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抱著全廠唯一的勞模獎狀沖回家,丈夫高建軍卻奪過狠狠摔在地上。
只因他那白月光林婉哭著說,是我用手段搶了她的榮譽。
為替林婉出氣,他罰懷胎三月的我跪在院中的積雪里:
「想明白了再進屋!」
夜深后,他端來一碗黑乎乎的湯藥:
「這是林婉特意為你去求來的安胎藥,喝了它?!?/p>
藥汁滑入喉嚨,小腹卻出現(xiàn)劇烈痙攣,讓我連慘叫都發(fā)不出來。
腹中的微弱生機,被寸寸碾碎。
腥臭的污穢混合著鮮血,從我身下不受控制地涌出。
最終,不成形的小小血肉,從我腿間滑落至雪中。
而高建軍開車帶林婉去了縣里新開的舞廳。
卻聽到跑來的老保姆說:
「少爺,不好了!
少奶奶她被人抱走了!
院子里......院子里全是血?。 ?/p>
1
我跪在院子中間的積雪里,小腿和膝蓋已經(jīng)凍得沒了知覺。
我抬起頭,看著屋檐下站著的丈夫高建軍,聲音抖得不成樣子:
「建軍,我錯了,求你讓我起來吧,我再也不敢了......
孩子......
孩子也快受不住了......」
站在他旁邊的林婉,把我丈夫的軍大衣裹得更緊了些,嘴角帶著一絲笑:
「姐姐,你這是何苦呢?
早點明白這個道理,不就沒這回事了嗎?
建軍哥不是怪你拿了勞模,是怪你太要強,不懂得顧及別人的感受。
你這么拼命,讓廠里其他同 志怎么想?
也讓我心里很不是滋味?!?/p>
我死死地瞪著她:
「那是我憑自己的汗水得來的!
有什么錯?!」
高建軍冷哼了一聲,眼神冰冷:
「錯就錯在你的風(fēng)頭蓋過了所有人!
蘇念,我跟你說過多少次,做人要謙遜,要懂得藏拙。
林婉身體不好,為了這次評獎熬了多少個日夜?
你拿了獎,就等于是在她心口上捅刀子!
你這不是努力,是自私!」
他的話,比這風(fēng)雪還冷。
我腦子里嗡的一聲,忽然想起了去年冬天。
也是在這個院子里,我的手凍得通紅。
他把我整個人抱在懷里,把我的手揣進他的大衣口袋,還哈著熱氣。
他說:
「念兒,你的手太冰了,以后我要給你當(dāng)一輩子的暖爐。」
那時候,我的努力在他眼里是閃光的。
現(xiàn)在,卻成了需要被磨掉的罪證。
林婉拉了拉高建軍的衣袖,柔弱地咳嗽了兩聲:
「建軍哥,別跟姐姐置氣了,外面冷?!?/p>
高建軍立刻緊張起來,又脫下自己的外套給她披上:
「都怪我,讓你也跟著受凍了。
你先進屋吧,我再跟她說幾句。」
林婉聽話地轉(zhuǎn)身。
她從我身邊走過的時候,停了一下,用只有我能聽到的聲音說:
「看,你的上進,在他眼里一文不值。
他,只愛我一人?!?/p>
而高建軍一直心疼地看著林婉,而再低頭看我時,眼里的溫柔瞬間就消失了。
林婉緩緩走進了屋內(nèi),門關(guān)上了,院子里只剩下我和他。
高建軍蹲下身,一把捏住我的下巴,強迫我抬頭看他。
他的力氣很大,捏得我生疼:
「蘇念,我再給你最后一次機會。
明天去廠里,當(dāng)著全車間人的面做一次深刻的自我檢討,承認自己‘個人英雄主義’思想嚴重,沒有集體榮譽感。
然后,親自去跟林婉道歉,說你不該不顧及她的身體和情緒。
做到這兩點,我就讓你起來?!?/p>
這比殺了我還難受。
這是要我親手打斷自己的脊梁骨。
我用盡全身的力氣,從牙縫里擠出兩個字:
「休想!」
他眼里的最后一絲溫度也徹底沒了。
他猛地站起來,居高臨下地看著我,像在看一個垃圾:
「好,很好?!?/p>
他轉(zhuǎn)身朝屋里走去,聲音冷得掉渣:
「那你就跪到死吧?!?/p>
我以為一切都結(jié)束了,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可沒過多久,他又從屋里走了出來。
他手里端著一個碗,碗里是黑乎乎的湯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