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街相府蘇家最近怪事頻頻,不是府中的姨娘無故落水,就是祠堂起火,
差點一兩點星火燒了整個祠堂。要說蘇家相府金銀遍地,有錢有權,
事情原委過了半個月都沒查出個什么名堂,很難不讓人以為有什么不干凈的東西。
好在最近相爺蘇正鴻從災區(qū)立了大功回來,治好了江林的洪水,修好了坍塌的堤壩,
眼見著六十大壽已在眼前,太后一高興準許相府大操大辦半月,普天同樂。聽明白人說過,
家宅遇到臟東西,辦喜事沖沖喜,驅邪除祟,保一方平安。1.這蘇家一辦可不得了,
不僅奢華鋪張,置辦的宴席上到回禮,下到肉眼所見的桌椅板凳都是頂配的,
就連戲班都是皇室御用的玲瓏班。此時,蘇府鞭炮齊鳴,朝堂各色官員大禮相賀,熱鬧非凡,
玲瓏班的馬車也從后門緩緩駛入。不少閑人散客早就想一睹玲瓏班名憐晚照先生的芳容,
奈何馬車轎攆直入蘇府后門,也未曾有奇緣一見。晚照掀開車簾一角,
看著眼前熟悉又陌生的朱門高墻,指尖冰涼。十年了,她終于回來了。
不再是任人欺凌的庶女蘇念,而是名動江南的名伶晚照。名聲顯赫的玲瓏班到此,
蘇府定然重視非常,院中有一處位置極好的偏院打掃出來讓其住下,
之前破舊荒蕪的雜院轉眼一片大好,干凈顯貴。
風卷落英間忽見廊柱舊痕——那是五歲時母親握著她的手刻下的"春"字,
墨漬里還嵌著當年沾了桂花糖的指尖碎屑。她踩碎腳邊夕顏,汁液滲進磚縫,
像極了十二歲目睹母親被拖出垂花門時,發(fā)間銀簪跌落在地的碎光。
指尖撫過母親栽的石榴樹,她忽然攥緊花瓣,想起母親說"花開時要護好根"的溫柔語氣,
此刻卻在暮色里淬成鋒芒。這滿庭花影,每一片都記得母親如何凋零,眸子間冰冷而窒息。
“娘,女兒回來了。這蘇府的每一塊磚,都浸著您的血淚。欠債的,該還了。
” 她摩挲著袖中那枚染血的玉扣。2.“果然是個狐媚胚子,
不知勾搭了多少男人為你砸錢!”今日進府,一來安頓住處,二來熟悉府中環(huán)境,
是最正常不過的事,趙姨娘左不過是聽到一些污穢之人對玲瓏班名憐的閑言碎語,
對著晚照一頓尖酸刻薄的冷言污語,倒也是她的做派。晚照樹下一個回眸,婉柔陷阱,
眉波弄眼,視線釘在了趙姨娘身上。該死的人,不用去找她她自會前來!
從前這個趙姨娘是王氏的丫鬟,因為喜歡搬弄是非,便被王氏送給了蘇正鴻,
他可替王室做了不少事,而她手上也沾了母親和她娘的血!
晚照的指甲不知道什么時候狠狠的扎進了自己的掌心,朝著趙姨娘微微淺笑,
皮笑肉不笑的說道:“趙姨娘這話找不到來處,像是指桑罵槐幽怨成疾,別人隨意聽去,
不知道您說指的是丞相還是當今圣上,嗯?”趙姨娘氣焰漸滅,撇了撇嘴見周遭四下無人,
氣焰囂張的甩著袖子離開了。晚照差點忘了,如今的她已不再是王室的狗腿子,
自詡自己長得還算年輕貌美,在府中王氏限制妾室進門,
蘇正鴻對她的寵愛自是要比王氏多些,她便自立門戶,與王氏對立而居。想來也是可笑!
晚照唇角一笑,抬眼間看見拱門外站著一個女子,
她和趙姨娘之間發(fā)生的一舉一動她都盡收眼底。從前不曾見過她,似是府中的姨娘,
她見晚照朝她走去,左右一躲欲想逃離?!澳闶菍O姨娘吧!”晚照微微作揖,
只見她一副驚惶不安,僵笑了笑,隨口說了句:“我還有事,先行一步?!?說完溜了沒影。
她站在原地呆呆的看著這個孫姨娘,眉間一簇,審視起她來。3.蘇正鴻大壽當日,
京都第一名憐蘇晚照一曲《游園驚夢》婉轉清麗,身段清流惹得全場拍手叫好。
蘇正鴻更是對她挪不開眼,他的兩側臉頰泛起一絲潮紅,眼神里藏不住的貪婪與傾慕。
她盯著臺下坐于最中間蘇正鴻,眾人簇擁,財權皆握,他是否還記得她的母親,
那個曾經(jīng)被他寵到天上的人?他身邊的王氏眼睛像是長在了他身上,
注視著他周圍的任何一個能威脅到他地位的人。《游園驚夢》結束,臺下富人打賞無數(shù),
最闊氣的便是正主蘇正鴻,本就是主家,打賞的少了惹人笑話,巴結跟風的自是悠著些,
不能超過了相府。班主也帶著晚照前去謝賞,敬茶這些禮數(shù)自是重視,
她自是了解蘇正鴻的本性,喜歡別人對他百依百順,低眉順眼?!巴碚展媚锕幻麆泳┏?,
就連陛下都一再稱贊,眉眼間看你倒有些熟悉。”晚照接過他遞來的茶具,會心一笑,
“能得丞相稱贊,小女榮幸?!北砻嫔闲σ庥闹邪挡睾抟?,
他應該都快忘了當年眾人給母親安上莫須有罪名之時,他是一副多么冷酷無情的存在。
轉手晚照走到王氏身邊,王氏陰鷙的雙眸死死印在她身上,她早注視到老爺看他的眼神不同,
眼前的人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燈,別忘了這府中從前就有過一個戲子出身的林姨娘。
茶水許是點多了些,如墨汁般洇開,在夫人華服上綻成灰褐污漬,
恰似她眼底未褪的陰鷙——那抹狼狽在金絲繡紋間游走,倒像給誰的囂張燙了道疤。
王氏腦中閃現(xiàn)自己茶碗摔地,眾人跪求的畫面,今天是老爺六十大壽,誰這么干都行,
就她不行,這個笑話能不能出在她身上。王氏眼中暴戾遮掩不住,一語不發(fā)的看了眼晚照,
此刻,當年下令活活打死母親王氏和眼前這個人重疊交錯。蘇正鴻、王氏、李姨娘,
劉管家……那些曾經(jīng)害了娘親,害過她的人,殺你們的來了!4.謝賞禮敬了一旬,
手中的鎏金瓷碗還未遞出去,便被一個劍眉星目的男人搶了過去?!肮媚锖貌?,
在下不請自來!”說著,抬手輕抿了口手中雪魄松煙清冽的茶香,自是沉浸回味。
晚照抬眼低垂,從昨晚起這個身上散發(fā)著清冽雨后新茶清香男人就百般接近自己,
不知在計劃什么,晚照對他避之不及。謝沉舟指尖輕捏著鎏金箋,
趁眾人退散時似不經(jīng)意拂過女主袖角,箋上"戌時三刻,
西廊第三盞宮燈下"的字跡洇著龍涎香。他垂眸替她扶正墜子,
指腹擦過她耳垂時低笑:"謝賞的回禮,可別讓本大人等的涼了月色。
"轉身時廣袖帶起案上金粉,在她怔愣的目光里落成滿地碎星。昨晚,夜色襲來,
宮燈似明似暗。晚照被這個身材修長健壯的男子堵在西廊之下,他看重她能在府中隨意進出,
她看重他對著府中多有圖謀。兩人便達成了契約,相互幫持。
晚照面不改色看著這個城府男的做派。垂眸避開他指尖擦過耳垂的觸感,
烏睫在眼下投出冷冽陰影。那抹龍涎香纏在箋角,倒像這人慣會在刀刃上抹蜜的做派。
名憐各自謝賞過后,就在晚照環(huán)顧四周,若有所思間。
一個身影跳進了毫無預兆的闖入她的視野,身形微頓,指尖在袖底輕輕收緊,
眉梢極快地挑了一下。來人竟是孫姨娘,她的表現(xiàn)溫柔熱情,笑盈盈的站在晚照面前,
和昨日判如兩人?!巴碚展媚锝袢赵谂_上的唱功余音繞梁,身段也是搖曳生姿,
讓人看了真是回味無窮呢!”孫姨娘聲情并茂,側手忍不住豎起了大拇指。
“昨日我見孫姨娘半分驚恐半分失色,
像是碰見什么不干凈的東西似的……”相府這種華貴地方,但凡有點風吹草動的事,
半天功夫都會傳的人盡皆知,府內(nèi)邪祟橫行之事人人心中忌憚。晚照眉眼似彎帶笑,
唇角微勾挾字,儀態(tài)方方,她琥珀色的瞳孔好似一張捕獵網(wǎng)落在孫姨娘身上,一動不動。
孫姨娘眼底閃過一絲錯愕,頓時眉目舒展莞爾一笑間,下一秒,臉上立馬表現(xiàn)出凝重,
貼近晚照做了一個“噓”的手勢?!肮媚镎f話可要小心……讓老爺聽見到不礙事,
就是……千萬不要讓夫人聽見,否則兇多吉少?!睂O姨娘語氣避重就輕,
顯然讓晚照抓住了重點,兩人寒暄了幾句便離開了。
臨走時孫姨娘特意邀請晚照去她院里坐坐,晚照沒太當回事,隨口應下。
5.相府孤魂來尋命!一時間被傳的沸沸揚揚?!肮韣長發(fā)女鬼~”晚照在蘇府大堂之上,
眾目睽睽之下叫起來,叫的凄厲尖銳,叫的眾人神經(jīng)一個激靈,
也人云亦云的隨聲附和叫起來。大堂之上,蘇相面色比今晚的夜色更為陰冷凝重,
端坐兩側的夫人們表情也是各懷鬼胎。
今日張管事的死更是讓她們懸著的心再次提到了一個高度。
下午府里的下人像是被風吹亂的棋子,看似各守其位,手腳卻全沒了章法。
挑水的雜役撞翻了墻角的銅盆;幾個小丫鬟交頭接耳時,袖口掩著的指尖抖得像深秋的殘葉。
相府眾人死一般的慌亂讓人看了詭異,打聽間才知府內(nèi)張管事昨夜醉酒后,
摔死在東院漆黑的院墻下。下人沒了也就沒了,在大戶人家也是常有的事。
這個張管事在府中的地位除了劉管家,就是他一人獨大,平日對下人苛責打罵,
最喜留戀青樓花酒。死時神態(tài)嚇壞眾人,眼白翻凸如凍漿,舌苔泛黑半吐,
指如鷹爪摳進泥里,酒血混著涎水在青磚洇成墨斑。
聽聞相府許久之前有位姨娘跟人通奸被抓,就地處死,叫聲十分凄慘,
就連街坊鄰居聽了都心里發(fā)麻。而當時張管事也有插手其中,
一時之間這個消息傳的蘇府上下人盡皆知,仿若順水推舟,魚入籃中。
張管事表面是王氏的人,背地里卻在為趙姨娘做事。他的慘死,府中這兩位難得戰(zhàn)線一致,
坐立不安,迅速組織蘇正鴻召開緊急會議。玲瓏班本是外人,今日久住蘇府,
召玲瓏班過去說是打個招呼,幫忙保密,實則起誓立命。朝堂之上誰不知道蘇相手段狠辣,
膽敢擋他的路沒有一個壽命長的,更沒有一個人敢在她面前造次。
主母王氏最忌諱有人迷信鬼魂之事,堂內(nèi)下人如熱鍋上的螞蟻沒了秩序。
她轉頭盯上了名憐蘇晚照,她是造成現(xiàn)在不可控制的罪魁禍首!“來人,
將這個胡言亂語的妖女給我就地打死!”王氏才不管她是不是皇上最看重的戲子,
她只知道相爺是太后最看重的人,處死一個戲子,如碾死一只螞蟻一樣簡單。
蘇正鴻一臉震驚的回頭看著王氏,手握杯子便砸了過去,恨意鋒利如碎片如清風拂過間,
王氏的臉頰溢出一抹血紅。名憐晚照還未從方才驚嚇中回過神來,渾身顫栗,
沒一會便暈了過去。蘇正鴻見此情形,顧不得絲毫猶豫,
急忙找人將晚照送去離中堂最近的書房休息。張管事“醉酒失足摔死”的消息傳開后,
王氏震怒,又覺得太過晦氣,命人草草處理。下人間開始流傳“冤魂索命”的閑話,
尤其是當年參與過林姨娘事件的人,人人自危。李管家深諳的視線在燭火中閃爍,
隨即便命人加強了夜間巡查。6.戌時三刻,晚照按照約定徐步在西廊的宮燈下,
一盞、兩盞、第三盞……腳步行停,一張大手屏蔽了她的呼吸,
那人衣間像是被清茶浸染的芳香,顯得清冽疏離。
晚照的思緒被一股強大的熟悉感籠罩在一張巨大回憶網(wǎng)中。十年前,
母親從府中老爺最寵愛的姨娘到被老爺下令活活打死,晚照沒了母親,
她也成了這府中連下人都不如的小姐。冬天衣服單薄,就連棉被都是夏日的,
深冬之時她的病也愈發(fā)嚴重。那年深冬她被人捂住口鼻,好似即刻便無法呼吸,
下人卷著草席,隨手將她扔到荒郊野嶺,僅有的一絲意識聽到了句:夫人都辦好了!
蘇相府中不知多久前傳出消息說,相府一小姐得了怪病。眾人都知道蘇丞相家小姐,
極受寵愛,錦衣玉食,引來不少人猜疑這位小姐為何會被拋尸荒野?
晚照靈動的瞳孔越發(fā)混濁,她伸向頭頂?shù)氖衷诨璋档膶m燈下掙扎。她無數(shù)次掙脫,
最終無濟于事,情緒高漲,眼中的淚也不受控制的從兩頰滑落。身后之人似是意識到了什么,
急忙松手,不曾想懷中女子的身軀柔弱似水,順勢滑跪在原地。謝沉舟臉色驟然發(fā)白,
嘴角微顫時喊道:“蘇姑娘,蘇姑娘醒醒?!敝x沉舟從小便是頑皮性子,
如今見過些人情世故也沉穩(wěn)了許多。以為只是個小小的玩笑,逗一逗這姑娘,
見著姑娘如此模樣,他悔死!?。⊥碚照麄€思緒如同溺水般,越是想要掙脫越是深入其中。
不知過了多久,她的耳邊出現(xiàn)一個聲音,像蝴蝶展翅般的聲響,由遠到近,
直到她眼中的混沌再次清晰。那一刻,她明白自己是跟過去的記憶重疊在了一起,
她撲在這個還不熟悉的男子懷里放聲痛哭。她被人丟棄,險些活不下來,僥幸被班主相救,
這么多年不管練功多苦還是被人排擠,她都沒流過一滴淚。萬人憧憬的相府,
卻是她和母親的埋骨之地,她想起了母親,想起了從前的自己,她的恨,她的仇,都沒忘。
謝沉舟曾經(jīng)雖是風塵浪子,卻也從未有女子被他抱在懷中,更別說在自己懷中依肩垂淚,
自己差點以為自己做了什么十惡不赦的事。只見女子緩過神來,兩下擦干了兩頰的淚,
像什么也未發(fā)生過,看的謝沉舟一愣一愣的?!敖袢招∨右呀?jīng)見到鬼了,
再過驚嚇怕是沒命了,謝御史這樣的玩笑以后少開為好?!蓖碚者€有些抽搐,
但語色冷淡疏離。謝沉舟心中分明,普通驚嚇怎會是如此表現(xiàn),府內(nèi)的傳聞他了如指掌。
聽說晚間鬼魂入府,他心下猶豫,想故意試探一番,如今細想太過不知分寸了。
他轉而一喃道:“是在下唐突了,今日約姑娘前來自是想知道那件事可有眉目?
”昨晚謝沉舟給了晚照李管家的行蹤,晚照答應幫他一個忙,這也促成了兩人達成了共識。
“在此之前,我有些疑問想問謝御史,還望如實相告?!彼哉Z輕巧,
謝沉舟聽得出來她對此事已有消息,且聽聽看?!爸x御史本就有監(jiān)察百官的責任,
而今卻偷偷摸摸借小女子之手去查蘇相的密室,可是這相府某些人走錯了路?
”謝沉舟要做的事關系重大,雖然說自己查案心切,卻不想卷入其他人。
他看了眼晚照四目相對,他想從中看到一個答案,一個能讓自己權衡回答的答案。
他順勢垂了垂眼,不輕不重的說了句:“姑娘本可以錦衣玉食過一生,
有些事情知道的太多反而會誤入旋渦,得不償失。”晚照轉身輕蔑一笑,
唇角那抹紅色是一滴滴血染紅的,她早就在旋渦之中了。晚照轉身丟給謝沉舟一封圖紙,
上面畫著的是晚照描摹的密室地圖,“瞧瞧吧!”晚照被驚嚇暈厥后,
被蘇正鴻送去書房休息,依照晚照對他的了解,他的密室一定是他最重視的地方。
她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自然也要盡全力滿足唯一能幫自己的御史大人!7.晚照蘇府閑游時,
一小姑娘在廊下偷偷抹眼淚,怕被人看到。晚照輕輕“恩”了一聲,小丫鬟一兩下擦汗了淚,
看到時玲瓏班的名憐經(jīng)過,淺淺的行了個禮。屆時她已然走到小姑娘面前,小姑娘有些驚顫,
一支白皙纖細的手指劃過小丫鬟的面龐,不經(jīng)意間擦去了懸在側頰的淚珠。“父母未在身邊,
一個人也要照顧好自己,要是遇到什么解決不了的事,也不能一個人硬撐著。
”小姑娘再也繃不住了,邊哭邊訴說自己的委屈。原來這小姑娘是府中大管家身邊的,
大管家平日從不離身的鼻煙壺丟了一向有頭風病的管家在私下里脾氣更加暴躁,
下面的人更是有吃不完的苦頭?!皬那拔以趯m中給貴妃唱曲時,聽貴妃提起過西域有種奇香,
對治療頭風病有奇效,若能尋得此香,可解你一時之苦。
”“姑娘都說是貴妃娘娘才用的此香,我一介小丫鬟從何去尋,不過姑娘能聽我傾訴,
在這里謝過了!”說著一小廝找她有急事,兩人便匆匆離開了。還沒等叫兩人等等,
便沒了蹤影,晚照失落的解開自己腰間的香囊,雪亮的聲音說了句:“此香我這里就有,
何須去尋呢?!奔却掖义e過,只能說沒有緣分,晚照再次將香囊攜與腰間匆匆離開。
許是走的匆忙,香囊滑落在原地,大管家揣著脂肪堆砌的大肚腩腳步急促偷摸走了上去。
撿起香囊放在鼻尖一聞,頓覺神清氣爽,他將其中粉末小心翼翼摻入鼻煙壺中,呵護備至,
他怎會想到自己路過花園,就解決了最頭疼之事。晚照在王氏內(nèi)院唱完曲后,下午紅霞連天,
卸妝之時,趙姨娘帶著丫鬟破門而入,一陣無形的厲風隨之打在晚照雙頰。
趙姨娘一副恃才傲物之態(tài),從她上次尋釁滋事到這次來勢洶洶,晚照面色不冷不熱,
絲毫無一絲畏懼之感。趙姨娘剛一入門便被名憐晚照卸妝后依舊光潔皙白的皮膚給吸引了。
都說名憐晚照美貌動京城,從前她一度以為不過是沾染胭脂水粉后的另一副皮囊罷了,
如今一看,當真讓自己沒想到。聽謝沉舟提及,趙姨娘最近被蘇正鴻冷落,
對晚照的皮囊嫉妒的發(fā)狂,四處打聽保養(yǎng)的秘方??蹿w姨娘癡迷的模樣,晚照勾唇抬手間,
精致瓷盒中雪白的膏脂便涂抹在自己的臉頰。故作神秘的低聲說:”姨娘見笑了,
不過是班主從南洋得來的珍珠雪蛤膏,每日睡前敷用,只是......此物難得,
班主寶貝的緊......“難怪她的肌膚不似平常人,原來是用了這個寶貝,
若是自己得了,拿捏老爺扳倒王氏還不是手到擒來。趙姨娘凌厲的面色瞬間軟了下來,
笑盈盈走來,聲色如水:“好妹妹,第一眼見你我就被你的樣貌吸引,如今我們相識一場,
可否分一些給姐姐,姐姐我定不忘妹妹的恩情?!蓖碚绽淅湟恍?,“姐姐說笑了,
第一次與姐姐交談,那一聲聲狐貍精,到如今都讓人難忘呢?!壁w姨娘難得說句軟話,
而她給臉不要臉。“你不過一介戲子,要知道這里可是相府,若有人膽敢不識抬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