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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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dǎo)語:
我是被家里捧在手心里的皇帝男,
在姐姐和媽媽布滿老繭的雙手下成為第一個走出村子的大學(xué)生。
直到父母為我綁架了女大學(xué)生傳宗接代,
我面上色瞇瞇的拉過她白嫩的手,轉(zhuǎn)頭在她耳邊輕聲道:
逃,逃出這里,永遠不要再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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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在第無數(shù)次目睹媽媽被爸爸扇倒在地的時候,我面無表情的端著飯碗走出了房門。
身后,破舊的土窯洞里傳出父親夾雜著口水的大罵聲:
“你這個天殺的臭娘們,把我兒子吃飯的心情都搞壞了!他要是有半個不開心,看我不打死你半條命!”
我是村里最出名的皇帝男,村長唯一的男娃娃,被全家人捧在手心里的寶貝疙瘩。
從小到大,我的手就沒沾過半分家里的活計。飯永遠是煮好了遞到嘴邊,家里的每個人都要低眉順眼的看我的顏色。只要不耐煩的沖家里任何一個女人抬抬眼皮,她都會畏懼地連筷子都拿不起來。
在大三的暑假再一次回到家,這飯桌上最熟悉的戲碼,在過去二十一年的人生里上演了不知多少回。
我憎惡地嚼著嘴里的紅燒肉,一改飯桌上對它的大力吹捧和近乎貪婪的喜愛。沒有人知道,那流油到令人發(fā)膩的肥肉在嘴里被反復(fù)榨取,最后被吐在籬笆泥地邊無人在意的角落。
正如沒有人知道,我比所有人都更想逃離這個村子,逃離這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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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我對孫家村的記憶是出現(xiàn)在兩歲時的。
在此之前,父母的臉都是一片模糊,只隱隱約約記得一個溫柔的短發(fā)女人輕輕地搖著我的搖籃,字正腔圓地哼唱哄孩子的催眠曲。
曾經(jīng)的我對這段模糊的記憶碎片感到疑惑。不因為別的,只因為催眠曲那樣標準的腔調(diào),是方言土話橫飛的孫家村里沒有人說的來的。
但六歲的我天真的向洗衣服的我媽問起這回事的時候,她的臉只是白了一瞬,就迅速的搪塞了過去。
他們對我是那么的好,幾乎是百依百順,如果不是我媽身后姐姐那顫抖著欲言又止的嘴唇,小小的我對她的話也許會一輩子深信不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