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天上掉下的錄取函窗外的夏蟬像是被烈日烤瘋了,嘶鳴聲穿透老舊紗窗,
攪得人心煩意亂。下午三點的陽光白得刺眼,斜斜打在屏幕上,
映出文檔頂部那行扎眼的標題——《廢柴道士闖星際:我的狐仙姐姐太強悍》。
光標在下面那片刺目的空白里,像個迷路的幽靈,孤獨地閃爍。我叫顧云深,身高一米八五,
一身腱子肉擱在健身房是資本,擱在這不足十平米、堆滿泡面盒和廢稿紙的出租屋里,
就是種諷刺。編輯昨天發(fā)來的消息,那個鮮紅的未讀標記,像塊燒紅的烙鐵,
燙在心上:“小顧啊,上本成績實在…新文切入點太平,沒勁!
再這樣下去保底都難啊……”空氣悶熱粘稠,老舊風扇徒勞地攪動著,
吹出的風帶著一股鐵銹和灰塵的味道,吹不散心頭的焦躁。靈感?早被這鬼天氣榨干了,
連帶著骨頭縫里都透著股被生活捶打后的蔫勁兒。第一百零八次盤算著下樓買根冰棍續(xù)命時,
門鈴響了?!邦櫾粕?!快遞!”趿拉著人字拖,拉開吱呀作響的鐵門。
門外快遞小哥汗流浹背,把一個薄薄的、質(zhì)感異常挺括的銀色文件袋塞到我手里。
收件人是我,發(fā)件方卻是一行透著疏離感的名字——“云端大學招生辦公室”?!霸贫舜髮W?
”我擰著眉,這名字空靈得像科幻小說里的設(shè)定,我高考志愿表上壓根沒填過這地方,
分數(shù)更不夠格被它“臨幸”,“寄錯了吧?”“地址姓名電話都對,簽收吧。
”小哥不耐煩地催促。捏著那冷硬的銀灰色袋子回到屋里,隨手扔在堆滿雜物的書桌上。
詐騙?惡作???指尖剛碰到鼠標,心底那點殘留的不甘像鬼火一樣冒了出來。撕開封口,
抽出一張沉甸甸的暗金色卡片。觸感冰涼,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貴氣。
卡片中央印著一座極具未來感的建筑,像一把刺破蒼穹的鋼鐵水晶劍。吸引我目光的,
是塔樓底部的標志——一個繁復(fù)精密的幾何紋章,暗金底色上,流淌著幾不可查的銀光。
心臟猛地一縮。我觸電般扭過頭,視線死死釘在身后書架最底層角落——那里,
安靜地躺著半塊不起眼的灰色石頭,像個被人遺忘的土疙瘩。那是爺爺臨終前攥著我的手,
渾濁不清地反復(fù)念叨“護好……不能丟……”的東西,據(jù)說是顧家祖?zhèn)鞯娘L水石殘片,
上面就刻著一個和這?;阵@人相似的花紋!粗糲簡單的線條,卻透著無法忽視的神似!
指尖發(fā)顫地拿起那半塊冰冷的石頭,冰涼的觸感透骨。
再低頭仔細比對通知書上那流光溢彩的徽記……“相似度九成九!”我脫口而出,聲音干澀。
一種難以名狀的強烈預(yù)感瞬間攥緊了我。這不是巧合!這個“云端大學”,
和家里這塊破石頭,絕對有聯(lián)系!它不是我撞大運碰上的餡餅,更像是一把憑空出現(xiàn)的鑰匙!
一把可能打開我家那塊破石頭秘密的鑰匙!我死死攥著那張通知書,
冰涼的卡片邊緣硌得掌心生疼。去?網(wǎng)文斷更吃不上飯是現(xiàn)實,
但祖?zhèn)魇^的謎團像無數(shù)蟲子在心里噬咬。不去?不甘心像野草瘋長。書桌上,
《廢柴道士闖星際》的標題仍在蒼白閃爍。“媽的!”我低罵一聲,猛地抄起筆。
不就是換個地方撲街嗎?至少撲得高級點!顫抖的手指帶著決絕,
在通知書末尾簽名處劃下自己的名字——顧云深。
銀灰色的金屬筆尖在光滑紙面留下深藍的印記。簽字的過程異常安靜,
只有風扇葉片徒勞切割空氣的呼啦聲。就在最后一筆落下的瞬間——“嗤啦!”一聲輕響,
手中那支再普通不過的簽字筆,筆尖毫無預(yù)兆地向上猛地翹起,
斷口處留下觸目驚心的金屬扭曲的殘茬!筆內(nèi)儲存的少量墨水順著裂縫瘋狂滲出,
暗藍的墨汁頃刻間侵染了我指尖的皮膚,黏膩、冰冷,還帶著一絲詭異的金屬腐蝕氣息。
我的手僵在半空,沾滿墨痕的手指微微發(fā)顫。心口像被浸了冰水的棉花堵住,沉重又濕冷。
殘損的筆尖在暗金色通知書上拉出一道扭曲的暗影。書桌角落,
那半塊祖?zhèn)鞯幕沂^依舊沉默如死物。沒有神光顯現(xiàn),沒有古鐘長鳴。
只有一股極其微弱、轉(zhuǎn)瞬即逝的寒流順著指尖墨水的黏膩竄入血脈,
像細小的冰蛇鉆進骨髓深處,只游動了剎那,便消失無蹤,仿佛從未出現(xiàn)。是錯覺?
還是預(yù)兆?我看著扭曲的筆尖和暗藍的墨漬,一股莫名的寒意,悄然爬上脊椎。
第二章 云端的“驚喜”與冰冷的凝視幾天后,
當我拖著那口塞滿廉價替換衣和一堆寫滿大綱與廢稿的塑料行李箱,
通知書上那酷炫的“全息定位導(dǎo)航系統(tǒng)”(結(jié)果就是手機上一個極其復(fù)雜的花里胡哨APP,
害我在未來感十足卻迷宮般的校園里轉(zhuǎn)了半小時),
站在“云端大學”宏偉而冰冷的合金大門前時,心里飄過的彈幕只有:“這學費真的假的?
該不會簽了賣身契吧?
”眼前的景象如同未來科幻片的實景:光潔如鏡的銀灰色巨型建筑群拔地而起,線條銳利,
形態(tài)極具侵略性地割裂著天空。懸空的交通廊道在建筑間交錯穿梭,像巨大的金屬蛛網(wǎng),
表面流淌著幽藍色的能量光帶。全副武裝的保安,銀亮的作戰(zhàn)外骨骼折射著太陽刺眼的光芒,
銳利的目光如同X光掃描儀般掃過每一個進入的學生。
這里的一切都像是高效運轉(zhuǎn)的精密的儀器核心,冰冷、無聲,帶著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唯獨校門口那巨大的徽記,暗金流轉(zhuǎn),與我背包里那半塊灰石頭隱隱呼應(yīng)。
新生報到點人頭攢動,空氣中彌漫著高級香水和昂貴面料的混合氣息,
低聲交談中混雜著多種語言。我被夾雜在這股精英氣質(zhì)的洪流中,
高大健碩的身形和身上的舊T恤、磨得起毛的帆布背包,顯得格格不入。
流程繁瑣得讓人火大,
信息錄入、身份綁定那個復(fù)雜的終端系統(tǒng)、安排住宿……像個流水線上的零件被推來搡去。
就在辦理學生卡的窗口,
我把那張至關(guān)重要的銀色臨時卡遞給里面妝容精致的金發(fā)女老師時——“啪嗒!”一聲輕響,
她手中那支精致的水晶外殼簽字筆(看來云端大學有折騰筆的傳統(tǒng)?),在掃描卡片的瞬間,
筆尖同樣脆生生地斷開了。筆管里亮紫色的墨水噗地一下飆了出來,
濺射在光滑的臺面和我遞過去的卡片一角。女老師“啊”了一聲,
濃密的假睫毛夸張地扇動著,嫌惡地瞥了一眼我的臨時卡上刺目的紫色污漬,
仿佛那是什么傳染病源,沒好氣地把卡連同幾張表格扔出來:“顧云深?喏!自己拿好!
真是倒霉……下一位!”她不耐煩地揮手,像是驅(qū)趕什么晦氣東西,
連帶著后面排隊的人投來的眼神,都多了幾分毫不掩飾的輕視和嘲弄。
我捏著那張被污染了的臨時卡,指尖粘膩冰冷。
心臟像是被那只斷掉筆管的紫色墨水凍了一下。又是筆……又是這樣詭異的碎裂。
開學典禮在一個超乎想象的巨大穹頂空間中舉行,仿佛置身于星際戰(zhàn)艦的核心。
懸浮的銀色高臺上,站著云端大學的現(xiàn)任掌舵人——梅菲爾德女士。
她穿著一身利落的銀灰色研究服,鼻梁上架著一副薄如蟬翼的金屬眼鏡,
目光銳利得能穿透人心。“歡迎各位,
”梅菲爾德的聲音通過無處不在的擴音設(shè)備傳遍每一個角落,清晰、理性、沒有任何溫度,
“來到人類知識匯聚的最前線——云端大學。在這里,分數(shù)是你們價值的唯一尺碼,
階級分明。最優(yōu)秀的頭腦,享受最頂級的資源和最高的特權(quán)。而末尾,”她的話語毫無波瀾,
卻字字如同冰錐,“會被毫不猶豫地清除。”“清除”兩個字被她念得輕描淡寫,
卻在這座鋼鐵穹窿下激起無聲的寒潮。周圍一片死寂,只有制冷系統(tǒng)在頭頂發(fā)出低沉的嗡鳴。
一張巨大無比的動態(tài)光屏在她身后驟然亮起,
地羅列出所有新生的頭像、名字和一連串由復(fù)雜符號組成的初始序列號——我們的身份代碼。
我的序列號【CDM-9527】,毫無懸念地掛在最底層,暗淡無光,
像一塊等待被清理的廢料。一個冰涼的聲音在我腦中盤旋:如果解不開石頭的秘密,
我很可能連第一個學期都挺不過去。開學典禮結(jié)束后的喧囂還未散去,
命運的巴掌已經(jīng)扇到了臉上。教務(wù)處的通知終端冷酷地提醒:【明日全校統(tǒng)一摸底測驗。
考場按初始序列號及預(yù)估潛能排序劃分?!课业目紙鲈诘叵乱粚?。順著冰冷的金屬階梯向下,
越來越濃重的消毒水和陳舊金屬的混合氣味撲面而來。燈光昏暗,墻壁上是粗大的管線,
如同匍匐的巨蟒。推開一扇布滿陳舊劃痕的厚重金屬門,
里面的景象更是觸目驚心:破損的椅子隨意的堆在角落,
天花板上的幾個燈管滋滋作響不停閃爍著雜亂的亮光,
幾個穿著和我同樣寒酸的學生蜷縮在各自的角落,臉上刻著麻木的疲憊和驚惶。
空氣中彌漫著絕望的塵埃。監(jiān)考老師是一個長著鷹鉤鼻的干瘦老頭,眼皮耷拉著,
用一塊磨舊的金屬板面無表情地拍打著講臺:“都消停點!時間寶貴!
桌面只能留文具和身份卡!不許有任何輔助工具……包括那些沒用的護身符!
”這話像是一根針,狠狠扎進我的眼睛,
地瞥向墻角探頭探腦、負責掃描考場的那個懸浮銀球——閃著冰冷紅光的電子眼掃過每個人,
任何異動都會瞬間引來警告。我的心徹底沉了下去。祖?zhèn)魇^?它還在背包里,
但在這種級別的監(jiān)控下想拿出來簡直是自尋死路。發(fā)試卷的聲音在死寂的考場里格外刺耳。
我盯著那潔白紙張上密密麻麻的符號、公式、超綱理論題目……感覺像是在看天書,
腦袋一片空白,連筆都在抖。時間像冰刀子一樣劃過皮膚。考場的金屬門突然被拉開,
發(fā)出輕微的摩擦聲,但在這近乎凝固的寂靜中卻格外清晰。
一個身影逆著門外通道那相對明亮的光線站在門口,光線勾勒出她高挑得不可思議的輪廓。
陸雨芯。一身啞光黑色的緊身作戰(zhàn)服貼合著她驚人的曲線,剪裁極度利落,
勾勒出飽滿圓潤的胸部輪廓和一雙修長筆直到令人屏息的長腿。栗色的長發(fā)挽起,
露出的五官是造物主的神來之筆——濃密卷翹的睫毛下,
一雙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眸子是沉靜的琥珀色,挺直的鼻梁下,紅唇飽滿如熟透的漿果。此刻,
那唇線微微抿著,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冰冷掌控。她站在門口,像一柄淬火的黑刀,
鋒利、危險,帶著一種極具侵略性的、壓倒性的美。她的存在感瞬間擠壓了整個昏暗的空間。
冰冷的目光隨意滑過考場,鷹鉤鼻監(jiān)考立刻像被踩了尾巴的老狗,點頭哈腰地立正。
那道冰冷銳利的琥珀色眸光,不偏不倚,停在了我身上!心臟驟停。被她盯著的感覺,
比被那根合金板砸中還恐怖。窒息感攫住了我的喉嚨。
就在我全身繃緊、肌肉在舊T恤下隱現(xiàn)出緊張弧度的瞬間,陸雨芯微微側(cè)過頭,
唇瓣靠近旁邊年輕教師,用低不可聞、卻仿佛帶著磁性的聲音吩咐了句什么。
年輕教師瞬間點頭,快步走向監(jiān)考老頭,低聲傳達。鷹鉤鼻老頭臉色瞬變,
愕然、難以置信、惶恐,種種情緒在他臉上快速交織。他猛地抬頭,再次看向我,
目光里仿佛收到了一道不容置疑的審判令。怎么回事?!我腦子嗡嗡作響,
完全陷入這突如其來的死亡凝視和詭異氛圍。就在這時——“轟!
”爆炸般的撕裂聲毫無征兆地從天花板炸開!一段粗壯的蒸汽管道如同被巨獸撕扯般,
猛地爆裂開來!滾燙濃厚的白色蒸汽混雜著滾水、油污、銹渣,如同失控的洪水決堤,
狂暴地傾瀉而下!“啊!”“救命!”“閃開!”混亂瞬間爆發(fā)!考生驚恐地尖叫著跳起,
躲避噴濺的熱液,桌椅翻倒。刺耳的警報聲這才姍姍來遲地響起。刺眼的紅光旋轉(zhuǎn)掃射,
將彌漫的白色蒸汽染得一片妖異的血色。混亂!絕對的混亂!煙霧彌漫,
驚恐的叫喊刺破耳膜!鷹鉤鼻監(jiān)考也被沖得狼狽后退,驚慌失措地吹著哨子試圖控制局面。
墻角那個懸浮的監(jiān)控銀球也急速運轉(zhuǎn)起來,紅燈閃爍,
但似乎一時無法穿透這濃郁的蒸汽屏障。滾燙的熱氣擦著我的額角落下!
就在這遮擋視線的白色氣霧升騰而起的瞬間,一個無法抑制的沖動如同惡魔的召喚,
猛地抓住了我的心臟!賭一把!大腦發(fā)出歇斯底里的命令,身體快過思想。
在蒸汽濃霧的掩護下,趁著所有人都被這爆炸的管道吸引了全部注意力的千鈞一發(fā)之際,
我閃電般彎下腰,不顧椅子撞上膝蓋的疼痛,快速拉開了腳邊那個廉價帆布背包的拉鏈!
指尖探進去,倉皇地摸索著。冰冷的觸感傳來!我一把攥住了那半塊灰撲撲的祖?zhèn)黠L水石!
把它死死按在掌心!尖銳的棱角硌得生疼!與此同時,另一只手抓住桌上的空白的卷子,
像是抓住唯一的救命稻草!巨大的恐慌和一種接近絕望的孤注一擲淹沒了我。
蒸汽在眼前翻涌扭曲,警報聲尖銳刺耳,心臟在胸腔里狂暴撞擊,仿佛下一秒就要炸裂!
“祖宗保佑啊……”喉嚨緊得像砂紙摩擦,所有憋在心里的焦慮和對未來的恐懼,
化作無聲的嘶吼,在熾熱的掌心與冰冷的石頭之間沖撞!
我死死盯著那些陌生的題目符號——筆尖!給我動起來!
第三章 冰河灌頂與血珠疑云仿佛有一根無形的弓弦,在腦海深處崩裂了。
伴隨著一種微不可查、卻仿佛源自地殼深處的低沉嗡鳴,
一股刺骨冰寒的力量如同潛伏千年的毒蛟,瞬間從緊貼掌心的那半塊灰石中炸開!
它順著我的手臂、肩胛骨,狂暴地沖上后頸脊椎!不是熱流!是冰!
絕對零度級別的刺骨冰息!血液仿佛瞬間凝結(jié)!身體僵死。彌漫的霧氣凝固了,
尖叫和警報聲拖成了扭曲遙遠的雜音。思維被這股霸道的力量強行撕裂重組!
無數(shù)冰冷的、精密到非人的符號、公式、模型、推導(dǎo)……如同九天傾瀉的冰河洪流,
以無可抗拒的力量瘋狂涌入、沖刷、重構(gòu)!它冰冷、純粹、理性,
帶著一種俯瞰螻蟻的機械效率!我的意志,我的意識,被徹底排擠,囚禁在角落!
身體不再是自己的!握筆的右手成了被無形絲線牽引的木偶,以快出殘影的速度瘋狂動作!
“沙沙沙沙沙沙……!”筆尖摩擦紙張的聲音急促、密集、連綿不絕!不再是書寫的聲音,
更像是無數(shù)冰冷的牙齒在啃噬神經(jīng)!眼睛能看到那只手在瘋狂填滿空白,
寫下完全陌生的神級推導(dǎo)和符號……但那不屬于我!靈魂被剝離,
只剩下一個冰冷的、只為解構(gòu)運算而存在的怪物,在用我的身體執(zhí)行程序!
**沙沙沙沙沙——**筆走龍蛇,快如鬼魅。汗水沿著棱角分明的下頜線滴落,
砸在冰冷的桌面上。胸口被石頭棱角硌住的部位傳來尖銳的痛楚,刺激著麻木的神經(jīng)。終于!
筆尖在一個復(fù)雜的四維曲率公式后戛然而止。
“呼……”那股鉆心蝕骨的冰冷如同退潮般瞬間抽離!
巨大的疲憊感如同海嘯般瞬間淹沒全身!強壯的背脊猛然后仰撞在椅背上,
發(fā)出不堪重負的悶響,沉重的喘息在混亂的背景音中格外粗重。頭頂?shù)恼羝粡娏Τ榕牛?/p>
漸漸稀薄。報警器的紅光不再刺眼,徒勞地滴嗚著。我猛地握拳,
用劇烈的指節(jié)疼痛驅(qū)趕混亂和恐懼,趁著混亂未息,低頭——指尖觸碰到胸口?;?,
那里被灰石的角硌得生疼。濕漉漉的?有東西?目光僵硬地落在右手中指指腹。那里,
沾著一小滴極其微小、無比新鮮、暗沉粘稠的……猩紅血珠。
指尖的血珠在渾濁的空氣里微微顫動,反射著警報器殘存的紅光,黏膩、詭異。
胸口被?;绽饨呛突沂狭幉涞牡胤?,痛感和濕漉感同樣真切。顧不得細究。
監(jiān)控的威脅如同懸頸之刃。在那彌漫的稀薄蒸汽和嘈雜聲中,
手指如同受驚的活魚般猛地縮回桌下,再次摸進書包深處。
動作因為余悸和脫力顯得有些僵硬笨拙,但目標明確。指尖碰到那塊冰冷粗糙的輪廓,
幾乎是砸塞一樣把它捅回最角落的夾層,然后用力拉上拉鏈。
整套動作快得連呼吸都壓在喉嚨底。做完這一切,強健的胸腔才急促地起伏了一下,
后背緊貼著冰涼的金屬椅背,試圖汲取一絲冷靜?!岸冀o我停下!檢查設(shè)備!考試中止!
”鷹鉤鼻監(jiān)考的吼聲帶著劫后余生的嘶啞和煩躁,被機器維修兵簇擁著穿過滿目狼藉的考場,
“現(xiàn)有答卷立刻封存!成績由系統(tǒng)綜合評估!算你們倒霉!
”他一邊吼一邊掏出那個平板終端。系統(tǒng)評估?操。我的心猛地一沉。
那石頭驅(qū)動的“解題程序”寫的玩意……能被這鐵疙瘩系統(tǒng)判定嗎?
會不會直接被當成天書或者作弊數(shù)據(jù)扔進垃圾堆?余光掃到墻角,
那懸浮的監(jiān)控銀球不知何時已經(jīng)徹底穩(wěn)定下來,冰涼的鏡頭紅光緩緩掃視著考場,
如同死神的凝視。在它冷漠的視野里,我剛才那番“探囊取石”又“完璧歸趙”的動作,
是絕對透明的。后背瞬間又滲出一層冷汗。幸好……幸好那蒸汽夠濃,
爆炸夠猛……但一種隱隱的不安卻像藤蔓,悄悄纏緊了心臟。
陸雨芯……她那時看我的眼神……還有她進來后老鷹鉤鼻的奇怪反應(yīng)……是巧合?
還是……警告?第四章 一步登天與云端寒流成績出來的速度快得超乎想象。
就在摸底考混亂結(jié)束的次日清晨,腕上的學生終端就“滴”的一聲輕響,
冰冷的藍光亮起:【新生基礎(chǔ)能力摸底測驗綜合評估完成。
/實踐雙項突破閾值)個人維度分析報告:極高精度邏輯推演能力(異常項標記:源流異常,
待核查)最新序列排序更新:…… 第1考場,序列首位】冰冷的藍色屏幕光映在瞳孔里,
S+那猩紅的加號,刺得我眼睛發(fā)燙。第一考場?序列首位?
昨天還在倒數(shù)第一的地下一層……今天就成了金字塔尖?做夢?
巨大的荒誕感壓過了瞬間涌上的狂喜。那石頭……到底搞出了什么東西?它替我解題,
還突破了這鬼學校的閾值?S+……源流異常?待核查?這三個字像三根冰棱,
扎在熱血沸騰的興奮上。但眼前的變化更實在。終端屏幕暗下不到兩分鐘,
學生宿舍區(qū)冰冷的金屬通道里,
一臺流線型的浮空運輸器悄無聲息地滑停在我的破舊房間門口。
亮藍色的掃描光精準定位:“身份確認:序列首位顧云深同學。權(quán)限升級,
生活區(qū)轉(zhuǎn)移指令啟動。請即刻收拾個人物品,前往‘云端塔’A區(qū)專屬生活單元。
”專屬生活單元?!這破學校翻臉比翻書還快?昨天還在地下室發(fā)霉,今天就上天了?
環(huán)顧這間狹窄、簡陋、只有一張硬板床和舊桌椅的“宿舍”,真他媽沒什么好收拾的。
下把幾件替換的衣服、幾本寫滿廢稿大綱的黃皮筆記本塞進那個已經(jīng)磨得起毛邊的帆布背包,
我對著那閃爍著誘人藍光的浮空運輸器艙門,狠狠“嘖”了一聲。
運輸器穩(wěn)穩(wěn)懸停在一面巨大的、光潔如鏡的銀色落地幕墻前。幕墻無聲地向兩側(cè)滑開,
露出了一個空間。與其說是宿舍,
不如說是一座科技感十足、懸浮于云端之上的空中堡壘全景觀景臺。
陽光毫無阻礙地透過巨大的弧形強化玻璃穹頂灑落,將整個空間映照得通透明亮。
空氣里彌漫著淡淡的、令人身心舒緩的精油芬芳,
智能環(huán)境控制系統(tǒng)將溫度濕度調(diào)節(jié)得恰到好處。
腳下踏著的是某種細膩光滑、觸感溫潤的黑曜石地面,寬闊得足夠開一場小型酒會。
環(huán)視四周,簡約到極致卻透著無法言喻奢華的家具一應(yīng)俱全,
流暢的金屬線條和溫潤的珍稀木料完美融合。最絕的是視野。一面巨大的落地幕墻之外,
是無垠的碧空和下方如同微縮模型般的高科技城市全景!仿佛真的站在云端,俯瞰人間。
“權(quán)限綁定:序列首位顧云深。聲紋、生物信息已確認。所有設(shè)施處于待命狀態(tài)。
”冰冷的合成女聲在空間中響起。這就是序列首位的待遇?昨天還在啃速食面擔心學費,
今天就……一步登天?我走到那巨大的落地幕墻前,
居高臨下地俯瞰著下方層層疊疊的建筑結(jié)構(gò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