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半個小時后,像是故意對我示威一樣,宋臨川發(fā)來的照片里,她和白昭昭泡在滿是泡沫的浴缸里,兩手十指交扣,他的無名指上還留著婚戒摘下的淡淡痕跡。
我盯著手機(jī)屏幕,意外地發(fā)現(xiàn)自己竟毫無波瀾,甚至還有點想笑。
畢竟,這早已不是宋臨川的第一次出軌。
兩年前,宋臨川第一次出軌被我撞見。
我整個人渾身都在發(fā)抖,牙齒都在打顫,只擠出兩個字:
“離婚。”
那時的我,愛得純粹而又偏執(zhí),容不得半點背叛。
即便他跪在我腳邊哭到天亮,即便他一遍遍解釋那只是個意外。
我哭了一整晚,卻始終沒有松口。
后來那一個月,宋臨川每天變著法子求原諒。
他帶我去我們第一次約會的餐廳,翻出大學(xué)時的照片,把我們從相識到結(jié)婚的點點滴滴翻來覆去地講,甚至在我公司樓下等一整天。
看著他憔悴的樣子,我終究心軟了。
那段時間他確實做得很好。
給我寫保證書,事無巨細(xì)地報備行程,推掉應(yīng)酬回家吃飯。
可惜好景不長,不到半年,我又撞見他出軌公司里的實習(xí)生。
宋臨川當(dāng)時辯解說是喝醉了,錯把對方當(dāng)成了我。
我什么也沒說,只是冷笑著看他,直到他惱羞成怒地摔門離去。
自那以后,宋臨川的出軌變得肆無忌憚。
他不再遮掩,連借口都懶得編造。
他開始光明正大地帶著情人招搖過市,領(lǐng)到家里胡來的次數(shù)更是數(shù)不清。
我開始陷入漫長的自我懷疑。
每天清晨對著鏡子時,都會不自覺地審視自己日漸憔悴的面容。
眼角的細(xì)紋、有些松弛的皮膚。
是不是我真的已經(jīng)毫無魅力了?
是不是我太過乏味,才會讓宋臨川一次次向外尋求刺激?
這種念頭像毒蛇般啃噬著我的神經(jīng)。
我開始整夜失眠,大把大把的頭發(fā)落在枕頭上,洗手池里。
心理醫(yī)生診斷書上的“重度抑郁”四個字刺得我眼睛生疼。
我就像被困在一個沒有出口的迷宮,每次以為找到出路,轉(zhuǎn)角又會撞見宋臨川和另一個陌生女人糾纏的畫面。
那些記憶碎片不斷在腦海中閃回,讓我在凌晨三點的臥室里窒息到想要尖叫。
最可怕的是,我明明清楚地知道這段婚姻已經(jīng)病入膏肓,卻像被施了咒語般,始終無法掙脫這個令人作嘔的牢籠。
每次下定決心要離開,宋臨川輕描淡寫的一句“老婆,我今晚回家吃飯”又讓我可悲地重燃希望。
我跟他吵過,鬧過,最嚴(yán)重的那一次,甚至動了刀子。
我抄起水果刀抵在他脖子上,聲音嘶?。?/p>
“宋臨川,既然你管不住自己,做不到一心一意,那就離婚,你圖個痛快,我也好解脫?!?/p>
我知道我病了,我被宋臨川逼得瘋到不像我自己。
可他只是疲憊地嘆了口氣,伸手輕輕推開刀刃:
“清音,你不要鬧了,鬧大了對你有什么好處?”
“我向你保證,宋太太永遠(yuǎn)是你,能名正言順地站在我身邊的人,也只有你一個?!?/p>
更可笑的是,連我們身邊的朋友也都來勸我:
“臨川這么能賺錢,你就知足吧。錢一分不少拿回家,心里也惦記著你,還有什么不滿意的?”
“他在外面玩歸玩,心里最重要的還是你。女人要大度點,何必鬧得這么難看?”
“外面那些不過逢場作戲,多少個也越不過你,非要跟臨川鬧,不是自找沒趣嗎?都多大人了,就別追求愛不愛那一套了?!?/p>
這些話像鈍刀割肉,讓我在屈辱中漸漸麻木。
我花了很長時間,才肯承認(rèn),宋臨川不再愛我了這個事實。
我終于明白,記憶里那個牽我手會耳尖泛紅的少年,那個在婚禮上緊握我的手,泣不成聲地說“這輩子只愛沈清音一個”的丈夫,我深愛的那個宋臨川,早就死在了他第一次出軌的那個夜里。
現(xiàn)在的宋臨川,只是個頂著相同皮囊的陌生人。
第二天一早,我給昔日的恩師陳教授打了個電話。
“老師,你的科考隊還需要人手嗎?我想?yún)⒓??!?/p>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
當(dāng)年畢業(yè)時,陳教授就極力邀請我加入她的科考項目,那是國內(nèi)頂尖的研究團(tuán)隊,但需要常年駐扎在環(huán)境惡劣的野外基地。
但宋臨床抱著我說:
“清音,我舍不得你去那么遠(yuǎn)的地方。”他晃著我的手臂撒嬌,“你就待在家里,我養(yǎng)你就好了啊。”
“清音,”陳教授的聲音把我拉回現(xiàn)實,“你考慮清楚了嗎?加入團(tuán)隊條件艱苦不說,期間可能幾個月都聯(lián)系不上外界?!?/p>
她頓了頓:
“臨川他......同意你去嗎?”
“老師,”我打斷她,語氣堅定,“我已經(jīng)決定離婚了?!?/p>
“怎么會這樣,你們吵架了?”
我笑著點頭,想了想又搖頭:
“是宋臨川出軌了?!?/p>
“你們十年的感情,你真的能放下?”
“沒什么放不下的?!蔽夷税涯?,“老師,我需要離開這里,越遠(yuǎn)越好。”
“好!清音,你來,你的位置,老師一直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