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旌耀出差，二十樓的工作氣氛相對輕松不少。
中午去食堂吃飯，文芮和往常一樣，叫蘇蕎楠和許彥淑一起。
文芮天生性格隨和，跟誰都自來熟，許彥淑則性格偏冷，話仍是不多。
三個人選了個靠窗的位置。
蘇蕎楠打了一份松鼠魚，一份紅燒豆腐，還有一份青菜。
文芮看了一眼她的飯：“你連著兩天都打了這個松鼠魚，好吃嗎？”
蘇蕎楠正好還沒吃，便問了一句：“挺好吃的，你要嘗嘗嗎？”
文芮從桌上拿起一雙新的一次性筷子，從蘇蕎楠的餐盤里夾了一小塊松鼠魚，然后禮尚往來的把自己盤里的小炒牛肉夾了一筷子給她。
蘇蕎楠看了一眼許彥淑：“你要嘗嘗嗎？”
許彥淑搖頭說：“不用，我不愛吃魚?！?/p>
文芮嘴快，她倆對話的功夫已經(jīng)吃了一口。
“我以前只吃水煮魚，酸菜魚，這種甜口的魚不怎么吃，味道竟然不錯。”
“這道菜是昨天開始有的吧？”許彥淑說了一句。
文芮幾口便吃掉了那塊魚，有點意猶未盡：“食堂的菜兩年來幾乎沒什么變化，昨天一下子新增兩道菜，明天我打一份楊柳素包嘗嘗?！?/p>
許彥淑看了她一眼，口吻帶著調(diào)侃的意味：“你無辣不歡，楊柳素包典型的江南菜系，不適合你?！?/p>
“也不一定，這松鼠魚也不辣，我覺得還不錯?！蔽能钦f。
“好吧，算我沒說?！?/p>
許彥淑無所謂的撇了撇嘴，繼續(xù)吃飯。
兩年菜譜沒什么變化？
蘇蕎楠隨口問了一句：“這兩年公司新入職的員工不多？”
許彥淑用奇怪的目光看著她：“這兩年公司發(fā)展迅速，新招聘的員工很多?！?/p>
蘇蕎楠本來想說，那菜譜不應(yīng)該經(jīng)常有新增嗎？
難道廚師做的不地道，沒有一道菜成為保留菜品？
按說不應(yīng)該，西江菜這么小眾的菜系，都有兩道進了日常食譜，其他菜系廚師只會更拿手。
她張了張口，隨后自己用一勺飯堵上了。
這事到底與工作無關(guān)，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她們邊吃邊聊，吃得很慢，食堂里的人從少到多，再到少，她們還沒吃完。
最靠近她們那兩桌的人都離開了，文芮開口，神神秘秘的說：“蕎楠，你現(xiàn)在坐的那個位置是林總親自安排的？”
蘇蕎楠隨口說道：“不是，人事部安排的。”
兩雙眼睛齊齊看過來。
文芮說：“沒有林總授意，人事部不可能私自安排神秘位置給你。”
蘇蕎楠愣了幾秒才出聲問：“什么神秘位置？”
“就是你現(xiàn)在坐的位置?！痹S彥淑說。
“那不就是一個普通的工位嗎？和你們的不一樣？”
蘇蕎楠一臉不解：“難道是因為離林總辦公室近，所以特殊，神秘？”
文芮和許彥淑不約而同的互看了一眼，文芮先開口說：“彥淑來得早，兩年前入職，她來說?！?/p>
許彥淑說：“林總接手集團之前，二十樓沒人辦公，但裝修是早就做了的，就是現(xiàn)在這個樣子，只有你坐的那個位置動過?！?/p>
“林總進公司第一件事，就找人加高了隔檔，當(dāng)時大家都在猜測，有一個重要員工要來入職，那個位置就是給他準(zhǔn)備的?！?/p>
蘇蕎楠面色如常：“后來呢？”
許彥淑漆黑的目光落在她臉上，看她神色淡淡的，完全不知情，才又開口：
“這兩年陸續(xù)來過幾個助理，又離職，但那個位置，從來沒人坐過?！?/p>
“那些東西呢？包括電腦，也是兩年前就置辦了？”蘇蕎楠問。
“那倒沒有，東西是兩個月前行政部布置的，電腦，椅子，打印機等，都是新添置的。”
兩個月前，正是世耀到江大招聘的時間，看來的確急缺一個助理，迫在眉睫，提前置辦了東西。
而在江大收到的所有應(yīng)聘總助的簡歷中，因為有章教授的學(xué)生這層關(guān)系，她的履歷顯然最亮眼。
只招一個，勝出的肯定是她。
這個offer她拿的一點都不意外。
事情未知概貌時，人為想象讓它變得撲朔迷離，水落石出時才發(fā)現(xiàn)，不過就是塊普通石頭，既不昂貴，也不神秘。
亙古不變的定律。
兩雙眼睛緊盯著她，似乎想從她臉上看出點什么。
她一臉淡定的把餐盤里的飯吃完，放下筷子。
“或許之前公司調(diào)整那個位置，的確有其他考慮，后來事情發(fā)生變化，那個位置便空下來，而我的工作恰好會用到那些準(zhǔn)備好的東西，所以人事部就安排我坐那個位置，就這么簡單?！?/p>
許彥淑垂眸看著餐盤，不知在想什么。
文芮似乎覺得蘇蕎楠說的有道理，這個話題便揭過了，沒人再說什么。
三個人隨著人流把餐盤放到了回收區(qū)，便回到了二十樓。
蘇蕎楠看了一眼手機，有未讀信息，是林旌耀發(fā)過來的：資料有不懂的地方嗎？
發(fā)送時間是十分鐘前，她在食堂沒聽見。
她立刻回復(fù)：有。
林旌耀的信息馬上回復(fù)過來：哪里不懂？
蘇蕎楠看資料的過程中，習(xí)慣做標(biāo)注，沒看懂或覺得有疑義的地方會分類標(biāo)注，這會兒正好派上用場了。
她打開那幾個單獨另存的文件，把帶標(biāo)注的地方一一截圖保存下來。
然后回復(fù)了一條信息：內(nèi)容有點多，發(fā)郵件方便還是微信？
林旌耀回復(fù)：郵件。
蘇蕎楠回復(fù)：好的。
林旌耀又回了一條：重要的，正式的內(nèi)容，都用郵件，便于保存。
蘇蕎楠回復(fù)：明白。
蘇蕎楠寫了封郵件，標(biāo)注比較少的她便把截圖放到附件里，標(biāo)注比較多的，直接把原文件做附件放進去。
檢查了一遍沒問題，圖片也沒有重復(fù)，點了發(fā)送。
原以為內(nèi)容比較多，林旌耀不一定有時間馬上給意見。
誰知上班前十分鐘，她的微信又收到了他的信息：收郵件。
蘇蕎楠立刻打開了郵箱。
林旌耀把她標(biāo)注的地方做了詳盡的解釋，只有兩處，涉及到幾個數(shù)字的地方，他沒在文件里做回復(fù)。
但在郵件正文里做了說明：那幾個數(shù)字雖然不是重要數(shù)據(jù)，但的確有問題，你看的很仔細(xì)，很棒。
蘇蕎楠看到很棒那兩個字，不自覺的勾了勾唇角。
心情忽然很好，不是工作被老板認(rèn)可，也不是覺得有成就感，而是心里不可描述的一種滿足。
郵件的附件有兩個壓縮文件，一個是她發(fā)過去的那些，另一個顯示未命名。
她下載下來，解壓，發(fā)現(xiàn)是五份新資料。
其中一份資料，竟然是南城的三條城鐵線路的招標(biāo)公告以及世耀集團的投標(biāo)計劃書，掃描件的右上角蓋了大紅的“絕密”字樣。
她隱約知道，林旌耀這次出差南城，正是為了這幾個項目，而最大的競爭對手周氏，對這幾個項目勢在必得，雙方之間的競爭不是一般激烈。
在投標(biāo)初級階段，這些資料的保密等級有多高可想而知。
一旦被周氏獲知，他們將掌握絕對的優(yōu)勢拿下項目。
她才來三天，林旌耀便把如此絕密的資料給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