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賣了所有的牛羊,又多請了幾個律師。
幾個律師一起,幫我調(diào)查測算出了秦文烽這些年當(dāng)大學(xué)教授的各種收入。
前些天,我氣上心頭,想著只要能趕緊離婚,什么都成。
可是現(xiàn)在,我想明白了。
該我爭取的,我要一點不落。
幫我最上心的律師是個年輕小姑娘。
她頭腦靈活,思維活泛。
幾封匿名的舉報信發(fā)到秦文烽在海市的學(xué)校里,原本態(tài)度無比強硬的秦文烽竟然松口了。
不僅答應(yīng)在財產(chǎn)上做出讓步,也同意離婚。
只是他說他有個要求。
他不想離婚的事情被公布。
我想想,點頭答應(yīng)了。
離婚那天,秦文烽一直守在民政局門口,遲遲不愿意跨進去。
“翠萍,你可想好了。”
“如果離婚,可就真沒有回頭路了?!?/p>
我忙著整理手中的證件,沒回話。
他反而主動靠近我,自顧說起來。
“翠萍,我跟小婷,真的只是一時沖動。不是你想的那樣的。只是玩玩而已。”
“在我心里,你永遠是我的妻子。”
“只要……只要你說反悔,咱們立馬就回家?!?/p>
“我保證,等我忙完這陣,就接你去海市享福?!?/p>
說著說著,他的眼角竟然落下淚來。
“翠萍,我能有今天,全靠你?!?/p>
“你的恩情,我都記得的?!?/p>
他哭的眼角猩紅,神情真摯。
有那么恍惚一瞬間,我想起了我們剛結(jié)婚的時候。
秦文烽家里窮,不肯讓他繼續(xù)讀大學(xué)。
是我變賣了我的嫁妝,讓他去讀。
當(dāng)時的我想的很簡單,既然是夫妻,就要勁往一處使。
我因為家里不支持連高中都沒能讀上,已經(jīng)是畢生的遺憾了。
如果他能代替我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也很好。
那時的他,哭的也是這樣真摯。
“翠萍,能娶到你,真是我這輩子最大的福氣了?!?/p>
“你放心,等我出息了,一定好好對你?!?/p>
那時的我,從未懷疑過他的真心。
現(xiàn)在的我。
呵呵,不重要了。
無論是他真的對我還殘存著那么一星半點的情分,還是他只是表演欲望作祟,都不重要了。
我就是要離開他。
我緩緩地拿開他的手臂,昂首挺胸走進民政局。
“快點吧,離婚的號,到咱們了?!?/p>
鋼印重重落下的那一刻,我長舒了一口氣。
走到門口,秦文烽端詳著離婚證,愣愣地站著,遲遲不肯轉(zhuǎn)身離開。
“翠萍……離婚證已經(jīng)拿到手了?!?/p>
我點點頭。
“嗯嗯。”
“我很高興,還有點懊悔?!?/p>
“懊悔沒能看清你的真面目,早點跟你離婚?!?/p>
秦文烽的臉色晃了又晃。
“張翠萍,你別后悔。”
“我可是大學(xué)教授!你就是個連高中都沒讀完的農(nóng)村婦女!”
“你……你今天主動踹了我,你以后過不下去,可別來求我復(fù)婚!”
“想跟我結(jié)婚的人,可是排滿了整個學(xué)校!”
我不明白。
我明明表現(xiàn)的那樣平靜溫和,為什么他還是這么激動。
不過不重要了。
領(lǐng)證沒多久。
兒子就打來了電話。
他的音色跟他父親一樣,磁性冷靜,卻又帶著冷漠與高傲。
“媽,你怎么回事?”
“聽爸說,你真的離婚了?”
我“嗯”了一聲,算是回應(yīng)。
“就沒了?”
兒子秦斌開始氣急敗壞起來。
“媽,不是我說你,你都老大的人了,怎么還學(xué)電視劇上那些不懂事的小姑娘?”
“離婚的事情那么簡單嗎?你都不跟我商量一下的?”
我有點疑惑。
“我說過啊,還說過好幾次?!?/p>
只是每次,兒子都只是冷笑一番。
外加一番嘲諷。
“媽,別開玩笑了。”
“你一個大字不識的牧民,離了我爸,可怎么活?”
“你不怕丟人,我還怕丟人呢。”
同樣的話語,兒子又在電話里劈頭蓋臉跟我說了一通。
“我給你三天時間,現(xiàn)在就來爸的旅館跟爸道歉!”
“你知不知道,自從從民政局回來后,爸就一直悶悶不樂的!”
我冷笑,“那他去找別的女人的時候,怎么沒想過我會悶悶不樂呢?”
兒子只是沉默了幾秒。
“男人跟女人能一樣嗎?”
“張翠萍,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你趕緊給我回來!”
“你要是不來跟爸祈求原諒,我就永遠不讓你見你孫子!”
在他的罵罵咧咧聲中,我掛斷了電話。
他或許永遠不會明白。
我是疼愛孫子。
但那也只是因為孫子是他的兒子。
而他,是我跟秦文烽的兒子。
現(xiàn)在,我什么都不需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