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我正望著他愣神。
他一個回頭,四目相對的瞬間,我竟羞怯地低了低頭。
夜晚,我們在茶園的聽風(fēng)亭一起飲酒。
酒興正濃,他手持佩劍,乘興起舞。
“有一美人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鳳飛翱翔兮,四海求凰?!?/p>
“孫蕊希,你可愿嫁我楊靖?!?/p>
原本醉意十分的我,清醒了三分,借著剩下的七分,應(yīng)了下來。
很快,楊老將軍給我和楊靖辦了婚禮。
第二年,我便有了身孕。
楊靖喜不自勝。
每日都回府陪我。
可好景不長,邊境起了沖突。
他奉命趕往五里鎮(zhèn),壓制敵人攻入。
“這一去不知何時才能回,你要照顧好自己和肚子里的孩子?!?/p>
“我給你留下一隊精兵護衛(wèi)?!?/p>
我撲進他的懷里,眼中淚水盈盈。
“我和孩子等你回來?!?/p>
楊靖說的沒錯,邊境的沖突升級。
與南國的戰(zhàn)事一觸即發(fā)。
楊靖雖善戰(zhàn),卻不好戰(zhàn)。
他不忍百姓流離失所。
在他竭力的疏通下,南國終于派了使團來詔。
準備和談事宜。
每月十五辰時,我都會在茶園的聽風(fēng)亭相面。
傳開后,求相者不少。
輪到第三人時,我猛一抬頭。
整個人怔住。
來人鬢角已霜如白雪,修剪的極其整齊的短須有一揪不易察覺的銀須。
怎的兩年不見,他竟成如此模樣。
原來南國來詔使團大使就是他,裴行之。
他像見了鬼般大驚失色,艱難地從口中吐出兩個字。
“靜,殊。”
然后劇烈咳了起來。
在陪同官員的介紹下得知我是鳴亭侯。
他的眼神中滿是詫異和疑惑。
我定了定神。
拿過桌上的茶盞,小口抿了一嘴。
強壓內(nèi)心的慌亂。
他的目光停留在我微微隆起的小肚上。
眼神復(fù)雜。
我剛想離開。
他卻緊隨其后。
“這是我南國的《相面輯要》,本就是要送于赫赫有名的鳴亭侯,擇日不如撞日,還請笑納?!?/p>
我伸出手,剛要接過書籍。
卻看到自己掌心露出的那顆朱砂痣。
想要收回卻已經(jīng)來不及。
裴行之又驚又喜。
眼眶一熱,不可置信地喚著我的名字。
“靜殊,真的是你?!?/p>
“你不認識我了嗎?”
我臉色一沉。
他微微垂眸。
“你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我也氣自己,我居然不知道你得了重病?!?/p>
“我更不知天山雪蓮就是你的救命藥,我還為別的女人點了天燈,我真該死。”
我冷冷一笑。
“想必裴正使今日看到本侯,想起了哪位卿卿佳人,才這么傷心失態(tài)?!?/p>
“聽你這么一說,我還真替那位娘子感到不值?!?/p>
他抹了一把眼淚和鼻涕。
“我以為你真的死了,自責(zé)的一夜白發(fā)?!?/p>
“難道你就真的這么狠心不認我嗎?”
我擰緊了眉頭。
“這世上相似之人何其多,裴正使就別在我這里演深情了?!?/p>
“本侯還有要事在身,就不奉陪了。”
我一把奪過書籍,轉(zhuǎn)身便要上馬車。
他卻拽著我衣袖,眼含熱淚。
“靜殊,我真的知道錯了,你不要走?!?/p>
我一個揮手,護衛(wèi)隊上前,壘做人墻將他隔開。
他僵在原地。