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趙明推門而入。
"你今天怎么回事？"
他皺著眉。
"妍妍一片好心幫村里致富，你怎么推三阻四的？"
我放下手機，直視他的眼睛。
"我的賬號有千萬粉絲，隨便一個廣告報價就六位數(shù)，謹慎點不對嗎？"
"你的賬號？"
趙明冷笑。
"結婚后賺的錢都是共同財產(chǎn)，這賬號也有我一半！"
看到他對待薛妍妍的態(tài)度，我的心像被針扎了一下。
"自媒體賬號屬于個人知識產(chǎn)權。"
我面色平靜。
"不過你放心，能幫到村里我當然愿意。"
趙明愣了一下，顯然沒想到我會搬出法律。
他訕訕地轉(zhuǎn)移話題。
"明天妍妍要試播，你記得把設備調(diào)好。"
第二天一早，薛妍妍就帶著幾個村里姑娘闖進我家。
她穿著低胸上衣和超短裙，與平日清純的村花形象大相徑庭。
"清茗姐，快幫我化妝！"
她一屁股坐在我的梳妝臺前。
"今天我要試鏡！"
我強忍不適，拿起化妝刷。
"不是說要賣農(nóng)家產(chǎn)品嗎？你這打扮..."
"這叫反差營銷！"
她對著鏡子拋媚眼。
"純欲風現(xiàn)在可火了，粉絲肯定愛看！"
化完妝，薛妍妍迫不及待地打開我的直播設備。
她根本不懂操作，卻裝出一副專業(yè)模樣，指揮其他人布置背景。
"把那些臘腸掛起來！對，就放我后面！"
她轉(zhuǎn)身問我。
"清茗姐，美顏參數(shù)怎么調(diào)？我要眼睛大一點，皮膚白一點..."
我?guī)退{(diào)試時，聞到那些臘腸散發(fā)出一股奇怪的酸味。
拿起一根細看，發(fā)現(xiàn)表面有可疑的霉斑。
"這臘腸..."
"絕對純手工制作！"
薛妍妍一把奪過，掛回原位。
"張嬸家祖?zhèn)髅胤?，城里人想吃還吃不到呢！"
直播開始后，她對著鏡頭搔首弄姿，用夸張的語氣推銷那些"純天然"產(chǎn)品，卻對生產(chǎn)工藝、保質(zhì)期等關鍵信息只字不提。
"家人們！這批臘腸只剩最后一百斤了！"
她眨著貼了三層假睫毛的眼睛。
"點擊下方小黃車，手慢無哦！"
直播結束后，我實在放心不下，來到了產(chǎn)品倉庫，眼前的景象卻讓我胃部抽搐。
昏暗的棚屋里，幾個老人正在處理發(fā)紅的肉塊，地上污水橫流，蒼蠅成群。
墻角堆放著大量廉價食品添加劑和工業(yè)鹽，幾個孩子正在往瓶子上貼"純手工""古法釀造"的標簽。
"清茗姐？"
身后傳來薛妍妍的聲音。
"你怎么來這了？"
我迅速關閉手機錄像，轉(zhuǎn)身時已換上笑容。
"來看看你們的生產(chǎn)線，果然...很原生態(tài)。"
她得意地笑了。
"成本低利潤高，一天能出五百斤臘肉呢！別告訴別人我們用了嫩肉粉和防腐劑啊，這是商業(yè)機密！"
我點點頭，借口家里有事匆匆離開。
走到半路，手機響了，是趙明。
"你去作坊了？"
他語氣不善。
"妍妍說你鬼鬼祟祟的，想干什么？"
"我是賬號主人，不該了解產(chǎn)品嗎？"
"你少管閑事！"
他壓低聲音。
"晚上村委會開會，妍妍要正式提出合作方案，你識相點別搗亂！"
掛斷電話，我站在村口的老槐樹下，看著夕陽將整個村莊染成血色。
前世的我就是在這個會議上，被"集體利益"的大帽子壓垮，徹底交出了賬號控制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