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沉默了一會兒，在多年合作的信任而親近的伙伴里面前，我終于忍不住露出最狼狽的樣子。
抬手遮住了眼睛，嘴巴在笑，可淚水卻無聲無息地順著眼角滑落進鬢發(fā)。
怎么說呢？
我在醫(yī)院守著我媽的時候，還在擔心她為什么會突然失蹤，擔心她被她爸媽叫回家逼著嫁人了，擔心她被不講理的受理人威脅了。
但是我唯獨沒有想到，我在醫(yī)院里最絕望的那段時間，她在陪她的前任，和那個殺人犯合計著怎么逃脫法律的制裁。
就在她來到我家里，偷走證物背刺我的那一刻，我還在擔心她手頭上的案件能不能勝訴。
我媽其實不太喜歡她的，可在她死之前，我還為了要娶翟憐的事和她吵過架。
“我好后悔……”
我轉著椅子背對著她，淚流滿臉。
傅雪羽什么都沒有說，只等著我發(fā)泄情緒以后，來到我身后，將手放在我肩膀上。
“那么二審，有把握嗎？”
我放下手，望著黑夜，只是笑了笑，眼里只有對自己專業(yè)的自信和篤定。
這么多年，她手頭上凡是有些難度的案件都是我?guī)退k的，她的實力我很清楚。
以前身為男朋友，我覺得翟憐怎么樣都好，可按照一個專業(yè)律師來看，翟憐的能力也只算得上中等，連方正律所的實習生都不如。
她如今在律師圈也算小有名氣，不過是因為，她接的所有案子背后都有我經(jīng)過手。
我掰開了揉碎了，給她講那些案件的重點，給她找法條，甚至給她寫好稿子，她只要站在法庭背出那些稿子，就不會出任何差錯。
可我養(yǎng)出了個白眼狼。
她或許是被外面的那些人吹捧得飄飄然了，真以為現(xiàn)在的名聲和榮譽，都是靠自己得來的。
她看不清自己了。
和我站在同一個庭審現(xiàn)場。
她配嗎？
距離二審開庭還有一個月的時間，翟憐找上了門。
我端著咖啡，輕輕抿了一口，看著對面她哭得梨花帶雨的臉，其實也不是那么意外。
時間一長，她就會清醒過來，和我打官司，是不自量力。
翟憐臉上掛著淚珠，“正初，你還怪我嗎？”
看著她這樣，我愛了她五年的心臟，習慣性地疼了一下，隨之就是鋪天蓋地的厭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