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花啊,有啥不高興你跟俺老漢說嘛,不要鬧到外面去,叫別人看了笑話像什么事?!?/p>
面前的粥碗清得見底,只有零星幾粒米。
而三人的碗中連水都少見,幾乎成了稀飯。
自從孟翠芬自告奮勇接過盛飯端菜的任務(wù)后,日日如此。
村長眼皮的褶子沉沉耷拉著,像個普通的老人勸導(dǎo)兒媳。
可我卻知道,葉凌柏的心腸便是遺傳于他,尚不及十分之一。
我父親是一位烈士,在又一次將功勛遞到我娘手里后,又一次義無反顧沖向戰(zhàn)場。
在我三歲那年,死訊傳來,母親當場跳了河。
我們一家是逃難過來的,身邊連個親人都沒有。
在外人看來,村長有情有義,愿意收留我這個拖累。
可我死過一次才清除,他從始至終,打的都是吃絕戶的念頭。
不僅僅是為了房子和地,更是為了得到烈士子女的名頭和匣子里的功勛。
我沒吭聲,將清粥一飲而盡,扔下句不舒服就進了屋。
沒管葉凌柏重重的摔筷和寡嫂的嚎啕大哭。
夜里,蟈蟈唱著好聽的歌,月亮的清輝輕柔地撒在我身上。
似乎想撫平我眉心。
聽著炕上女人動情的呻吟和男人用力的粗喘,我翻身捂住耳朵。
另一只手摸上枕邊的小匣子。
快了,事情就快解決了。
火車到的那天,早早起床梳洗好,將匣子往更深的地方藏了藏。
這一趟,進不了城。
3
上一世,我提早把人都喊起來,好聲好氣地哄起寡嫂,匆忙奔向火車站。
安排好大家排隊,讓接應(yīng)的人印象更好。
可這一次,沒有我的籌謀,我倒要看看會出什么事。
“別急,大家別急,嫂子拿上介紹信咱就走。”
葉凌柏翻身披上衣服,盡力安撫村民。
靠父親的功勛,村里的青年幾乎都拿到了介紹信,烏壓壓地等在門口。
之前定下在村口集合,可等到太陽頂頭也沒找到。
沒了我提前三小時哄叫,二人睡得天昏地暗。
二人匆匆背上大包就招呼大家快跑,別趕不上火車。
我不緊不慢地背著小包袱,跟在隊伍后方。
寡嫂本來被葉凌柏拽著跑在前方,眼珠一轉(zhuǎn)看到了我。
拉著葉凌柏就來找我:“花花累,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