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哪怕之前她無比嫌惡林玉眠,但現(xiàn)在有了孫子,茅坑的石頭也能變成珍寶。
而林玉眠仗著肚子里的寶寶,順勢攙住了侯老夫人的胳膊,扶她在主位上坐下,還不忘意味深長地看我一眼。
就在我心緒復(fù)雜混亂時,我感覺到一道目光落在我身上,我抬頭一看,發(fā)現(xiàn)是沈鶴。他擰著眉,神色間是一片復(fù)雜。
沈鶴比少年時更加俊朗,那張臉幾乎是驚才絕艷,但是我卻再也找不回當(dāng)初那種刻骨銘心的心動。他的美貌,在我眼里,仿佛褪去了最初的光芒,只剩下空洞和遙遠(yuǎn)。
沈鶴沒再提畫舫的事,而是語氣平靜地說:“聞?wù)?,玉眠懷孕了,我?zhǔn)備納她為側(cè)室。”
我沒有反應(yīng)。
他又說:“你為世子妃,理應(yīng)由你來負(fù)責(zé)婚禮諸事......玉眠沒有娘家,你就認(rèn)她為義妹,從你院里出嫁吧?!?/p>
聽到這里,我才終于沒忍住,笑出了聲音:“不用那么麻煩,把我的院子讓給她都行?!?/p>
我從袖中取出和離書,甩在沈鶴面前。
“此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p>
沈鶴一愣,下意識想上前抓住我的手腕:“聞?wù)眩∧阍谡f什么?!”
只是他的手還沒碰到我,就被林玉眠拉住了。她拉著他的手,哭得我見猶憐:“世子,你別怪世子妃!都是我的錯,是我不好,我不該回京,我現(xiàn)在就走......”
聞言侯老夫人立馬慌了:“你可不能走!你現(xiàn)在懷著侯府的寶貝!”
林玉眠用余光瞥了我一眼,神情里帶著一絲得意,然后又哀婉著神色看向侯老夫人。
“可是,我不走的話,世子妃就要走了......都是我的錯,才讓世子妃如此動怒......”
侯老夫人冷笑一聲:“她要走就讓她走!不過是做戲罷了!她還中著蠱呢,能走到哪去?”
聽到這句,我注意到沈鶴像是松了口氣,原本緊皺的眉頭也松開了幾分。
他大概也認(rèn)同了侯老夫人的話,覺得我是在演戲。畢竟我身懷蠱毒,還需要他的血活命,又怎么可能離開他?
沈鶴看著我,似乎還想給我個機(jī)會:“你真要和離?”
我點(diǎn)了點(diǎn)頭。
沈鶴的臉色難看,他咬了咬牙,最終冷冷地吐出一句:“隨便你,日后別求著我復(fù)合就行?!?/p>
我聽著這話,心里沒有一絲波瀾,只是淡淡地笑了笑,沒有再說什么,轉(zhuǎn)身就離開了前院。
我的行李早已收拾好,侍女也不必跟隨。反正我身中蠱毒,命不久矣,輕裝上路,倒也簡單。
我越走越遠(yuǎn),快要出城門時,身后突然追來一個侯府侍衛(wèi)。他的神色怪異,仿佛有話難以啟齒。
良久,他終于支支吾吾地吐出一句話。
“世子妃......世子讓屬下轉(zhuǎn)達(dá)您一句話,過幾日蠱毒發(fā)作,您可別在那日哭著求世子......求世子給您喂血?!?/p>
我淡淡地道:“讓世子放心,我既便死了,也不會回頭?!?/p>
我離開了京城,坐著那間畫舫,順著江水而下,想在被蠱毒折磨死前,回我娘的老家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