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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猙冷哼,猛地一把將我推開。
“別想就這么死去,這樣太便宜你了?!?/p>
“我要你活著,讓你看著自己痛苦,這才有意思?!?/p>
他又拿來早已備好的一劑針?biāo)帲瑹o色透明。
這五年來我不記得打了多少次,脖子上一個個針孔,已經(jīng)數(shù)不清了。
他喜歡看我在藥力下痛苦,然后繼續(xù)拖著病體茍延殘喘。
我知道,他不想我就這么死了,只是想讓我痛苦的更長一點。
我自己仰著脖子,奪過藥劑一針到底。
謝猙眼中流露出莫名的情緒。
以前我最怕疼了。
記得他第一次給我打這種針時,我死活不從,將藥劑扔下了樓。
所以后來的每一次,他都會強行按住我,將藥劑注射進(jìn)去。
“蘇渺,只要你繼續(xù)這么乖,也許,我會考慮......”
他話說了一半,沉默著把視線別開。
“把你孩子的骨灰埋葬在陵園,給他立個碑?!?/p>
我手指發(fā)顫,那明明也是他的親生骨肉。
可如今,連立一塊碑都要靠他一句可憐的考慮。
說完他轉(zhuǎn)身要走,冷冷地丟下一句:
“今天就在院子里跪著面壁,把你害林薇受了刺激,差點流產(chǎn)的錯,好好反思清楚?!?/p>
正午時分,突然傳來一陣犬吠。
是昨日林薇從朋友家?guī)Щ貋淼囊粭l比特犬。
比特犬極具攻擊性。
我心中頓時一涼,尋著聲音看去。
一道迅捷的身影轉(zhuǎn)眼便撲到我面前。
等林薇慢慢悠悠地走來時,我身上已經(jīng)被咬出好幾個血窟窿。
林薇命人將狗牽走,裝作一臉愧疚地開口:
“哎呀,蘇小姐,對不起啊?!?/p>
“我還在學(xué)怎么讓它服從命令,沒想到會突然咬人,是我的錯,抱歉啊?!?/p>
她身邊的傭人冷冷開口:
“林小姐,何須對一個賤人道歉?要是她真被狗咬死了,謝總也只會怪她自己命不好吧?!?/p>
她們的聲音像在虛空回響,斷斷續(xù)續(xù)飄進(jìn)我的腦袋。
我視線逐漸模糊,腦袋嗡嗡作響,看不清也聽不清。
渾身止不住地顫抖,可卻感受不到一絲痛苦。
“蘇渺?渺渺,渺渺......”
有人彎腰抱起我不斷叫著我的乳名,聲音顫抖又急切。
我已經(jīng)很久很久,沒聽到有人叫過我渺渺了。
朦朧間,我看到他身上那身西裝,我一把抱住他,眼中流著血淚哭喊著:
“父親......”
喊完那一聲后,所有的聲音都消散了。
等到我再次恢復(fù)意識,已經(jīng)躺在了別墅。
我努力睜開眼,看見謝猙正溫柔地?fù)崦也弊由系尼樋住?/p>
我強撐著身子將他推開。
謝猙皺著眉,攥著針劑的手更加用力了。
“蘇渺,既然清醒了,就自己注射吧!”
我直起身,聽他的話,將藥劑注射進(jìn)體內(nèi)。
可下一秒便劇烈嘔吐起來,漆黑的血混著組織一樣的白色細(xì)物從喉嚨里吐出,濺了滿床。
謝猙的臉色慘白,眼中有疑惑也有慌亂,最后變?yōu)閼嵟_口:
“你又在演什么戲?”
我知道,自己已經(jīng)沒多少時間了。
我直視著謝猙,說出了最后一句話:
“謝總,該放我走了?!?/p>
“不!你要去哪,我不允許你離開我!”
他還想用母親威脅我,卻突然愣住了。
因為他看見我口中不斷涌出黑血,看見了我衣服下面一片片紅點。
窗外的樹葉沙沙作響。
他顫抖地將視線挪回我的臉上,卻發(fā)現(xiàn)我已經(jīng)永遠(yuǎn)的閉上了眼睛。
連一句道別,都沒來得及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