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很快被拖了出去。
父皇坐上主位,臉色沉沉盯著我。
我知道,只要危及他的核心利益,他向來不會保我。
我磕頭道:“陛下,今日東宮走水一事,且不說是不是意外。就單論如今跟太子殿下關系好的人,就沒有民女。至于是誰與太子親近……”
我抬頭,直直看向宋姝。
宋姝驚慌不已:
“你別血口噴人!”
蕭今延對宋姝好,把她放在心尖上寵,這是京城里的人都知道的事。
反觀我,早和他們沒有來往。
加上宋姝之前差點被雷劈死的事,東宮走水若是天意,很難不懷疑是針對宋姝去的。
蕭今延怒道:
“不可能!蕭寧玉,你少在這里挑撥離間?!?/p>
我看了一眼謝逸,緩緩道:
“太子殿下,滿京城皆知,你與郡主情投意合。妻也會克夫,憑什么都怪在我身上?我是不是挑撥離間,你心里有數(shù)。”
蕭今延臉色又青又紅。
他當場向皇帝道:“兒臣愿求娶宋姝為太子妃,以證她的清白。若東宮無事,就請父皇將和昭送去國寺,剃發(fā)修行,免得禍害世人!”
謝逸晦澀看我一眼,上前一步:
“陛下,如若今日東宮走水乃是人為,難免大婚之時,旁人再從中搗亂。臣愿讓母親認郡主為義女,從國公府出嫁。”
“除非兩家皆出事,否則郡主絕不是什么禍害?!?/p>
眾人驚詫不已。
謝逸的母親,是已逝太后最寵愛的義女,連皇帝都給三分薄面的華安長公主。
若宋姝被她認作義女,地位越發(fā)貴不可言。
此事就這樣被定了下來。
宋姝欣喜不已。
比起郡主,太子妃、未來中宮皇后的名頭,顯然更吸引她。眾人紛紛圍著宋姝祝賀,她春風得意,紅光滿面。
大婚定在一月后的吉日。
離宮前,我找到父皇。
讓天地日月作證,發(fā)毒誓與他徹底斷絕關系,割破手指,真正簽下血契。
他沉吟著,最后還是同意了。
從皇上宮中出來,天都暗了三分。
蕭今延和謝逸專門找到我:
“蕭寧玉,你別想再耍什么花招……”
話沒說完,便被我打斷:
“前世她死后,各地少有嚴重災事。如今她活著,為了賑災,朝廷不知撥出去多少銀兩?!?/p>
“就這樣,你們還認為我是禍害嗎?到底誰是禍害,你們心里真的不清楚?”
看著他們十分難看的臉色,我揚長而去。
或許他們已經(jīng)有所察覺。
但始終不信。
若是認了,便是說從前他們都做錯了,打了自己的臉面。
不管他們怎么想,大婚之日就到了。
自從那日,我起毒誓跟皇家恩斷義絕,各地的災事比從前更甚。
皇帝忙得焦頭爛額。
太子大婚一事,反而不敢太高調(diào)。
當日,京城上空更是烏云密布,看得人心惶惶。
本來聚在街上等著看熱鬧,接喜糖喜銀的百姓,神色都變得隱隱不安。
蕭今延路過九王府時,恨恨剜了我一眼:
“蕭寧玉,我警告你,今日別再鬧事?!?/p>
“不要以為攀附上九皇叔,就能利用他手下的能人異士,阻撓我和姝姝大婚!”
他騎著馬離去。
謝逸被留了下來,盯著我。
比起蕭今延,總是沉默寡言最后卻狠狠給我一刀的謝逸,更令我厭惡。
“從前的事……”謝逸突然開口。
我冷冷笑道:“你別說是蕭今延逼你,所以你不得不做?!?/p>
那也是他的親生骨肉。
謝逸沒聲了。
我看著天越來越暗,打算回府等著。
他突然又說:“寧玉,若我說是呢,若我說我后悔了,你信嗎?”
我腳步一頓,嗤笑道:
“你自己信嗎?”
我沒有回頭,徑直入了府。
直到聽見敲鑼打鼓的聲音,我才又出去,倚在門上看著迎親隊伍從王府門前路過。
宋姝坐在喜轎上,蓋頭下唇角微揚。
“快走,快走!”
喜婆神色驚慌,不停催促著。
可很快,大風四起,吹得抬轎的人都東倒西歪。
蕭今延臉色大變。
還不等他們反應過來,驟然大雨傾盆。
所有人濕的濕,東西壞的壞,最后砰地一聲。
宋姝坐的喜轎半途落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