聲短促的咒罵在腦海中炸開。
林薇猛地睜開眼,劇烈的頭痛讓她忍不住呻吟出聲。
她記得自己剛改完那部百萬字的武俠小說大結(jié)局,連續(xù)熬了三個通宵,心臟猛地一抽,
然后就失去了意識。猝死?這是她的第一反應(yīng)??裳矍暗木跋髤s讓她懵了。
頭頂是繡著金線并蒂蓮的大紅幔帳,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奇異的冷香,混雜著淡淡的藥味,
還有若有似無的血腥氣。身上蓋著厚重的錦被,觸感冰涼絲滑,低頭一看,
自己竟穿著一身繁復(fù)的紅色嫁衣,衣襟上還沾著暗紅的血漬。這不是醫(yī)院,
更不是她那間堆滿書稿的小公寓。"嘶......"喉嚨里傳來火燒火燎的痛感,
林薇下意識地抬手去摸,指尖觸到一片黏膩。她掙扎著想坐起來,
卻發(fā)現(xiàn)這具身體虛弱得厲害,稍一用力就頭暈眼花。就在這時,一股洪流猛地沖進(jìn)腦海。
江南沈家,庶女沈清辭,生母早逝,被嫡母趙氏苛待,
半月前被"選中"嫁給京城靖安王蕭煜沖喜。新婚之日被灌下"安神湯",實則慢性毒藥,
今夜又被送來一杯毒酒......原主沈清辭,就在剛才,毒發(fā)身亡了。而她,
現(xiàn)代金牌武俠編輯林薇,竟然魂穿到了這個可憐的庶女身上!
"武俠小說都不敢這么寫......"林薇扶著額頭,強(qiáng)迫自己冷靜下來。
作為閱遍無數(shù)宅斗權(quán)謀、江湖恩怨小說的編輯,這點心理素質(zhì)還是有的。地獄開局又如何?
改稿改到崩潰都挺過來了,還怕這個?當(dāng)務(wù)之急是弄清楚現(xiàn)在的處境。沈清辭環(huán)顧四周。
這是一間極為奢華的寢殿,處處透著新婚的喜慶——墻上貼著大紅的雙喜字,
桌上擺著龍鳳呈祥的燭臺,兩支龍鳳喜燭燃至過半,燭淚堆積在底座上,像凝固的血淚。
可這喜慶卻透著一股死寂的寒意。地上散落著幾片破碎的瓷片,
暗紅色的酒漬從床邊蜿蜒到門口,像一條毒蛇。這應(yīng)該就是原主喝下的那杯毒酒了。
沈清辭深吸一口氣,壓下喉嚨的灼痛感。毒酒劑量似乎不足以致命,或許是趙氏故意留手,
想讓她"病逝"而非"暴斃",免得牽連沈家?又或者,是想讓她在王府受盡折磨而死?
不管是哪種,她都不會如他們所愿。就在這時,門外傳來輕微的腳步聲,
伴隨著木門被推開的吱呀聲。沈清辭心頭一緊,立刻躺好,閉上眼睛,裝作仍在昏迷的樣子。
一個穿著青綠色比甲的丫鬟端著空托盤走了進(jìn)來,面無表情,
眼神銳利地掃過地上的碎瓷片和血漬。她大約十六七歲年紀(jì),梳著雙丫髻,
腰間掛著一串鑰匙,一看就是在王府有些體面的老人。沈清辭在原主的記憶里搜索了一下,
這個丫鬟叫畫春,是靖安王蕭煜的心腹之一。畫春走到床邊,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聲音冰冷得像淬了冰:"王妃醒了?"沈清辭沒有睜眼,呼吸依舊微弱。畫春冷笑一聲,
將托盤放在桌上,發(fā)出清脆的響聲。"王爺吩咐了,若是王妃'不適',便請?zhí)t(yī)來瞧瞧。
"她特意加重了"不適"兩個字,顯然是在試探。沈清辭知道,自己不能再裝睡了。
她緩緩睜開眼,眼神渙散,帶著剛從昏迷中醒來的迷茫和虛弱。她張了張嘴,
聲音沙啞得幾乎聽不清:"畫春姐姐......"畫春挑了挑眉,
抱臂站在床邊:"王妃總算醒了。剛才奴婢進(jìn)來,見地上一片狼藉,
還以為王妃出了什么事呢。"沈清辭順著她的目光看向地上的碎瓷片,眼中閃過一絲慌亂,
連忙掙扎著想坐起來,卻"虛弱"地晃了晃,又跌回床上。她垂下眼瞼,長長的睫毛顫抖著,
聲音帶著哭腔:"勞煩畫春姐姐......我、我夜里口渴,想喝水,不小心打翻了酒杯,
嗆著了......"她故意將毒發(fā)說成嗆咳,將血漬歸咎于體弱。
這符合原主懦弱膽小的性格,應(yīng)該能暫時蒙混過關(guān)。畫春卻顯然不信。她走到碎瓷片旁,
蹲下身,用指尖捻起一點暗紅色的酒漬,放在鼻尖輕嗅。那毒酒有特殊的杏仁味,
她不可能聞不出來。果然,畫春猛地抬頭,眼神像刀子一樣剜過來:"嗆著了?
王妃當(dāng)奴婢眼瞎?這地上的是血吧?"沈清辭的肩膀抖得更厲害了,眼淚在眼眶里打轉(zhuǎn),
卻強(qiáng)忍著不敢掉下來。她死死攥著錦被,
指節(jié)泛白:"姐姐饒命......我、我自幼體弱,
一嗆咳就容易帶血......求姐姐別告訴王爺......"她抬起頭,
淚眼婆娑地看著畫春,眼中滿是恐懼:"王爺本就不喜我,若知道我這般沒用,
定會......定會......"她哽咽著說不下去,仿佛下一秒就要被嚇得暈過去。
畫春看著她這副嚇破了膽的樣子,眼中的懷疑漸漸淡去,取而代之的是濃濃的輕視。也是,
一個江南來的庶女,膽小懦弱,能掀起什么風(fēng)浪?王爺本就沒把她放在眼里,
不過是個沖喜的工具罷了。畫春啐了一口,站起身:"廢物就是廢物。安分點,
別給王爺惹麻煩,不然有你好受的。"說完,她狠狠瞪了沈清辭一眼,轉(zhuǎn)身摔門而去。
門被關(guān)上的瞬間,沈清辭臉上的怯懦和恐懼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平靜。
她靠在床頭,大口喘著氣,后背已經(jīng)被冷汗浸濕。好險。畫春雖然暫時被糊弄過去了,
但監(jiān)視絕不會結(jié)束。她必須盡快想辦法。沈清辭扶著墻,慢慢走到門邊,插上了門閂。
門閂是老舊的木頭做的,輕輕一碰就晃悠,顯然不牢靠。她皺了皺眉,
看來這靜姝院果然偏僻,連門閂都是壞的。她走到窗邊,推開一條縫隙向外看。
院子里很安靜,只有幾盞昏暗的燈籠掛在廊下。院門口站著兩個侍衛(wèi),穿著玄色勁裝,
手按刀柄,面無表情地盯著寢殿的方向,站姿僵硬得像兩尊雕塑。遠(yuǎn)處,王府主院燈火通明,
隱約能聽到腳步聲和說話聲,與這邊的死寂形成鮮明對比。這靜姝院,
果然是個被遺忘的角落,或者說,是個華麗的牢籠。院角有一棵老槐樹,枝繁葉茂,
樹干粗壯,枝葉幾乎要伸到寢殿的窗邊。沈清辭的眼神亮了亮,這倒是個不錯的逃生通道,
若是日后有需要......她收回目光,走到銅鏡前。鏡中的少女有一張巴掌大的小臉,
膚色蒼白得近乎透明,眉眼溫順,鼻梁小巧,嘴唇是淡淡的粉色,
是標(biāo)準(zhǔn)的江南水鄉(xiāng)女子模樣,柔弱得仿佛一陣風(fēng)就能吹倒。這副皮囊,倒是偽裝的絕佳工具。
沈清辭掀開衣袖,手腕上有幾道淡淡的淤青,是原主在沈府時常被苛待留下的舊傷。
她按了按胸口,毒酒的灼痛感已經(jīng)減輕了不少,但她知道,毒素并未清除,
只是暫時被壓制了。必須盡快找到解藥,否則毒素累積,遲早還是會死。作為武俠小說編輯,
她對各種毒藥解藥的設(shè)定了如指掌。剛才畫春聞到的杏仁味,很可能是"牽機(jī)引"的味道,
一種慢性毒藥,初時癥狀輕微,不易察覺,日積月累,最終會讓人五臟六腑腐爛而死。
趙氏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盤,想讓她神不知鬼不覺地死在王府。
而靖安王蕭煜身中的"蝕骨寒",原主的記憶里有零星的片段。聽府里的下人議論,
那是一種極為霸道的奇毒,中者會畏寒怕冷,內(nèi)力紊亂,發(fā)作時如墜冰窟,痛不欲生。
傳聞蕭煜原本是驚才絕艷的少年將軍,武功高強(qiáng),卻因為這場意外,不僅武功盡廢,
性情也變得陰鷙暴戾。沈清辭的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面。
敵人很明確:明面上是嫡母趙氏和嫡姐沈明珠,她們絕不會讓她活著;王府里,
蕭煜對她充滿敵意,下人們輕視她,還有可能存在的其他側(cè)妃或眼線;此外,
蕭煜中毒的幕后黑手,也可能會視她為眼中釘。優(yōu)勢也不是沒有:她有現(xiàn)代的靈魂,
冷靜的頭腦,還有武俠小說編輯的"套路知識庫",
各種宅斗權(quán)謀、江湖秘籍的設(shè)定;原主"懦弱"的外表可以作為偽裝;而蕭煜的"蝕骨寒",
或許就是她的突破口。她對"蝕骨寒"這種奇毒的設(shè)定很熟悉,
通常需要特殊的藥材或者獨特的醫(yī)術(shù)才能緩解。如果她能利用自己的"知識",
為蕭煜提供一些幫助,或許就能暫時保住性命,甚至獲得他的信任。
短期目標(biāo)很清晰:活下去,獲取信息,建立基本防線。就在沈清辭思索之際,
門外突然傳來一陣沉重的腳步聲,伴隨著侍衛(wèi)恭敬的低呼聲:"王爺!
"沈清辭的心猛地一沉。蕭煜來了?她迅速整理好衣襟,擦去唇邊殘留的血跡,
重新躺回床上,閉上眼睛,裝作虛弱昏睡的樣子。下一秒,"砰"的一聲巨響,
房門被人從外面踹開,一股刺骨的寒氣裹挾著濃重的藥味瞬間涌入寢殿。
沈清辭的睫毛微不可察地顫了顫。好強(qiáng)的氣場。她感覺到一個高大的身影走到了床邊,
帶著強(qiáng)烈的壓迫感。她瞇著眼,從眼縫中偷偷看去。來人穿著一身玄色錦袍,墨發(fā)未束,
只用一根白玉簪松松地綰著。他的面容俊美絕倫,劍眉入鬢,鼻梁高挺,
薄唇緊抿成一條冰冷的直線。只是臉色蒼白得近乎透明,眼底帶著濃重的青黑,
眼神陰鷙如寒潭,仿佛能將人吸進(jìn)去。這就是靖安王蕭煜?果然如傳聞中一般,
俊美得驚心動魄,卻也暴戾得讓人膽寒。他身后跟著畫春和一個中年太監(jiān),
那太監(jiān)穿著一身灰藍(lán)色的宮裝,面白無須,眼神精明,應(yīng)該就是王府的管家王總管。
蕭煜站在床邊,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目光銳利如刀,仿佛要將她從里到外剖開來看。
過了許久,他才開口,聲音沙啞冰冷,帶著中毒后的虛弱,
卻又透著不容置疑的威嚴(yán):"醒了,就別裝睡。"沈清辭心中一凜,
知道自己的偽裝被看穿了。她"受驚"般睜開眼,慌忙想下床行禮,卻"虛弱"地晃了晃,
跌回床上。她抬起頭,眼眶泛紅,
恰到好處的顫抖:"王、王爺......妾身參見王爺......"蕭煜沒有讓她起身,
反而緩緩蹲下身,伸出手,冰涼的指尖猛地捏住了她的下巴,強(qiáng)迫她抬頭看著自己。
他的指尖冷得像冰,沈清辭甚至能感覺到他微微的顫抖,顯然是"蝕骨寒"的癥狀又發(fā)作了。
"抬起頭,看著本王。"蕭煜的眼神更加冰冷,"沈家把你送來,是讓你沖喜,
不是讓你裝死。說,你嫡母給了你什么好處,讓你甘愿來這王府送死?"他的指力很大,
沈清辭的下巴被捏得生疼。但她知道,自己不能退縮。她迎上蕭煜的目光,沒有躲閃,
眼中蓄滿了淚水,卻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清晰:"王爺明鑒......妾身若有選擇,
怎會愿意來?"她的聲音帶著哭腔,卻又透著一絲倔強(qiáng):"嫡母說,若妾身不嫁,
便讓我那剛滿五歲的庶弟......去礦上'歷練'......妾身無能,只能認(rèn)命。
"她沒有哭訴自己的委屈,而是搬出了庶弟。這是她從原主記憶中找到的軟肋,
也是最能解釋她動機(jī)的理由。一個連自己都保護(hù)不了的庶女,為了年幼的弟弟被迫嫁人,
總比貪慕虛榮、攀龍附鳳更能讓人相信。蕭煜捏著她下巴的手指微微一頓,
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探究。他顯然沒想到,這個看起來懦弱無能的庶女,
竟然會提及庶弟,而不是哭訴自己的不幸。他松開了手,
沈清辭立刻像受驚的小兔子一樣別過頭,肩膀微微顫抖,
仿佛剛才的對視已經(jīng)耗盡了她所有的力氣。蕭煜站起身,走到桌邊,拿起桌上的茶壺,
倒了一杯冷茶,仰頭一飲而盡。冰涼的茶水似乎讓他舒服了一些,他閉了閉眼,再睜開時,
眼中的暴戾稍減,卻依舊冰冷:"既然進(jìn)了王府的門,就守王府的規(guī)矩。"他轉(zhuǎn)過身,
看著沈清辭,語氣平淡,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脅:"安分點,別給本王惹事,
本王可以讓你......活得久一點。"他頓了頓,看向一旁的畫春:"派人看著她,
別讓她死了,也別讓她'亂跑'。""是,王爺。"畫春恭敬地應(yīng)道。
蕭煜不再看沈清辭一眼,轉(zhuǎn)身帶著王總管離開了。沉重的腳步聲漸漸遠(yuǎn)去,
寢殿里又恢復(fù)了死寂。沈清辭躺在床上,心臟還在砰砰直跳。剛才與蕭煜的對峙,
每一秒都像是在刀尖上跳舞。好在,她暫時過關(guān)了。蕭煜雖然依舊對她充滿戒備,
但至少沒有立刻殺了她,還決定"留著觀察"。這就夠了。只要活著,就有機(jī)會。
沈清辭深吸一口氣,從床上坐起來?,F(xiàn)在,她需要一個自己人。她輕聲喚道:"春桃?
"門外傳來細(xì)碎的腳步聲,一個穿著淺綠色衣裙的小丫鬟端著水盆走了進(jìn)來。
她大約十四五歲年紀(jì),梳著雙丫髻,眼圈紅腫,顯然是哭過。看到沈清辭,
她手中的水盆"哐當(dāng)"一聲掉在地上,水灑了一地。"小姐!您沒事吧?"春桃撲到床邊,
撲通一聲跪下,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往下掉,"都是奴婢沒用,
沒能攔住他們送那杯酒......"春桃是原主從沈府帶來的陪嫁丫鬟,
也是原主在沈府唯一的貼心人。但沈清辭記得,原主的記憶里有模糊的片段,
趙氏在送她出嫁前,曾單獨找過春桃,似乎用春桃的爹娘威脅她。沈清辭扶起春桃,
替她擦了擦眼淚,聲音壓得很低:"春桃,我知道你害怕。"春桃渾身一顫,猛地抬起頭,
震驚地看著沈清辭:"小姐,您......""嫡母拿你爹娘威脅你,對不對?
"沈清辭直視著她的眼睛,語氣平靜卻帶著穿透力,"她讓你監(jiān)視我,若是我不聽話,
或是想逃跑,就......"春桃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嘴唇哆嗦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沈清辭輕輕拍了拍她的手:"但你想想,若我死了,趙氏會放過你嗎?"春桃猛地抬頭,
眼中滿是恐懼。"她既然能威脅你一次,就能威脅你第二次。"沈清辭的聲音很輕,
卻像重錘一樣敲在春桃的心上,"我死了,你就成了知道她秘密的人,她只會殺人滅口,
永絕后患。"春桃的眼淚流得更兇了,她死死咬著嘴唇,身體不停顫抖。"跟著我,
"沈清辭看著她,眼神堅定,"或許我們都能活下去。我需要你幫我做一件事。
"春桃抬起淚眼朦朧的臉,看著沈清辭。眼前的小姐,好像有哪里不一樣了。
不再是那個怯懦膽小、任人欺負(fù)的沈清辭,她的眼神里,有一種讓人莫名信服的力量。
"明天,你去廚房取些甘草和金銀花回來,就說是給我潤喉用的。"沈清辭壓低聲音,
"順便,幫我看看,是誰負(fù)責(zé)給我們院子送水和食物。
"甘草和金銀花是解輕微毒素的基礎(chǔ)藥材,雖然不能完全清除"牽機(jī)引",
但至少能延緩毒素發(fā)作。更重要的是,她需要通過春桃,了解王府的基本情況,
尤其是負(fù)責(zé)飲食的人——那可是她的命門。春桃看著沈清辭堅定的眼神,又想到趙氏的狠辣,
咬了咬牙,重重地點了點頭:"小姐,我信你!我這就去準(zhǔn)備!"看著春桃離去的背影,
沈清辭走到窗邊,推開窗戶,夜風(fēng)吹拂著她的發(fā)絲,帶來一絲涼意。
她抬頭看向院角的老槐樹,月光透過枝葉灑下來,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影子。趙氏想讓她死,
王府的水也渾。但最危險的地方,或許才最安全。蕭煜的"蝕骨寒",
說不定就是她的"護(hù)身符"。沈清辭的嘴角勾起一抹極淡的笑,眼中閃過一絲冷冽的光芒。
這個世界,她來了。就絕不會再任人擺布。一場無聲的較量,已經(jīng)在這寂靜的深夜,
悄然拉開了序幕。第2章 嫡母毒計藏秘圖初秋的雨,總帶著一股子纏綿的寒意。
沈清辭站在靜心苑的滴水檐下,望著院中被雨水打濕的芭蕉葉。水珠順著葉緣滾落,
砸在青石板上,濺起細(xì)碎的水花,滴答聲敲在人心上,悶得發(fā)慌。貼身丫鬟晚翠撐著油紙傘,
低聲道:"小姐,嫡母已經(jīng)等了您一刻鐘了。"沈清辭攏了攏身上的素色披風(fēng),指尖微涼。
她剛從靖安王府"告假省親"回府不過兩個時辰,王氏的帖子就送到了偏院,
說是"姐妹許久未見,想與你說說話"。說什么話?無非是試探她在王府的境況,
或是...繼續(xù)算計她這條賤命。她深吸一口氣,推開了厚重的木門。
正廳里燃著昂貴的凝神香,煙氣裊裊,甜膩的香氣彌漫在空氣中,
卻壓不住一絲極淡的、類似苦杏仁的冷冽氣息。
沈清辭眸光微凝——那是"蝕骨寒"毒草特有的味道,與蕭煜所中之毒同源。
王氏端坐在主位上,頭戴赤金鑲紅寶石鳳釵,鳳釵尾端垂著三縷珍珠流蘇,
隨著她抬手的動作輕輕晃動;身著暗紫色纏枝蓮紋錦裙,
裙擺上用銀線繡出的蓮瓣在昏暗光線下若隱隱現(xiàn),保養(yǎng)得宜的臉上堆著溫和的笑。
只是那笑意未達(dá)眼底,眼角的細(xì)紋里藏著不易察覺的陰鷙。廳內(nèi)兩側(cè)立著四個侍女,
都垂首斂目,連呼吸都放輕了。
沈清辭的目光掃過最左側(cè)的畫春——這丫鬟正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的香囊,
指腹反復(fù)蹭過囊口的流蘇,那動作與前世原主臨死前看到的一模一樣。
就是這個香囊里的藥粉,混在安神湯里,讓原主在新婚夜毒發(fā)加劇,
被蕭煜誤以為是自尋短見。"清辭來了,快坐。"王氏親熱地招手,目光在她身上逡巡,
像是在打量一件貨物,"一路回來可累著了?靖安王府規(guī)矩大,沒受委屈吧?
"沈清辭依言在右側(cè)客座坐下,垂眸斂目,語氣恭順:"勞母親掛心,王爺待我...尚可。
""尚可就好,尚可就好。"王氏端起茶盞,指尖蔻丹鮮紅,在白瓷杯沿劃出一道刺目的紅,
"聽聞靖安王性子冷些,你是他明媒正娶的王妃,凡事多擔(dān)待些。男人嘛,心都是肉長的,
你對他好,他總會記在心上。"沈清辭不接話,只安靜聽著。
眼角余光卻落在了王氏身后的博古架上——那里多了一尊青釉瓷瓶,瓶身光潔如新,
顯然是新添之物。瓶底隱約可見模糊的紋路,似乎與什么圖案有關(guān)。"說起來,
"王氏話鋒一轉(zhuǎn),狀似無意地放下茶盞,杯底與桌面碰撞發(fā)出輕響,"王爺近日可還畏寒?
夜里睡得安穩(wěn)嗎?我聽府里老人說,這'蝕骨寒'最是磨人,夜里怕是難熬得很。
"沈清辭握著茶杯的手指緊了緊。來了。她抬起頭,
臉上露出恰到好處的擔(dān)憂:"王爺確是時常畏寒,夜里也睡得淺。太醫(yī)說需靜養(yǎng),
妾身身份低微,不敢多擾,只在一旁守著。"王氏眼中閃過一絲失望,快得讓人無法捕捉,
隨即又笑道:"你有這份心就好。說起來,你外祖父家那邊前幾日送來樣?xùn)|西,
我想著或許對王爺有用,便給你留著了。"她拍了拍手,侍女畫春從內(nèi)室捧著一個錦盒出來。
畫春走路時腳步有些虛浮,垂著的臉上泛著不正常的紅暈,呼吸也比旁人急促些。
錦盒放在沈清辭面前的桌上,暗紅色絨布襯得盒子愈發(fā)精致。王氏示意她打開:"看看,
這是你外祖父家傳的暖玉符,據(jù)說能驅(qū)寒安神,是個難得的寶貝。你帶去給王爺,
也算咱們沈家的一片心意。"沈清辭指尖觸到錦盒的絨布,溫軟順滑。她緩緩打開,
里面躺著一枚通體瑩白的玉符,約莫巴掌大小,雕著繁復(fù)的云紋,觸手溫潤,
確實是上等好玉。但她的注意力卻不在玉符本身。前世做武俠小說編輯的經(jīng)驗告訴她,
這種造型規(guī)整、紋飾復(fù)雜的物件,十有八九藏著機(jī)關(guān)。她指尖在玉符邊緣輕輕摩挲,
果然在云紋的一處凹陷處摸到了細(xì)微的縫隙——是中空的。沈清辭心中冷笑。
王氏哪會真心為蕭煜著想?這暖玉符,要么本身涂了毒,想讓蕭煜毒發(fā)更重,
嫁禍給她;要么...里面藏著什么見不得人的東西。她面上露出驚喜又感激的神色,
雙手捧起玉符:"多謝母親厚愛,這玉符看著就貴重,女兒...女兒怕王爺不肯收。
""傻孩子。"王氏握住她的手,力道有些大,指節(jié)捏得她手背生疼,"你是他的王妃,
你的心意,他怎會不收?再說,這玉符能安神驅(qū)寒,對他的身子好,他知道了,只會感激你。
"沈清辭"受寵若驚"地低下頭,余光再次瞥向那尊青釉瓷瓶。
瓶底的紋路在香霧中若隱若現(xiàn),竟與玉符上的云紋隱隱有些相似。她心中一動,手"不穩(wěn)",
玉符"啪嗒"一聲掉在地上。"哎呀!"沈清辭驚呼,連忙蹲下身去撿。
王氏和畫春的臉色同時變了,畫春甚至往前踉蹌了半步,像是想阻止她。趁撿玉符的瞬間,
沈清辭用指甲在玉符表面輕輕一刮,刮下一點極細(xì)的粉末,藏在指甲縫里。同時,
她屈指在玉符側(cè)面的縫隙處輕輕一叩——"咔"的一聲輕響,
玉符內(nèi)側(cè)彈出一片薄如蟬翼的羊皮紙,只有巴掌大小,上面用朱砂畫著詭異的山川圖案,
線條扭曲,像是某種地圖。在羊皮紙的右下角,有一個極小的"云"字印記,筆法飄逸,
像是某種標(biāo)記。沈清辭的心跳漏了一拍。凌云閣?她前世編輯過的一本武俠小說里,
江湖第一隱世門派凌云閣的標(biāo)記,就是這樣一個"云"字。
她迅速記下地圖的輪廓:山脈呈環(huán)抱狀,中間有一處凹陷,像是個山谷,
山谷旁標(biāo)注著三棵奇特的樹。她將羊皮紙塞回玉符暗格,扣好機(jī)關(guān),這才捧著玉符站起身,
臉上滿是愧疚:"女兒笨手笨腳的,差點摔了母親的心意。"王氏的臉色這才緩和些,
擺擺手:"無妨,玉符結(jié)實著呢??焓蘸昧?,帶回王府給王爺吧。""是,女兒記下了。
"沈清辭將玉符放回錦盒,起身行禮,"母親若是沒別的吩咐,女兒想先回偏院收拾收拾,
明日一早就回王府。"王氏巴不得她趕緊走,揮揮手:"去吧,路上小心些。
"沈清辭帶著晚翠離開靜心苑,走在回廊上,雨絲飄落在臉上,冰涼刺骨。
她握緊了手中的錦盒,指節(jié)泛白。王氏的毒計,比她想的還要復(fù)雜。這暖玉符里的秘圖,
究竟是什么?青釉瓷瓶上的紋路又代表什么?王氏是想派殺手來滅口奪圖,還是想借她的手,
把這秘圖送到某人手里?回到偏院,沈清辭立刻屏退左右,只留下晚翠。
晚翠是她重生后第一時間收服的忠仆,心思縝密,手腳利落。"小姐,這玉符有問題?
"晚翠關(guān)上門,低聲問,目光警惕地掃過窗外。沈清辭將錦盒放在桌上,
從妝匣里取出一支銀簪,又倒了點胭脂水粉在碟子里。她用銀簪挑出指甲縫里的玉符粉末,
混進(jìn)胭脂水粉中。粉末遇脂粉,立刻顯出淡淡的紫色。"是'牽機(jī)引'。"沈清辭眼神一冷,
"會加劇'蝕骨寒'的毒性,無色無味,混在玉符表面,只要蕭煜貼身佩戴,不出三日,
必定毒發(fā)攻心。"晚翠臉色發(fā)白:"嫡母好狠的心!這是想讓王爺死,還要嫁禍給小姐!
""不止。"沈清辭打開玉符暗格,取出羊皮紙,"這里面還有這個。"晚翠湊過來看,
壓低聲音:"這是...地圖?右下角這個'云'字...""像是某個地方的地圖,
右下角有凌云閣的標(biāo)記。"沈清辭指尖劃過那個"云"字,"王氏想借我的手,
把這地圖送出去,同時讓蕭煜中毒身亡。我若回王府,蕭煜毒發(fā),
我百口莫辯;我若不回王府,她定會派人來'尋'我,
到時候...""到時候小姐就會'意外身故',地圖也會被他們拿走!"晚翠急道,
"小姐,我們不能坐以待斃!"沈清辭點頭:"我要離開沈府,暫時不能回王府。
""那王爺那邊...""蕭煜多疑,我突然失蹤,他定會派人查。王氏想瞞天過海,
沒那么容易。"沈清辭眼中閃過一絲狡黠,"你去散播消息,就說我受了風(fēng)寒,身子不適,
明日要去城外甘露寺上香祈福,需齋戒沐浴,今晚誰也不見。再去備些傷藥和干糧,
我們得盡快走。""是!"晚翠應(yīng)聲而去。沈清辭迅速收拾行囊,
只帶了少量銀兩、一把防身的短匕,還有那片秘圖羊皮紙。
玉符和錦盒被她留在了桌上——既然王氏想讓她帶走,她偏要留下,
看看王氏發(fā)現(xiàn)東西沒被帶走時,會是什么反應(yīng)。夜深人靜,細(xì)雨依舊未停。
沈清辭換上一身黑色夜行衣,用布帶束起長發(fā)。她站在偏院的后墻下,深吸一口氣。
前世看了那么多武俠小說,輕功描寫看過沒有一千也有八百,
什么"提氣輕身""踏雪無痕",理論知識她倒是扎實得很。她學(xué)著小說里的樣子,
雙腳微分,雙手交疊于丹田,嘗試著"運氣"。丹田處空空蕩蕩,什么感覺也沒有。"算了,
死馬當(dāng)活馬醫(yī)。"她低聲嘀咕,退后幾步,猛地向前沖,右腳在墻上一蹬,
左腳借力向上一踩——"哎喲!"她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也低估了古代院墻的高度。
整個人摔在地上,疼得齜牙咧嘴。晚翠在墻內(nèi)急得直跺腳:"小姐,您小心點!
那邊有棵老槐樹,您試試借樹枝爬!"沈清辭揉著摔疼的屁股,挪到槐樹旁。
這次她學(xué)聰明了,抱住樹干,手腳并用地往上爬。樹皮粗糙,磨得手心生疼,
爬到一半腳下一滑,又摔了下去。"再來!"她咬牙,第三次嘗試。
這次總算抓住了一根粗壯的樹枝,借力翻上了墻頭。她坐在墻頭喘著氣,
低頭看向晚翠:"我走后,你按計劃行事,別讓人看出破綻。""小姐放心!
"晚翠眼眶通紅,"您一定要保重!"沈清辭點點頭,深吸一口氣,翻身躍下墻頭。
落地時依舊狼狽,差點崴了腳,但好歹是出來了。她回頭望了一眼沈府的方向,黑暗中,
那座富麗堂皇的牢籠像一頭蟄伏的巨獸。她握緊拳頭,轉(zhuǎn)身消失在雨幕中。
城郊的官道上空無一人,只有雨水打在油紙傘上的噼啪聲。沈清辭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前走,
夜行衣已經(jīng)濕透,冷得她瑟瑟發(fā)抖。左臂因為剛才爬樹時被樹枝劃傷,隱隱作痛。
就在她拐過一個彎道時,三道黑影突然從路邊的樹林里竄了出來,攔住了她的去路。
為首的黑衣人身材高大,手持一把短刀,刀身在昏暗的光線下泛著幽藍(lán)的光——淬了毒。
"把東西交出來,饒你不死!"黑衣人聲音嘶啞,顯然用了變聲器。沈清辭心中一凜。來了。
果然是王氏派來的殺手。她握緊手中的油紙傘,大腦飛速運轉(zhuǎn)。她沒有武功,
硬碰硬就是死路一條。只能用前世看小說學(xué)到的"理論知識"了。"什么東西?
"沈清辭故意裝傻,腳步悄悄向后退。"少裝蒜!"黑衣人不耐煩,揮刀直刺她的胸口,
"嫡母說了,取你狗命,拿回錦盒!"刀風(fēng)凌厲,帶著寒意。沈清辭瞳孔驟縮,
猛地向左側(cè)身——這是小說里常說的"攻敵先攻其勢,避其鋒芒"。刀鋒擦著她的肋下滑過,
帶起一陣?yán)滹L(fēng)。她趁機(jī)將手中的空油紙傘扔向左側(cè)的另一個黑衣人,同時右手在地上一摸,
抓起一把石子,用盡全力擲向右側(cè)黑衣人的眼睛——"聲東擊西,攻其不備"。"?。?/p>
"右側(cè)的黑衣人果然中招,捂著眼睛慘叫。左側(cè)的黑衣人被油紙傘擋住視線,動作一滯。
為首的黑衣人見狀大怒,再次揮刀砍來。沈清辭躲閃不及,左臂被刀鋒劃開一道口子,
鮮血瞬間涌了出來,染紅了衣袖。劇痛讓她眼前發(fā)黑,但求生的本能讓她不敢停下。
她轉(zhuǎn)身就跑,雨水混著血水,糊了她一臉。"抓住她!別讓她跑了!
"身后傳來黑衣人的怒吼。沈清辭咬緊牙關(guān),拼命向前跑。雨水模糊了視線,
腳下的泥濘讓她幾次差點摔倒。就在她覺得自己快要力竭時,一道白衣身影突然從頭頂掠過,
如驚鴻般輕盈,帶著淡淡的冷香。"鏘"的一聲,長劍出鞘。沈清辭只覺得眼前一花,
原本追在身后的黑衣人已經(jīng)慘叫著倒在地上。她停下腳步,回頭望去。月光透過雨云,
灑在來人身上。一身月白錦袍,纖塵不染,腰間懸著一塊羊脂白玉佩,
手持一把通體瑩白的長劍,劍身薄如蟬翼,此刻正斜指地面,一滴雨水順著劍身滑落,
在地上砸出一個小小的水花。他背對著她,青絲如墨,被一根白玉簪束起,
側(cè)臉線條溫潤如玉,卻帶著一種生人勿近的清冷。"閣下是何人?為何插手我等之事?
"為首的黑衣人捂著被劍脊敲腫的手腕,色厲內(nèi)荏地問。白衣人沒有回頭,
聲音清潤如玉石相擊:"凌云閣辦事,與你們無關(guān)。"黑衣人臉色大變:"凌云閣?!
"他們對視一眼,顯然知道這個名字的分量,不敢再多言,扶起受傷的同伴,
狼狽地消失在樹林里。直到黑衣人徹底不見,白衣人才緩緩轉(zhuǎn)過身。沈清辭怔怔地看著他。
這是一張極其俊美的臉,眉如遠(yuǎn)山含黛,眼若秋水橫波,鼻梁高挺,唇色偏淡,組合在一起,
竟有種謫仙般的風(fēng)姿。尤其是那雙眼睛,溫潤中帶著洞悉一切的深邃,仿佛能看透人心。
他的目光落在她流血的左臂上,眉頭微蹙,緩步向她走來。"姑娘深夜獨行,可是遇到麻煩?
"他聲音溫和,帶著一絲關(guān)切。沈清辭這才回過神,警惕地后退一步:"閣下是何人?
為何出手相助?"白衣人淺笑,笑容如春風(fēng)拂過,
瞬間柔和了他清冷的氣質(zhì):"路見不平而已。在下謝云書。"謝云書?沈清辭心中巨震。
凌云閣少閣主,江湖人稱"謫仙公子"的謝云書?!她前世編輯的那本武俠小說里,
謝云書是人氣最高的男配角,溫潤如玉,武功高強(qiáng),最后為了女主角犧牲了自己,
賺足了讀者的眼淚。沒想到,竟然在這里遇到了真人。謝云書似乎察覺到了她的異樣,
目光落在她緊握的左手上。那里,正攥著那張從玉符里取出來的羊皮紙。
他眼中閃過一絲了然,溫聲道:"姑娘手中的,似乎是凌云閣遺失多年的'寒川藥谷'地圖?
"沈清辭更是驚訝。他竟然認(rèn)得這圖?她定了定神,決定試探一下:"閣下既知凌云閣,
想必就是'謫仙公子'謝云書吧?江湖傳聞,凌云閣少閣主不僅劍法通神,更知曉天下秘聞。
"謝云書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即失笑:"姑娘倒是消息靈通。只是不知,姑娘尋寒川藥谷,
是為自己,還是為...靖安王蕭煜?"沈清辭的心猛地一跳。他竟然知道蕭煜?
她沉默片刻,決定坦誠部分真相。在絕對的實力面前,隱瞞沒有意義。"為他,也為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