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呆滯了幾秒,下一刻以不屬于太刀的機動猛然彈跳起來緊貼土壁。
鶴丸國永挖的坑和我沒關系啊!!!
主公!螢丸!國俊!來人啊這家伙看起來要碎這兒了!!!
顫巍巍繞開那個大包摸了摸老爺爺?shù)念~頭,肌膚滾燙的像是要燒起來,來派監(jiān)護人無比驚恐,內(nèi)心前所未有的慌亂。
沒辦法,眼前這家伙看上去才一級,脆皮得不能再脆皮了,發(fā)著這么高的燒不知道在坑底呆了多久,就算不碎也會燒壞腦子的吧!
“呃……”【三日月宗近】看上去難受極了,額頭的大包破了皮,眉毛幾乎絞在一起,滾燙的呼吸間不時嗆進些灰塵,然后是壓抑痛苦的咳嗽,不知是不是錯覺,泛著不正常潮紅的臉頰仿佛更紅了。
明石國行努力平靜下來思索著對策。
雖然不知道這個一級的家伙為什么會在坑里,但他很可能是主公的同事帶來本丸的,要是在這里出了什么事……不不不,不會出事的!
對了!明石國行一摸褲子口袋,他前兩天為了偷懶上網(wǎng)抄出陣報告模板朝主公借來的終端還沒還回去!
冷靜打開終端找出主公另一個終端號,發(fā)信息有可能被看不到,于是干脆打了視頻通話,將畫面對準【三日月】。
口袋不斷傳來“嗡嗡”聲,焦急找人的千羽很是不耐煩,但擔心有什么要緊事還是接通了。
然后直接僵在了原地。
“怎么了?”實在沒招,正扒拉草叢看有沒有藏人的和泉守兼定注意到這邊。
了解主人的巴形雉刀推了推單邊鏡框,有些猜到了情況,估計是無名找到了。
果然,下一秒千羽便陰沉下臉,眼中好似要噴射出火焰烤鶴吃。
那邊的明石國行還在說著,“……總之我掉下來就發(fā)現(xiàn)這家伙了,是您的同事帶來的嗎?現(xiàn)在怎么辦,他看上去燒得快要碎在坑里了。”
“我們、馬、上、來、”千羽強忍著怒氣和明石國行通著話,囑咐了一遍巴形召集其他刃,就說無名找到了。
幾分鐘后,浩浩蕩蕩的人群走向菜園,而鶴丸國永還在兢兢業(yè)業(yè)埋頭修著食堂。
千羽走在前方罵罵咧咧,和壓切長谷部討論著要怎么罰鶴丸。
付喪神們也滿肚子怒氣,計劃著要把鶴逮去手合車輪戰(zhàn)。
忽然眼前一花,千羽憑空消失在眼前。
“呸呸!”
坑底的千羽爬起身,吐出幾根鋪底的草望向洞口。
離千羽最近的壓切長谷部瞬間發(fā)出尖銳爆鳴。
“主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怔愣一瞬的巴形雉刀艱難運轉(zhuǎn)大腦,回憶起鶴丸被壓切長谷部拖來拖去內(nèi)番手合的日子,很快就想明白了這個坑是給誰準備的,他罕見地怒了,
上面的付喪神們嘰嘰喳喳慌亂地想要營救,下面的千羽握著拳頭咬牙朝天怒喊。
“鶴丸國永!你好大的鶴膽——”
“哈湫!”抹了把汗的鶴丸國永打了個噴嚏,他皺了皺鼻子,“怎么感覺有人在罵鶴?嘛嘛~管他呢,肯定是長谷部。”
一陣雞飛狗跳后,成功被救駕的千羽終于帶著刀刀們營救了明石國行和無名。
被一通解釋的明石國行這才明白老爺爺是怎么回事,癱在一邊目光幽怨,“所以,他現(xiàn)在的頭發(fā)怎么是藍的?”
大和守安定拉著加州清光擠進前排蹲下,幽幽開口,“是假發(fā)吧,上一個來本丸的,那個cos清光的人類很會修假發(fā),估計是用來惡作劇很方便,被鶴丸纏著修了好幾頂其他刃的假發(fā)?!?/p>
說著扯了扯那刃藍色的發(fā)絲,果然扯下了一頂假發(fā),露出了原本黑色的本發(fā)。
千羽怒極反笑,“好鶴膽!”
此時,可憐的老爺爺已經(jīng)快燒糊涂了,冷汗沒干就出門吹著風走過來挖坑,雖然沒挖多久吧,又挨了鐵鍬一擊再加崴了一腳摔下坑。
“……”他嘴唇囁嚅了幾下,像是要說什么。
千羽抬手示意安靜,然而【三日月】只是嘴動著,卻沒發(fā)出聲音。
身體沒有說夢話說胡話的習慣。
畢竟昨天之前,他還沒有舌頭能用來說話。
腦袋鈍鈍的疼著,身體好難受,無法思考自己所在何方。
微弱地呼吸著,沉重的眼皮終于在他的努力下撬開一條縫。
他看到了刺眼的光線和模模糊糊的枝杈陰影,還有……早已碎掉的同伴們。
費力地想要抬手,卻抬不起來,盛著血色彎月的水池逐漸朦朧,淚水順著眼角流下,他張開嘴,依舊是無聲的。
天下最美之刃哪怕暗墮亦不減絲毫昳麗之色,晶瑩的液體順著眼角緩緩流下隱入鬢邊,只堪堪睜開一絲的雙眼找不到聚焦點,薄唇無聲囁嚅著。
大和守安定讀著他的嘴型,替他說了出來,“大家,好久不見?!?/p>
雖然知道cos穿的人類基本不會感受到疼痛,也不會因為生病而感覺不舒服,但千羽和付喪神們還是有些沉悶。
沒辦法,就算知道這是coser的角色軀殼被劇本經(jīng)歷影響所做出的反應,但這個三日月模樣的家伙,看上去完全就是在真心實意的痛苦著,難受著,悲傷著。
太真實了,真實得讓人看著就忍不住心疼,以及……不知從何而起的,莫名其妙的,對無名升起的輕微反感。
千羽和巴形對視一眼,不動聲色斂下眉目捏緊了手指。
這種不合理的反感……也是無名的劇本所自帶的影響嗎?
付喪神們面面相覷,亂藤四郎壓制著那股讓他有些心慌和內(nèi)疚的反感,眨了眨眼開口,“好好奇無名先生的劇本啊……”
毛利藤四郎也緊跟著說,“是啊是啊,感覺一定很有意思。”
“等無名先生醒過來,我們就聽他講講他的劇本吧!”大和守安定將手伸到身后猛然拽了拽加州清光,將他拽了個趔趄。
可愛的打刀不滿看過去,只見搭檔笑得有些陰沉。
加州清光一愣,小聲問道,“怎么了嗎,安定?”
大和守安定有些無奈,“你啊,難道就沒感覺到過嗎?從食堂第一次見無名的時候,就莫名對他有些微妙的反感,本來以為是我的問題,但現(xiàn)在看到大家的樣子,好像大家都是這樣。”
加州清光一愣,“你也?”
此時山姥切長義和蜂須賀虎徹一同出聲,兩刃詫異對視一眼,而后了然,山姥切長義頷首示意他先說。
蜂須賀虎徹也沒有客氣,當即開口,“雖然這樣說有些冒犯,但,他總給我一種贗品的感覺?!?/p>
四周一片寂靜。
“那個……”今劍滿臉惶然和愧疚,搓著衣角很是猶豫。
千羽摸了摸小短刀的頭,鼓勵道,“你想說什么就說吧,今劍。”
小短刀看了一眼無名,又看了一眼自己三日月,隨后內(nèi)疚得眼淚汪汪,癟著嘴抹了把淚,“我也知道這是不對的,可是……雖然努力沒有表現(xiàn)出來,但見到無名先生的第一眼,我也是……下意識有些抗拒他?!?/p>
“其實就連問他稱呼,也是因為從心底里不想讓他用三日月的名字。明明知道他只是一個無辜的coser,明明知道他只是一個普通的人類,可就是……無法遏制地,有些反感……”
千羽咬緊下唇,雖然沒有表現(xiàn)出來,但她其實也是這樣。
明明在得知消息,迎接他來本丸之前,一直都非常期待開心的,可在看到他的那一刻,一切就都變了。
無法控制情緒,無法控制對無名產(chǎn)生不好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