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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醒來的一瞬間,明顯感覺身體里失去了什么東西一樣。
眼淚不自覺落下。
我想起來了,寶寶,沒了。
我強撐著坐起來,病房里沒有人。
所有東西都包裹得嚴嚴實實的,沒有一個尖銳物品。
就像是,擔(dān)心我會借機傷害自己那般。
我抓起床頭陌生的手機,撥出了通訊錄里唯一的號碼。
手機那頭的人接得很快,是陸澤文。
十秒不到,他的人已經(jīng)推門而入。
眼中是清晰的慶幸。
“你終于醒了,虞歡?!?/p>
我扯著干澀的喉嚨沉聲開口:“我的孩子,沒了?!?/p>
陸澤文呼出一口氣,才猶豫著開口。
“南川很后悔。”
“在知道你搶救不過來的那一瞬間,他問我:能不能拋下秦家的一起,陪你一起走......”
陸澤文的話很感人,可卻再也激不起我心中的漣漪。
“秦南川很后悔?可那又能證明什么?”
我平靜地打斷他。
“他有真的去死嗎?”
陸澤文眼神復(fù)雜,“他很崩潰?!?/p>
我深深閉上眼,掩下不該有的情緒。
可開口仍是帶著一絲哽咽:“他知道媽死了嗎?”
陸澤文沉重地點頭。
“他都知道了,還有你懷孕的事情。”
用兩條生命,換來的一句信任。
可死去的人,再也回不來了。
我笑了,笑得喘不上氣,笑得眼淚大滴大滴的掉。
陸澤文神情掙扎,最終還是將我摟進懷里。
“虞歡,哭吧,哭出來就好了?!?/p>
自婆婆走了以后,這還是我第一次盡情地發(fā)泄自己的情緒。
我哭得撕心裂肺,渾身抽搐。
恍惚間,我感覺頭頂被人印下一記憐惜的吻。
我整個人僵住,用力推開眼前的男人,動作牽扯到未愈的傷口,痛得我眼前發(fā)黑。
“別碰我!離我遠一點!”
我嘶聲警告,眼神冰冷地審視他。
他眼里的心疼傾瀉而出,那絕對不是看兄弟老婆的眼神。
狼狽又無措地解釋:“對不起,我只是......”
“只是什么?這就是你幫我脫身的原因?”
那天,我以為自己就要死在手術(shù)臺上了。
力氣即將流干之際,是他湊近在我耳邊告訴我:
“虞歡,你要撐住!南川在等你,你一定要好好活著!才能和他共白頭!”
原本應(yīng)該是給予我力量的話,卻將我激出了生的憤怒。
我如同回光返照般,用力扯陸澤文的領(lǐng)子告訴他:“陸澤文,我要讓秦南川永遠找不到我......”
見我激動得連連咳嗽,陸澤文連忙喂我喝水。
“不管你們現(xiàn)在是什么情況,我答應(yīng)了會幫你,一定會幫到底?!?/p>
我只是冷笑。
“你除了幫我假死還能幫我什么呢?你們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好兄弟,我要怎么相信你呢?”
他嘆了口氣,舉起手機直接拆開。
沒想到,他的手機殼后面,竟然藏著一張舊照片。
是我站在向日葵花叢里肆意大笑的照片。
“虞歡,憑這個夠了嗎?憑我一直覬覦著自己兄弟的老婆,夠嗎?”
我收回視線,淡淡道。
“我給不了你任何東西。過去不會,現(xiàn)在不會,以后更加不會。”
他牽起一抹苦笑,眼神黯淡。
“沒事,我習(xí)慣了?!?/p>
他頓了頓,像在斟酌措辭,又像在觀察我的反應(yīng)。
“秦南川和蘇晴......打算結(jié)婚了?!?/p>
“你......還愛南川嗎?”
說完,他緊緊盯著我的雙眼,像是想窺探出我內(nèi)心最深處的想法。
我平靜地搖搖頭:“我恨他還來不及。”。
他沒想到我聽到這個消息神情更放松了。
看他眼中的疑惑,我沒有說話。
我只知道,蘇晴的報應(yīng)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