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張和平朝著掌柜拱手，臉上帶著幾分歉意道：“掌柜的，不好意思，剛才手滑葫蘆掉了?！?/p>
掌柜的臉一黑，心說你看地板上那被砸出來的凹痕，你這葫蘆是生鐵做的嗎？
不過，現(xiàn)在他關(guān)注的重點不在這里。
掌柜的快步走了過來，看了看地上的一灘酒水，又看了看桌子上的酒碗。
只是微微轉(zhuǎn)念，就知道了張和平的想法。
他臉色有些陰沉，酒樓的酒水供應(yīng)是一筆大買賣，他早就有固定的賣家，每月光是孝敬就有十兩銀子，這酒再好他也不可能考慮。
“這位公子，已經(jīng)跟你說過了，我們酒樓不要酒，你這是什么意思？”掌柜沉聲道。
張和平滿臉歉意：“不好意思，真是手滑了。”
掌柜的深吸一口氣，看了眼周圍，無數(shù)人都看著這里，現(xiàn)在還有人在問著這是什么酒。
“既然如此，我也不要公子賠償了，公子干擾了我酒樓的營生，還是請離開吧?！闭乒竦谋?。
張和平無奈，掌柜的有很大可能是老板，但也有可能不是，看來自己是賭錯了。
他抱了抱拳：“那在下......”
“且慢。”
正說著，忽然就見不遠處，那一桌衣衫華貴的人中，一名中年男子走了過來。
掌柜的皺眉道：“你是誰？”
“你不認識他？”
另一名跟著那中年人一起的清秀少年，表情有些玩味地看著掌柜的。
掌柜的啞然失笑：“我為什么要認識他？”
中年人揮了揮手，阻止了那還想開口的少年。
“我姓吳。”
“姓吳又......又......”掌柜的臉瞬間變色，額頭都溢出了冷汗，他看向中年人的目光低著幾分驚疑，“敢問尊駕可是......吳......可是東家來人？”
中年人淡淡一笑，沒有看掌柜的，而是將目光投向了張和平：“小兄弟，你這酒不錯，敢問可是你自家釀制？”
張和平抱拳笑道：“正是，先生可是有興趣？”
“先生？”
這稱呼讓中年人一怔，跟著他來的幾名年輕人和少年也是面色古怪。
這中年人上下打量了一番張和平的打扮，這才笑道：“你釀酒之余，還在私塾念書不成？”
張和平面露無奈之色：“先生說反了，我是在私塾念書，但家中實在是不富裕，這才不得已要釀酒補貼家用?！?/p>
中年人哈哈大笑：“先不說這個，掌柜的......”
“屬下在?！?/p>
掌柜沒了開始那趾高氣昂的姿態(tài)，現(xiàn)在弓著身子，跟一只蝦米一樣。
“二樓雅間開一間，我要和這位小兄弟聊聊?！?/p>
“是?！?/p>
張和平端著酒碗，跟著中年人到了二樓雅間，這次沒有太多人，只有那中年人和開始說話那清秀少年。
“好酒！”
雅間內(nèi)，中年人放下酒杯，又看了看張和平面前那酒碗，他常年做酒樓生意，對酒的好壞自然是一嘗便知，這酒水醇香甘冽，市面上根本沒有能與之相比的品種。
張和平微笑道：“酒好與否，關(guān)鍵是看品酒之人。”
中年人聽了哈哈大笑，道：“本人吳啟明，這是我的侄兒吳嬋，還沒請教小兄弟大名?！?/p>
“在下張和平，見過吳先生，見過吳公子?！?/p>
吳啟明含笑點頭，那叫做吳嬋的少年只是微微頷首。
“這酒張公子你打算怎么賣？”
吳啟明開門見山地問道。
“一斤十兩銀子?！?/p>
張和平心里早就有價格預(yù)計，說完后他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兩人表情，卻見無論是吳啟明還是吳嬋，都是神色淡然，沒有任何驚訝的神色，他頭頓時大定。
吳啟明笑了笑，卻沒說話，而是轉(zhuǎn)頭看向吳嬋：“嬋兒覺得如何？”
“倒是不貴。”吳嬋輕笑著說了聲，就看向張和平，“這酒產(chǎn)量如何？”
張和平沉吟片刻道：“每月大概能產(chǎn)兩百斤左右?！?/p>
其實定滿是能夠蒸釀到三百斤左右的，不過張和平不打算把話說滿，畢竟很難說會不會有什么意外情況。
吳嬋微微搖頭：“太少了，若是這個產(chǎn)量，我最多給你一斤七兩銀子。”
張和平微微皺眉，他來之前預(yù)想了很多可能，但卻沒想到對方會嫌他產(chǎn)量太少。
“不如這樣，張公子若是愿意，我可出一千兩購買你的配方?！?/p>
吳嬋淡淡開口，一千兩銀子，在他口中就仿佛跟一兩沒區(qū)別。
張和平失笑搖頭，道：“吳公子，我也就是為家里找個長久營生，還請見諒?！?/p>
吳嬋聽了微微點頭，也就沒有再言語。
他也只是隨口一問，原本也沒報什么希望。
但凡是稍微有點腦子，都不會講配方賣出去。
“張公子，可有辦法提升產(chǎn)量？”吳啟明問道。
張和平沉吟片刻，道：“目前來看不行，不過吳先生這里若真是需要，我估計兩月內(nèi)應(yīng)該能提升到一千斤左右。但是，需要多付訂金，否則我這里的錢銀怕是不夠擴產(chǎn)的?！?/p>
他的話說得很明白，沒有任何隱瞞，主要是這吳啟明給他的印象不錯，張和平也不打算跟對方耍什么心思。
吳啟明微微一笑，道：“可。”
雙方很快就簽了合約，原本是訂金都是預(yù)付一成，吳啟明直接給了張和平三百兩銀子，之后約定好下個月的交貨時間，張和平這才行禮告辭。
“見......見過東家?！?/p>
張和平前腳剛走，掌柜的后腳就被叫到了雅間里。
吳啟明沒了剛才的和藹，他面色冷淡，神色不喜不怒。
“李掌柜啊?！?/p>
“屬下在?！崩钫乒裾驹趨菃⒚魃砬埃?，滿頭大汗。
“你在吳家干了多少年了？”
“回東家，已經(jīng)十五年了......東家，是屬下豬油蒙了心，還請東家繞我這一次?！崩钫乒裰苯泳凸蛳?，磕頭如搗蒜。
吳啟明卻沒有理會他，只是輕嘆口氣：“十五年，不短了，幾乎半輩子都在我吳家干了。”
“是是是，東家饒命，屬下再也不敢了！”李掌柜依然是不斷磕頭，額頭上都已經(jīng)被磕出了鮮血。
“家里和北面蠻夷有些生意，你就去北面吧，這里就不要呆了。”
“謝東家饒命，謝東家！”
吳啟明揮了揮手，示意他自己離開。
房間里就只剩下吳啟明和吳嬋兩人。
“那少年倒是有些意思?！?/p>
想到剛才張和平的各種暗中打量，表面淡然但卻小心翼翼的神色，吳啟明就忍不住一陣失笑。
吳嬋露出一個狡黠笑容，道：“二叔，他可是叫你先生?！?/p>
吳啟明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不過是個稱呼罷了，想叫我先生的多了去了！”
話是這么說，但吳啟明卻總覺得，那叫張和平少年給他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張和平離開酒樓，心頭也微微有些激動。
三百兩銀子啊，他來到這個世界還是第一次見到這么多銀子。
不過很快的，他就定下心來。
兩個月內(nèi)把產(chǎn)能提升到一千斤，這任務(wù)可不輕。
他用的是蒸酒法，這方法簡單倒是簡單，但消耗實在太大，按照現(xiàn)在的蒸酒比例計算，大概是五比一左右，換而言之就是五斤白酒能蒸出一斤的成品來。
關(guān)鍵是，如果一直賣酒蒸釀，很容易被人看出其中訣竅。
這蒸酒法門一開始用用就好，要想壟斷生意，還是得靠正經(jīng)的釀酒才行。
正想著，忽然就覺得心口一熱。
咦？
張和平神色微動，看了看周圍，立刻尋了個小巷子鉆了進去。
手伸進懷里，就將那手機取了出來。
這東西太過關(guān)鍵，他根本不敢放在家里，一直就貼身帶著。
就見手機屏幕已經(jīng)亮起，上面顯出了一行娟秀小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