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萬芃被持續(xù)的敲門聲驚醒時，窗外已經(jīng)漆黑一片。她迷迷糊糊地摸索手機，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是晚上八點——她居然在溫泉里睡著后，又倒在床上睡了四個小時。
"萬小姐？張先生讓我來通知您，拍攝已經(jīng)結(jié)束了。"
門外的女聲彬彬有禮。萬芃一個激靈坐起身，頭發(fā)亂糟糟地翹著。她手忙腳亂地整理睡皺的浴衣，開門看見一位穿著酒店制服的女士微笑著遞來一張燙金卡片。
"張先生說如果您醒了，可以到一樓大堂找他。"
卡片上是張凌赫瀟灑的字跡：【睡醒了嗎？帶你去吃札幌最棒的湯咖喱?！猌】背面還畫了個簡筆笑臉，眼角下垂的弧度和他本人如出一轍。
萬芃用最快速度沖了個澡，吹頭發(fā)時手都在抖。她翻遍行李箱，最后選了件奶白色的高領(lǐng)毛衣和淺灰色羊毛裙——至少這樣看起來不會太像高中生。正要出門時，她瞥見鏡子里自己素凈的臉，又折返回來抹了點唇膏。
電梯下行的三十秒里，萬芃做了十七次深呼吸。她不斷告訴自己：這只是普通社交，頂流明星對迷路的同胞伸出援手而已，絕對沒有其他意思。
"叮——"
電梯門一開，她就看見了張凌赫。
他站在大堂中央的圣誕樹旁，192cm的身高讓他在人群中格外醒目。黑色高領(lǐng)毛衣包裹著寬肩窄腰，外搭一件深灰色羊絨大衣，像是剛從時裝雜志上走下來的模特。與白天不同，他現(xiàn)在只戴了副細(xì)框眼鏡，優(yōu)越的骨相在酒店水晶燈下投下深淺不一的陰影。
"醒了？"張凌赫轉(zhuǎn)頭看見她，嘴角揚起一個溫柔的弧度。他快步走來，大衣下擺隨著步伐輕輕擺動，"睡得好嗎？"
萬芃點點頭，突然注意到他手里拿著兩個毛茸茸的東西。
"給你的。"張凌赫遞過來一對白色耳罩，上面還綴著圓滾滾的毛球，"外面零下二十度。"
萬芃接過耳罩，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背——溫暖干燥，完全不像在冰天雪地里等人該有的溫度。她這才發(fā)現(xiàn)張凌赫身后站著個助理模樣的人，手里捧著熱乎乎的暖手寶。
"走吧，車在外面等著。"張凌赫很自然地接過她的背包，卻在看到上面的謝危掛件時挑了挑眉，"原來真是粉絲？"
"室友硬塞的！"萬芃急忙解釋，耳根發(fā)燙，"我連劇都沒看完..."
張凌赫輕笑出聲，胸腔微微震動："沒關(guān)系，我也不怎么看自己演的戲。"他紳士地為她拉開車門，"太尷尬了。"
豪華SUV內(nèi)部溫暖如春，座椅加熱讓萬芃瞬間放松下來。張凌赫坐在她旁邊，長腿在有限的空間里顯得有些委屈。他遞給她一個保溫杯："姜茶，預(yù)防感冒。"
萬芃小口啜飲著甜辣的液體，透過車窗看札幌的夜景。積雪在路燈下泛著橘黃色的光，行人匆匆走過，呼出的白氣在空氣中交織。
"拍攝順利嗎？"她試圖找話題。
張凌赫摘下眼鏡揉了揉鼻梁："還行，就是..."他突然轉(zhuǎn)向她，眼神專注，"你知道LV最新系列的靈感來源是什么嗎？"
萬芃茫然地?fù)u頭。
"極光和星空。"他的聲音低了下來，"導(dǎo)演想要我表現(xiàn)出'仰望星辰時的孤獨感'，但我總覺得..."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杯壁，"星空應(yīng)該是兩個人一起看的東西。"
車內(nèi)突然安靜下來。萬芃聽見自己的心跳聲大得嚇人。
"到了。"司機的聲音打破了曖昧的氣氛。
湯咖喱店藏在一條小巷深處，木質(zhì)招牌上積著厚厚的雪。張凌赫熟門熟路地帶著萬芃走進里間——顯然已經(jīng)提前包場。暖簾后的空間不大，但布置得溫馨雅致，墻上貼滿了顧客的留言便簽。
"這里的海鮮湯咖喱是全北海道最好的。"張凌赫幫她拉開椅子，大衣袖口掠過她肩膀，帶起一陣雪松香氣，"我每次來札幌都會吃。"
萬芃好奇地環(huán)顧四周："你經(jīng)常來日本？"
"拍戲取景或者廣告拍攝，一年總要來個五六次。"他脫下大衣掛在椅背上，毛衣袖子隨著動作拉上去一截，露出手腕上的銀色手鏈，"不過都是工作，很少有時間玩。"
老板娘端上兩碗熱氣騰騰的湯咖喱，金黃色的湯汁里浸泡著各種海鮮和蔬菜。張凌赫熟練地用勺子把米飯壓進湯里："試試看，小心燙。"
萬芃舀了一勺送入口中，濃郁的香料味瞬間在舌尖炸開，隨之而來的是海鮮的鮮甜。"好吃！"她眼睛亮了起來，不自覺地晃了晃腿，膝蓋不小心碰到桌對面的張凌赫。
"抱歉！"她慌忙縮回腳。
張凌赫卻笑了："沒關(guān)系。"他學(xué)著她的樣子晃了晃腿，兩人膝蓋再次輕輕相撞，"這樣就算扯平了。"
萬芃的臉"騰"地紅了，低頭猛喝湯。張凌赫看著她發(fā)紅的耳尖，眼里閃過一絲溫柔。他拿出手機，悄悄拍下她埋頭吃飯的樣子——毛茸茸的耳罩還沒摘，像個偷吃的小倉鼠。
"明天暴雪就會停。"張凌赫突然說，"我有一天休假，要不要一起去小樽？"
萬芃猛地抬頭，差點被咖喱嗆到："就...我們兩個？"
"嗯。"張凌赫抽了張紙巾遞給她，"我查過了，明天小樽運河有雪燈節(jié)，晚上還可以去天狗山看夜景。"他頓了頓，聲音低了幾分，"當(dāng)然，如果你不方便..."
"我去！"萬芃脫口而出，隨即意識到自己反應(yīng)過度，聲音立刻弱了下來，"我是說...反正我也沒安排..."
張凌赫的眼睛彎成兩道月牙："那說好了，明早九點酒店大堂見。"
回程的車?yán)铮f芃一直盯著窗外，不敢轉(zhuǎn)頭看身旁的人。張凌赫似乎也很體貼地保持沉默，只是偶爾提醒司機開慢點。路過一家便利店時，他突然喊停。
"等我一下。"他匆匆下車，高大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便利店門口。
五分鐘后，張凌赫拎著個塑料袋回來，發(fā)梢上沾著幾片雪花。"給。"他從袋子里掏出一盒創(chuàng)可貼和一支藥膏，"看你右手食指有個小傷口，北海道冬天干燥，容易裂。"
萬芃怔住了——她自己都沒注意到的細(xì)小傷口，他居然發(fā)現(xiàn)了。張凌赫已經(jīng)撕開創(chuàng)可貼，小心翼翼地幫她貼上，動作輕柔得像在對待什么珍寶。
"謝謝..."萬芃的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
車停在酒店門口時，雪已經(jīng)小了。張凌赫堅持送她到房間門口，兩人在電梯里并肩而立，鏡面反射出最萌身高差——她剛好到他肩膀。
"明天見。"房門前，張凌赫微微低頭看她，走廊暖黃的燈光在他睫毛下投出扇形陰影。
萬芃點點頭，突然想起什么："你不用工作嗎？就這樣跑出去玩..."
"嚴(yán)格來說，我現(xiàn)在就在工作。"張凌赫神秘地眨眨眼，"LV想要'北海道生活感'的素材，所以..."他指了指自己，"體驗當(dāng)?shù)仫L(fēng)情也是拍攝的一部分。"
萬芃將信將疑："真的？"
"假的。"他笑起來，露出兩顆虎牙，"我只是想和你一起去。"
房門關(guān)上的瞬間，萬芃貼著門板緩緩滑坐在地上，雙手捂住發(fā)燙的臉。手機震動起來，是室友發(fā)來的消息：【怎么樣？北海道好玩嗎？】
萬芃咬著嘴唇回復(fù)：【遇到了一個...很特別的人】
對方秒回：【男的女的？？？】
萬芃沒有回答，轉(zhuǎn)而打開瀏覽器，輸入"小樽 雪燈節(jié)"。頁面加載時，她摸到右手食指上的創(chuàng)可貼，不自覺地微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