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刺鼻的氣味直沖鼻腔,像無數(shù)根細小的針扎在太陽穴上。陳默猛地睜開眼,
慘白的天花板在視野里晃動,模糊又陌生。陌生的天花板,陌生的儀器單調的滴答聲,
還有……一個穿著淺藍色制服、表情平淡得像塊石頭的護士,正低頭記錄著什么。
“呃……”陳默喉嚨干得冒煙,想撐起身,骨頭縫里卻像灌滿了生銹的鐵砂,
沉甸甸地往下墜。他艱難地擠出幾個字,聲音嘶啞,“護士……我、我沒事,感覺挺好的。
”“好”字剛出口,一股難以言喻的惡心感如同海嘯般從胃底翻涌而上!眼前瞬間天旋地轉,
仿佛有根燒紅的鐵釬狠狠捅進了他的腦髓,劇痛炸開!他控制不住地干嘔起來,
身體痙攣著蜷縮,冷汗瞬間浸透了薄薄的病號服。護士的動作頓住了。她抬起頭,
那張毫無波瀾的臉上終于裂開一絲縫隙——不是擔憂,而是一種近乎職業(yè)性的、冰冷的審視。
她放下記錄板,聲音平板無波,像在念說明書:“劇烈頭痛伴隨嘔吐。
典型‘真言規(guī)則過敏癥’急性發(fā)作。非常罕見。請準確描述此刻真實感受,有助于診斷。
不要做任何虛假陳述,那只會加劇你的痛苦?!闭嫜砸?guī)則?過敏癥?
陳默的腦子被劇痛攪成一鍋沸騰的粥,根本無法思考這些陌生的詞匯。
他只能本能地抓住病床邊緣,指甲幾乎要嵌進冰冷的金屬里,
從牙縫里艱難地擠出真實的感受:“疼……頭……要炸了……想吐……”說來也怪,
這真實的痛苦宣泄出口,那翻江倒海的惡心和頭顱欲裂的劇痛,竟然如同退潮般迅速減弱,
雖然殘留的眩暈和虛弱感依舊沉重,但至少不再要命。陳默癱在病床上,大口喘著粗氣,
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擂動,劫后余生的恐懼和巨大的困惑交織在一起。接下來幾天,
陳默被迫當起了這個陌生世界的觀察員。病房墻壁上的液晶屏幕永遠在播放新聞,
記者采訪路人:“您認為市長能連任嗎?”路人面無表情,語速飛快:“不能。
他上個月在城東改造項目上的決策蠢得像頭驢,浪費了納稅人的錢。
”主持人面不改色地點頭,轉向下一條新聞。隔壁床的病友是個禿頂中年男人。
護工進來換藥時,他問:“我這腿還能保住吧?”護工一邊麻利地操作,
一邊眼皮都沒抬:“難說。壞死面積不小,醫(yī)生評估截肢概率超過百分之七十。
做好心理準備。”男人臉色瞬間灰敗下去,嘴唇哆嗦著,卻一個字也反駁不了。
“真言規(guī)則”……這四個字像冰冷的鐵塊,沉甸甸地壓在陳默的心頭。
他小心翼翼地從護士、護工、甚至送餐員的只言片語中拼湊著這個世界的輪廓:說謊,
在這里是一種生理上的不可能。任何試圖說出自己明知虛假的話語,
都會立刻觸發(fā)劇烈的生理排斥反應——頭痛、嘔吐、抽搐,嚴重者甚至會短暫休克。
整個社會的基石,就是這殘酷的“絕對真實”。測謊儀?那玩意兒就像空氣一樣普遍存在,
是維系這脆弱“誠信”的終極手段??謶窒癖涞奶俾臒o聲息地纏緊了陳默的心臟。
他低頭看著自己微微顫抖的手。那句脫口而出的“我沒事”,在這個世界是致命的破綻!
他的“異?!?,已經引起了注意。那個眼神冰冷的護士,
每次查房時停留在他身上的時間都格外長。
還有那個穿著灰色制服、自稱“社會救助協(xié)調員”的刻板女人,李女士。“陳先生,
”李女士推了推鼻梁上的金絲眼鏡,鏡片后的目光銳利得像手術刀,“你的身份信息,
在聯(lián)邦公民數(shù)據(jù)庫里沒有任何匹配記錄。你的‘真言規(guī)則過敏’發(fā)作記錄,
是唯一建檔的孤例。按照程序,
如果你無法在四十八小時內提供有效的身份證明或找到可靠的本地擔保人……”她頓了頓,
聲音毫無起伏,卻帶著判決般的沉重,“……你將被移送到第七區(qū)收容所,
接受長期觀察與評估?!钡谄邊^(qū)收容所?長期觀察?這幾個字眼帶著不祥的鐵銹味。
陳默的背脊瞬間繃緊,冷汗幾乎又要冒出來。他毫不懷疑,一旦被關進去,
自己這個“唯一能說謊”的異類,最終的下場就是實驗室的切片。不能進去!必須離開這里!
一個大膽到近乎瘋狂的計劃在陳默混亂的腦子里瞬間成形。他猛地吸了一口氣,
壓下喉嚨口的顫抖,抬起頭,臉上努力擠出一個混合著茫然與痛苦的虛弱表情。
“李女士……”他聲音沙啞,帶著恰到好處的遲疑,
“我……我好像……想起來一點了……頭很疼……”他故意停頓,揉著太陽穴,
觀察著對方的表情。李女士只是面無表情地看著他,等待他的“真實”陳述。
“我……可能……是海外回來的,”陳默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每一個字都說得異常緩慢、謹慎,仿佛在挖掘深埋的記憶,
“證件……好像是在路上丟了……對,船?還是飛機?
記不清了……混亂……” 他一邊“回憶”,一邊緊張地感受著身體的變化。沒有!
沒有那可怕的頭痛和嘔吐感!心臟在胸腔里狂跳,幾乎要撞碎肋骨,
但身體對這句徹頭徹尾的謊言毫無反應!李女士的眉頭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海外?
具體哪個國家?城市?歸國目的?”“星洲……好像是星洲市,
”陳默報出一個他在新聞里偶然瞥見過的遙遠港口城市名,繼續(xù)編織,“探親……對,探親!
我有個遠房的表叔,姓……姓陳!對,陳啟明!他在本地做生意……好像是……進出口貿易?
對,進出口!” 他努力讓自己的眼神顯得空洞又帶著一絲找到救命稻草的急切,“李女士,
能不能……幫我聯(lián)系一下他?他是我唯一的親人了……” 他適時地流露出無助和懇求。
李女士沉默了幾秒鐘,目光銳利地審視著陳默。
她拿起一個便攜式的、造型簡潔的銀色儀器——測謊儀,
對著陳默的額頭和手腕貼上了感應片。陳默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凝固了?!澳銊偛诺年愂?,都是基于你此刻的‘真實’回憶嗎?
”李女士的聲音冰冷?!笆恰堑?,是我能想起來的……”陳默強迫自己直視她的眼睛,
聲音帶著一絲回憶帶來的痛苦顫抖。測謊儀的指示燈平穩(wěn)地亮著綠光,
屏幕上的波紋沒有任何異常的起伏。它安靜得像塊石頭。
李女士盯著儀器屏幕足足看了十幾秒,眉頭皺得更深了。綠光穩(wěn)定,毫無破綻。這不合常理。
一個身份成謎、患有罕見“過敏癥”的人,
突然恢復的記憶如此模糊卻又指向一個具體的名字和行業(yè)?直覺像細小的針,
刺著她的職業(yè)神經。這個人身上,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不對勁”。
但冰冷的儀器數(shù)據(jù)是無可辯駁的鐵律。她最終收起了測謊儀,聲音依舊平板,
卻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疑慮:“陳啟明?進出口貿易?信息很模糊。
我們會嘗試在工商注冊信息里查詢匹配。這需要時間。鑒于你的特殊情況,
可以給你七十二小時。七十二小時后,如果查無此人,
或者他無法提供有效擔?!彼龥]再說下去,但收容所的陰影已經清晰地籠罩下來。
“七十二小時……”陳默喃喃重復,后背的冷汗幾乎浸透了病號服。他賭贏了第一步,
但危機遠未解除。他需要錢,需要立刻消失在李女士的視線里。走出醫(yī)院大門,
午后有些刺眼的陽光讓陳默瞇起了眼。自由的氣息短暫地沖淡了恐懼,
但很快被巨大的茫然取代。身無分文,舉目無親,
只有口袋里那張寫著“陳啟明”名字的臨時身份憑證和七十二小時的死亡倒計時。
他漫無目的地沿著街道走著。這個“真言世界”的街道,干凈、高效,
卻透著一股奇異的冷漠。巨大的電子廣告牌上沒有明星代言,
只有枯燥的產品參數(shù)滾動播放:“XX牌營養(yǎng)劑,蛋白質含量35%,碳水化合物50%,
脂肪15%,每日人體必需攝入量……”街邊的咖啡館里,一對情侶的對話清晰地飄出來。
“你昨天是不是又偷偷聯(lián)系你前女友了?”女孩的聲音帶著質問?!笆?。
”男孩回答得干脆利落,毫無掩飾,“她問我一個工作上的技術問題。”“你心里還有她!
”“沒有。只是單純回答技術問題?!薄澳闳鲋e!”“我沒有。
根據(jù)《真言保障法》第……”對話戛然而止,女孩憤怒地抓起包沖出了咖啡館。
男孩面無表情地坐在原地,端起咖啡喝了一口。陳默看得目瞪口呆。
這直白到殘酷的交流方式,讓他感到一陣窒息。他下意識地摸了摸口袋,空空如也。
饑餓感開始灼燒胃壁。就在這時,一陣激烈的爭吵聲吸引了陳默的注意。街角,
個穿著褪色工裝、滿臉漲紅的男人(A)死死揪住一個瘦小、眼神躲閃的青年(B)的衣領,
唾沫橫飛:“還給我!我的錢包!肯定是你偷的!就在剛才!”瘦小青年(B)奮力掙扎,
聲音尖利,帶著一種被冤枉的憤怒:“我沒有!放開我!你憑什么誣陷我?
”他的眼神慌亂地掃視著周圍漸漸聚攏的人群,身體緊繃。圍觀的人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A看起來很肯定?!薄癇否認得也很干脆,按規(guī)則,他應該沒說謊?!薄澳清X包哪去了?
”“難說,也許是A自己丟了?”僵局。在這個不能說謊的世界,
指控和否認都顯得蒼白無力,因為雙方似乎都確信自己說的是“真話”。一個大膽的念頭,
如同閃電般劈進陳默混沌的腦海。機會!他深吸一口氣,撥開人群擠了進去。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聚焦在這個突然闖入、面色蒼白、穿著廉價運動外套的陌生人身上。
陳默的心臟在胸腔里狂跳,血液沖擊著耳膜。他強迫自己冷靜,
目光銳利地鎖定那個瘦小的青年B,猛地抬起手,食指像一柄利劍,直直地指向他,
聲音刻意拔高,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斬釘截鐵:“我看見他偷了!就在剛才!
錢包就藏在他右邊褲袋里!”這句話,如同平地驚雷!“哇——!
”瘦小青年B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如紙,眼睛瞪得幾乎要裂開,
一種混合著極度震驚和生理性恐慌的表情扭曲了他的臉。
他像是被這句話蘊含的、違背世界規(guī)則的巨大惡意狠狠擊中,身體劇烈地一顫。下一秒,
他幾乎是出于本能地、條件反射般地,雙手猛地捂向自己左側的褲袋!動作快得驚人!
“在左邊!”被偷的男人A如同獵豹般反應,瞬間松開了揪著B衣領的手,
兇狠地撲向B捂住的左側褲袋!人群嘩然!真相大白!在這個無法說謊的世界,
這種本能的、掩飾性的肢體動作,比任何測謊儀都更直接地宣告了罪行!
趁著A撲倒B搶奪錢包、人群注意力被徹底吸引過去的混亂瞬間,陳默如同一條滑溜的泥鰍,
敏捷地矮身,
明確——A剛才因激動掙扎而甩落在旁邊垃圾桶旁的一個舊皮夾子(顯然不是A丟失的那個,
但里面鼓鼓囊囊)。他手指一勾,皮夾已經落入掌心,沒有絲毫停留,
轉身就鉆進了旁邊一條狹窄陰暗的小巷。身后,
A憤怒的吼叫、B的哭嚎求饒、人群的議論聲浪,瞬間被甩開、模糊。陳默在小巷里狂奔,
心臟快要跳出喉嚨,肺里火辣辣地疼,
但一種混合著極度恐懼和初次成功運用“能力”的巨大刺激感,讓他渾身都在微微發(fā)抖。
他躲進一個堆滿雜物的角落,背靠著冰冷的墻壁,劇烈地喘息著。他顫抖著打開那個舊皮夾。
里面是一疊皺巴巴的鈔票,還有幾張證件。他迅速抽出所有現(xiàn)金,看也沒看那些證件,
隨手把空皮夾扔進旁邊的垃圾堆。厚厚的一疊錢握在手里,帶著陌生的油墨味和汗味。
這分量,是自由的第一塊基石,是活下去的希望。他抬起頭,目光穿透巷子口的光亮,
望向外面那個運行在“絕對真實”軌道上的冷漠世界。
一個冰冷的、帶著一絲瘋狂野心的笑容,緩緩爬上了他蒼白的嘴角?!罢嫜允澜??
”他無聲地低語,指腹捻過鈔票粗糙的邊緣,“我的獵場……開始了?!?--“姓名?
”“陳默?!薄澳挲g?”“二十五?!薄皯嘎毼唬俊薄胺慨a經紀人。
”“有相關行業(yè)經驗嗎?”陽光透過“安居地產”門店巨大的落地玻璃窗,
在地磚上投下明亮的光斑。門店里干凈整潔,
幾排辦公桌后坐著幾個穿著白襯衫黑西褲的經紀人,氣氛卻顯得有些沉悶。
只有敲擊鍵盤和偶爾壓低聲音、內容卻異常直白的電話溝通聲。面試桌后,門店經理王海,
一個四十多歲、頭發(fā)梳得一絲不茍、眼神銳利如鷹隼的男人,
正翻看著陳默那份臨時拼湊、內容簡陋得可憐的簡歷。他的眉頭越皺越緊,
手指不耐煩地在桌面上敲擊著,發(fā)出篤篤的輕響。簡歷上幾乎一片空白,
除了一個剛申請的臨時身份號和一個虛構的“星洲市”地址,工作經驗欄空空如也。
王海抬起頭,目光像探照燈一樣打在陳默身上,帶著毫不掩飾的審視和懷疑。
他身體微微前傾,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壓迫感:“陳默是吧?你這簡歷……幾乎等于白紙。
我們‘安居地產’是行業(yè)標桿,對經紀人的專業(yè)素養(yǎng)和客戶資源要求很高。
你憑什么認為你能勝任這份工作?能給門店帶來業(yè)績?
”旁邊的幾個經紀人看似在忙自己的事,但耳朵都悄悄豎了起來,帶著一種看好戲的漠然。
在這個不能說謊的世界,面試官的問題尖銳直接,應聘者的回答也必須毫無水分。
一個毫無經驗的新人?簡直就是浪費大家的時間。陳默安靜地坐在硬邦邦的塑料椅子上,
背脊挺直。三天前街頭的那一幕帶來的心悸早已平息,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在高壓下淬煉出的奇異冷靜。他迎著王海審視的目光,
臉上沒有任何新人的局促不安,反而浮現(xiàn)出一種近乎從容的、帶著點神秘感的微笑。
他沒有立刻回答王海的問題,而是微微側過頭,
目光似乎不經意地掃過墻上掛著的本市高端樓盤分布圖,
手指輕輕點了點其中一個標注著“鉑金華府”的頂級豪宅區(qū)圖標。
這個細微的動作帶著一種篤定的意味,瞬間吸引了王海的注意力。然后,陳默才轉回頭,
直視著王海,用一種平穩(wěn)清晰、仿佛在陳述一個再普通不過的事實的語調,
清晰地說道:“經驗?王經理,經驗固然重要,但精準的信息和把握機會的眼光,
才是這個行業(yè)的制勝關鍵。”他頓了頓,嘴角的笑意加深了些許,“比如,上個月在星洲,
我剛幫林氏集團的林董,處理完他新購置的‘觀海壹號’頂層復式。那棟樓,視野確實不錯。
”“林董?林振東?!”王海敲擊桌面的手指猛地停住,身體下意識地向前探出,
銳利的鷹眼里瞬間爆發(fā)出難以置信的光芒!林振東!星洲首富,
一個名字就代表著天文數(shù)字的財富和難以企及的人脈!鉑金華府?觀海壹號?
那可是星洲最頂尖的豪宅,一套的價格就足以買下他們這個小門店!幫林振東買樓?
這信息量太大了!陳默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只是保持著那抹神秘的微笑,
仿佛剛才只是說了一句“今天天氣不錯”。他巧妙地避開了“是”或“不是”的直接確認,
但話語中暗示的“處理”、“購置”、“視野不錯”這些關鍵詞,像一顆顆精準投放的炸彈,
在王海心里掀起了滔天巨浪。在這個不能說謊的世界,
沒有人敢憑空捏造與林振東這種級別大佬的關聯(lián)!這無異于自殺!而且,陳默的表情太自然,
太篤定了,沒有一絲一毫說謊者該有的生理痛苦跡象!測謊儀?
王海的目光下意識掃過辦公室角落那個不起眼的銀色小盒子,它的指示燈是令人安心的綠色。
難道……這小子真有什么通天的背景?是林董的遠房親戚?
還是某個低調的二代下來體驗生活?王海腦子里瞬間閃過無數(shù)個念頭。
他再看向陳默那份簡陋的簡歷時,眼神已經完全變了。那不再是一張白紙,
而是一張可能蘊藏著金礦的藏寶圖!一個能接觸到林振東圈子的人,手指縫里漏一點資源,
就夠他們這個小門店吃到撐了!“咳!”王海迅速調整了一下坐姿,
臉上擠出一個極其熱情、甚至帶著點諂媚的笑容,剛才的嚴厲審視蕩然無存,“哎呀!陳默!
你看你,怎么不早說呢!真是……怠慢了怠慢了!
”他手忙腳亂地從抽屜里拿出一份標準勞動合同,又飛快地抽出一份附加協(xié)議,“來來來,
合同!這是我們的標準待遇,底薪加提成,行業(yè)中等偏上!還有這份‘特殊人才引進協(xié)議’,
提成點我給你調到最高檔!資源優(yōu)先向你傾斜!你看……林董那邊,
以后要是還有什么置業(yè)需求,或者朋友有需要……你看我們安居地產……”王海語速飛快,
態(tài)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生怕陳默反悔跑了。旁邊的幾個經紀人都看傻了眼,
面面相覷,完全不明白發(fā)生了什么。剛才還對新人嗤之以鼻的王經理,
怎么轉眼就變得比見了親爹還熱情?陳默接過合同,目光平靜地掃過那些條款。
那串提成的數(shù)字讓他眼底閃過一絲滿意。他沒有表現(xiàn)出任何激動,
只是沉穩(wěn)地點點頭:“王經理客氣了。我會盡力?!彼闷鸸P,
在合同上簽下了“陳默”兩個字。筆尖劃過紙面,沙沙作響。陳默知道,
在這個“真言”的牢籠里,他親手點燃了第一把“謊言之火”。而他,將在這烈火中,
踏上一條無法回頭的攫取之路。房產中介的格子間,成了他第一個狩獵場。---“張?zhí)?/p>
您的心情我非常理解?!浜贰@套大三居,戶型方正,景觀一流,
價格也確實是市場標桿。”陳默坐在安居地產門店的小洽談室里,語氣溫和而誠懇,
眼神專注地看著對面一對衣著考究、但臉上寫滿猶豫的中年夫婦。他面前的平板電腦上,
正展示著那套湖景房的精美圖片和詳細數(shù)據(jù)。張先生皺著眉頭,
手指無意識地在桌面上敲擊:“房子是不錯,地段也好。
但這價格……比我們心理預期高了整整五十萬。再看看,我們再看看別的。
”張?zhí)苍谝慌渣c頭附和。陳默臉上露出恰到好處的理解,隨即又浮現(xiàn)一絲凝重。
他微微嘆了口氣,身體稍稍前傾,壓低了聲音,仿佛在透露一個重要的秘密:“張先生,
張?zhí)?,我非常尊重二位的謹慎。不過,有些情況,我覺得作為你們的經紀人,
有必要讓你們及時知曉,以便做出最有利的判斷。”他停頓了一下,
目光掃過略顯緊張的夫婦倆,手指在平板上輕輕一點,
調出一個通話記錄的界面(當然是精心處理過的),上面的時間顯示就在半小時前。
“就在您二位看這套房的時候,”陳默的聲音放得更低,帶著一種緊迫感,
“我接到了兩位意向買家的咨詢電話,都對這套‘翠湖苑’表示出強烈的興趣。其中一位,
明確表示下午就會帶著支票過來面談,準備直接付全款拿下?!彼а?,
眼神無比“真誠”地迎上張氏夫婦瞬間變得錯愕和焦慮的目光,“全款客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