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像雕塑一般呆站在原地。
圍觀人群發(fā)出一陣噓聲。
“嘖嘖,手機都摔了,這得是有多心虛。”
“我靠,看著樣子,不會這姑娘說的就是真相吧?而且她媽還是知情的,否則怎么會幫著毀滅證據(jù)?”
我垂著頭,臉上的表情一片茫然。
手腕上忽然傳來一股劇痛。
我低頭一看,先前一直表現(xiàn)得極為關心我的媽媽此時用看仇人的眼神惡狠狠地瞪著我。
嘴里吐出的話更是我從未聽過的尖酸刻薄。
“你怎么這么自私,非要讓你弟弟出丑是不是?生你這個女兒還不如生塊叉燒。趕緊回家,再在這里丟人現(xiàn)眼我就當沒生過你這個不孝女!”
她說話的時候兩眉倒豎,眼中全是恨意。
和我記憶中那個慈愛溫柔的媽媽安全不同。
我忽然就一陣恍惚。
在我八歲大的時候爸爸就意外去世了,從此以后媽媽一個人又當?shù)之攱尩負狃B(yǎng)我和弟弟。
為了減輕媽媽的負擔,我自覺承擔起了照顧弟弟的活。
或許是因為憐惜弟弟小小年紀就沒了爸爸,媽媽對他總是多了幾分溺愛。
她常常告訴我:“媽媽不是重男輕女,只是你弟弟太可憐了,你作為姐姐要多讓讓他。你放心,媽媽對你們絕對一視同仁?!?/p>
她溺愛弟弟,但對我同樣十分關心,所以我一直不覺得有什么委屈。
后來弟弟成年了不想出門上班,媽媽縱容他在家里天天躺著打游戲。
所以在聽見弟弟主動提出要給媽媽攢百萬養(yǎng)老金的時候,我的第一反應是欣慰。
欣慰弟弟終于懂事,欣慰媽媽以后不用這么辛苦。
為了媽媽高興的笑臉,我勒緊褲腰帶,白天上班,晚上出去送外賣,用了五年時間終于攢夠了五十萬。
而弟弟甚至還在我之前就攢夠了五十萬。
他炫耀地說自己是當游戲代練賺的錢,媽媽也一臉驕傲夸他有本事。
當時我雖然有些懷疑,但看著媽媽高興的樣子也不好多說什么。
現(xiàn)在回想起來,簡直處處都是漏洞。
就連曾經我深信不疑“媽媽絕對不會重男輕女”的信念,此時似乎也開始崩塌。
此時我才后知后覺的意識到,媽媽對我的愛從來都是位于弟弟之下的。
只要我沒有危害弟弟的利益,媽媽就是那個最溫柔慈愛的媽媽。
但只要觸及了弟弟的利益,她對我的態(tài)度就會立刻大變。
我從來都不愿意一承認的真相就是——媽媽先是弟弟的媽媽,然后再是我的媽媽。
就像此時此刻,因為我讓弟弟丟了臉、失了面子,所以媽媽對我的態(tài)度就變得像仇人一樣。
在我陷入痛苦時,媽媽和林永斌忽然一人抓著我一只手,強行拽著我往門外拖。
護士和圍觀群眾下意識阻止,媽媽兇神惡煞地瞪回去。
“我?guī)ё约号畠夯丶?,輪不到你們多管閑事!”
我拼命掙扎,卻只能被他們強行拖拽著一步步離開醫(yī)院。
這時,一道嘹亮的聲音響起:“你們誰報的警?”
我雙眼瞬間一亮,揚聲大喊:“是我!是我報的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