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玄虛的話，徹底砸碎顧長淵最后的神智。
“魂飛魄散......”
他喃喃自語，下一刻，他癲狂的笑著。
“哈哈......哈哈哈哈！”
玄虛臉色一變，后退半步。
“陛下，您......”
“國師。”顧長淵打斷他，聲音出奇的平靜，“你說，這天地之間，再無沈知意了？”
“天命如此，燈滅魂散，不可逆也?！?/p>
“不可逆？”
顧長淵緩緩站起身。
“朕偏要逆了這狗屁天命！”
“鏘——”
天子劍出鞘，寒光凜冽。
我飄在空中，冷眼看著。
怎么，演戲演上癮了？還要來一出以死明志？
別惡心我了，顧長淵。
然而，他的劍鋒，對準他自己的心口。
玄虛大驚失色：“陛下！萬萬不可！”
“滾開！”
顧長淵一聲暴喝，眼中猩紅如血。
“她活著的時候，朕讓她受盡天下奇冤，背負萬世罵名！”
“她死了，你們還要讓她魂飛魄散，連一絲塵埃都不留下？”
“憑什么！”
他嘶吼著，像是質(zhì)問蒼天，又像是在質(zhì)問自己。
“是朕瞎了眼，是朕信錯人！”
“這罪，朕來贖！”
“這命，朕來還！”
話音未落，他握著劍柄的手猛地用力！
“噗嗤！”
長劍穿心而過。
鮮血噴涌而出，卻并未滴落，而是在空中化作一條條金色的龍形氣流，瘋狂地涌向那盞已經(jīng)熄滅的引魂燈！
“陛下！”玄虛目眥欲裂，“您在引自己的帝王龍魂！您會死的！”
“死？”
顧長淵狂笑，嘴里不斷涌出鮮血。
“能換她回來，死又何妨！”
他用盡最后的力氣，發(fā)出震徹天地的嘶吼。
“我，顧長淵，以帝王龍魂為薪，以永世孤寂為咒！”
“燃！”
嗡——！
那盞死寂的引魂燈，竟真的重新亮起一豆微光！
我的意識猛地一震，原本即將消散的魂體，竟被這股力量強行拉扯回來。
天空中毫無征兆地開始下起血雨。
“天降血雨，鬼神同泣......”玄虛癱軟在地，面如死灰，“陛下，您逆天改命，這是天譴?。 ?/p>
顧長淵充耳不聞。
他雙眼死死盯著那豆微光，仿佛那就是他的全世界。
他的身體，從腳開始，正一點點石化。
血肉之軀，正在化為沒有知覺的冰冷燈座。
金色的龍魂之力，源源不斷地從他心臟的傷口處涌出，化作燈油，滋養(yǎng)著那一點點微弱的魂火。
他正在，將自己變成一盞燈。
一盞永世燃燒，只為守護一縷殘魂的......
長明燈。
“知意......”
他聲音飄渺，臉上是滿足的、詭異的笑容。
“別怕。”
“這次，朕陪著你?！?/p>
“再也不會，讓你一個人了......”
我的意識被牢牢鎖在這盞燈里，看著他一點點失去生機，化為冰冷的石雕。
看著他以身為囚籠，將我困在這方寸之間。
真可笑啊，顧長淵。
你用你的命，換我永世不得超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