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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欠你什么了?”
我指著門口,聲音都在抖,“我欠你的工作,已經(jīng)被你作沒了!現(xiàn)在,立刻,馬上,滾出我家!”
大姑見我動了真格,立刻撲上來,一把攥住我的手,力氣大得嚇人,隨即開始她最擅長的哭嚎。
“晚晚啊,你怎么能這么跟你弟弟說話!他可是我唯一的根??!”
她捶著胸口,眼淚說來就來,“要不是你非讓他去上那個破班,我們嘉航現(xiàn)在早就是百億富翁了!你毀了他的前程,賠他一套房子怎么了?”
這套邏輯簡直讓我發(fā)笑。
“大姑,你清醒一點!那只是個手機游戲!假的!不可能分什么百億!”
許嘉航從沙發(fā)上翻出一本銅版紙印的冊子,油墨味刺鼻,他直接甩在我面前。
“誰說是假的?你自己看!”
冊子上印著幾個燙金大字,“濱江壹號,俯瞰一城繁華”。
“我不管!”許嘉航指著宣傳冊上最貴的那套頂層,“我就要這個!四百平,帶無邊泳池!你不是能耐嗎?趕緊給我買!”
“你瘋了!”
我甩開大姑的手,“這套房子五千萬!我把你賣了都買不起!”
“我不管!我不管!”
許嘉航開始了他的保留節(jié)目,整個人往地上一躺,手腳亂蹬,
“你今天不答應,我就不起來!我還要去你公司鬧,去網(wǎng)上發(fā)視頻,說你這個黑心資本家,為了自己的業(yè)績,騙走我百億家產,還不給我活路!”
大姑在一旁煽風點火:“對!我們去告你!讓我們嘉航的那些‘龍友’都看看你的真面目!他們可都是要一起瓜分百億的兄弟!”
龍友?
我看著在地上撒潑打滾的表弟,還有旁邊那個給他配音的大姑,太陽穴一跳一跳的。
跟他們講不通道理。
我深吸一口氣,摸出手機,面無表情地撥通了物業(yè)保安的電話。
“喂,保安室嗎?我家闖進來兩個人,麻煩你們上來處理一下。”
電話接通的瞬間,許嘉航的動作停了,大姑的哭嚎也卡在喉嚨里。
“陸晚!你敢!”大姑尖叫起來,“我是你大姑!你叫保安來抓我?”
“從你們堵在我公司門口,毀了我工作那一刻起,你就不是我大姑了。”
我一字一頓,聲音里聽不出一絲起伏,“我數(shù)三聲,你們不走,就等著被保安架出去?!?/p>
“一?!?/p>
“二?!?/p>
許嘉航從地上一骨碌爬起來,一把拉住還想叫嚷的大姑。
“媽,我們走!”
他拖著幾個蛇皮袋往外走,經(jīng)過我身邊時,壓低了聲音,一字一頓。
“她不仁,別怪我們不義,你等著!”
第二天,我被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吵醒。
是我媽打來的。
電話一接通,她焦急的聲音就傳了過來:“晚晚啊,你快看家族群!你大姑要把你告上咱們老家的‘家族法庭’!”
“什么東西?”我一頭霧水。
“就是村里祠堂那幾個德高望重的老爺子組成的調解會??!你大姑說你不孝,欺負他們孤兒寡母,要讓全村人給你評評理!”
我點開許久沒看的家族群,幾百條未讀消息瞬間刷屏。
最上面一條是大姑發(fā)的語音,聲淚俱下地控訴我的“罪行”。
“各位鄉(xiāng)親父老,我命苦??!我一個寡婦,辛辛苦苦把兒子拉扯大,本以為他能靠著游戲發(fā)家致富,結果被我那個黑心的侄女陸晚騙去上了班,斷了財路?。 ?/p>
“現(xiàn)在她出息了,在城里住大房子,開好車,就不認我們這些窮親戚了!我跟嘉航去投靠她,她竟然叫保安把我們趕了出來!天理何在啊!”
下面一堆親戚跟風附和。
“晚晚這孩子,從小就心眼多,不像個善茬?!?/p>
“讀了幾年書,尾巴翹上天了,連長輩都不認了?!?/p>
“必須讓她給嘉航一個說法!不能讓老許家的人在外面受欺負!”
大姑甚至還貼出了一張所謂的“起訴書”,上面用毛筆字歪歪扭扭地寫著我的名字,控訴我“違背祖宗,見利忘義,侵吞家產”,要求我“賠償許嘉航江景大平層一套,并公開道歉”。
落款是“許氏家族長老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