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家別墅的書房里,威士忌酒瓶東倒西歪地散落一地。陳默坐在地毯上,背靠著保險柜,
手中捏著一張已經(jīng)泛黃的英語試卷。試卷右上角用紅筆寫著"溫時雨 高二(6)班",
字跡工整得近乎虔誠。窗外的雨下了整整三天,就像他眼中流不盡的淚。
陳默的手指輕輕撫過卷面上那些娟秀的字跡,在作文部分停留得格外久。
這是溫時雨高二上學期的期中考試卷,
她在作文里寫《我最敬佩的人》——她眼中的陳老師是完美的,
是她生命中的光..."呵..."陳默發(fā)出一聲不知是哭還是笑的喘息,將試卷按在胸口。
那里有一個空洞,四年來從未愈合,如今更是潰爛成災。
保險柜里整整齊齊碼放著三個文件夾,按年份標記。
每一個里面都是溫時雨的英語試卷、作業(yè)本,以及他唯一偷拍到的照片,
還有刻著”WSY”的鋼筆...這些是他的圣物,他的毒品,他自我懲罰的刑具。"陳總,
董事會..."林秘書在門外輕聲提醒。"知道了。"陳默的聲音沙啞得像砂紙摩擦。
門外腳步聲遠去后,陳默搖搖晃晃地站起來,從書桌抽屜里取出一個嶄新的文件夾,
標簽上寫著"2019-澄江"。
里面只有一張照片——溫時雨和陳既明在醫(yī)院門口共撐一把傘。
照片被他用鋼筆劃得支離破碎,卻又小心翼翼地用透明膠帶一片片粘好。
"你幸福就好..."陳默對著照片呢喃,金絲眼鏡后的眼睛布滿血絲,"是我活該。
"他是那個先動了喜歡她念頭的人,所以這一切后果,都是他應該承受的。半年后,
澄江市醫(yī)療產(chǎn)業(yè)峰會現(xiàn)場。"陳氏集團將投資20億建設澄江國際醫(yī)療中心,
這是我們跨足醫(yī)療領域的第一步..."陳默站在聚光燈下侃侃而談,西裝筆挺,笑容得體,
仿佛從未被什么擊垮過。臺下掌聲雷動,沒人注意到他說話時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尾戒。
"陳總對醫(yī)療產(chǎn)業(yè)真是情有獨鐘啊。"會后,澄江衛(wèi)健委主任笑著與他握手。陳默微笑頷首,
鏡片反光遮住了他眼中的暗涌:"教育醫(yī)療本就一體,都是為了...守護重要的人。
"當晚,澄江最豪華的酒店套房里,陳默站在落地窗前俯瞰城市夜景。他的手機屏幕亮著,
顯示一份剛收到的調(diào)查報告:《溫時雨近期行蹤匯總》。"7:30 出門,
8:00 到達醫(yī)院,12:15 與陳既明在食堂用餐(未交談),
19:40 獨自回家,21:00 燈熄..."陳默的指尖停在"獨自"兩個字上,
久久不動。半年來,這樣的報告他每天都會收到一份。他知道溫時雨每周五值夜班,
知道她總?cè)メt(yī)院轉(zhuǎn)角那家便利店買草莓味糖果,甚至知道她最近總是嗜睡,
上班總是著急忙慌..."你不快樂..."陳默輕聲說,
呼出的熱氣在玻璃上凝結(jié)成一團白霧,又很快消散,"為什么?
"——澄江醫(yī)科院神經(jīng)外科走廊,陳默戴著口罩和鴨舌帽,偽裝成病人家屬。他本不該來的,
但住的酒店就在隔壁街區(qū),他告訴自己只是"順路"。然后他看見了溫時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