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什么是破窗效應嗎？
就是當我無比信任裴延時，將自己難堪無助的事告訴他，
換來的卻是某一天我們發(fā)生分歧時，
他對我說：[難怪你會被，因為你真的很下賤！]
真心話還有一個名字，叫做把柄。
是我親手把刀子交到他的手上，讓他有了傷害我的把柄。
讓我萬劫不復。
——
1.
自己軀體化越來越嚴重，整宿整宿的睡不著。
我頂著一對烏青的眼袋在離婚協(xié)議上簽了字。
手機上微博推送的實時娛樂新聞：
[爆！影帝裴延與同劇組女主角邢煙帶娃同游迪士尼?。?！]
[炸裂，影帝裴延已婚已育?。。
下面網(wǎng)友各種羨慕，嫉妒，祝福的回復。
鋪滿了微博。
一條一條的刷著，心臟疼的一抽一抽的。
直到天明，當事人雙方工作室始終沒有澄清公告。
我將別墅內，有關自己的的衣物用品全部打包扔到了垃圾桶。
婚紗照是沒有的，我們倆隱婚。
將簽好的離婚協(xié)議書擺在茶幾上。
隨后用盡全部的力氣強撐著回了自己的小公寓。
天氣炎熱，我算盤了一下。
還是得有人立馬幫我收尸。
我怕自己臭了。
給裴延定時五個小時以后發(fā)送消息：
[裴延，麻煩你來公寓這幫我收個尸，謝謝。]
躺在浴缸里，割開手腕，靜靜等待死亡。
眼前因為失血而有些發(fā)黑。
明明是炎炎夏日，卻讓我冷的像是回到了那個冬日的暴雪時分。
眩暈感越來越嚴重。
迷糊間，手機突然震動響起。
拿起手機一看，是聞遠，我的心理醫(yī)生。
估計是催我去復診。
我將手機靜音，視力逐漸模糊，繼續(xù)躺在浴缸里。
鮮血染紅了浴缸。
我也漸漸失去了知覺。
2.
沒想到自己還能醒來。
一睜眼，自己躺在醫(yī)院里，
一張五官好看的臉掛著焦急的表情盯著我：
[你醒了。]
男聲低沉好聽。
哎，又死不成了。
[聞醫(yī)生，你怎么救得我？]
聞遠望著我，好看的眸子里翻滾著晦暗不明的情緒：
[幾次復診都見不著人，我只能找上門，你登記地址就是公寓，見里面有電話鈴聲響，但是沒人開門，我猜你出事，便報了警。]
得，還浪費社會資源了。
我咧著嘴笑：
[聞醫(yī)生，我就不報答你的救命之恩了。]
因為我不想活了。
軀體化帶來身體上的折磨越來越嚴重，我想解脫。
突然想到還給裴延發(fā)的定時信息。
趕緊拿起手機，裴延給我回復了幾條短信：
[邢笙，你不裝會死嗎？我只是陪著沐沐出來玩，連個小孩子你也要計較嗎？]
[要死是吧？麻煩你找個遠點的地方，別連累活著的人給你收拾！]
[有時候我都在想，哪個才是真正的你？或者說，你本性就是如此！]
[我們走到如今這一步，互相折磨，我后悔了，如果當初我們沒有在一起就好了。。。]
手腕的刀口，在瞬間傳來撕心裂肺的疼。
明明剛剛割的時候，還沒什么感覺。
疼得我突然就紅了眼眶。
眼淚不受控制的流了下來。
3.
出院后，聞遠強硬的將我接到他家住。
本不想來的，但拗不過他。
他說：[你是我從業(yè)以來最大的釘子，你別砸我招牌。]
——
難得有胃口，想喝雞湯，便去以前常光顧的那家私房菜。
[邢笙？]
熟悉清冷的聲音在身后響起。
我聞聲回頭，是裴延牽著小男孩沐沐。
沐沐是我姐姐邢煙。。。和前夫的孩子。
小孩子一見到我，就撲到我腿上，甜甜的喊著：[小姨。。。]
我?guī)缀跏菞l件反射般，把他推開了。
頭疼欲裂，手止不住地顫抖著。
孩子小小的身子趔趄著摔在地上，無助的哭了起來。
裴延抱起孩子，眼底閃過一絲失望和不耐：
[你一個大人，怎么這么對孩子！孩子有什么錯！你不是去死了嗎？]
心口猛地一抽。
我抿抿唇，苦笑出聲：
[讓你失望了，沒死成。]
裴延冷嗤：[那下次，死成了再說，現(xiàn)在這樣顯得你很可笑！]
眸子微微一顫。
我抿唇苦笑，注意力不集中，我甚至沒聽全他說的話，自嘲的點點頭：
[嗯。]
他抱起孩子，從我身邊經(jīng)過，視線沒有再放在我身上：
[離婚協(xié)議書抓緊簽，我累了，沒有心力在看你演戲了。]
我垂著眸，看著腳尖，強壓著身體的顫抖，語氣平淡：
[放心吧，簽好了，在茶幾上。]
裴延表情猛地怔了怔。
眼神浮現(xiàn)出一絲我不理解的慌亂和茫然。
轉眼又恢復成了不耐煩：
[那就沒有聯(lián)系的必要了。]
[別再煩我了。]
心底突然平靜的如同攪不開的死水：
[再見了，裴延。]
背對我的身軀僵了一瞬，隨即跨步進了包間。
我也沒了胃口，打包回了聞遠家。
4.
我與裴延相識，是在京市冬日的暴雪時分。
他18歲，我19歲。
那時我們倆就是個在劇組跑龍?zhí)椎摹?/p>
漫天大雪中，我們倆領了盒飯，蹲在角落里狼吞虎咽的吃。
竟覺得很是滿足。
我的姐姐邢煙，是那部劇的女二號。
她的伙食比我們好很多，有大雞腿，總是悄悄的分給我和裴延。
他和邢煙熱愛表演，而我純屬是混口飯吃。
大多時候，我都是在一旁無聊的聽他倆討論劇情發(fā)展和演技。
大概過了4年，邢煙成為女主角，一炮而紅。
事業(yè)巔峰期，她答應了富商王斌的求婚，正式隱退回歸家庭。
父母早亡，比我大四歲的邢煙，拉扯著我長大。
她能得到幸福，我比誰都開心。
那時候，我絲毫沒察覺到裴延的不對勁。
直到現(xiàn)在才明白，那時的他是喜歡邢煙的。
可是我清楚，他也清楚，邢煙不會選他，因為那時的他，僅僅是個十八線小演員。
——
后來，裴延簽約公司，被送去英國學習兩年。
裴延在英國的那段時間里，是我人生的至暗時刻，我被強奸了。
等他從英國回來時，
他眼睛亮亮的，直視著我：[笙笙，我們在一起吧。]
[裴延，我被強奸過。]
他心疼的抱著我：[笙笙都過去了，那不是你的錯。]
[以后我會保護你的，永遠，永遠。]
他說那不是我的錯，這是自出事以來，唯一一個給我堅定的人。
就在那一瞬間，我想緊緊抓住這顆救命稻草。
我們在一起了。
跟所有戀人一樣，我們的開始很甜蜜。
我陪著他風里來雨里去的跑著一個又一個的劇組。
終于，在他拿下第一個男主角的劇本時，我們結婚了。
可就像言情電視劇似的，大結局都結束在男女主在一起或者結婚時。
因為真心瞬息萬變。
許下誓言時是真心的，結婚后相看兩厭也是真心的。
裴延成為影帝以后越來越忙的行程、邢煙離婚后復出、裴延和邢煙演男女主。。。等等。
面對邢煙和沐沐時，我越來越焦躁。
越來越不像自己，我才知道自己病了。
我跟裴延也開始了無止境的爭吵。
[裴延，我病了。]
裴延不耐煩道：[你能不能不鬧了！]
直到沐沐意外摔傷，邢煙無助痛苦的眼神望向我。
他說：[難怪你會被XX，因為你真的很下賤！]
[我不明白你為什么對一個孩子敵意這么大！這樣的你真下作！]
我沒有忽略掉邢煙聽到這句話時僵硬的身軀，和無處安放的眼神。
我不受控制的大笑起來，
真他媽的可笑！
辛辛苦苦把我養(yǎng)大的姐姐親手將我推進深淵！
我戰(zhàn)戰(zhàn)兢兢用盡全力往上爬，我想活著！
可是，日日夜夜陪伴我的愛人再次將我推下去。
他太了解我了。
當然知道刀往哪捅最疼！
這把刀，是我親手遞給他的。
5.
如今這自殺不成，住在聞遠家，時刻被看管著。
頭疼越發(fā)的厲害。
其實我已經(jīng)擅自停藥很久了。
診療室里，聞遠看著我止不住的嘆氣：
[從業(yè)這么多年，沒有一個和你相似的例子，我自從接下你，怕是老了十歲。]
我愣了愣，隨后笑道：[聞醫(yī)生，給你添麻煩了，謝謝你。]
他閉了閉眼，壓下自己情緒。
再睜開，眼中一片清明：
[邢笙，如果你真的想感謝我，你就。。。]
[嗯？]
[就努力活一活。。。]
不等我回答，就將我攆出去，讓我自己先回家，囑咐五天后復診。
我哭笑不得，絲毫沒意識到自己給聞醫(yī)生帶來了多大的心理陰影。
——
聞遠特意請了三天的假，帶我去了海邊。
不得不說，他這位醫(yī)生很稱職。
上一次來，還是三年前，和裴延一起來看日出。
那時，我們還很好。。。
落日沉溺于橘色的海，海浪聲聲。
我沉浸在這美色中：[夕陽無限好。]
聞遠眼神溫柔：
[邢笙，生日快樂。太陽落下又升起，我們的明天都要比今天更幸福。]
啊，今天是我的生日。
如今我的記憶里越來越差，竟連自己的生日都忘了。
真是沒用。
6.
海景別墅內，時間，深夜十一點，
聞遠的房間沒了動靜，應該是睡著了。
翻來覆去睡不著，身上疼的厲害。
想起身去包里拿安眠藥。
手機卻突然響了。
是邢煙的視頻電話。
摁了掛斷。
她不死心的接著打。
無奈接通。
入目是邢煙畫著精致的妝容，背景是在保姆車里，看來剛結束工作。
見我接通，她有些驚喜：
[笙笙，生日快樂。]
垂眸語氣平靜：[還有事嗎？]
見我不搭話，她隨之嘆了口氣，聲音依舊溫柔，卻難掩疲累和失望：
[我們能不能見面好好談談我和裴延的事。]
耳朵內嗡嗡作響：[不必了，沒什么好談的。]
[你給我點時間，我馬上到你。。。。]
我掛了電話，后面說的什么，我也不想聽。
惡心的厲害，推開門，去海邊吹吹海風。
7.
當晚，結束行程的邢煙和裴延去了邢笙的公寓，想要找她談談。
見敲門沒有人回應，裴延便嘗試著輸入密碼進去。
幾次都密碼不正確。
直到。。。他輸入自己的生日。
“開鎖成功。”
邢煙看了裴延幾眼，眼神復雜。
屋里并沒有人。
見浴室燈開著，門卻沒關，邢煙走進去查看。
卻被浴缸里的一片血紅，嚇得尖叫出聲。
裴延聽見動靜，蹭的一下跟進去，看到眼前的一切，瞬間變了臉色。
眼神瞬間慌亂：
[她竟然是真的，不是胡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