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證當天,男友突然提出要推遲結(jié)婚。
“歡歡,我媽媽的白血病很嚴重,我實在沒有心情結(jié)婚?!?/p>
“我查過了,你和我媽的骨髓配型成功了,如果你可以給我媽捐骨髓,我們的婚禮也就能如期舉辦。”
我思索片刻就同意了。
只是捐骨髓,對身體不會有很大的影響。
可沒想到,等我手術醒來后,卻看到了一張流產(chǎn)同意書。
以及男友和別人結(jié)婚的朋友圈。
原來男友早就知道我懷孕了,可為了讓我給他媽媽捐骨髓,他一直瞞著我,還騙我簽下了流產(chǎn)同意書。
甚至在我手術昏迷時,和別的女人辦了婚禮。
這幾年的深情,原來只是一場針對我的騙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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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醒時,病房空無一人。
“你醒了?”
一道清脆的聲音在身旁響起,我側(cè)過頭,看到是一位護士。
“你先休息會兒,我去叫醫(yī)生?!?/p>
我艱難地喊住她,“請問……許馳呢?”
護士輕輕嘆了口氣,說道:“把你送進手術室后,許醫(yī)生就走了,這幾天都沒再來過?!?/p>
我的心像是被一塊大石頭高高懸起,又猛地砸下,整個人不可置信地僵在病床上。
我住院的這幾天,許馳竟然一次都沒來看過我。
還沒等我緩過神,護士的下一句話,又像一記重錘狠狠砸來:
“你剛流產(chǎn),又捐了骨髓,對身體損耗極大,一定要好好調(diào)養(yǎng),不然可能會影響以后生育?!?/p>
我的大腦瞬間一片空白,驚問道:“懷孕?我懷孕了?”
“是啊,你不知道嗎?”
護士臉色微微一變,“本來醫(yī)生手術前是要跟你講清楚的,但是許醫(yī)生帶來了你簽了字的流產(chǎn)同意書……”
手術前我確實簽過不少手術同意書,都是許馳拿給我的。
因為信任他,我沒怎么細看就簽了。
這么說來,許馳早就知道我懷孕,卻為了讓我給他媽媽捐骨髓,騙我簽了流產(chǎn)同意書。
我頓感天旋地轉(zhuǎn),淚水不受控制地奪眶而出。
護士嘆了口氣,把我的手機拿了過來。
我撥打許馳的電話,聽筒里傳來無人接聽的提示音。
許馳的電話一直打不通,我無力地癱坐在床上,疲憊到了極點。
打電話之前,我心里想了很多要質(zhì)問他的問題。
為什么不告訴我懷孕的事?
為什么不來照顧我?
可隨著電話一遍遍地撥打,我心里的怒火也漸漸熄滅。
我真的控制不住自己,特別想見他,可他連個機會都不給我。
一種不祥的預感籠罩了我。
果然,朋友圈最新一條動態(tài)是許馳好友發(fā)的:“恭喜我們許醫(yī)生和喬雨妹妹修成正果,新婚快樂!”
我的目光定在“新婚”這兩個字上,腦袋一片空白,呆在原地。
“歡歡,我母親身體一天比一天差,只要你愿意給她捐骨髓,她就不會再阻止我們,等你做完手術,我們就結(jié)婚?!?/p>
“歡歡,睡一覺,等我娶你?!?/p>
進手術室前許馳的這些承諾,又在我耳邊回響起來。
我的胸口劇烈起伏,呼吸也變得急促。
難道從一開始,他就在騙我?
或許是不愿接受這個事實,我急忙拿起手機,手指顫抖著,點了好幾次才打開那個視頻。
視頻里很熱鬧,許馳和他的青梅竹馬宋喬雨站在臺上。
許馳一臉深情地為宋喬雨戴上戒指,臺下起哄聲不斷,大家不停地喊著“親一個”。
許馳微微一笑,捧著宋喬雨的臉,緩緩低下頭。
后面的畫面我不敢再看,急忙關掉手機,可腦海里還是回蕩著那些起哄聲,還有最后那一刻,許馳和宋喬雨慢慢靠近的嘴唇。
許馳回我電話時已經(jīng)是半夜,那時我剛睡著。
“歡歡,你給我打電話了?”
電話那頭很嘈雜,估計他在酒吧。
我心里涌起一陣疲憊,問道:“許馳,你在哪兒?”
“我……我在外面應酬?!?/p>
許馳的語氣里滿是心虛,匆匆敷衍著。
我手指緊緊攥著被子,隨后又像全身脫力一般,輕聲問道:
“許馳,我醒了,你沒什么要跟我說的嗎?”
“你和宋喬雨結(jié)婚了,這是怎么回事?還有,我的孩子……”
“嘟嘟嘟……”
我話還沒說完,他就掛了電話。
我的心也跟著跌入了谷底。
直到第二天晚上,許馳才姍姍來遲。
他拿出粥,吹了吹,遞到我嘴邊,問道:“歡歡,你感覺怎么樣了?”
粥香氣濃郁,但遠比不上許馳身上那股甜膩的香水味。
我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推開粥說:“現(xiàn)在都晚上七點了,你覺得我還沒吃飯?”
許馳臉色一僵,隨即尷尬地笑了笑,“我知道,你是怪我來晚了?!?/p>
“來晚?我住院這幾天,你不是根本沒來過嗎?”
被我拆穿,許馳臉上有些掛不住,語氣也開始不耐煩起來:
“林歲歡,你別無理取鬧,我都說了這幾天很忙!”
他確實忙,忙著和宋喬雨結(jié)婚,忙著照顧剛移植了我骨髓的母親。
卻唯獨忙得忘了孤單無助的我。
我沉默不語,許馳的語氣愈發(fā)激烈:“再說,這不過就是個微創(chuàng)手術,我都請了護工,你就體諒體諒我不行嗎?”
我雙眼蓄滿淚水,難以相信當初深愛的人怎么變成了這樣。
捐骨髓是個微創(chuàng)手術?
可我答應捐骨髓那天,許馳的眼睛紅了一整天。
他不止一次拉住我的手,想要放棄給母親換骨髓。
“歡歡,我一想到你要做手術,心里就難受。”
“你在手術臺上,肯定會很疼,是不是?”
我怕他有心理負擔,一直安慰他,可他還是緊緊把我抱在懷里。
“歡歡,你放心,等這事過去了,我們就永遠在一起!”
曾經(jīng)的誓言早已消散,如今只剩下一句輕飄飄的微創(chuàng)手術。
許馳那天走了之后就沒再來,直到我出院那天。
許馳靠在車邊玩手機,看到我拖著箱子出來,大步迎了上來,說道:“怎么不給我打電話?你身體剛恢復,可別費這么大力氣?!?/p>
陽光灑在許馳臉上,我清楚地看到他額頭上的汗珠。
我下意識地伸手想幫他擦汗,卻看到他襯衫上那個刺眼的口紅印。
我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許馳卻絲毫沒有察覺,一臉驚喜,握住我的手說:“歡歡,你不生氣了?”
我想把手抽回來,卻被他緊緊拽住。
“歡歡,這幾天你就先住在我郊區(qū)那套房子里,那兒安靜,適合你養(yǎng)病?!?/p>
我沒說話,許馳以為我不滿意,趕忙補充道:“你別擔心,我每天都會去看你?!?/p>
我抬頭看向他,問道:“許馳,你不是說等我出院就結(jié)婚嗎?”
我這突如其來的一問,讓許馳臉色一僵。
他愣了兩秒,急忙說道:“是,是要結(jié)婚,不過得等你把身體養(yǎng)好。你喜歡的那件婚紗那么重,你現(xiàn)在這小身板可穿不了?!?/p>
事到如今,他還在騙我。
可惜,我不想再陪他演下去了。
“我看到孟昱的朋友圈了,你和宋喬雨辦婚禮了?!?/p>
許馳的臉色瞬間變得慌亂,說話也開始結(jié)巴起來:“歡歡,不是這樣的,我……”
我靜靜地看著他,任由他抓著我試圖解釋。
以前看電視劇的時候,總會看到有人不聽別人解釋。
那時我就想,要是以后有人要跟我解釋一個已經(jīng)很明顯的事實,我肯定不會打斷他,我倒要聽聽,他能編出什么話來。
可惜,許馳讓我失望了,他急得張了張嘴,卻什么都說不出來。
我還是去了許馳在郊區(qū)的那套房子,因為我在江城沒有別的住處。
雖然我已經(jīng)下定決心要和許馳分手,但我捐骨髓這件事是因他而起,所以這一切當然得讓他負責到底。
等我把病養(yǎng)好,就回老家。
我和許馳在一起五年了,越到后面,我就越想嫁給他。
我無父無母,人活在這世上,誰不想有個家呢?
許馳看出了我的心思,卻也很為難,不止一次跟我提起他母親。
他母親不喜歡我,而且血型罕見還身患重病。
許馳猶豫了很久,終于在一個喝醉酒的晚上,跟我說出了他的想法。
他說我和他母親血型一致,讓我去做個檢查,如果匹配度高,就捐骨髓給他母親。
這樣一來,他母親就能得救,我也能嫁給他了。
我永遠都記得匹配結(jié)果出來的那天,許馳興奮的樣子。
他一把將我高高舉起,不顧旁人的眼光,大聲喊著:“歡歡,你真是我的小福星!”
我把頭埋進膝蓋,鼻子一酸,曾經(jīng)的我可真傻啊。
許馳確實像他在車里說的那樣,每天都來陪我。
我對他不冷不熱,他卻好像沒看見一樣,還是像以前那樣殷勤。
“歡歡,為了慶祝你出院,我給你買了個禮物?!?/p>
許馳把一個小盒子放在我面前,笑著說,“來,打開看看?!?/p>
我同意捐骨髓的時候,許馳說要送我個禮物當作補償。
我當時說想要一枚戒指或者一條項鏈。
戒指代表的意義不言而喻,我的心思也不難猜。
至于項鏈,只是我不想表現(xiàn)得太直白,找的一個替代選擇。
許馳一臉寵溺,把盒子放到我手里。
我的睫毛微微顫動,心里有些緊張,就像當初查高考成績一樣,按下查詢鍵的那一刻,結(jié)果馬上就會出來。
這次,我能不能像查成績時那樣,得到一個好結(jié)果呢?
我慢慢地打開盒子,映入眼簾的是一抹藍色。
不是戒指,而是一條藍鉆項鏈。
這讓我更加堅定了離開許馳的想法。
閨蜜韓琪知道我捐骨髓的事情后,特地來到江城找我。
“要我說,你也是真傻,就因為他一句娶你,你就把骨髓捐了?”
韓琪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樣子,一邊把各種昂貴的補品放在桌上,一邊數(shù)落我。
“你住院那幾天我出差來不了,許馳那小子有沒有好好照顧你?”
韓琪就是這樣,每次問問題都能問到關鍵。
我抿著嘴唇不說話,她一臉驚訝:“不會吧?他沒照顧你?”
我向來不擅長撒謊,更何況是在韓琪面前。
見我點了點頭,韓琪一下子火冒三丈,擼起袖子就要給許馳打電話:
“這個混蛋,你做手術是為了救他媽媽,他居然不照顧你?”
“不對?!?/p>
韓琪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許馳那個青梅竹馬,叫什么喬雨的,前幾天發(fā)了一張戒指的照片?!?/p>
“我當時看旁邊那個男人的表就覺得眼熟,現(xiàn)在這么一想,那不就是許馳的表嗎!”
韓琪把宋喬雨的那條朋友圈翻出來,配文是“回國禮物,謝謝哥哥”。
照片正中間是一枚戒指,角落里有一只男人的手。
手上戴的那塊表,我再熟悉不過,就是許馳的。
所以,許馳不是聽不懂我的暗示,他只是不想把戒指送給我。
都到這個地步了,我還有什么可期待的呢?
韓琪走后,大門又被敲響了,我本來以為是她忘了東西又回來了。
可我剛把門打開一條縫,門就被重重地推開了。
我猝不及防,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你這個狐貍精!竟敢勾引我兒子?”
來人是許馳的媽媽。
她一進門就對我破口大罵,身后兩個黑衣保鏢把我圍在中間。
“把她的臉抬起來!我倒要看看這小狐媚子長什么樣!”
我的臉被保鏢掐得生疼,被迫跪在地上,仰起頭。
“是你?”
看到我的臉,許馳媽媽一臉驚訝,但并沒有讓保鏢松手。
我強忍著疼痛,艱難地開口:“阿姨……你……這是干什么?”
許馳媽媽冷笑一聲,走到我面前,拍了拍我的臉:“我干什么?我就說許馳怎么天天往這兒跑,原來是你!”
“我們許馳都已經(jīng)結(jié)婚了,你還整天纏著他,還好意思問我干什么?”
我想開口解釋,卻被許馳媽媽打斷了:“你可真夠不擇手段的,知道不能和許馳結(jié)婚,就甘愿當?shù)谌摺!?/p>
“也是,你這種人永遠都別想進我家門!人家喬雨賢良淑德,和我兒子青梅竹馬,你算什么東西?”
許馳媽媽吹了吹指甲,不屑地瞥了我一眼,慢悠悠地說:
“更何況,喬雨還給我捐了骨髓,林歲歡,你永遠都比不上她!”
捐骨髓?宋喬雨?
我的腦袋“轟”的一聲,一陣眩暈。
后背取骨髓的地方此刻劇痛無比,好像在訴說著受到的不公。
我的眼淚早已布滿了臉龐,我抬起頭,看向許馳媽媽:
“誰告訴你,你移植的骨髓是宋喬雨捐的?”
看到我哭,許馳媽媽似乎很開心,她笑了笑:
“當然是許馳了,真是我的好兒子和好兒媳,要是……”
我耳邊嗡嗡作響,再也聽不清許馳媽媽在說什么。
就在這時,門開了,許馳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