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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淺棠就站在手術(shù)臺邊,托著下巴欣賞我的痛苦,眼里閃爍著病態(tài)的興奮。
鋒利的手術(shù)刀劃開皮肉的瞬間,我哀嚎出聲,好疼,景城,我好疼。
醫(yī)生被我叫煩了,他找出一團紗布,塞到我嘴巴里,
“叫什么叫,小心打擾到陸總跟淺淺小姐跳舞?!?/p>
眼淚順著眼角滑落。
胸口密密麻麻的痛感襲來,連同著腹部的傷口,叫我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傷口被草草縫上,由于是夏季,很快便發(fā)膿感染。
高燒持續(xù)不退,陸景城罕見的發(fā)了怒,“趕緊把夫人治好?!?/p>
朦朧間,我看見媽媽溫柔的笑臉,忍不住哭喊:"媽媽,好痛。"
"還不快去找我岳母!"陸沉舟的怒吼在房間外響起,
"她媽竟敢偷懶不來照顧!"
我拉住陸景城的手,哀求道,“景城,你把媽媽救回來好不好?!?/p>
他生氣的一把甩開我的手,呵斥道,“我們不過是跟你開了一個小玩笑而已,你太較真了?!?/p>
我痛苦的搖了搖頭,那聲音明明是媽媽,可沒有一個人相信我。
我面色灰白,再也沒有了生的希望。
胃里一陣翻涌,又一次將吃的白粥吐出來后,陸景城怒了,他掐著我的下巴,威脅道“你竟敢絕食,信不信我還把你媽扔海里去?”
淚水滑落,我哽咽開口,“陸景城,我媽死了。”
林淺棠像是聽到什么笑話,開口道,“姐姐,你別裝了。那天我們明明找的是特技演員,根本就不是你媽媽。”
陸景城厭惡的看著我,“你為了挽回我的心,居然騙我說你媽死了,蘇晚,你真惡心?!?/p>
女兒怎么會認錯自己的媽媽。
我知道,無論我說什么,他都不會相信的。
林淺棠污蔑我打她,我解釋;林淺棠污蔑我霸凌她,我解釋;就連林淺棠跟陸景城滾床單,我依然要解釋藥不是我下的。
我已經(jīng)懶得解釋了。
我的態(tài)度惹惱了陸景城,他狠狠甩了我一巴掌,“你裝可憐給誰看,想餓死,我成全你?!?/p>
鐵門落鎖的聲響震得耳膜生疼, 他冷笑,“我看你還敢不敢恃寵而驕?!?/p>
身后的林淺棠閃過一抹得意。
男人薄唇輕啟,每個字都帶著不容置疑的殘忍,“好好想想,你這身賤骨頭,配不配在我面前撒野。”
狹小的儲藏室里,冰冷刺骨,饑餓感像無數(shù)只螞蟻在啃噬我的神經(jīng)。
門外隱約飄來誘人的香氣,我掙扎著爬到門邊,透過那扇冰冷的小窗望出去。
餐廳溫暖的燈光下,長條餐桌上擺滿美食。
“景城哥,這個味道真好?!彼穆曇籼鸬冒l(fā)膩,清晰地穿透門縫,鉆進我的耳朵。
陸景城唇角勾起一抹我從未見過的溫柔弧度,將一塊切好的牛肉親自喂到她唇邊。林淺棠羞澀地張口,眼神卻狀似無意地瞟向我這邊,帶著炫耀。
門內(nèi)的我,口水不受控制地分泌,又被屈辱和恨意硬生生咽下。
第三天,門口傳來熟悉的腳步聲。
陸景程柔聲開口,“林淺棠是我的救命恩人,這次給你個教訓(xùn),懂點事,下次不要惹她生氣。”自從林淺棠來了,男人好久沒用這樣溫柔的語氣跟我講話了。
可我早就餓的提不起一點力氣回應(yīng)。
陸景城正等著里面的我做保證,正巧一通電話打了進來。
對面的女孩哭的梨花帶雨,“景哥哥,我手割破了,好痛好痛?!?/p>
男人面色閃過一絲糾結(jié),而后拔腿奔向醫(yī)院。
我聽著男人漸行漸遠的腳步,心臟像是被一只大手攥緊,窒息極了。
媽媽的尸體還躺在冰冷的海灘,我不能死。
視線最終落在了角落里那卷粗糙的衛(wèi)生紙上,求生的本能壓倒了所有尊嚴。
我撕下一塊,艱難地塞進嘴里。
粗糙的纖維摩擦著干澀的口腔和喉嚨,帶著一股難以言喻的怪味,每一次吞咽都伴隨著劇烈的干嘔,喉嚨像是被無數(shù)刀片劃過。
我用力爬到唯一的水源處,我知道那是連接著外面花園澆灌系統(tǒng)的生水,處在脫水邊緣處的我沒資格嫌棄。
水和著紙漿,勉強滑入胃中,帶來短暫卻虛假的飽脹感,隨即是更深的空虛和惡心。
不知又過了幾天,陸景城像是才想起我這個人。
鐵門被人粗暴破開,陸景城眉頭緊鎖,眼底是化不開的心疼,“別使苦肉計了,只要你跟你媽給淺淺跪地磕三個頭道歉,我就原諒你們了?!?/p>
聞言,我嘴角勾起一抹苦澀,“我媽沒辦法道歉了,她已經(jīng)離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