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溫時雨消失的第三天。
別墅已經(jīng)變成了一個密不透風的垃圾場。
顧衍這幾天應酬收拾爛攤子，總在一陣陣的頭痛中醒來。
喉嚨干得像要冒煙，他想喊那個熟悉的名字。
話在喉嚨里滾了一圈，又被他生生咽了回去。
他想起來了。
那個女人，走了。
沒有溫熱的醒酒湯，沒有熨燙平整的襯衫，沒有準備好的早餐。
什么都沒有。
胃里空得發(fā)慌，一股邪火直沖天靈蓋。
他走進房間，一腳踢在床上。
“起來！”
江影被驚醒，揉著眼睛，看到顧衍那張黑沉的臉，眼圈瞬間就紅了。
“阿衍......我頭好痛......網(wǎng)上到處都是我們的照片，我以后還怎么見人......”
又是哭。
顧衍的耐心被頭痛消磨得一干二凈。
他冷冷地命令道：“去做飯?！?/p>
江影愣住了，眼淚在眼眶里打轉(zhuǎn)，滿臉的不可置信。
“我......我不會......”
“那就去學！”
顧衍懶得再看她那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樣，煩躁地走向廚房。
他猛地拉開冰箱門。
里面空空如也，只有幾瓶過期的牛奶。
溫時雨在的時候，這里永遠被塞得滿滿當當。
“砰——！”
冰箱門被他狠狠甩上，發(fā)出巨大的撞擊聲。
晚上，公司的電話一個接一個地打進來。
宴會的丑聞讓股票大跌，股東們在電話那頭咆哮，質(zhì)問他準備怎么收場。
顧衍焦頭爛額，在書房里來回踱步，對著電話低吼。
他需要安靜。
書房門被推開，江影拿著手機走了進來，臉上帶著討好的笑。
“阿衍，你看我新買的包，這個顏色是不是很襯我？”
顧衍看著她那張涂滿脂粉的臉，只覺得一陣翻江倒海的惡心。
這就是他拋棄一切，也要得到的女人？
一個除了花錢和哭，只會點外賣的廢物。
“滾！”
他一把揮開她的手。
深夜，一陣痛苦的呼聲聲從顧子煜的房間傳來。
顧衍推門進去，床邊的地上是已經(jīng)發(fā)餿的外賣。
顧子煜躺在床上，臉色燒得通紅，額頭上全是冷汗，嘴里無意識地喊著胡話。
顧衍伸手探上他的額頭，燙得驚人。
“江影！”
他的吼聲穿透了整棟別墅。
江影從主臥里探出頭，睡眼惺忪，一臉被打擾的不耐煩。
“干什么啊......大半夜的......”
“子煜發(fā)燒了！”
江影這才慢吞吞地走過來，看了一眼床上的顧子煜，輕飄飄地說了句。
“發(fā)燒了？那多喝點熱水不就好了?！?/p>
說完，她打了個哈欠，轉(zhuǎn)身就要回房。
顧衍站在原地，氣得發(fā)暈。
他記起顧子煜上一次發(fā)燒，溫時雨整整兩夜沒合眼。
用水一遍遍給他擦身，量體溫，用小勺一口一口地喂他喝粥。
床上，顧子煜在迷糊中，忽然抓住了顧衍的手。
他的嘴唇干裂，聲音微弱得像小貓。
“媽......”
“我想喝你煮的粥......”
江影的臉色瞬間變得尖酸刻薄。
“叫她有什么用？那個瘋女人早不要你了！你現(xiàn)在只有我！”
顧子煜猛地睜開眼，通紅的眼睛死死地瞪著她。
“你滾！你是個壞女人！”
“你！”江影氣得發(fā)抖，指著顧子煜，又轉(zhuǎn)向顧衍，眼淚瞬間涌出，“阿衍！你聽聽！你兒子大半夜竟然叫我去熬粥！”
“我不是來給你們當?shù)谋Ｄ?！?/p>
她的聲音尖銳刺耳，帶著歇斯底里。
顧衍腦子里最后一根名為理智的弦，徹底崩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