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第一天上小學，校長卻將我們攔在了門外：
“江工的兒子去年就報名入學了，啥時候又多出來個兒子？！”
我怔在原地，粗糙的袖口被風掀起一道褶皺。
我和丈夫江潯結婚不過三年，女兒剛滿七歲，怎會提前一年入學？
幾番打聽才知，鋼廠新來的女職工馮秀秀，半年前以江潯愛人江潯的名義，帶著兒子占了學籍。
我尋到她，她卻掏出一張泛黃的結婚證，邊角卷著毛邊：
“小吳醫(yī)生，這些年你纏著我男人，也該有個了結了。”
證上的公章模糊發(fā)紅，照片里兩人穿著灰藍布衫，肩挨著肩。
日期赫然是五年前——1972年。
可我和江潯，分明是1974年冬，在縣城領的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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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劉嬸說我是野種……”
女兒的縮在自行車后座，棉手套緊緊揪著我褪色的勞動布外套：
“王奶奶家的虎子拿鉛筆扎我，說馮姨家的晨晨才是爸爸的親兒……”
我猛捏車閘，輪胎在結了冰的胡同口打滑。
回頭看見女兒凍紅的腮幫上，一道滲血的劃痕正藏在圍巾皺褶里。
“聽好了囡囡，”我扳過她單薄的肩膀，“你爸是第一批工農(nóng)兵大學生，現(xiàn)在在鋼廠搞技術攻關，你是我們……”
“可是馮姨就是有結婚證?。≌掌暇褪撬麄儍蓚€人！”
女兒突然從棉襖內(nèi)袋里掏出一張照片：
“晨晨在胡同口撒的！大家都知道！”
我怔住，看著舊照片上恩愛的兩人，又想到馮秀秀拿出的結婚證。
泛黃的油紙上，鋼廠公章紅得刺眼：
【江潯與馮秀秀婚姻關系證明1972.5.4】
那張紙的制式我再熟悉不過——三年前我和江潯登記結婚時，也是同樣的公章同樣的油墨。
……
“小吳醫(yī)生?。俊?/p>
門房老孫頭從軋鋼廠收發(fā)室探出頭來：“江工在二號車間開保密會呢，這周第三回了。”
我把女兒往收發(fā)室火爐邊一推，抓起電話：“接技術科，我找江潯?！?/p>
“保密期間外線掐了啊小吳?！?/p>
總機小王壓低聲音：“不過……馮技術員剛來送過飯盒，說是給……給丈夫送的?！?/p>
我捏著電話的手一緊。
半年前馮秀秀來到鋼廠，帶著個男孩住進了胡同。
“媽媽你快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